挽月眉头蹙起,显然因为姬宝珠对苏苏的不敬而不悦。
却是没有立刻拨刀相向,毕竟对面这三个人身份都不一般。
守摊的老人家并没有因为这三个人衣着打扮不凡,而不做苏苏的生意。
反而接过苏苏的钱后,就退到了一边。
做生意讲求一个先来后到的道理。
这玉佩是苏苏先看上的,并且已经付了钱,自然就是她的了。
苏苏一向都不喜欢与有着一身公主病的女子打交道,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蛮横不讲理的真公主。
将手中的玉佩迎风摆了摆,眼角带着嗤笑,“这玉佩是本姑娘先看上的,现在都已经人货两清了,为何要还给你?”
苏苏知道姬宝珠并不是真的喜欢这枚玉佩,她不过是想刁难自己罢了。
像姬宝珠这种天天待在皇宫里的公主,什么东西没见过,不可能会看上这民间的小佩饰。
只是,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人鱼肉的懦弱苏三小姐吗?
姬宝珠怔了下,没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蹑手蹑脚,连说句话都害怕的苏三小姐,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立刻气的跳脚,火冒三丈,恐吓道,“你个丑八怪!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我这么说话,小心我打死你!”
其实也不算恐吓。
姬宝珠平时看谁不顺眼,都是直接拳脚伺候的。
苏苏实在不想和这样的人做无用的口舌之争,懒懒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嗤了句,“胸大无脑。”
姬宝珠怒火中烧,“你说谁胸大无脑呢!”
☆、第57节 冤家路窄(四)
“谁答话就说谁,这还用问嘛。”苏苏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便朝前方走去。
“丑八怪,本公主今天非得杀了你!”姬宝珠一怒之下,跑到了对面摆刀的摊货上,抽了一把刀,就向前冲。
朝着苏苏的身后猛的劈过去!
姬流元和史香仿佛没看到一样,纵使她公然行凶。
苏苏对危险的感应能力不算很弱,在姬宝珠还没扑过来的时候,已经先察觉到了。
挽月比她早一步先察觉的,立刻出手将姬宝珠握刀的右手捏住,她那握刀的手便动弹不得了。
姬宝珠没想到一个卑贱的丫环都敢对她出手,怒火愈发的不可收拾,五官扭曲,凶神恶煞的厉呵,“贱婢!还不拿开你的脏手,小心本公主要了你的脑袋!”
挽月不为所动,将她手中的刀夺了过去,扔到了一边,然后重新站回到苏苏的身边。
苏苏目光倏的变冷,她竟想杀她?若是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苏三小姐,现在岂不是已经死在了姬宝珠的手下?
“青天白日就带刀行凶,你眼中可还有王法?”苏苏目光冷洌,声音冰透。
若不是姬宝珠的老子是当今的皇帝,她根本就不用顾及这么多,直接让挽月了结她完事。
偏偏她老爹的衣食奉禄全都倚仗着人家的老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收敛些。
挽月刚刚握住姬宝珠的一瞬间,手腕稍稍用了些力。
姬宝珠现在手腕还疼着,心中愤恨不已,一副凶相,“王法?哼!告诉你,
本公主就是王法!在这昭月国,本公主就是你们的天!本公主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话便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也没顾及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将她们包围了起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苏嘴角微微翘起,“喔?这么说来你比当今皇上权力还要大?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本姑娘将你这话告到皇上那里去,你说皇上是为着你还是为着我?”
姬宝珠没想到自己没先告她的状,她反倒先拿话套住自己。
不过就算她是公主,饶是父皇再宠她,父皇也决不会容忍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别看父皇平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有时候还是很严肃的。
尤其是特别注重自己的权威,不容人挑衅。
这话若真传到父皇那里,自己一定讨不了好。
姬宝珠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不过她一直都没放在眼里的丑八怪。
姬流元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饶是他想袖手旁观下去,也不行了。
人是他带出来的,出了事,他也要担连带责任。
父皇是什么脾性,他很清楚,他还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惹父皇生气。
姬流元收敛了戾气,一改往日对苏苏的暴戾形象,“是我五妹不懂事,看在本太子的面子上,你就原谅她一时口舌之快。”
“太子殿下说笑了。”苏苏捋了捋两边的头发,悠悠的道,“我和太子殿下并不相熟,又何来看您面子一说?”
☆、第58节 冤家路窄(五)
苏苏内心其实是极度瞧不起姬流元这种人的。
现在知道出来帮腔了?
刚刚姬宝珠拿刀要砍她的时候,他可是在一旁看好戏呢。
周围全都是围观的老百姓,姬流元没有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他的面。
脸上一时挂不住,又恢复了他的本性,语气尖刻,“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苏浅笑连连,“太子殿下又说笑了,我的脸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何需太子殿下给。”
“……”姬流元第一次被人堵的没话说,双拳紧了紧。
一直保持着淡定观战的史香这会儿不淡定了,眼似毒蛇般萦绕在苏苏的脸上,似要将她全身上下咬出无数个洞出来才肯罢休。
史香心中愤慨,没想到一个公主外加一个太子都奈何不得她,她倒真长能耐!
“你想怎样!”姬流元咬着牙问道。
苏苏眨了眨眼,“不想怎么样。”
拿起手中的玉佩在姬宝珠面前晃了晃,“你们不是想要这枚玉佩吗?”
姬宝珠本来对这枚玉佩没有什么兴趣,是看到她掏钱买,才故意要和她抢的。
语气不耐,“怎么,想通了?”
苏苏轻笑两声,“当然,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您毕竟是堂堂一国的公主,我区区一介将军之女,自然是没那个身份和公主您相比的。不过……”
姬流元狐疑,他相信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不过什么?有话一次说完!”姬宝珠虽然一如既往的讨厌她,或是说更甚,但现在的气
馅显然没有刚刚那么嚣张。
明显是担心惹恼了苏苏,她将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传到父皇耳朵里去。
“不过就是不知道公主出不出的起价钱买这枚玉佩了。”苏苏轻笑着摇了摇头。
“笑话!那么点小钱本公主还是出的起的!”姬宝珠说完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金子扔到了苏苏的面前,“这一锭金子够你买几百枚这样的玉佩了。”
苏苏没有伸手去接,任由那金子落到了地上,“我想五公主您是误会了,这枚玉佩刚刚经过我之手,已经涨价了。”
“多少?”
“一千两黄金。”苏苏笑容美好。
姬宝珠火大,“你莫不是穷疯了?!一千两黄金买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姬流元同样觉得苏苏的想法不可思议,这等于讹诈。冷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
苏苏一脸可惜的耸了耸肩,目光从姬宝珠的身上掠过。
定格在姬流元的脸上,“看来,五公主和太子殿下并不是诚心想要这枚玉佩。罢了,今日咱还是去皇上那里走一遭吧。”
跟在她身边的挽月嘴角几不可微的轻扯了下。
姬宝珠脸都气青了,她竟敢光明正大的讹诈她!
偏偏,她还被她拿了话,不能还击!
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闹到父皇那里去,要是被父皇知道她刚刚无心之过所说的话,肯定是要被罚的。
虽然拿出一千两黄金不至于像一般的富贵人家倾家荡产,但是若传出去她花一千两黄金,只为买个普通不起眼的玉佩。
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眼。
☆、第59节 冤家路窄(六)
姬宝珠心中颇有不甘。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全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有说五公主仗势欺人的。
有说五公主将自己看的比皇帝还大的。
有说五公主穷的连一千两黄金都没有的。
连带着跟着她一起出宫的史香也被人指来指去。
史香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何时受过这等非议,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走到了苏苏面前,晓之以理道,“苏三姑娘,皇上日夜勤勉加政,今日不过芝麻大点的一件小事,何必闹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徒添烦忧呢?苏三姑娘你大人有大量,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苏苏抠了抠手指,装作没看见她,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摆明了她不会善罢某休。
史香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放低姿态,向这丑女说情,她竟然彻彻底底的无视自己!
姬流元见苏苏一口吃定了姬宝珠,心中十分不悦。
可是人是他带出来的,若是闹到父皇那里去,首先挨骂的是他这个做哥哥的。
人群越来越多,越传越开,时间越长,越对他们的名声不利。
姬流元思斟一番,只能妥协,“明日午时,本太子命人将一千两黄金送至将军府。”
苏苏笑容和煦,“这样最好不过了,太子殿下交给府里的管家便可。”
然后将手中的玉佩摇了摇,对准姬宝珠扔去。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将那一千两黄金坑了,这么多人可都看着了。
姬宝珠和史香是站在一个方向的。
苏苏扔出去的方向偏了些,玉佩
先落到了史香的怀里。
史香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等材质的玉佩不屑一顾,尤其还是那丑女碰过的。
本来不打算伸手接的,可一想这东西怎么说都是姬宝珠的,怎么处理,应该由她决定才是。
便将玉佩接在了手中,放到了姬宝珠的手里。
姬宝珠呲牙狠狠的剜了眼苏苏,想都没想,握起玉佩就朝着苏苏砸去,“这样的玉佩,也就你看得上,既然你喜欢,本公主施舍一下你,送给你便是。”
然后蹬着腿推开了人群离开了这里。
姬流元阴阴的看了眼苏苏,迈着流星步沿着原路返回。
史香比起他们二人倒要从容的多,和来的时候一样,脸上保持着娴静淡雅的妆容,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苏苏淡然如菊的接过玉佩,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帕,很认真的擦了擦那块并没有一丝灰尘的翠绿色玉佩。
谁都没看到她嘴角挂着一抹奸计得惩的笑意。
擦干净后,苏苏将那枚玉佩重新交给了那枚卖玉佩的老人。
那老人见她不要玉佩了,连忙便要将刚刚收的碎银还给她,但被苏苏反推了回去,“老人家,多亏了您,才使我赚了那么多的金子。作为答谢,这枚玉佩返还给您。”
老人见她笑容真诚,也就没有再多做推辞了。
自这日后,昭月国的第一美女和骄横的五公主,闭门谢客,数十天都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据说二人是染了重疾,全身上下痒个不停,起水疹,然后溃烂,方才结枷。
御医都整治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说一般的寻麻疹,过个几天就没事了。
☆、第60节 连环刺杀(一)
苏苏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后,就觉得肚子有些饿。
因为今天出来就准备海吃一顿的,所以早餐没吃多少。
苏苏在出府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昭月国最有名气的酒家是听潮酒楼。
所以她转够后,就准备直接奔着听潮酒楼而去。
原本她是不知道听潮酒楼在哪儿的,但是挽月知道。
挽月似乎是个百事通,她问什么她都能答得出来,并且对答如流。
苏苏觉得,姬流琰终于做了一件不脱轨的事。
那就是给她找了个这么好的丫环。
听潮酒楼,顾名思义,是靠近水的地方。
京城虽没有海,但是有江。
风景独秀的漓江。
听潮酒楼的建造很独特,是在漓江的中心搭起的一个酒楼。
漓江中间打了个两百多平方米厚实的石墩,水深约七丈,而石墩深约十丈。
酒楼便建在石墩上,酒楼格局奇特,四周江水环绕。
风景优雅,独具一格。
江边到石墩之间架了一座拱形的鹊桥,桥的两边铺满鲜花,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这里的菜价极其昂贵,一般的普通人不会来这儿吃饭。
苏苏既然出来就是为了吃,当然是有备而来的,银两备的足足的,好一饱口福。
这幕后的老板倒是会做生意的很。
这种地方不但适合谈生意,更适合男女增进感情。
一般大户人家的贵妇都喜欢来这么消谴。
一来可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二来还可以欣赏欣赏风景。
乐此不彼。
苏苏踏上鹊桥,进了听
潮酒楼。
听潮酒楼有三层。
一楼是敞开式的,二楼是包房,至于三楼很少有人知道是干什么的,因为三楼从来都是关着的,不待客。
一楼聚餐的人众多,一眼望过去,已经满是食客,找不到一个空位。
挽月要了间上好的房间,上了二楼,带着苏苏进了房后,马上有店小二带着菜谱走了进来,让她们点食,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苏苏靠窗坐下,欣赏窗外的风景。
挽月恭敬的立在她的身后。
两刻钟过去,菜没有上上来。
苏苏轻轻的挑了挑眉,没有在意。
这听潮酒楼的生意这么红火,想必等餐的人不少。
一楼有唱曲的,女子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很是舒畅。
倒不觉得时间过得怎么慢。
半个时辰过去了,门外却依然没有动静。
只依稀可听见唱曲的声音传入耳中。
挽月的脸在此时却变了变,低头看着苏苏,“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苏苏点了点头。
她也察觉到异样,这酒楼待客的速度若是这么慢,恐怕不会支持到现在吧。
挽月刚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
一个小二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笑意,走到桌前,对着苏苏弯了弯腰,“小姐,您要的菜来了。”
苏苏目光掠过店小二,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二朝着苏苏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