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璨略加思索,说:“一言为定,不过你得请客。”
看着餐桌上丰富的菜肴,陶成溪心里其实是很肉疼的。苏璨一上桌就点了一大堆吃的,然后得瑟地冲她笑着。陶成溪握紧了手,拼命忍住打他的冲动。
她憋着气说:“你要是吃不完,我就跟你没完。”
苏璨满不在乎地说:“谁叫你故意整我,我还不得不往你的圈套里跳,我不得拿点本息啊。”
苏璨开始吃了,他先把自己喜欢吃的都吃了一遍,只剩香菇木耳那道菜未动,他吃得很慢,陶成溪很有耐心地等。
终于苏璨扛不住陶成溪的目光,不情不愿、充满幽怨地把筷子伸向了香菇那道菜,他只吃了一口,就有想吐的冲动。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陶成溪,不过她不为所动。
苏璨觉得自己太没有尊严了,都这样求她了,还不动情,他愤怒地夹了一大口香菇往嘴里送去,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脸都紫了。他看向陶成溪,她假装未看到,他没等口里的嚼碎,又夹了一大口。
“行了,算你过关了。”终于等到心上人的开口,苏璨心想,苦肉计真的成功了。
然而还没等他彻彻底底地高兴,一出餐厅,他就狂吐了起来。陶成溪觉得自己也真是无理取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苏璨等吐完好受了点,颤颤巍巍地朝陶成溪走来,说:“我做到了你要我做的,如果我们拿了第一,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陶成溪心里是不同意的,可是看到他真的很难受的样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苏璨接下来什么也没说,直接就离开了。等到下午上课,她旁边坐了一个男生,然后她发现许多人的焦点都到了她这里。她向左看,就看见苏璨一头黑短发正狂放地看着她,比原来短了一半,看起来更像方于皓了。
陶成溪脑中突然仿佛有根弦断了一样,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初中年代:下课后,方于皓倚在一棵榕树下,笑着看她一步步走近,等走近了,他就会伸出右手,陶成溪就由他牵着。
正在回忆,她突然觉得右边有人在推她,只见何月在她耳边说:“成溪,老师点名了,叫你呢,你发什么呆呀?”
陶成溪说了声“到”,回头再向左看,苏璨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陶成溪不再看他,脸上淡淡的,心里却翻起了千层浪花,不知道俩人是如此的相似是冥冥中的注定还是造物主的无意呢?她有些慌乱,老师讲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课间苏璨翻看她的笔记说:“怎么样,你的要求我做到了,马上该轮到你履行诺言了。”
陶成溪木讷地点了点头,其实她连苏璨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耳边嗡嗡地响,仿佛方于皓在她耳边吹风一样。
等她正常过来,左边已经没人了。
课后,林雨霏问:“成溪,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何月也说:“我也发现了。成溪,该不会是苏璨换个发型剪了头发,你就发花痴了吧。话说刚开始我也震惊到了。我要是高中遇见这样的帅哥,肯定是每天一封情书。”
田恬来上课了,取笑何月:“你以为成溪跟你一样啊,肤浅,庸俗。”
何月毫不在意,豪迈地说:“去。谁不喜欢看帅哥啊,别告诉我说你不喜欢,不过我真觉得苏璨的头发变短之后更有书生气质了,文质彬彬。”
田恬笑道:“那以前是什么气质?”
何月略作思忖说:“以前是明星气质。”
既然都答应了,陶成溪也不再出尔反尔了。
晚上苏璨约陶成溪在青春广场见面。
陶成溪赶过去,他正倚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昏黄的灯光正照着他,从侧面看,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陶成溪放轻脚步走过去,说:“你是谁?”
声音很小,苏璨没听清,俯下身子问了句“你说什么?”
陶成溪说:“你等很久了吧。”
苏璨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哈哈一笑说:“没等多久,再说了,等女孩可是天经地义的。”
陶成溪没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你想好唱哪首歌了吗?”
苏璨跟随她的步伐说:“由你决定吧。”
陶成溪便说出了自己选好的几首歌,苏璨还是要她做决定,陶成溪便从其中选了一首很老的校园歌曲,旋律很哀伤。
苏璨没说什么,只是拉着陶成溪到了餐厅三楼,进了一间乐器店。原来他带她来这里练习,因为这里设施齐全,倒是方便俩人一起练歌。
宣传很到位的校园歌手大赛终于开始了。
时间是星期六上午,阳光明媚,这一次比赛比以往要隆重得多,奖品也很丰厚,据说校领导对此次大赛很是关注。
苏璨和陶成溪上场前几分钟,苏璨握住她的手问:“你紧不紧张?”
“不紧张。”
“那很好,到时你一定要拉着我的手,不然我会忘词。”苏璨的手心有些汗,陶成溪不理解了,他都在全校的迎新晚会上唱过歌,怎么还会紧张呢?他又补充道:“记住我们约定,你要答应我的要求。”仿佛第一势在必得。
轮到他俩上场,台下掌声轰动。苏璨本来在学校就有一定名气,很多人都认识他。
苏璨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记忆之一。
陶成溪一直都拉着他的手,唱着缓缓而又忧伤的情歌,没有五彩斑斓的灯光,只有干净甚至呼吸得到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穿着简单朴素的碎花洋裙,扎着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尾,他留意手心的温度,即使出汗了,她也没放手,直到唱到最后一刻,俩人都是拉着手。
苏璨很久以后想,若是她真的想舞台上那样一直都没放开他的手,那该会有多好啊!
第一名毫无悬念是陶成溪这一组。
不过田恬并不是很开心。这次她拿到了三等奖,她认为陶成溪得第一是沾了苏璨的光。为此,何月和林雨霏都为陶成溪辩解。
何月还好,以安慰田恬为主。
林雨霏则直截了当:“成溪唱得就是很好。你的声音固然甜美,可惜华而不实,高得上去,但下不来。而且你唱歌有点急促,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急功近利。”
田恬听了很不服气,说:“你懂什么呀?”
林雨霏也不恼:“我什么也不懂。我只懂任何事要用心去做才能做得完美。艺术原本就是高尚纯洁的,可不是用来炫耀或者成名的资本。心若是被外在的灰尘蒙住了眼,当然唱不出好的歌了,输了也是理所当然。就算赢了,也未必真正开心。”
就这样,田恬和林雨霏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陶成溪劝林雨霏:“你为何这样得理不饶人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唱歌原本就是因人而异的,你觉得我唱得好,也有人觉得我唱得不好。为什么你只说她唱得不好呢?”
林雨霏说:“你唱得也有缺点。那首歌本来只是哀伤,你倒是唱出凄婉绝望的味道了。”然后又说:“成溪,我不想将就她。难道你不觉得她有时蛮不讲理,而你们却一直在将就她吗?”
确实,田恬最近做的事有点过火了,甚至何月都闹脾气了。
原因是田恬谈恋爱了,正处于热恋期。每天晚上熄灯后还继续跟男朋友保持通话,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寂静的黑夜还是清晰可听的,扰人入睡。
何月提过几次,田恬每次都道歉说下次不这样了。到了晚上,男朋友一通电话打来,她就什么就都不顾了。
何月和陶成溪姑且忍受,林雨霏受不了,等到深夜12点田恬挂断电话后,冷冷地说:“宿舍是公共的地方,不是你一个人的卧室。你要是在熄灯的情况下要接电话请到阳台上去接,好吗?”
这样,她俩的战火更加火热化。不过效果也很明显,至少田恬晚上再没继续通电话。不是她跟她男朋友不说甜言蜜语了,而是她搬了出去,跟陆博磊同居了。
陶成溪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请大家吃了顿饭,只有田恬没来,加上苏璨一共四人,就在学校的一家餐厅。
苏璨也提了他的要求,并不是很难,就是陪他去他家吃顿饭。
陶成溪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刚走到楼下,苏璨已经在公寓外面等了。
苏璨的家是在老城区,那里要经过一排排的藤蔓,车是开不进的,只能停在大街上。
苏璨的家附近很古老,很安静,很清幽。
陶成溪到苏璨家见的第一人是在医院已经见过的他的姑姑,她很不友善地打量着陶成溪,然后拉着苏璨问长问短,完全忽略了陶成溪,反倒是苏璨的母亲在一旁招呼着她。
从她口里才得知,原来她是苏璨的后母,苏璨的亲生母亲在他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她的语气中,陶成溪也可以感觉出苏璨从来对她就不亲热。
直到吃饭的时候,苏璨的父亲才出现。他刚回来,一身戎装,看到苏璨,眼神中有止不住的惊喜,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严父的形象,对于陶成溪的出现,他也没什么表情。
饭桌上总体其乐融融。
不过当苏璨的后母夹菜给苏璨吃时,他把菜拨到一边并不吃。苏伯母有些尴尬,苏伯父的脸色有点难看,苏璨的姑姑不停地用眼神示意苏璨让他识相点。
气氛有些微妙。
陶成溪见状从苏璨碗里夹过苏伯母的菜,说:“苏璨,你这是特意为我留的菜吧,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伯母不要见怪啊。”
吃完饭后,苏璨被他姑姑拉到房里耳提面命一番去了。陶成溪站在窗前看着垂下去的绿油油爬山虎,只觉得很清爽。
“这孩子变了很多。”苏伯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
陶成溪转过头,苏伯父已经走进房了。
伴随第一的到来,各种麻烦事也接踵而来。至少,陶成溪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走到哪都有人评论她,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她以前就习惯了,不过又觉得很悲哀,好像到哪儿都摆脱不了被人评论的命运。
有褒有贬,陶成溪能做的只是置若罔闻。
苏璨对此毫不知情,不过就算他知道估计他也是很开心的,这样他俩才般配呢。陶成溪对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漠,不过俩人的感情依旧没什么进展。
得了一笔钱,陶成溪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事情总是这样,在你以为自己很幸福或很幸运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淋湿一身,浇醒自己,生活就是如此,永远不会一直是晴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6 章
秋末,叶子快掉光了;晚上也变得冷起来。
陶成溪从阳台上收回衣服和鞋子,思索着要不要穿秋裤,她正在何月的床上整理衣服。
何月正在网上购物,田恬回来拿几件衣服,然后坐在自己床上刷微博。她突然“啊”地惊叫了声。
何月说:“你大惊小怪干什么?我正在跟卖家讨价还价呢。”
田恬对何月招手说:“何月,别买了,你快过来看。”
何月原本不想理她,见她好像发现什么重大新闻的样子,敌不过内心的八卦因子,穿着睡衣就凑了过去,一看,她也惊叫了声。
陶成溪回过头一看,就看见何月眼睛睁得很大,看着陶成溪,一只手捂住嘴巴,再缓缓把手拿开一字一句地对陶成溪说:“成溪,你进过管教所啊?”
陶成溪叠衣服的手停下来,林雨霏也放下手中的书本从床上探出头来往下看。
陶成溪走了过去一看,博主她并不认识,上面说她是孤儿,曾持过刀伤过人,判刑进管教所。还有她以前与人打架斗殴在学校有过几次记过处分,有过多次的转学经历。看完后她一言不发,又重新回到床边整理衣服,林雨霏有问题想问,但欲语还休,她又重新半躺下了。
宿舍一阵安静,最后还是何月打破了沉静,她愤怒地说:“这是谁乱发的,我们可以告他诽谤。”
田恬把手机递过去,指着屏幕说:“就是她,这个叫王吉娜的。”
何月皱了下眉头说:“这个名字很熟啊。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经管学院的王吉娜吗,她是苏璨学长的前女友啊,我听上一届的学姐讲过,说当时王吉娜倒追苏璨,追得可厉害了,大家都瞧不起她,都以为她肯定追不到,没想到苏璨学长竟然答应了。不过,哈哈,到底还是被甩了吧,这个时候竟然黑我们成溪,太没廉耻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往成溪身上泼脏水啊。”
陶成溪淡淡说了句:“她没有朝我身上泼脏水,上面全是真的。”
何月和田恬又惊呆了。
宿舍有时一阵安静,良久,何月才小心地问:“成溪,你是孤儿啊。”
田恬用手指头弹了何月的脑壳一下,轻声说:“你怎么专挑伤心的讲?”
林雨霏坐了起来说:“成溪,你怎么办?”
何月也想换个话题,便接上去说:“对啊,成溪,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样随便公布别人的隐私就是不对的。咱可是学法律的,更不能让别人侵犯咱的权利。”
陶成溪已经收拾好衣服了,心不在焉说:“明天再说吧。快熄灯了,大家快准备准备吧。”
隔天早上去吃早饭,就有好多人对这陶成溪这一行人指指点点,陶成溪习惯了,林雨霏面无表情,何月坐不住了,旁边一桌正在小声地议论她们,何月一个眼神瞪过去,悠悠地站起来说:“神神叨叨地议论别人,连吃饭都管不住自己的嘴。”
一个女孩气不过想要理论,被同伴拉住了,但她们说起来更大声更肆无忌惮了,说的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耳,林雨霏也不住地皱眉头。
何月刚要起来发作,陶成溪拉住她的手,冷静地说:“好好吃饭,没听说过‘谣言止于智者’吗?”
她生气地坐下,有些同情地看了陶成溪一眼。
课上,时不时有眼光朝她看过来,陶成溪视若无睹,只是认真做好自己的笔记,课间安静地趴在课桌上小憩。
何月也没像以前那样把她叫醒。
感觉到左边有动静,陶成溪睁开眼就看见苏璨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她刚要开口,铃声响了,陶成溪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