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为什么会跟那样的人发生关系呢?”陶成溪始终无法把记忆中那个胆小善良的女孩跟眼前这个笑脸盈盈的杀人凶手当成同一个人。
李秀兰说:“只能怪自己贪慕虚荣。周围的人都瞧不起我,我就去攀权富贵,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谁想到那人是一个变态,找其他人一起来玩我,我一直生不如死,那次他到我去那家私密旅馆,说那个旅馆很隐秘,没有摄像头,对外不公开,里面客人的隐私是绝对隐秘的,我就起了杀心。你知道吗,我已经从他那里骗到了绿卡,我卡里还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原本我可以逃之夭夭的,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替我顶罪,我看到那些人的猖狂,所以我就自首了。你还不知道的是,我知道那个家族很多秘密,真恶心,上流社会做着比下流还无耻的事。”
李秀兰脸上一直带着笑,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见陶成溪目瞪口呆,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真奇怪,我觉得自己自首很有成就感,就好像当了民族英雄一样,你不知道我跟了他之后虽然不缺钱了,可是心里难受得很,很好笑吧,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把自己看得很高尚。”
陶成溪想说什么,里面的监督员说时间到了,李秀兰最后问了句:“成溪,谢谢,我想问一下我们还是朋友吗?”
陶成溪点了点头,目送李亚婷离去。
陶成溪越来越觉得人生荒谬,一切都那么不可理喻。再次回到那栋随四季变换的房子,许晚枫和女儿正在大枫树下玩着游戏。
见到陶成溪,女儿扑了过来,一个劲儿往陶成溪怀里钻,许晚枫像个慈父一般在旁边看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家三口还是那么幸福。
晚上,陶成溪在客房中睡。
许晚枫敲门进来了,他站在门口说:“我只问一句,你以后都不搬回来睡吗?”
陶成溪说:“这里挺好的,晚安。”
许晚枫关上门。
陶成溪之后就再未从许晚枫同床过,她这几天一直在拟离婚协议书,可是女儿活泼的笑脸总使狠不下心来,她就这样一直犹豫着,纠结着,许晚枫已经很少回家了。
宁颖隔了一年之后才主动上门,陶成溪很惊讶,知道她有重要的事要说。
管家已经哄着许之韵去其他地方玩了。
客厅很空荡安静,宁颖说:“你跟你丈夫出什么问题了?”
陶成溪说:“七年之痒,也许我们也逃不过,感情淡了,也就该散了。”她指了指已经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宁颖看了看,笑道:“成溪,你倒是不贪,其实你多要点钱,他肯定会给你的。”
陶成溪说:“以后不混这个圈子了,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那你就任别人欺侮你?”宁颖有些生气。
陶成溪知道她说的是最近一次晚宴上发生的事情。
她作为贵宾参加某个集团老总儿子的婚宴。
宴会上,许晚枫的新欢取笑陶成溪连朗姆酒都认不出来,引起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原来那时宁颖在场啊。
陶成溪平静地说:“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酒。”
宁颖怒道:“你就任你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
陶成溪笑道:“我不是在向你学习吗?”
宁颖说:“那是我跟他没有感情基础,可是你们——。成溪,听我的,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知道吗,那个欺侮你的女人,她以后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
“宁颖,我知道你喜欢他。”陶成溪剥了一个橘子说。
宁颖一愣,说:“是吗?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他。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那是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爸请了他来做贵宾,应我父亲的要求弹了一首祝福歌。他高贵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弹完后像个王子一样平静地谢幕,然后对我说生日快乐,那时我的心就乱了,后来我就处处引起他的注意。十年前,你还记得吗?那只狗布特芙,爱吃闪光的东西,吃了你的项链,我俩在别墅前吵了起来。我那时本来是抱着布特芙躲在树后偷偷地看着他,没想到你的出现会引起这么多事。原以为那是上天给我与他的一次机遇,结果却是成全了你。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的故事永远没有我的内容。后来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我承认我有时会有通过你接近你丈夫的意思。但只是想多看看他,靠近他更近点。那次我吻他,他睡着了趴在桌子上毫不知情,我偷偷地去亲他,你相信吗,已经三十来岁的我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亲完后,我平静了下来,我浑身都舒坦,好像彻底摆脱了一个包袱。也许亲他是少女时的梦想,亲一下王子,然后消失,他不会记得我,我会带着这一份记忆消失。”
宁颖此时没有了职场上女强人的干练与精明,像个沉浸在童话故事中的小女孩,陶成溪原本对她有隔阂,此刻隔阂烟消云散,她说:“谢谢你坦诚地对我说明这一切,不过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为什么?孩子呢?”宁颖一句比一句惊奇。
“孩子他要是愿意带就他带,我想他会是一个好父亲。他若是不要就我带,至于分开的原因吗,我想得出来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相爱了。”
“相爱,去他妈的理由。”宁颖骂了一句。
陶成溪笑道:“你倒是学会了不少脏话。这个理由很空泛,但又很实际。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我觉得自己一直活在梦里,做着一个灰姑娘的梦。他也活在自己的梦里,把我当成他的梦中人。可惜我不是,也不愿意是。我要醒了,就算是美梦我也要醒,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睡梦中。”
看她说的那么坚定,宁颖还是不支持,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意见,只好将话题转到生意场上:“成溪,你可得感谢我。我不仅成功地从我前夫那夺回本就属于我的财产,顺便让他破了产,你知道最好笑的事是什么吗?他竟然与官员的妻子有一腿,还涉嫌吸毒、赌博,那个娘们的娘家现在也快破产了,成溪,看她以后还敢刁难你不。”
宁颖说得很大块人心,只不过只快了她一个人的心,陶成溪越听心就越凉,她着急地问道:“那她的丈夫呢?”
“那个当官的啊,我不太清楚,估计也得遭殃,哪有娘家出事他可以置身事外的啊。我觉得是一丘之貉。不过官场嘛,不就那么回事,沉沉浮浮,只要有人脉,有关系,倒下来也总有再上去的那一天。”
陶成溪端了杯茶喝,缓缓扑扑直跳的内心。
宁颖走后,陶成溪在客厅来回走了几趟,终于拿了个包开车就向苏璨家驶去。
苏璨的房子很低调,是一座很古朴的老房子,门前还一颗久经岁月的老槐树,跟大学时去的苏璨家很相似。
她正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她刚抬起手,门突然就打开了,苏璨原本写满愤怒的脸立刻变得有些惊讶。
张歆乐正在摔东西,看见陶成溪,她狰狞地笑着走过来说:“陶成溪,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她拉着陶成溪进来。
苏璨关上门就站在门边,没出去也没靠近,只是一直盯着陶成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1 章
张歆乐不去管苏璨,哀求地对陶成溪说:“你丈夫人脉广,公司资产雄厚,你可不可以帮我求求他,救救我父亲的公司。”
苏璨说:“没用的,谁也救不了,早就说过让你跟你爸不要跟那些黑道合伙做生意,是你一直都不听我的劝。”
张歆乐又摔了一个杯子吼道:“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我父亲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现在我父亲遭殃了,你姑姑就躲去外国了,你还对我冷嘲热讽,你还算是男人吗?”
她哭了起来,陶成溪很尴尬,不想介入他们夫妻间的事,想要告辞,张歆乐却哭着对陶成溪说:“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多有得罪,那不过是因为小时候嫉妒方于皓对你比对我好。你看后来我不是改过自新了吗?你帮帮我好不好,上次你帮我丈夫,这回你帮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苏璨把目光盯紧陶成溪,张歆乐这时什么也不在乎了,竟然跪了下来,说道:“成溪,你别推脱。你丈夫有那本事,不管事情成还是不成,你就帮我求求情。”
陶成溪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想帮她,那时她还是许晚枫名正言顺而且深爱的妻子,现在俩人分居半年多,夫妻早就离心了,她的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没有了许晚枫做支撑,陶成溪在上流社会什么也不是。可是这些又不能对外人说。
张歆乐突然疯笑了起来,右手食指指着陶成溪说:“我知道你对我丈夫有感情。陶成溪,为什么只要是我喜欢的男人你都要夺了去呢。”
她冲了过来,掐住陶成溪的脖子,陶成溪根本没想到她会动手,苏璨跑来拉着她往后一拽,张歆乐对苏璨是又打又踢:“亏你还是我丈夫,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不管我的父亲?”
苏璨耐住性子说:“我管不了,是你父亲太贪心了。”
张歆乐突然安静下来,对苏璨说:“好,你真狠心。陶成溪,你开心了吧,你看我的婚姻,丈夫不像丈夫,睡梦中还喊你的名字,你谋杀了方于皓,现在你把我的婚姻也谋杀了。”
她怨恨地看了陶成溪一眼,跑了出去。
苏璨没去追,而是对陶成溪说:“你别听她胡说。她娘家出事了,情绪有点激动。”
陶成溪心中一片悲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璨又问道:“那次是你帮我的?”语气有一丝探究。
陶成溪觉得这里很压抑,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不去追你的妻子吗?她这个样子很容易有什么危险。”
苏璨苦笑了一下:“她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我吧。”
陶成溪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窒息了,说:“我要回去了。”
苏璨说:“命运真是奇怪,到最后我们又牵扯到一起了,那个叫方于皓的到底是他妈谁呀?”
陶成溪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脑海里浮现张歆乐怨恨的眼神,陶成溪收敛心神,开车回家了。
陶成溪的离婚协议书已经写好了,就等许晚枫回来,不过他一直都没回来,许之韵天天对着陶成溪埋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只要没离婚,陶成溪就是许太太,就有义务给许家树立良好形象,所以重要的晚会陶成溪依旧照常参加。
只是陶成溪是彻底地置身事外,身上一副与人隔绝的气场,基本上没人接近她。不过有一个孕妇走了过来,对陶成溪说:“陪我到花园去坐坐吧。”
陶成溪抬头一看,竟然是夏依宁。
她的肚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大了。她拉着陶成溪的手,陶成溪这才发现她的手细得就像一根干柴一样,手指上只不过是包着一层皮,骨节分明,肚子却大得出奇。
等到俩人在一个安静的长椅上坐下,陶成溪打量她,一点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那个自信阳光的团支书。
夏依宁的的下巴尖得就像一个锥子一样,两颊因为少肉凹得很明显,陶成溪都怀疑她夫家是不是虐待她了。
她不顾陶成溪奇怪的眼神,只是说:“陶成溪,我不知道你的婚姻还有苏璨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就算最后你们会走到一起我也是乐见其成的。可是,陶成溪,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她握紧陶成溪的手,骨头硌得陶成溪的手背生疼生疼的。
夏依宁眼含强烈的祈求的目光,陶成溪不知道为何什么都没想就顺从地点了点头。
夏依宁松开她的手站起来轻声道:“我已经很不幸了,苏璨也很不幸,都与你脱不了关系,所以,陶成溪,你一定要幸福啊。”
陶成溪忍不住问道:“你丈夫虐待你了吗?”
夏依宁勉强笑道:“虐待,哪能啊?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就是防我像防贼一样,不许我去工作,不许我接触男人,我就像一个摆设,对外宣称我是才貌双全有着硕士双学位的金融和法学硕士,可是我什么都没做,他不准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天啊,我学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呀?”
她的手机响了,但她并没有去接,陶成溪想提醒,夏依宁说:“不用理会,只要我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五分钟,手机就会响。没事,你看,他不是找过来了吗?”
果然,陶成溪抬头便看见一个中年秃头的男子走了过来,看了陶成溪一眼,就拥着夏依宁走进宴会厅。
两个月后,陶成溪从宁颖那听说夏依宁得了抑郁症,孩子难产,最后生下来母亲就死了,孩子据说很健康,很肥壮。
陶成溪正在画一幅油画,手一个不稳,画布上就沾满了颜料,那幅画完全毁了。
陶成溪永远不会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经历一次绑架。
不过被绑架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儿许之韵,但目标还是她。
到了目的地后,看到张歆乐,陶成溪只有一个念头,她疯了。
张歆乐手里正拿着一把枪把玩着,看到陶成溪,她笑了一下,格外友好,好像见到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她伸出手说:“你来了,好久不见。”陶成溪并未握手,而是向周围打探了一下,这是一栋别墅,沙发上还有一个光头男子正用扒皮的眼光看着她。
陶成溪没在意,焦急地问道:“我女儿呢?”
“你放心。”张歆乐拿着枪,对着陶成溪走过来,表情很轻松,好像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什么好吃的好与朋友分享一样,说:“她在房间里睡得正香呢。哪怕我现在开枪打死你,她也听不见。”
“你对她做了什么?”陶成溪作为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张歆乐一定对她女儿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张歆乐笑得很开心,“就是给她打了一剂镇静药而已,我讨厌孩子哭闹。”
陶成溪握紧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张歆乐看到陶成溪的反应,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陶成溪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要求道:“现在我人在这里,把我的女儿放了。”
张歆乐只说了五个字:“跪下来求我。”
陶成溪盯着张歆乐的眼睛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