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灵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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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灵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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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会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眼前的这个情景是一幅画,而他好像即使站在画外面,也仍然能被画所感染,不知在何时,钟会脸上也绽放了灿烂的笑意。
  突然,钟会听见小姜说:“小姐你不知道,其实少爷对孔小姐不吝啬,我还感觉他喜欢孔小姐呢!”
  一语毕,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钟会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而孔灵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钟晴对着钟会挤了挤眼睛,钟会瞪了钟晴一眼刚要解释,就听见小姜接着说:“少爷每天都派人给孔小姐送好吃的来,各种各样的包子呢!把我最爱的包子都送给了孔小姐,肯定是喜欢孔小姐!”
  小姜说完后满堂大笑,钟会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速跳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钟勇看了看钟晴,又看了看钟会,无奈的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
  账房李铭今天恰巧来找钟会说事情,钟会虽然冷酷严厉,但对于主仆之间的界限看的很轻,于是便留他一起吃饭。李铭笑着对小姜说道:“小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吃包子啊!再说妹妹做的那么多的点心什么时候就都变成包子了,你以为带馅的都是包子啊!”
  小姜听见李铭的话,忙拉着孔灵悄声说道:“孔小姐你看,就是他,莞姐姐的哥哥,他又攻击我!”
  小姜说话的噎人功夫孔灵是见识过的,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小姜一边对李铭说着“我说包子就是包子”一边把桌上的各种点心都塞进嘴里,后来更是吃一个便说一句“这个是包子”,把李铭弄的一脸无奈,碍着少爷小姐都在这里也不便说什么,便没有说话。
  小姜看见李铭不说话了,便对着他一直做鬼脸,突然转头对钟会说:“少爷,你当初幸亏把我留下了,要不然有一个这样的账房你可要头疼死了!”
  钟会微挑剑眉,脸上难得的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心想只怕你才让我头疼,但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小姜看钟会不说话,便接着说:“少爷,你要是不帮我,我明天就把你送给孔小姐的包子都吃了!”
  大家看钟会严肃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早已经想笑了,但是看钟会的脸色也不敢笑,只好憋着。
  钟会微微蹙了下眉头,淡淡说道:“吃饭吧。”然后扫视了一下桌上一个个憋着笑的表情,竟然连孔灵也在憋着笑,看见孔灵这样憋着笑看着自己的可爱样子,钟会内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欢喜,毕竟让孔灵露出这样的表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钟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完后定了定心神便收回了目光,伸出筷子夹了一个菜,慢慢说道:“想笑就笑吧,笑完再吃。”
  话说完后,便爆发出了一阵阵或爽朗或清脆的笑声,钟会觉得这样的笑声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又觉得这笑声好像会经久不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不可否认,连钟会也无法抗拒这样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昨夜停红烛

  嘉平一年,深夜,屋内的蜡烛闪烁出的点点光芒反而让房间显得更加昏暗。曹璺抱着熟睡的嵇安,目送着刚刚离开的嵇康。自从嵇安出生后,嵇康与曹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虽然还是待之以礼相敬如宾,但因为有了女儿,言谈中还是多了些嘘寒问暖的关怀。
  近来嵇安已经会开口说话叫“爹”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娘”字还是迟迟没有出口,这让嵇康更加高兴,父母对于孩子先开口叫谁的问题总是各有各的期待。曹璺回想着前几天嵇康带着嵇安学走路的样子,嵇康拉着嵇安的小手,半蹲着站在嵇安的身旁,看着嵇安走的逐渐平稳便放开手,但一旦感觉嵇安又找不到平衡便立刻在身后将她一把抱起,父女两个便一起笑了起来。
  每当曹璺看到这样的画面,内心都好像在不断被撕扯着,叔夜,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吗?若是对的,可为何你亲近的好像只是长安,若是错的,哪有一个妻子能忍受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讲着和别的女子的风月呢?
  曹璺至今仍记得两年前的洞房花烛夜,自己怀揣着满心的欢喜,脑海中浮现着与丈夫举案齐眉的场景,坐在床边等待着嵇康回来。
  在等待的人的眼中,夜总是会变得更加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内的喜烛被换了几轮,嵇康终于回来了。漫身酒气,他破门而入,朗声笑着,笑声中却满是酸涩和难过。
  他坐在床边,却不急于掀开盖头,而是继续捧着手中的酒,一点一点地送进自己的嘴里。曹璺从来不知道,原来当你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时,等待真的是一种折磨。
  良久,嵇康手中的酒好像已经喝完了,他又笑了起来,曹璺感觉他慢慢地把手向自己靠近,身上的酒气并没有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想让人一起沉醉。
  唰的一下,曹璺头上的盖头被嵇康拽下,曹璺从来没想过嵇康会以这样的方式取下自己的盖头。以她对嵇康的了解,她以为嵇康总会慢慢地带着温柔和小心轻轻地摘下自己的盖头。
  眼前的黑暗太久,偶见光明,曹璺觉得自己的双眼有些不适应,而自己双眼前的人让自己更加紧张。日夜盼望着所想见到的人,时光荏苒,依然如此俊逸潇洒,英气逼人。
  曹璺低头不敢看嵇康,但感觉到嵇康的双眼一直在看着自己,她感到更加局促不安。突然嵇康又站了起来,到桌上拿起一壶酒,曹璺以为嵇康是要与她喝交杯酒,但嵇康好像并没有把酒交给她的意思。他一步步走近,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突然嵇康坐在床上朗声一笑,问向曹璺道:“小麻雀!你怎么在这里?!”
  曹璺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揪在了一起,小麻雀,你在叫谁?
  嵇康看见曹璺脸上现出了困惑和疑问的神色,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叫你麻雀,我知道你叫杜鹃。杜鹃,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鹃?看来嵇康是真的醉了,把自己认成了妹妹曹简,曹璺现出一点温和的笑容。
  嵇康好像并没有在等曹璺的回答,继续自说自话道:“杜鹃,你不能在这里的,今天不是我和灵儿成亲的日子吗?你走错房间了吧?”
  曹璺听到嵇康的话,那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灵儿,灵儿又是谁?
  嵇康突然搂住了曹璺的肩膀,这动作不像是情人间的拥抱,反而像兄弟间的勾肩搭背,但嵇康对她做亲近的动作,她总是愿意的。
  嵇康继续说着:“小麻雀,哦不,杜鹃,你怎么不说话啊?快去帮我把灵儿找回来,灵儿,她去了哪里呀?”
  说着说着,曹璺感觉嵇康的眼角似有泪在不断流出,嵇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喃喃自语道:“灵儿,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不给你开门的。灵儿你不要走好吗?哦不,灵儿你快走,要不然他们会怪我抗旨而杀你的。”
  曹璺摸了摸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手触到脸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如寒冰一样冷。
  曹璺轻轻地问:“灵儿是谁呀?”
  嵇康又笑了,笑容中满是骄傲自豪的欢喜,回答道:“灵儿就是灵儿呀。”
  曹璺发觉到自己所问的问题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正在思索该怎么问的时候,嵇康又说道:“杜鹃,我给你讲讲我和灵儿的事情好不好呀?”
  嵇康不知是已经被酒气迷离了双眼,还是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曹璺一张惨白的脸上满满地挂着不情愿。可嵇康好像全然没有看到,他伸出一个手指抵住了曹璺的嘴,把脸突然凑近,靠在曹璺的耳边轻轻地说:“嘘,不要告诉别人。”
  嵇康身上和嘴边散发的温暖的气息让周身冰凉的曹璺不愿离开,她想伸出手抱住嵇康,但当她举起手时,嵇康已经躺倒在床上了,嘴中还一直嘟囔着:“讲哪件事呢?我跟灵儿的事情太多了!”嵇康突然坐起,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讲那件事!”
  嵇康说着说着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了,嵇康本就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他生动的描述让曹璺也不由得陷入了他的回忆,他讲的心花怒放满心欢喜语气中满是甜蜜,却从来没有问过曹璺是不是愿意听。
  那一夜他一直在讲着,好像只要天不亮他就会一直讲下去,初见时惊为天人,他木讷笨拙地回答着她的问题;琴铃和鸣,他们在乐声中互诉衷情;环城夜奔,他们与时间赛跑定下了五十年之约;共同打理花圃,她轻轻的一吻让他只想沉醉;七夕之夜,他们约定终身永结为好一夜春宵……他教她吹笛子,他帮她画眉,他与她共舞,他带她女扮男装同游歌舞坊,他陪她暮春郊游,坐在岸边赤脚蹚水,他跑遍洛阳全城只为给她买一个小礼物……
  曹璺觉得嵇康是何其残忍,他不假思索地将自己内心所想和盘托出,甚至说出了自己同意与曹璺成婚也是为了保护孔灵,可他却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去聆听。可笑的是,自己甚至无法怪他,因为他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曹璺从来不知道,原来夜竟然可以这样漫长,长到好像再也不会天亮了。不知道讲了多久,嵇康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曹璺帮嵇康除去鞋袜,脱掉外衣,帮他轻轻盖上了被子。
  曹璺看着双眼微闭,胸前一起一伏睡得十分香甜的嵇康,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曹璺伸出一个手指来轻轻地摸着嵇康的脸,划过他粗重的眉毛,挺拔的鼻梁,温热的嘴唇,面对自己日思夜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她无法去责怪他。
  即使他在新婚之夜喝的烂醉如泥,即使他不带任何感情地扯下自己的盖头,即使他甚至没有让自己用曹璺的身份和他说过一句话,即使他没有一分一秒保持着清醒,即使他用好听的声音却讲着和别人的故事,即使他崭露的笑容微蹙的眉头不经意间留下的眼泪都不是为自己,但她却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她拔下头上的朱钗划破自己的手指,让渐渐流出的血滴滴在床单上,叔夜,我这就算已经与你成婚了吧。
  回想起两年前的事情,曹璺仍然无法平静,怀中的嵇安还在沉沉睡着,就像当年的嵇康睡得那般香甜,真不愧是父女,曹璺想。
  曹璺闭上眼睛,不愿去想嵇康所讲的一幅幅场景,但不知为什么,回忆的浪潮一旦涌起,就只有任其波涛汹涌地流过,否则永远都不能平静。罢了,就再回想一次吧……
  “孔公子风流潇洒,在下佩服。”嵇康看着左右各搂着一个曼妙女子的孔灵,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
  孔灵对着嵇康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嵇公子的魅力在本公子面前也甘拜下风了吧。”说着又把身旁的两个女子搂的紧了一点。歌舞坊的女子本是卖艺不卖身的,但她们知道孔灵也是个女孩子,因此没有抗拒,反而和孔灵一起笑着看着嵇康。
  嵇康微笑着摇摇头,喝了一口酒,然后起身走到孔灵身边,一把抱起孔灵,在孔灵耳边悄声的说:“我的魅力只要让灵儿一个人折服就可以了。”
  “灵儿,有一个音吹错了。”嵇康从背后环住孔灵,把自己的手放在孔灵的手上按住笛子的孔,教她正确的指法。
  但孔灵始终吹不对这个音,孔灵现出一点着急的神色,嵇康笑着说:“灵儿,不要着急。还有几十年,你总会吹对的。”
  孔灵放下笛子抬起头来看着嵇康,问道:“广哥哥,要是我永远吹不对怎么办?”
  嵇康低下头来,摸着孔灵的头,灿然一笑,回答说:“听你吹几十年这个音,错的也就成了对的。”
  “广哥哥,你快过来,水里有鱼在游。”孔灵站在水边,轻柔的风吹起她的裙角,她回头对嵇康挥着手,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却显得格外好看。
  嵇康慢慢地走了过去,冲着孔灵手指向的地方低头去看,却突然感到有清凉的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抬头看见孔灵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于是佯装生气板着脸不看孔灵,孔灵忙凑过去抓住嵇康的袖子,嵇康转过脸却根本藏不住嘴边的笑意。
  在孔灵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嵇康转身抱住孔灵,开始挠她腰上的痒,孔灵完全没有准备,只好在嵇康的怀中任他“宰割”。
  风还柔柔地吹着,时而还能听见孔灵清脆的笑声和告饶的声音,不知何时嵇康和孔灵已经坐在了岸边,把裤管和裙角卷起,把脚伸进水中。水流缓缓地流过,淙淙的流水声也变得轻柔,像是不忍吵醒靠在嵇康肩上刚刚睡着的孔灵。
  “
  灵儿,你的眉毛有点浅,我来帮你画吧!”嵇康凑到孔灵身边,让孔灵面对着自己坐好。看着其实本就无需修饰已如清水芙蓉的面庞,嵇康温柔地拨开挡住孔灵眉毛的发丝,拿起画眉的颜料帮孔灵画着眉毛。
  孔灵轻轻闭着眼睛,好像时而还半睁开眼睛偷看嵇康,嵇康突然玩心大起,给孔灵画了个比自己还粗重的眉毛,画完后忍着笑对孔灵说:“灵儿,好了。”
  孔灵睁开眼睛转身去看铜镜中的自己,清秀精致的脸上挂着两根像手指一样粗的眉毛,令人忍俊不禁,“广哥哥,你好讨厌啊!”孔灵冲着大笑的嵇康委屈的说道。
  嵇康忙把手中的颜料交给孔灵说:“那你也给我画啊!”孔灵脸上的表情由嗔转喜,接过颜料,说:“广哥哥的眉毛已经没什么好画的了,灵儿要给你画两个大大的乌眼青!”
  曹璺把嵇安放在床上,站在窗前,想着记忆中浮现的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仿佛还能听得见从那些场景中传出的欢声笑语,仿佛能想象得到嵇康是用何等温柔的声音和孔灵说话,用何等温暖的拥抱把孔灵一次次的拥进怀中。
  当年听完这些事情的自己竟还想着终有一日可以面对面的和孔灵一较高下,但当故事的主角真正出现时,曹璺却觉得自己早就已经输了,或者说在嵇康的心里,自己可能从来就没有过参赛的资格。
  想起长安满百天的那一日嵇康见到孔灵时那种喜出望外失魂落魄的表情,想起他眼神炯炯灿如繁星的目光却只是给了一个人,想起他一步步向孔灵走近好似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他牵挂,想起他站在孔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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