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犹豫地俯下身一脸欢快地去舔起柔馨的脚来。
柔馨喜欢这种把男子踩在脚下的感觉,并以此为乐趣,然而对着这种男人,云霜却只觉得不堪和可悲。
前几日柔馨斩钉截铁地说,有个绝顶的好货色要赠予她,包她见了之后就把什么陈子书王子书李子书的都抛之脑后。
云霜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这天越发冷起来,自己在府中孤独的慌,去柔馨那里与她小聚下一解无聊也好。
到了宣宁公主的府上,傅云霜下了马车,立即就有下人过来接应,去到了温暖的内室坐下,有人奉上茶点水果,只是唯独不见柔馨,一个丫鬟过来传话说劳烦公主先等一会儿,宣宁公主还有些事,一会儿就来。
云霜独自坐着,有些百无聊赖,又有些怒气,这傅柔馨把她叫来,自己却不见踪影,却又算什么道理。
没滋没味地喝了一会茶,她耐不住,打算自己去找柔馨时,却忽地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云霜说了一声进来。
门便“吱呀”一声地从外推开来。
那少年走进来时,淡青色的衣衫上还带着一股冷森森的雪味,许是外面太冷,冻得面色发白,如墨的黑发上还沾着几小片雪花,一进了室内,那雪花便化成了水,有几滴顺着发际滴落下来,凝在了他那好看无比的眉眼上。
云霜呼吸一滞,竟再没办法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来。
这少年,样貌与当年的陈子书有着七分相似,那三分不大一样的地方,便是他比起端正清朗的子书来,举手投足里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勾人和魅惑。
并非刻意为之,偏偏深入骨髓。
那双眼睛只不过微带着笑意凝视着她,就像是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走般。
云霜心里有个声音轻声地提醒她,“这是一个祸水。”
少年欠身行礼,“草民洛云见过升阳公主。”
傅云霜看得痴了,忘了叫他起身。
洛云就始终维持着这个低头欠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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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的番外,其实挺老梗的,不管还有没有人看,写完成也算是说到做到,完成自己的承诺吧。:)
番外?祸水公子(二)
其实在让他起身时,傅云霜就知道,这少年会出现这里,定是柔馨的促狭主意,即便看着再是俊俏出尘,也无疑就是一个卖肉卖笑为生的男娼。
堂堂男子以色事人,多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所以男娼中眼神躲闪诚惶诚恐者居多,在面对着居于高处的女主顾时,更会不自觉地从骨髓中透出小心翼翼的诌媚。
这两样都是云霜最为不屑的。
然而这青衫少年自始至终都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而那平静如水的双眸中却蒙着一层翳,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兴趣,想要把笼在他眼中的这层翳剥开来,看看藏在那一泓静水之下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只是这么慵懒随意地看着她,仿佛对自己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公主丝毫不在意。
反倒是贵为公主的云霜浑身不自在,数九严寒的天,被他这么看着,一股红潮却从脸颊一路地升腾到后背。
明明是自己立在高处,而他位于卑处,却不知为何,反有种颠倒过来的感觉。
云霜去拿茶杯,手却平白抖了一下,上好的青花茶杯跌得粉碎,御用云雾茶水散了一地。
早不是晚不是,偏在此时,伴着几声清脆的笑声,宣宁公主傅柔馨姗姗来迟。
她一入室内就闻到满室茶香,再看地上一片狼藉,对照一下同父异母姐姐的异样神色,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云霜姐姐,我一早猜到洛公子定是颇合你心意,却也没想到你竟会激动至此。”
傅柔馨年约二十出头,娇小丰满,容貌虽不出众,那一双微眯的桃花眼却也生得颇有几分韵味。
她身边如往常一样围着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宠。
云霜极是窘迫,偏偏无言以对。
柔馨见她尴尬,更是笑得止不住,半开玩笑道,“洛公子,姐姐失手打碎杯子,定是希望你能端了茶水送到她嘴边。你还不照做。”
这洛云也不知是真胡涂还是装胡涂,竟微微颌首笑道,“是。”
说罢,真走到云霜身边去,拿起茶壶替她倒起茶水来。
斟满一小杯茶水,送至她嘴边,柔声道,“热茶烫手,让洛云代劳即是。”
靠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那股掺杂了雪味的淡淡清香。
仿佛受了蛊惑般,云霜不由自主地张嘴喝了他手中的茶,刚退烧的脸又再度烧了起来。
傅柔馨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却笑不出来,这洛云公子自是今晚上她为独身多年的姐姐精心挑选的,本意不过是让她解解闷,此时看到她这幅样子,却隐隐又有一些不安。
傅云霜的性子坏就坏在太过固执。本来以为经过那反贼陈子书一事,她会多少改变一点,可现在看来却一如从前。怕只怕她会真陷进去,那自己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法子了。
这一个雪夜,不过是在升阳公主府上围着暖炉一道把酒言谈消磨时间,过得实在乏善可陈。
胡里胡涂,时已午夜。
回去时,傅柔馨让洛云与云霜一起回她府上。
看她满脸暧昧之色,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傅云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祥装着充耳不闻,竟也就这般默认了下来。
雪夜荒寂,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云霜看着身旁阖着双目浅眠的少年,迷茫中中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初逢陈子书的那个雪夜,有种身在梦境的不真实之感。
不料,在马车行至城北街时,洛云忽然低声恳切地道,夜已三更,怕他娘亲挂念,恳请公主在这里放他下车。
云霜挑起眉来,“我又为何要放你下车?”
但见这少年眼中那层薄薄的阴翳再度漫起。
许久,他看着她,忽地调皮一笑,吐出两个字来,“你会。”
结果就真是如魔障般地放他下了车去。
街上静寂无人,雪还簌簌地下着,云霜掀着车帘,默默看着在这黑漆漆的雪夜里,那一袭青衫的单薄少年一手提着手灯,一手撑着雨伞深一脚浅一脚费力地踩着雪独自远去,一直到望不见手灯晕黄的光点时,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车帘。
傅云霜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祸水,还真是祸水。
番外?祸水公子(三)
傅云霜终究还是去了长春苑。
长春苑这种地方,自是鱼龙混杂乌烟瘴气,洛云正在应对着另一个衣着贵气的妇人,依然是一袭青衫,俊秀出尘,而那妇人笑得红光满面,满脸皆是痴醉之色。
傅云霜立定了,不出声地边上冷眼看着,洛云略一抬头就看到了她,却也无心讨好,只是眯起眼睛对着她疏懒地一笑。
后来进了内室,洛云也依旧只是看着她笑。
傅云霜忍不住道,“你究竟在笑些什么?”
洛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看见公主今日装束极美,因此不自觉微笑。”
明知八成是虚假恭维,傅云霜仍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半欣喜半嗔怒地道,“哄人开心的话,你就不必说了。”
洛云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不说”,说罢,缓缓靠近她,伸出手来,轻轻摘下她发髻上累赘的翠嵌珠宝头簪,然后是沉重的金缧丝步摇和珐琅耳环,全部搁向一边,随即嘴唇贴向她光裸的颈侧朝下方游弋,另一只手则去解她的衣衫。
被他所触之处,无不激起阵阵陌生的战栗。忽地,少年那在雪夜里踽踽独行的单薄身影浮现在她眼前。
傅云霜喘息未定地推开他来,羞怒道,“我只弄不清楚,你年岁轻轻的,做些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做这种下贱的营生?”
洛云的眸色暗了暗,面上不变的还是那疏懒的笑意,“既是谋生的手段,又分什么高贵下贱。”
傅云霜一时语塞,过了许久,才轻声将自己心内所想和盘托出,“不如从今往后,你只与我一人。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
洛云一怔,苦笑道,“我能够说不吗?”
傅云霜素来性子矜傲。
很少有什么事物能够入她的眼,然而一旦有了什么想要的,那么不惜一切代价,她也非要弄到手不可。
少时为了陈子书,能不顾皇家脸面公然悔婚,更何况如今一个小小的洛云。
傅云霜的脸色阴沉下来,“从没有人敢对本公主说不。难道你想做这第一人?”
洛云摇头笑道,“我却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北地荒寒,倒是经常思念江南的碧水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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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霜想办法寻到一块地,差能工巧匠一砖一瓦建造布置了那个雅致温馨的小院,又不惜成本命人不远千里带回南方的泥土植株来精心培育,硬生生地在寸草不生的北地再造了一个小小江南。
得意洋洋地命人将他母子强行带去小江南。
特意晚了些日子再去看他。
那日春光明媚,亲自提了一盒精致点心去到那个小院,谁知道在院门口却看到了那么一番伤风败俗的场面。
其实真正叫她动怒的并非是这伤风败俗的事情本身,而是这事情分明伤风败俗极了,但眼前的画面却依然透出一种让人心悸的美感。
竹叶儿被风吹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蓝天澄澈透明,白云如絮。
那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的母子二人半裸着身子沐浴着阳光偎依在一起。而少年那淡漠的眼中,此时才多了一些暖意。
原来他要的不是江南,而是与他娘亲厮守依偎在一起的江南。
那貌若天仙的少妇又理直气壮地道,“你是外人,本不知道内情,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忽地,数年之前,陈子书在狱中的模样此时不知为何又浮现在她眼前。
似乎本该如此,似乎从来就该如此,似乎自己,总是一个局外之人。
傅云霜心如刀绞,决计不会叫他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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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闺房之中,只点了一盏小小夜灯,窗户外夜明星稀,那少年被反手捆在床边,散着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在幽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种模糊性别的美感。
傅云霜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带着冷笑审视着他,“平白生了这么张脸,谁知道,做出来的事情,却与禽兽无异。”
洛云不言。
傅云霜又伸手触到他秀致的面庞,“不过,我也并不在意,不论如何,只要能将你捆在我身边就好。”
说到这边,忽然自言自语般地道,“你这种长相的男子,最是可恶。多年之前,就有这么一人。”
不过这么一句话,她在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声里竟带上了一些哽咽。
洛云低声问道,“这人现在又在何处?”
傅云霜笑道,“这人,自然是已经死了。只是你放心,我自会待你好,绝不会叫你有机会如他一般的背叛于我。”
说罢,将头轻轻倚上洛云的肩处,面上浮现起重回幸福时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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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霜说到做到,果真是待洛云“极好“。
两日里都是锦衣玉食,万般周到,如供奉神佛般供奉着他。
只是,却将他如畜生般地软禁起来。
第三日里,傅云霜去了湘王府,洛云照例被反手捆在东厢房的床柱上。
有丫鬟进来送饭,见他眉头轻皱,走近了查看,却发现那绳子捆得太紧,洛云手腕处隐现出青紫瘀伤。
这丫鬟心地良善,原本见这俊俏公子被公主如畜生般地软禁,心中就有些怜惜,于是上前去替他松了松绑。几下交谈,更忍不住将公主那许多年前叫人唏嘘的陈年旧事一一与他道来。
小丫鬟道,“公子你,生得倒与当年的驸马爷有七分相似,只是……”
洛云对她一笑,“只是什么?”
那小丫鬟脸上一红,“只是,你似乎比他,还要更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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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霜回来时,洛云的头靠在床柱上,似乎是已经昏睡过去。
忽然听得洛云梦呓般地唤道,“娘亲……”
傅云霜眉头一皱,把冰凉的手贴向他面颊,忍不住鄙夷地冷笑道,“真就这般爱你娘亲不成?”
洛云缓缓睁开眼睛,并不作答,唇边却如默认般地漾起淡淡的笑意。
傅云霜问道,“这两日在我府中,你感觉如何?”
洛云略带讽意地笑道,“在此处吃好住好,自然胜过我以前百倍。”
云霜笑道,“即是这样,那你便长久留在我此处罢了。”
洛云忽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云霜皱起眉头来,“你笑什么?”
洛云道,“临到如今,我才觉出,公主原来也是可怜人。”
云霜怒道,“你说谁可怜?”
洛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最想要的,偏总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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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公主府的丫鬟玫香回忆起来,那天黄昏,升阳公主见过洛公子之后心情极坏,摔碎了三六一十八个瓷花瓶,个个价值连城。
二日后,在公主进宫之时,湘王傅睿忽然带着一名道长到访,只道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