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樾淡淡一笑,胳膊肘铁箍一般勒紧了他的喉咙,一点点往自己面前收——
“有吗?”他温和地在龙头耳边说。
龙头脸上被憋得通红:“有!有!”
时樾松开他手,他从身下掏出了一个装着白色小药丸的小瓶子,递给时樾。
时樾冷笑:“就这?”胳膊又是无情地往下一压,龙头的脸很快涨成了猪肝色,眼睛都翻白了——
“我……说……”
时樾稍稍放开,龙头手脚发酥,抖抖索索地从脚底下摸出一小袋子白花花的冰晶一样的东西。
“呵——”
时樾掂了掂,估计有个好几两。
“能要你命了。”时樾冷冷看了他一眼。
龙头还没说话,那边泰哥已经带着大几号人快步走了过来。
“时樾,不义气!”粗犷圆胖的泰哥“嘎嘎”地转着狮子头,笑里藏刀地向时樾伸出手来。
“嗯?”他眨了眨一双鱼泡眼,示意时樾将那袋子东西交还回来。
泰哥这边七八号人,手里头还操着家伙。时樾一双眼中闪着寒光,判断着情势,伸手一抛,把东西掷给了他们。那龙头“嗷”的一声,被时樾踹了一脚,也狼狈不堪地归了队。
泰哥皮笑肉不笑:“时樾,听说你和安姐掰了啊。”
时樾“呵呵”冷笑一声。
“要不要来跟泰哥混啊?泰哥罩你啊?”泰哥轻佻地笑着。
时樾冷淡地一笑,鄙夷道:
“傻逼。”
“我草~你妈!”泰哥手下的一号打手马骝怒骂起来,操起了家伙。
“嗳——”泰哥倒是悠然自得的,手搭在马骝肩膀上把他按住了,“这种人,跟狗一样,要驯。越是野,越带劲。”
“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儿地跟他玩。我也想看看,安姐宠了这么多年的小狼狗,到底有多够味儿。”
泰哥阴阳怪气地拉长了“慢慢儿”几个字的字音,狞笑着,挥了挥手,“走了!还有要紧事!”
一群人趾高气扬地走了。
时樾在阴冷的车库里站了会,按下了向上的电梯。
……
一切如故。
电梯里是时樾听过千百遍的人声:
“luciddream。”
“欢迎来到清醒梦境。”
“luciddream。”
“欢迎来到清醒梦境。”
“luciddream。”
“欢迎来到清醒梦境。”
明明是这么熟悉的环境,他的心境却不一样了。他盯着电梯里装饰的《鱼与鸟》,那空中飞鸟,水底游鱼,他过去看是相生相融,而今来看,却也看得出来相别相离。
他进到清醒梦境,里面的侍应生看见他,都高高兴兴地同他打招呼:“时哥!”“时哥好久没来啦!”
时樾向他们点头示意,径直走到后台,找到了郄浩。
郄浩自然知道他的来意,看了他一眼,道:“时哥,咱们哥俩到前面喝一杯去。”
依旧是灯红酒绿,幽暗与绚丽的灯光交织着闪烁。台上的歌手唱着沙哑的摇滚: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时樾和郄浩在吧台前点了两杯酒,调酒师调制的时候,时樾看着台上声嘶力竭在喊着“私奔——私奔——”的摇滚乐队,笑了:
“在咱们这儿唱这个,不搭吧?”
郄浩摊摊手:“咱们这儿的风格想怎么变怎么变,啥时候搭过?”
时樾摇头无奈地笑:“这怎么也得露天的场,扯着喊两嗓子才痛快啊。”
郄浩笑,朝台下一起跟着混唱和发癫的客人努了努嘴:“你瞧他们不也挺嗨的。如今城市里头的人,都压抑。有这么个场次让他们发泄,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他偏着头看着时樾:“要不你上去唱两嗓子?”
时樾拿到了酒,从高脚凳上走下来,不着痕迹避开了一个即将来搭讪的摩登女郎,说:“别扯了。早不唱了。”
郄浩也拿了酒,同他一起往一个偏僻点的角落走去。
“咋不唱了啊?唱那么好!不就是安姐嫌弃唱这种歌太民工么?他~妈~的这女人不懂人民群众的艺术!”
时樾笑而不语。
坐下来,郄浩说:“时哥,说真的,你要走了,我们哥儿几个也不想干了。”
时樾说:“说什么话!安宁还是有分寸的人,舍得放权。就算股份以后是她的了,她也不会干涉你。你照样想怎么搞怎么搞。”
郄浩说:“不是这个意思,时哥。”他喝了一口酒,道:“我们哥几个跟着你这么多年了,你不在,我们觉得没劲。”
时樾低低笑着,靠在沙发背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没说话。
郄浩说:“时哥,你对自己也太狠了,白便宜了那个老女表子。”
时樾转着手里的高脚杯,望着里面潋滟清透的光,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破罐子破摔就当是爽快。”
但这也许又是一种无奈的命中注定。
他呡一口酒,记忆拉回到十多年前——他和南乔本就是两条本来永不会交错的平行线。
是那一纸mems论文打破了本来应该各自平静的命运,轨迹开始错乱。
他遇到南乔的时候晚吗?
也许不早不晚,恰好就是那个时候。
南乔和周然七年不痛不痒的感情。他十年身不由己的傀儡生活。他们都把最好的时光浪费在了错误的人身上。他们都走了漫长的弯路。
但终究还是遇上了,就在这个冰冷阴暗的车库里。或许不是个好地方,可他觉得没有比那更对的时间了。
如果说他注定要付出这么多的代价才能换得那一次相遇的话,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丢了的东西,他不能一点一点地捡回来吗?
郄浩说:“说真的,我觉得南乔姑娘是个好人。你就算一分钱都没有了,她也不会在意。”
时樾摇了摇头,“不一样。”
——你好疯。
——正好我也疯,咱们便一块儿疯吧。
——疯到个七老八十的。
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南乔了。
南乔想要的是有人和她并肩而立。
但现在的他,还能与她并肩吗?还能和她一起疯吗?
并不是他自卑。
只是他想要的更多。
他三十多岁了,已经看过了太多的东西。
以为有了爱情就能够蔑视一切的,为了昙花一现而飞蛾扑火的,那都是年轻人的爱。
他是要在南乔身边扎根的。
如果南乔就是一棵顽强而自我的乔木,那么他必然应该是她身边一棵更加高大的树,枝叶繁茂,给她挡住风雨。他会静静地笑着,看着她爱怎么生长就怎么生长。
他要荫蔽她一生。他容不得她受到半点委屈。
时樾并没有再多说话。可是眼中的万千情绪,郄浩也都看在了眼里。
郄浩说:“时哥,其实还有点麻烦事,要你帮个忙。”
郄浩带着时樾走到了清醒梦境另一头的一个座位边。时樾一眼看去,便定住了。
南乔一个人坐在那里。
一杯一杯的,她在喝闷酒。
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虽然是便装,但一看那干净利落的头发,忠诚又正气的长相,就知道是部队里出来的。
他们看着南乔,脸上十分纠结,却束手无策。
☆、第49章 醉酒的女人
南乔原本是除了上班,哪里都不去的。连要买菜,都是列了单子,让其中一个警卫给买回来。两个警卫也算是吁了口气,这样子的南乔,倒是不难管。
这样过了快一个月。月底了,南乔突然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去看电影。”
丁远和解思面面相觑,到门外商量了一下,给南勤拨电话询问。
南勤叹了口气:“让她放放风吧。你俩盯紧点,辛苦了。”
于是南乔去了三里屯的美嘉电影院看电影。
两个警卫本来要一前一后守住入口。南乔说:“你们能低调点么?”
于是南乔坐在中间,俩警卫坐在两边,一起看了一场电影。两个警卫从头至尾正襟危坐,各自手捧一盒南乔买给他们的爆米花。
南乔说:“吃啊。”
看完了电影,南乔说:“我要去喝酒。”
两个警卫很是有犹豫。
南乔说:“你们不是问过我姐了吗?”
两个警卫想想也是。她想喝就喝吧,大不了喝多了,他们把她扛回去,醉了的女人,应该更容易看着。再说了,首长家的人,喝酒还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南乔自然去了清醒梦境。
……
南乔看起来是真醉了。只是这回她喝得慢些,一杯一杯来的,并没有像上回一样直接睡了过去。
但也和睡得神志不清的时候相去不远了。
丁远和解思相互看了一眼,决定直接把南乔架回去。
哪知道刚一碰到南乔,她就叫了出来:“别碰我!”
她定定地看着时樾。
丁远和解思也看到了时樾。他们之前看过时樾的照片,知道最要防着的,就是这个人。他俩对视一眼,点点头,强行去架南乔。
南乔不是寻常柔柔弱弱的女人,更何况是醉了,那力气可不小。一两下就把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卫挣开,手摸到桌子上拿住了高脚杯,在桌边一磕——
“哗啦”一声,玻璃碎裂,南乔拿着的那半截杯子,露出了锋利的棱角。
“你们再过来试试。”她醉意朦胧地说。
丁远往前走了一步,那尖利的玻璃尖立即对准了她自己。
丁远不敢再走了。解思说:“跟我们回去吧,南小姐。”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叫南乔一声“南小姐”。
南乔固执地摇头,和他们僵持。
丁远和解思两人不敢对南乔用强,毕竟是首长的小女儿,首长让他们盯着她,结果还把她弄伤了,那算什么事儿?
他们看了一眼时樾。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客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时樾无声地叹了口气,向南乔走过去。
丁远和解思拦在了时樾前面。
时樾说:“我就劝她回去。不为难你们。”
他伸出手,去拿南乔手里的碎杯子。南乔开始不放,他盯着她的眼睛,目中漆黑深邃。南乔的紧绷的目光渐渐松懈下来,手指也渐渐松了。
时樾便把杯子拿了下来。
然而南乔反手一握,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时樾说:“回去。”
南乔不动。
他拉她起来,南乔踉跄了两步,他手却有力地托着她。她摇摇晃晃地跟他走了出去。
两个警卫警惕地在后面跟着。
到了警卫的吉普车边,时樾把南乔扶了进去,她闭着眼靠在车的后座上,手却死死地不放。
她修长的手指扣着时樾的手背,掐进他皮肤里去,掐得他手都疼。
他想硬掰,却又怕弄疼了她。
丁远和解思也看在眼里,商量了一下,对时樾说:“你也上车。”
一路上,丁远开车,解思在副驾驶座上,时樾和南乔坐在后面。南乔的头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一般。
解思一直在通过车内后视镜监视着他们两个。
时樾无声息地坐着,南乔的身体很暖,手并不柔软,却正好契合他的手掌,契合他的心意。
到了南乔的公寓,时樾按开了门,和丁远解思两个人合力把南乔弄了进去。
丁远解思先退出了门,时樾帮她脱去鞋袜。他伸手试了试地上的温度,发现地暖已经开了,便让她光脚落在了地上——南乔在家里喜欢赤足,他是知道的。他刚来的时候觉得这样对女人身体不好,便强行给她铺了一块地毯。如今这地毯仍然在,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丁远解思两个人警惕地守在门口,盯着时樾。时樾正要出门,看着昏昏欲睡的南乔忽然抢前一步,“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时樾尚未反应过来,南乔已经回转身来,伸手在他面前重重一推。
时樾对南乔没有防备,饶是他下盘扎实得紧,南乔霸道无比的这一推,也让他向后踉跄几步,险些倒了下去。
然而南乔冷冷地逼前一步,适时地又补了一掌,这一下就直接让时樾“咚”地一声重重跌坐在了地毯上。
南乔毫不含混地跨坐了上去,在时樾挣起身来的一刹那,双手压住他的双肩,毫不客气地把他钉在了地毯上。
她的眼神冷得刀子一样,又黑又长的直发垂在时樾胸前,还带着酒后肆虐而出的浓浓霸气,时樾恍惚觉得,她骨子里还真是与生俱来地带了南宏宙的霸道。
“南小姐!”丁远和解思“砰砰砰”地敲着门,“您再不开门,我们就撬锁了!”
“你们敢!”南乔忽而回头咆哮起来,“我没穿衣服!”
时樾:“……”
外面的丁远和解思也是被震惊了,停止了捶门,犹豫了半天,问道:“那时先生呢?”
“你们说呢!”南乔怒吼着,憋了整整一个月的郁结之气,终究是发泄了出来。
两个警卫员尚年轻,比南乔还要小几岁,遇到这种事,哪里知道怎么对付?又羞惭又迷惘,脸皮菲薄,连给南勤打电话都不知道怎么去说。
她转过头来,黑着一双眸子盯着下方时樾的脸。
时樾张口道:“南乔——”
她低头堵住她的嘴。浓浓的酒香伴随着她的舌尖传递了过来,时樾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向身下涌去。
他低低地闷哼一声,吃力地抵住她的脸颊,保持着清醒道:“南乔,等事情解决——”
“等?”
她脸上挂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张狂笑意,忽然一只手包住他身下肿~胀的凸~起,擦着他的嘴唇低声说:
“你等得了吗?”
她在那肿~胀上劲劲地一揉。
时樾简直要疯了。
他的眼睛血红起来,简直想要把她撕了一样。一双手用力揪着身下的地毯,极力地压制着要将这种想法付诸实施的欲~望。
南乔笑了,带着酒后十足的放肆,解开胸前衬衣的几颗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胸衣和丰润形状,又索性坐在他那上面狠劲往下压了压:
“你倒是等啊!”
时樾棱角分明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睛里头漂着火,他单腿一抬,便把南乔掀翻在地压了上去。他扯开她的胸衣,把滚烫的唇印了上去,低低高高,然后含~住,在嘴里碾咬。
南乔双手摊开,躺在地毯上,挺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