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下他举起的手,笑了。何翌看着我笑了,也笑了。
水晶,是水晶。只是为何他会知道我喜欢的是水晶呢?一种清清凉凉,透透彻彻的感觉,在不同的光线下,还有不同的色彩,永远让人感觉到新奇。何翌说我给他的感觉就如同水晶一般,只有他才是懂我的么?
不知道和何翌绕了多久,不停地说着话,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一些生活中的八卦。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出自于何翌的嘴,总是那般云淡风清,轻松愉悦。
我是在鸟叫声中醒过来的,睁开惺忪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倚在公园的椅子上。身上盖着一件何翌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的外套。我伸了个懒腰,这样睡了一晚,腰酸腿疼的。
“醒了吗?”不远处传来何翌的声音。他站在江边,环抱着双手,看向远方。
我走到他的身边,把衣服递给他。学着他的样子,眺望远处。
只是他轻轻地揽过我的肩,把我搂进怀里。我把头蹭进他的胸膛,闭上双眼,很是心安。我低声地自语,“为什么你出现得总不是时候呢?”
“嗯?”何翌看着我,“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我轻轻地摇摇头,继续呼吸只属于他的气息。
何翌送我到楼下的时候,他拉过我的手,“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看向他,为什么他总是会知道我是怎样想的呢。我摇摇头,轻声地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转身离去,决绝地离开。我怕自己一不小心的犹豫,便是舍不得。对于何翌,我不该有着不舍。爱情于我,已是如履薄冰,千疮百孔。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帮我开的门。看见我回来,她的紧张一下松散了。她关切地说,“快去睡会儿。”
我点点头,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到房间,拿出那个星形的水晶,便是舍不得放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美得纯真,美得迷人。把它紧紧地握在手心,直至它的菱角刺痛了手指。
38。…第三十七章 花满
躺在床上翻了几转,实在是没有办法进入睡眠,这时李菲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急急地说着,“曼姐,曼姐,你在家了吧?”
我说,“嗯,在啊。李菲,你在干嘛呢,怎么这样喘?”
一听见我在家,李菲松了一口气,“曼姐,这次可是有大生意的。”
我翻身起床,“我现在就来,你把具体事宜再给我说。”
换了件浅蓝色的无袖长裙,画了个淡妆,我急急地冲了出去。走到客厅,母亲从厨房探出个头,“薛曼曼,又要出去吗?”
我走进厨房,抱着母亲就在她的额头上一吻,“再见,妈妈。”
我能猜想到我一转身母亲肯定看着我的背影又在摇头,嘴里还在嘀咕着,“这女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呢?”
到花满的时候,时间还尚早,坐在藤椅上喝着椰汁味的奶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我就是充满着活力,有种精力用也没有办法用完的感觉。
李菲在我的身边坐下,她说,“曼姐,旅游一趟回来,人就不一样了喔。”
我笑而不答,只是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头,“你就知道了。”
李菲也是笑笑,“我当然是知道的喔,和你一起这么几年来,我知道的可是不少喔。”
“是喔。”我数着手指,“有四年了吧?”
李菲看着我,感激似的点点头。我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这次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会让李大师都着急了。”
李菲就开始眉飞色舞了,“就是筹办一场婚礼。”
我皱眉,“这不是你的拿手么?”
“可别人就只是认识你薛曼曼啊。”李菲故意装出一副吃醋的样子,“今天8点的时候,她会来跟你具体详谈。”
我点点头,婚礼。又是一对幸福的恋人。不禁自嘲自己,曾幻想自己的婚礼何曾不是美好而浪漫。
很久没有为别人筹备婚礼会场了,突然就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只是心里不知道为何却是存在着一点点的紧张。依照经验来说,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可是就是忍不住不紧张。
我穿戴好围裙,拿着剪子,开始修枝剪叶,想要平复自己些许紧张的心绪。
“欢迎光临”,一般这样的情况我是不予理会的,自然会有其他人帮忙招呼。可是偏偏这次我就是忍不住回头,只见秦思缘一脸笑意地走向了我。
李菲走过来,悄声地跟我说,“曼姐,她就是那个需要你亲自筹备婚礼的人。”
我在一瞬就处于僵硬状态。筹备婚礼,欧宇泽与秦思缘的婚礼,下个月初。
我不自在的扯下围裙,放下剪子,示意秦思缘进办公室。迈着沉重的脚步,端了两杯水进去,一杯给秦思缘,一杯给我自己。
她面向着门口坐下,我走向她的对面,把水递给她,随即而坐。
绝美的脸上透露着的是纯真,她说,“你会介意么,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找其他……”
我打断她,坚定的说,“开门就是为了做生意的,不是吗?”
她绽开笑容,“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现在的我好紧张,你知道吗?”
她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住,继续说道,“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无暇的场面。”
我垂下眼,她的欣喜相对于我的落寞是多么大的落差。
我压抑着自己,轻声地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秦思缘起身站了起来,像是突然变脸般,她大声地说着,“是,我知道你还爱着他,我已经让步了,你用得着这样吗?”
我站起身,莫名其妙地看向她,伸手想要为她擦擦不知为何突然间流出的眼泪,只是手还在半空中便被抓紧,生生地发疼。
“薛曼曼,你够了。”是欧宇泽,他用力地甩开我的手,眼里尽是鄙夷与愤怒。
他轻轻地揽过秦思缘,温柔地说着,“你没事吧?”
秦思缘看看他,轻轻地摇摇头,继而转向我,眼里分明有一丝得意的笑。我苦笑着,是呵,薛曼曼又一次被自己的善良出卖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秦思缘依偎在欧宇泽的怀里,小鸟依人,温柔的说着,“我只是想要曼曼姐为我筹备婚礼的,我以为她……”
“不要再说了。”欧宇泽制止着她,凌厉地看向我,“D市又不是只有花满一家。”
手中的玻璃杯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滑落了下来,砸在我的脚背上,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跟心碎的声音该是一样的吧。
39。…第三十八章 唯一
“花店是不止有一家,却是薛曼曼只有一个。”何翌冲了进来,他蹲在我的身边,看了看我的脚。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欧宇泽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不准再伤害她。”
我轻轻触上他的手,从欧宇泽的身上拿了下来,握在自己的怀里,对着欧宇泽和秦思缘说,“你们走吧。”
只是秦思缘依旧不甘的转头看向我,“那婚礼的事情……”
“我会为你们筹备。”我淡淡地说着。
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我就那样站着便是哭了出来。何翌把我拥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脊。何翌为我擦干泪水,他说,“不准再哭,薛曼曼你要活得更好才对。”
我看着他,想要努力展出笑意,却是无奈,再怎样想要笑,却是笑也笑不出来。
何翌笑了,他说,“你的样子好丑啊。”
我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却在这时发现脚在疼,我“哎哟”一声。
何翌便蹲在我的面前,把我背在了背上,他急急地说,“现在我要送你去医院。”
攀上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我竟是有一种甜甜的感觉。我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闭上双眼,无论他背我到哪里,只要是在他的背上,我就是觉得安全。
我轻声地在他耳边说,“我们可不可以不去医院?”
何翌停下了脚步,问道,“为什么?”
我依旧闭着双眼,趴在他的背上,并不言语。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呢?反正此刻的我就是不想去医院。
何翌也不再问下去,继续走着。八九点的夏天早晨到处是热闹的一片,一些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地传进耳,我却是只听得见何翌平稳的呼吸声,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的味道。
我享受似的说,“我不重吧。”
何翌说,“是太瘦了。”
我笑着,“瘦了背着才不费力啊。”
“我宁愿背着你费力一些。”何翌认真地说着,“太瘦了,不适合你。”
一股暖流在我的心里窜动着,我伸手轻轻碰着他的脸,眼泪便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对于何翌,为何我开始有着不舍。
何翌抓过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他说,“不要哭,不准哭。”
我无声地点着头,我说,“何翌,我没有哭,我这是感动。”
何翌松开我的手,“抓紧我喔,不然什么时候摔倒了,我可不知道的。”
缩回手,紧紧地抓住何翌的肩,我真的怕,怕一不小心他把我弄丢了,我要怎么办。
结果何翌还是把我带去了医院。医生已看到我的脚,就开始数落何翌,“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这么晚才送到医院,虽然伤口是不怎么大,你不知道也会痛的么?”
何翌唯唯诺诺地点头说,“是,是是,下次我会注意的。”
女医生瞪了他一眼,“还有下次,老婆可是用来疼的。”医生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样美丽的女人都被你娶到,可算是你福气。”
我看着何翌,对着他笑笑,我说,“医生,我们不是……”
“我知道。”医生抬起头,她说,“我知道你要说你们不是夫妻。”
我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但是你刚刚……”
医生大姐笑笑,“我这人就是啰唆,知道你是爱他才这样说,怕他被我这个老大姐数落个不停吧。”
“不是。”我说,“我们真的不是……”
“算了,算了。”医生大姐摆摆手,“看他的神情,多紧张你;再看看你,也为他着想,还是新婚燕尔吧。”
我无奈的笑笑,这位医生大姐怎么说也说不通。何翌也耸耸肩,无奈地笑着,那神情似乎在说,“薛曼曼,我们可是很有夫妻相的喔。”
想到这里,我笑了。何翌,何翌,何翌,……或许和他在一起也是不错的,只是为何出现得总是不是时候。
上完药,我看着肿起的脚背,忍不住笑了。何翌说,“你笑什么呢,薛曼曼,你不是傻了吧。”
我摇摇头,再次看着脚背,“应该是很多天不能穿好看的鞋了吧。”
“还好多天不能正常地走路呢。”何翌插嘴。说完又是蹲在我的面前,示意我上去。
趴在他的背上,我说,“何翌,你背人的动作很熟练喔,经常背人吗?”
何翌淡淡地说到,“不是,你是唯一一个。”
我又说,“何翌,你一生中喜欢过多少女子呢?”
何翌也是淡淡地说道,“没有,你是唯一一个。”
我就不在说话了,静静地趴在背上。我是有病什么的吗,居然会问何翌这样的问题,很明显就在打听他的私事了。他背过多少人,喜欢过多少人关我的事吗?
40。…番外二 何翌
接到秦思缘的电话,我正在开会。她在电话里悲切地说,“我找了薛曼曼,她现在在欧宇泽的公寓。”
我拿起手机,走出了会议室,压低着声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秦思缘冷笑着,“我不想要怎样,我只是想要欧宇泽。”
“那好。”我走出公司,“要我怎样做。”
秦思缘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的。”
赶到欧宇泽公寓的时候,看见那个傻女人紧紧地抱着欧宇泽,巴不得一辈子就那样相依相偎。
不知道为何,看见那个傻女人就有一种想要保护着他的冲动。她第一次在我的怀里哭得唏哩哗啦的,只为欧宇泽,伤了她自己,也伤了别人。我才知道时间是会改变每一个的人,骄傲而倔强的她也会因为爱情而哭泣,也会有着悲伤与脆弱。
很多年以前,伶牙俐齿的薛曼曼已经被岁月磨练成了令人疼惜的女人。因为善良,可以伤害自己,却是宁愿别人受到最少的伤害。
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殴家大宅聚齐了所有的人。殴庆阳笑意盈盈的说着,“阿泽和思缘的婚礼定在下月初。”
我看了一眼欧宇泽,站立在殴庆阳的旁边,服从的笑着,果真是个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那副表情出现是众人面前。
秦思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是绽放出如同玫瑰花瓣一般的笑意。终究她就是如愿了,只是这样的婚姻会是如大家所期待的那般美满吗?
走出了欧家大宅,秦思缘追了出来,她在我身后说着,“又是要走了么?”
我转身,双手环抱着,鄙视地笑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是不知道的吧?”
秦思缘走近我,“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何翌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
俯身瞪着她的双眼,可惜了一张纯真美丽的脸,“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丑?”
我转身离开,不想要在这样一间充满虚情假意的宅子里多呆一秒。
秦思缘追上来,挡在我的前面,她说,“要是薛曼曼知道你的一切,你说她还会让你接近吗?”
我无谓地笑笑,“你说要是欧家知道你的所为,还会要你进门吗?”
绕开她,我决然地离开了。欧家对于我来说不是家,只是一个屈辱的记忆。
很可怕的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傻女人怎么会觉得秦思缘是一个纯真又善良,值得疼惜的女子呢。那个女人的脑袋究竟是怎样做成的呢。
我开始出现在有着薛曼曼的地方,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并不让她发现。这个女人的生活也算是单纯,除了呆在花满,就是回家。还是一脸满满的笑意对着每一个人,只是她心里的疼痛会是多少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