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肩膀都撞疼了,谁也没有吭声,继续坚持,到底门还是撞开了。
厨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陶成溪站在门口中央,许晚枫拉着她后退几步说:“你站到旁边,我去救人——”
他咳嗽了几声,厨房的烟味很大,两人的额头都是汗水。
许晚枫拿着灭火器就往里面冲,厨房烟雾很大,火势正凶,他跌跌碰碰地朝里走,顺着微弱的呻吟声,终于在厨房靠窗的一个角落看见一个人蜷缩在地上。
他背起她往外走,他自己被烟熏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火烧得他的皮肤隐隐作痛,他艰难地向门口移动,手上脸上烧出好几道伤痕,火辣辣的。
许晚枫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扶着她靠在滚烫滚烫的墙壁上。他仿佛听到了陶成溪的呼唤声,可是他没力气应了。
陶成溪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对着厨房叫了几声许晚枫的名字也没人应,她惊慌地往里走,她趴在地上慢慢向前移动,突然发现许晚枫倒在墙边,她赶紧把许晚枫扶在背上朝门口走。
还好,离门口就几步,再返过来背另一个人走出来。出来后,消防员也赶到了,三人坐上救护车向医院驶去。
多年后陶成溪回忆起当年的火场救人,也许命运真的在冥冥中已经注定了吧。
陶成溪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苏格拉长裙,上身是一件白色的无领T恤,许晚枫约她去别墅玩。
当她快到到别墅时,发现许晚枫正在客厅中央与上次那个在游乐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叫做万晴的女孩愉快地聊天,许晚枫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门外,所以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陶成溪,立即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陶成溪拉进来。
万晴也跟了过来,她一靠近陶成溪就哈哈笑了起来。
许晚枫皱眉道:“你笑什么?”
万晴笑得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她一只手扶着许晚枫,另一只手指着陶成溪脖子上的项链说:“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戴玻璃项链呢。这可真是新颖,什么时候玻璃也成首饰了呢?”
陶成溪这才意识到易晗给她的项链一直戴在脖子上,一直没有摘下来。
陶成溪尴尬地解释道:“这是我学生送的,所以——”许
许晚枫冷冷道:“晴晴,你快回去,等下伯父又要担心你了。”
许晚枫说得风轻云淡,可是陶成溪还是感受到他的隐隐的怒气,万晴一听就止住了笑声,委屈地说道:“你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过话。”她冲了出去。
陶成溪问道:“她一个人回家,要不要派个人送她?”
“不用,她有司机。”
陶成溪放下心来,见他脸还是紧绷绷的,她抚上他的脸说:“干嘛紧绷着脸?她笑得也没错,戴玻璃确实挺可笑的,不过这总归是易晗的一片童心。”
许晚枫弯腰搂住陶成溪,把头靠在陶成溪的肩上说:“对不起。”
他突然把陶成溪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陶成溪问道:“你解下来干嘛?”
“不干嘛,借我一段时间,很快就还给你。”猜不透他的用意,陶成溪犹豫着还是答应了。
夏日午后,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陶成溪呆在许晚枫的别墅里焦虑地等着他回来。他本该一点就到的,可现在快两点半了,他还没有出现。
外面树被风刮弯了腰,雨水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透过模模糊糊的窗户,她仿佛见到车辆一闪而过,兴冲冲地跑到屋外,外面的暴雨立刻就挤了过来。
陶成溪浑然不觉,因为她看见许晚枫撑着伞朝她跑来,把她推进屋里,责备道:“下这么大的雨,你站在门外干嘛?”
屋子里突然亮了一下,许晚枫下意识就捂住陶成溪的耳朵:“不怕,不怕。”
陶成溪推开他的手,说:“你把我当成孩子呢,我又不怕打雷。”又想到他这样熟练的动作,猜他以前经常帮被人捂耳朵,她突然就不高兴了。
她走到屋外,许晚枫想拉住她,陶成溪在雷声滚滚的夏季暴雨中淋雨,她对许晚枫喊道:“你看清楚了,我不怕打雷。”
许晚枫冲了出去抱住她,心疼地说:“成溪,你怎么了?”
陶成溪被许晚枫推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穿着他的睡衣出来,头发湿淋淋的,许晚枫走过来端了杯热牛奶给她取暖,他也换上干衣服了,对她说:“你的衣服正在烘干,马上就好了。”
陶成溪握紧牛奶杯,闻言说了声谢谢。
许晚枫说:“我怕打雷。”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陶成溪盯着他,他继续说道:“这是真的。我一碰到打雷天就会头疼,所以一到打雷的时候,我就会带上耳罩。”
陶成溪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回也是打雷天她叫他他没应的事,便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把我当成别人了。”
许晚枫说:“一个大男人怕打雷,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你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然后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给陶成溪,她接过,他说:“打开吧。”
陶成溪慢慢打开,竟然是她的玻璃项链,不,这回是钻石项链,跟易晗给水滴状的一模一样。
“以后就戴这个。”许晚枫说。
“我怕抢劫。”陶成溪充满担心,“其实没必要——”
“嘘,你听——”许晚枫打断陶成溪的话,陶成溪静静地听着,屋子里很静,只听到钟摆来回晃动的声音,还有许晚枫平静的呼吸声。然后是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树上鸟儿热闹起来的声音,还有半空中传来飘渺的似唱似吟的声音。两人安静的听着——
杨志梅的流产让陶成溪大出意料,而她的平静更让陶成溪觉得事情充满了蹊跷。
杨志梅流产后更加肆无忌惮地打扮,她注意到陶成溪脖子上的项链,眼神一闪道:“哟,怎么换成真的了?不错,背后又有强大的后台吧。”
陶成溪没理会她的话,径自上楼。
直到有一天易晗对陶成溪说:“姐姐,爸爸屋子里传出来声音是什么?”
陶成溪轻轻地走过去,心里一惊,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声音,是男女欢爱的呻吟喘息声,只不过她分明来着的时候看见易老板开车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那里面的男人是?陶成溪没再想下去,赶紧拉着易晗回到屋内,关紧房门说:“易晗,你别瞎想了,妈妈正看电视呢,可能是声音开大了吧。姐姐等下去跟她说一声,她打扰我们学习了。”
陶成溪走了出去,叮嘱易晗呆在房间认真做作业。她来到杨志梅的卧室前,敲了几下门,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紧接着想起慌乱的穿衣声和脚步声。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男人从里面出来,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陶成溪走进卧室,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又退回到门口处说:“麻烦你就算要搞婚外情也请到酒店好吗?这对孩子影响不好。”
杨志梅在确认敲门的不是别人而是陶成溪后就放下心来,慢条斯理地穿上内衣裤,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道:“你不会说出去吧?”
陶成溪说:“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什么事也是说不准的。”
杨志梅丝毫不害怕,她披了件睡衣出来,露出的一大段脖子还留有欢爱的痕迹,她媚笑道:“傍上大款了,说话就是有底气。陶成溪,我真佩服你总是有这么好的运气,一个比一个有钱。但是你不怕我把你的丑事抖出去吗?”
陶成溪冷笑道:“我有什么丑事?”
杨志梅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想不到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认出我来。”
她掀开额前的刘海,头发根部有一个一厘米长的疤痕,她指着它说:“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当年就是你拽着我的头在凉亭的栏杆上狠狠地撞了十几下,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沦落这种地步,巴结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我怎么可能连初中都没毕业呢?”
陶成溪想了很久,终于有一丝印象了。
“那是你自找的。我从来没惹过你,你们一群人无缘无故围攻我,我不下死力难道任凭你们打我不成?”
杨志梅狂笑道:“这么说好像你一点错也没有。要不是你告状,谁有这么大权力开除我,除了那个傻子方于皓还会有谁。”
陶成溪很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方于皓这个名字了,不想跟她多做纠缠,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
杨志梅在后面喊道:“陶成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要是告诉那个富商你曾经还是未成年少女时就跟别人上过床,甚至差点杀过人、进过管教所会怎样?”
“你想说什么?”陶成溪停住脚步问道,但没有转过头。
杨志梅得意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以后多帮帮我而已。毕竟,你欠我的。大家相互帮衬,合作愉快不好吗?”
陶成溪最讨厌被别人威胁,被她一激道:“跟你合作只会让我恶心。”
杨志梅的脸顿时变青:“你真不怕我把你的烂事说出去?”
陶成溪冷哼了一声:“不必你去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她不再说话,径直走到易晗的房间,关上房门。
陶成溪打算向许晚枫坦白,也省得有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根,说些添油加醋的话。
枫树林,长凳上,一个人娓娓地说,另一个安静地听,从头到尾没有打断陶成溪。
陶成溪等一口气把自己过去的遭遇通通说了一遍,她一直盯着许晚枫的脸,只不过他的表情一直都没什么变化,没有伤心,也没有失望或愤怒,风轻云淡的。
意料之中的表情没有出现,陶成溪心变得惴惴的。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在讲述自己过去的时候表情也是这样的,就像一个局外人在讲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一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自己是旁观者,听故事的人也是旁观者。
陶成溪见他一直缄默不言,轻声道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许晚枫说:“我该说什么呢?你不是都说完了吗?我觉得我们现在该去吃饭了。”
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朝停在马路旁的车子走去,陶成溪无意识地跟着,低头看脚下的路,轻声道:“你不在乎吗?”
许晚枫停了下来,蹲在陶成溪面前,仰望着她的眼睛:“我只要你记住一句,我喜欢你,现在,还有以后。过去与我无关。”
至于杨志梅到底有没有告诉许晚枫这都不重要了。纸包不住火,她自己的丑事被发现了。陶成溪几次去易晗家的时候总听见她卧室传来低不可闻的哭声。
有一天,发现易晗家空无一人,平常的保姆,还有张管家都不在别墅,陶成溪慢慢爬上楼,到了楼上才听见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她看见易晗站在他父母的卧室门外,脸上全是焦急和害怕的表情。
陶成溪赶紧走过去,弯下腰抱住易晗,问道:“出什么事了?”
易晗的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他伸手擦眼,哭着喊道:“妈妈,妈妈。”
他紧紧地搂住陶成溪的脖子,陶成溪不舒服地忍受着,轻轻拍着他的背,知道小男孩肯定是被什么吓坏了,不然也不会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叫着妈妈。
等易晗的哭声变小,时隐时现的呻吟声传来,陶成溪心头一紧,使出力气挣脱开易晗问道:“告诉姐姐,你有没有你爸爸房间的钥匙?”
易晗还在害怕中仿佛没听到似的,陶成溪四处张望,想找什么东西来撞门。
易晗见状硬拉着陶成溪的手走到自己的卧室,从枕头下拿出一把钥匙,陶成溪想不了那么多,直奔房间开门。
卧室的窗帘还没拉开,室内光线很暗,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趴在床边,她走过去,眼睛也逐渐适应,杨志梅穿着睡衣,睡衣的下摆处是一片红,在白色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显眼。
杨志梅看见陶成溪,拼出全身的力气说:“救我。”
陶成溪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打算叫周围的邻居帮助,随后跟进来的易晗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尖叫了声,昏了过去。
医院里,易晗受了点惊吓,他外婆正在陪他。
陶成溪站在急救室的门外,她打过电话给易晗的爸爸,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接的,她很不耐烦,答应帮忙转告就挂断了。
陶成溪焦急地等待着,最后还是张管家赶了过来。没见到男主人,陶成溪第一次觉得男人的狠心,那里面躺着的毕竟还是他的妻子啊。她虽然也厌恶杨志梅,但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同情杨志梅了。
又快到了寒冬季节,陶成溪手脚冰冷地回到宿舍。
何月见到她回来很高兴,冲上来就给陶成溪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成溪,我想死你了。十点多了,我以为你不回来呢?咦,你手怎么这么冰冷,脸也是,你就舍不得多穿几件衣服啊?”
何月一会摸摸陶成溪的手,又摸摸陶成溪的脸,有些责备。
陶成溪原本是很排斥别人的触碰,可这时她只觉得很温暖,就像小时候妈妈握住自己的手呵气一样。
何月把陶成溪拉到窗户前的暖器旁,把手放在上面取暖:“幸亏我这里还剩点热水,现在暖和许多了吧。”还没到寒冬,暖器不是很热,不过陶成溪还是觉得阵阵暖流直到心头。
12月份,西方在忙着过圣诞节。
许晚枫说他这一个月不会回来的。陶成溪心里很失落,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陪他过了几天到处游玩的生活。
陶成溪觉得自己很久没去看杨教授了,她买了点东西去杨教授家中。
杨教授对陶成溪说:“你这个家教当得好像并不称职。”
陶成溪有些惊讶。
杨教授徐徐说道:“家教,只要负责学生的课业就好了,跟学生走得太近并不是好事,更何况,你现在连人家的家事都管上了,这便是越职。”
陶成溪不以为然,为自己辩解道:“可是他动手打自己的妻子了,而且每天都打,还给孩子造成影响,难道我采取法律措施不对吗?”
杨教授没想到她这么不听劝,脸色微愠道:“所以你就鼓动他妻子去法院告他,弄得人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