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带到法官席对面的被告席,在一个小台子的后面站好,我看到那个小台子上面有个麦克风,我双手带着手铐,身后站着两名扎着腰带的法警。
我看到我的唐龙大律师一脸严肃地坐在辩护席上,旁边是他的助手小赵。
公诉人那里是个中年女人,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长相,我想,完蛋,怎么碰到这样一个扫把星,她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女子倒是长得娇小可人,看了两眼居然让我心生邪念,奶奶的,这都上了刑部大堂了,还有如此龌龊的心思,我越发瞧自己不起了。
我回头向后面看看,后面是十几排旁听椅,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我并不认识的nan女。
法官穿着法袍,看上去蛮滑稽的,一个大黑袍,当中一条红带子,就像是中世纪欧洲长老院的长老的长袍,又像是天主教堂大主教的黑袍。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声法槌敲击台面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只听那个男法官说道:“现在开庭!本庭现在公开开庭审理浅水湾别墅抢劫案,本庭合议庭由三人组成……”那家伙介绍了一边现场的所有人,辩护人、公诉人,就是没提我,好像我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把头歪向一旁。
“被告人姓名?”审判长终于问到我了。我心里在想,我不说话怎么样?我依然歪着脑袋看着他,那法官有些糊涂了,也许,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被告吧。他再次大声问到:“被告姓名?”
我说道:“您,是在问我吗?”我一说话才发现,我面前的那个麦克风根本就不响,那法官的麦克声音却很好,于是我大声喊道:“报告法官,这个麦克没有打开!”
法官示意法警为我打开,我身后的法警上前鼓弄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声音,但是很小,我又说道:“法官大人,您说话就气宇轩昂的,我的麦克声音太小,我说着吃力,您听着也费尽,算了,你自己说吧,我就歇会吧。”说完我不再说话了。
法官无奈,就叫法警为我把麦克调得声音大了一些,他继续问这我的基本情况,我就一一回答他,我觉得这个法官还不错,很有耐心的样子。
法庭把基本情况核实完毕,就算是验明正身了,接下来由检控方宣读起诉书。起诉书很长,在罗列了我的几大罪状之后,那个大概是到了更年期的女人说道:“鉴于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且手端非常恶劣、后果非常严重,社会影响非常巨大,不严惩不足以达到依法制裁的目的,请法院从重判决……”
我站在那里,嘴巴都气歪了,在监房里面听老官司介绍过的,说是如果起诉书中有一个“非常”就是十年以上,两个“非常”就是无期了,如果不小心被用了三个“非常”,嘿嘿,那就是死刑了!死缓期执行还是斩立决,就全凭运气了。我的妈呀,貌似我刚刚真的听到了三个“非常”啊。
这个臭婆娘是非要致我于死地啊!
这时,前面法官说话了,他是对我说的,他说道:“被告,你听完公诉人的起诉书,是否有疑问?就公诉人的起诉书,先请被告人自我辩护。”
我听明白了,我大声说道:“法官,我冤枉,那个老女人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乱语!法官我要反诉她诽谤罪!我请求她出示证据,你,老chu女,要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刚刚说到这里我就被极其败坏的法官用手里的那个小锤子敲打桌子的声音打断。
法官说道:“被告人!不许咆哮法庭!”
这时我看到那个女检查官气得鼻子都歪了,她拍着桌子,指着我叫道:“你刚才说我是什么?老女人?老chu女?啊!”
我用带着手铐的手狠狠砸了一下我面前的台子,对着她喊道:“疯女人,不许咆哮法庭!”
这时法官觉得现场有些失控,就连敲他那个破锤子。那个检察官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刁蛮的被告!”
我也梗着脖子对他喊道:“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女人!sao货!shab!臭逼!欠cao的母狗……”我把能想起来的最恶毒的骂女人的话一股脑地喊出来,她在起诉书里面咒我死刑,我临死也要骂她个狗血喷头!最后我被几个高大威猛的法警给架起来拖了下去。
法官宣布,休庭!
我的第一次开庭就这样草草结束,我又被从二中院用警车拉回了看守所。
老马一见我会来了,就问道:“这还没吃中饭怎么就回来了?啊?是不是没去啊?”老马现在是我十一号监的二号位,几个爸爸也陆续都判刑或者转监了,现在,我的监房几乎换了一茬子人,那个老周,最后我终于放了他一马,没有完成那个李焕所长的狗屁“任务”,这种事我再也不干了。
李焕倒是也没有太为难我,他也知道我在他们厅里的政治处有后台,因此他也没敢怎么找我的麻烦,只是取消了经济犯监房,我的十一号监又成了名副其实的垃圾站!
老马在外面是个小bang派的老大,统治着一个水产市场的冰块生意。我抬举他坐了二号位,这种在外面靠敲诈勒索、欺行霸市吃饭的家伙,都是能打的家伙,有了这个二号位,我的房间也算相对太平。
我进来做到前面我的固定位置,说道:“妈ma的,气死我了,检察院的一个老女人做我的公诉人,上来就给了我三个‘非常’,我当场把她一顿臭骂,法官就宣布休庭了,就让我回来了!”
马上有两个小子跑上来为我捶背捏腿,我就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老大的待遇,有人为我泡好了一杯茶水,我喝着茶水,唾沫横飞地给他们讲述着我是如何大闹法庭的。
这时,刘斌警长出现在前面的走廊里。
刘斌说道:“王辉!你小子,我刚刚知道,怎么上了法庭还那么吊啊?你是不想好了是吧?”
我笑嘻嘻地说道:“刘警长,现在我很郁闷啊,开我出去透透气吧。”
刘斌把脸一板,说道:“马上开中饭了,下午吧!”说完背手走开了。
老马对我说道:“老大,你上去出去这会儿,赵管教又给咱房间送了两个进来,这下咱房间就十七个人了!”
我靠!我说道:“这可不行,ma的,以前我这房间就十二个人,现在一再加人进来,ma的,那俩货呐,叫过来!”
“你们两个新户头,过来!”老马喊道。
两个战战兢兢的家伙低头哈腰过来了。“蹲下!”老马对他两个说道。
我问道:“说说,你们两个犯了啥事?”
一个人说道:“俺是公交车的司机,偷了营运款了。”我笑了,说道:“偷那些硬币吗?”
他答道:“是的,每天抓一把,是件长了,就弄了几千块。”
我转向另一个问道:“你呐?”
那个家伙答道:“报告老大,我、我把邻居家的孩子给弄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连忙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我,我强、奸you女……”他低下头,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我便觉得恶心,就说道:“你丫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个?嗯?说说,你几岁了?”
“我十八了。”他很清楚地回答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那人抬头看着我说道:“今年十八了。”
我朝左右看看,老马和两个小子都看着我,没发现他们脸上有什么疑问,我再看看面前这张猥琐的老脸,就觉得他在戏弄我,我的火气就直往头顶冲撞,我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今年十八,是吧,那你去年多大啊?”
“报告老大,去年十七。”他回答得很利落。
我伸手“啪!”就是一个大嘴巴!接着又是一拳,那家伙仰面朝天躺了下去。我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整个监房的人都愣住了。
打累了,我对他说道:“去到后面顶墙,九十度,九块板!快去!”
老马上去一把把那个被打得莫名其妙的家伙拉到被垛后面,按着他顶了墙。
我气得靠墙坐下,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刚刚进来的狗shi垃圾也敢这样戏弄我,我对老马说道:“这家伙我要了,留下,天天就让他在那顶着,他不是十八吗,十八岁的身ti就吃得消,顶着吧,也别他ma的吃饭睡觉了,就给我顶着,谁也别理丫的。”
老马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蹲下来对我说道:“老大,大概是您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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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第一九一章 打出去
我横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他说得那么清楚,他说他今年十八,去年十七,你们都是聋子吗?你们听不到吗?”
两个给我按摩的小子笑了又不敢笑出声来,老马倒是笑出了声,他捂着肚子说道:“老大,天地良心,您还真是打错他了!”
我愣住了,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你讲清楚点,我哪里打错他了?他敢这样和我这个老大贫嘴,我不打他他就今晚敢睡我被窝来!”
老马说道:“亏你还算个海港通!海港话,海港话你不是听得懂吗?海港话四十八就说成四八!四十七用海港话说就是四七!你就听成了国语十八、十七了是吧,哈哈哈哈!”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拍大tui,还真是打错他了!
就跟老马说道:“那个,你让他别顶头了,后面坐着去吧,嘿嘿,还真是的!”
老马过去跟那人说道:“行了,别顶了,你也不对啊,咱老大是东北人,你干嘛还跟他讲海港话,打死你活该!去吧,边上坐着。 ”
下午开排头的时候,刘斌把我开了出去,在警官办公室,我一脸怨气地坐在那个靠墙的小板凳上,开始我刚来的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在里面要么就是蹲着,要么就是坐小板凳,后来弄清楚了,这是盖子们成心设计的,就是让我们永远矮人一截!你无论是蹲着还是坐着,你都得抬头仰视他们,而他们就可以高高在上俯视我们。
我很讨厌这样,什么东西,一个个表面看上去人五人六的,背地里都干着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但是我还得在那个小板凳上坐下,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刘警长,我说道:“刘老大,你不能再往我们房间塞人了,都十七个人了,你去闻闻房间里都什么味了!天天打架,要打死人的!”
刘斌点了一支红双喜扔给我,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前面五号监、二号监都是十八个,你们十七个和大家差不多,夏天皮夹子抓的多,没有办法,最近公交、地铁分局搞严打,抓了好几千皮夹子,全市十几个看守所全都人满为患!估计你们这些老的就快要提前判决了,看守所放不下,就赶紧判,判了好往监狱转。”
刘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小子哪能啊?今朝在法庭上逞啥个英雄啊?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公诉人、法官,你一个都不能得罪!公安调查阶段你死磕是对的,呵呵,这也就是咱哥俩背后说说,进去千万别传啊!公安主要是取证,你不配合他们,他们还取个证啊,好多事都是你们自己讲出来他们在取核实,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他们知道的就不会问你们了,直接做成铁案交差完事,来问你,就是搞不清楚了,呵呵,我也是看你今天都开庭了,进入了法庭程序了才跟你讲这些。”
我笑了,说道:“这么说,我不理丫承办是正确的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其实你的案子、你这个人,我觉得,都很复杂,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你敢在里面这么嚣张,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狱卒了,你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关键说白了,还是你在厅里有后台!李焕所长脾气够大的吧,上次他交给你的事情你没给他办,你知道他气成什么样子?他都没敢把你怎么着!对了,你连陈国庆的忙都帮了,怎么你就不给所长面子呐?”
我低头抽烟说道:“两回事,我就是狠卖粉的,你有卖粉的案子我还给你拿下,别的案子就有些害人了,我不干,老周那人多好一老头啊,不忍心害他。”
刘斌若有所思地对我说道:“还真有个忙需要你帮,你过来。”他有些神秘地凑到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我当时就有些发愣,说道:“这能行吗?”
“没事,只要不死人,你就给我大胆干吧,只有这个办法,不然接下来还得往里面塞人!”刘斌又递给我一支烟。
我把烟续上了,说道:“别别,我干了你可别再往里面弄人了,保持十四个以下,超过十四个就不行了!我靠,还是赶紧把我判了送监狱吧,听说那里面一人一张床,谁也不挤谁,多好,奶奶的,这看守所的日子我是真的过够了!”
刘斌笑了说道:“那你跟人家法庭上闹什么啊?咱们接着前面的话题聊,刚刚说到你绝对不可以得罪法官和公诉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喜怒决定着你的刑期长短!比如你的案子在十年到无期之间,法官一高兴你就是十年,法官昨晚跟他老婆chuang上不嗨呸了,你今天就是无期,懂吗?”
我说道:“我没跟他法官翻脸,我就是骂那个女检查官!她一下子给了我三个‘非常’,这不是要往死里整我吗?”
“那你也不能在法庭上骂公诉人!你没听说过公检法是一家人吗?他们也许今天晚上坐在一张酒桌上喝酒吃饭,谈起上午开庭的事情!那个女检察官会抱怨说,上午那个家伙气死我了,然后那个法官就会笑着说,没事,我帮你出这口气,给这小子个无期!你不就完蛋了?你何苦得罪他们呐?你要为此付出多少年的代价!”
我有些惊讶,说道:“咱们可以这样,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刘斌说道:“草菅人命,是对好人说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人渣!你这样的死了最好!谁会过问应该判你十年还是无期,傻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下次再去开庭学乖一点,人家说什么你就认什么,你的刑期早就定好了,开庭只是个过场!不相信是吧,明天你的律师会来,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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