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退到边上去找充电的地方。也许是怕错过陆迟衡出水的好戏,她跑的特别快,边跑还特不放心的回头张望着。
两两离那个是非之地远远的。只在拍摄扶手的单景时,才靠近了泳池。
这泛着微光的水面让她也有了想要下水的欲wang,只可惜,她一直都是旱鸭子。爱水却畏水,矛盾的很。
两两刚蹲下来,思索着如何调控这拍摄的角度。光圈和焦距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着角度让她有些头疼。渐渐的,她由蹲改成了跪,由跪变成了匍匐,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好的角度,刚刚提起单反,取景窗里却忽然跳出一张脸来……
是陆迟衡。
陆迟衡就像是个水怪一样,毫无预兆的从水里钻了出来。
两两吓的顿在了原地,单反从她右眼处挪开了,陆迟衡就在她的眼前。他甩了甩头,飞快的将他脸上晶亮的水花甩开了,然后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邪魅笑容。
“又见面了,秦两两。”
他说着,还没有给两两反应的时间,就双手一抬,握住了两两两边的胳膊。
陆迟衡稍稍用了用力,秦两两就栽跟头一样跌进泳池。
只听得“噗通”一声,因为落水太被动,水花四溅。
“啊!!!秦姐!”
两两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姜筠的尖叫以及周围其他女人的尖叫。
世界在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个颜色,她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松开了,长发散在水中像是海藻一样绵延。
她不会游泳,陆迟衡不知道把她拉下水来就等于要她的命。
泳池的水渐渐的遏制了两两的呼吸,她挥动着手脚做最后的挣扎。欣赏着她的丑态的陆迟衡终于看出了不妥。
他在水里轻盈的一蹬,整个人就往秦两两的方向滑过去了。
陆迟衡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了两两的眼前,隔着蓝盈盈的水,两两死命的瞪着他。即使他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是她还是赌气伸手去推他。
陆迟衡没有给两两挣扎的机会。他的双手借着水流环过去,一下子夹住了两两的脖子和肩膀。
陆迟衡的脸靠过去、靠过去,直到他的唇贴到了两两的唇,为她渡上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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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隐隐轻雷7
岸上的姜筠快要疯了,这好好的拍着照呢,怎么说掉她就掉了呢!而且,不仅人下去了,就连相机都下去了。
这不是要命吗!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姜筠指着秦两两落水的那个地方大叫着。秦两两刚刚还对她说过自己是旱鸭子不会游泳来着,泳池这么深,可如何是好?
“救命啊!”她跺着脚,不是不想救,只是她那三脚猫的游泳技术,自己跳下去只会添乱。
可这儿不是游泳馆,没有安全员。姜筠喊了很久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看热闹的女人倒是围了一圈儿。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水面上忽然晕开了一层巨大的涟漪,几秒之间,涟漪的中间陆迟衡蹿了出来。他不仅自己出来了,还扛着秦两两。
秦两两低着头,她伏在陆迟衡的肩膀上,猛烈的咳嗽着,人还是清醒的。
陆迟衡一把将两两托上了岸,他自己也紧随其后的跳了上来。
两两的长发全都耷拉在脸旁,她伸手拂了一把,清丽的小脸惊的煞白。
陆迟衡将躺椅上的浴巾拿过来,自上而下劈头盖脸的就罩在了秦两两的脑袋上。
“没事儿吧?”他蹲下来问。
两两脑袋发晕,却也知道陆迟衡此时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这就是典型的打个巴掌又塞个甜枣。
可是,他欺负她、与她作对事儿小,毁她劳动成果绝对不能忍。
“你神经病吧!”两两一声怒吼,手也没闲着,用力的往陆迟衡的身上一推。
陆迟衡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往后一仰,跌进了泳池里。
他个头大,入水同她一样的被动,水花溅了两两一脸,周围的女人都尖叫起来,可两两反而冷静的用陆迟衡的浴巾擦了擦脸,看着陆迟衡掉下去,她的心气才顺了些。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
“我看你才是神经病!”
“……”
周围的谩骂声纷至沓来,连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姜筠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逆转给吓到了。也是,这些女人们都只看到陆迟衡把她救上来而没有看到无缘无故把她拉下水的罪魁祸首也是陆迟衡。
两两百口莫辩也懒得解释。她淡定自若的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陆迟衡从水里漫上来。
“陆少呢?”
“他不会有事儿吧?”
“不会的,陆少水性好。”
“万一被推下去的时候撞到脑袋了呢?”
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又在发挥着她们无穷的想象力,两两想,陆迟衡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只被她一推就撞着脑袋扭到腰了吧。
可是这左等右等,陆迟衡就是不出来。
两两心里也开始发毛了。
“陆迟衡!”两两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握住姜筠的手:“小姜,你快点去叫人!”
姜筠这一颗心刚落下又悬起来了,她点头,刚想往回跑,就见不远处的岸上,陆迟衡妥妥的坐着,他健硕的身上披着一层水光,整个人都在发亮。
他是什么时候从水里出来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陆迟衡的手里举着刚才和秦两两一起跌落的单反,正邪魅的朝着她笑。
“秦两两,我和你说过,扑倒之前要先打招呼,你怎么老记不住?”
☆、29。隐隐轻雷8
陆迟衡的语气熟稔的像是和老相识叙旧。
两两又想起那早在酒店的乌龙事件,他还真像一只鬼魅,踪迹诡异的时常让人出乎意料。
陆迟衡站起来了,他的长腿在视线里一晃一晃的,尽显他吊儿郎当的气质。
“既然衣服都湿了,要不要换一下?我们也一起玩一玩,培养培养感情,嗯?”陆迟衡说着,随手一扬,他身后走过来一个穿着泳装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手里还拿着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泳装,她把泳装向两两递过来。
两两乖乖的接过来,可是这泳装在她手上没有停留半秒,就朝着陆迟衡的俊脸砸了过去。
陆迟衡偏了一下脸,幅度不大,却还是躲开了。
“神经病!疯子!要穿你自己穿去吧!”
两两小声的咒骂着挪开了视线,然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泳池的大门口走。
“秦姐!”身后的姜筠看了看陆迟衡后跟上来:“咱们不拍了吗?”
“不拍了,你留下来把东西整理一下就收工吧。”两两说。
这会儿相机怕是不能用了,她的心情也受损了。就算再拍也拍不出满意的东西了。
姜筠应了声,就没再跟着她了。
秦两两边走边侧头拧着自己长发上的水珠,她走到门口一抬头,发现陆迟衡早已倚在了玻璃门上。他不知是抄了哪里的捷径,竟然走在了她的前头。
两两有心不理他,可是陆迟衡不偏不倚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迟衡,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两两话音里的火药味儿很浓。
他是不满意吗?即使她如斯狼狈,他还觉得不够满意吗?
“你凶什么。”陆迟衡笑吟吟的,抬手不掩轻佻的抚了抚两两鬓角的发:“我就是提醒你,别忘了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明天,明天就是和陆家再约的日子……
“不用你提醒我。”两两一掌拍落他的手:“陆迟衡,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两两说完,就绕开了他。
泳池是恒温泳池,跌进去的时候暖暖的还挺舒服,这会儿走出大门被风一吹,两两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她走出度假村,在街上站了好一会儿才打到出租。
上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一直往后视镜里瞄她。两两知道司机在想什么。她摸了一把自己还在滴水的长发,对司机说:“师傅,我身上没钱,但是你送我到目的地之后我就进去拿钱给你。”
司机人好,没有什么怀疑,还担心两两、会着凉,帮着打开了空调。
“姑娘,你这是落水了吗?”
“是。”两两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哎哟,这样冷的天,你也太不小心了。”司机咕哝着。
两两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已经将陆迟衡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是她不小心,可是要怎么小心,才能防住陆迟衡那头恶狼。
他这样把她攥进泳池了,除了招她记恨,也不知道他还图什么,好玩吗?
出租车将两两送回了家,两两下车的时候看到季流北的车子正停在院子里。她这样的狼狈的时候,最想躲掉的人就是他了,可是最后,偏偏还是要被看到。
两两还没踏进家门,季流北就推门出来。难得秦一没有黏在他的身后,只有他一个人。
“两两,你这是?”季流北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飞快的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没事,我上去换个衣服就好了。”两两按住了陆迟衡的外套,递还给他,然后往出租车的方向一指:“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车钱给付了,我钱包落在公司了。”
季流北点头,也没多问,只是快速的让开把她推进了屋里:“你快上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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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隐隐轻雷9
两两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那个行李箱,灰暗的颜色,不大,塞下几件衣服和几份文件却绰绰有余。
是父亲秦远山提前回来了。
两两刚刚走进楼道,就听到二楼传来的笑声和秦一的撒娇声。
“爸爸,我都对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要蓝色的杯子,你怎么给我买了粉红色的,人家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早不喜欢粉红色了。”
两两越往上走,秦一的声音越清晰。
父亲秦远山在笑,笑声是两两从未听到过的爽朗。
“只要你一天没有嫁人,对爸爸来说你就是小女生。怎么样,最近和小北两个人有什么进展吗?”
“哎呀你讨厌啦,我才不告诉你呢!”
这样温柔的秦一和这样温柔的秦远山,她们才像真正的父女。
两两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正巧,秦一搀着秦远山出来。
“爸爸。”秦两两唤了一句。
秦远山和秦一一起抬头看过来。
“秦两两,你怎么回事儿?”秦一松开了秦远山的胳膊,伸手拎了一下两两的衣领,她的外套还在滴水。
两两没回答秦一,只是看着秦远山。
秦远山脸上所有温情的笑意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没有了。
两两觉得心酸,三年没见,再见之时她的父亲却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她。
“怎么搞成这样?”秦远山皱了眉。
“工作的时候掉进了水里,没事。”两两低下了头,其实她也不用刻意强调后面两个字,因为没人会在乎。
“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吗?我看啊,你那份工作是早换早好。”秦一在一旁淡淡的开腔。
秦远山叹了口气侧身迈开了步子,秦一跟上去。
“爸爸。”两两转身叫住了秦远山。
秦远山回头看她一眼。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秦两两握紧了拳,她抖得很厉害,不知是冷还是紧张。她其实很怕触到父亲的目光。
秦远山抿了抿唇:“你要说什么我知道,那件事情没得商量。明天晚上你必须得和我去赴约。”
他说罢就无情的转回了头。
“爸爸,你不能这样!我不想嫁给陆迟衡!!”两两提高了声调。
可是秦远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倒是秦一回过头来对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爸爸只是回来拿个东西,他马上又要飞,你就不能让他顺心点吗?”
两两站在走廊里哭笑不得。这不是她的事,她当然可以这样云淡风轻。
可是,她让他们顺心了,那她的心呢?谁能关心一下她是不是顺心!
“阿嚏!”
两两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衣服上的湿冷一下子钻进了骨子里。
她转身眼泪就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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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隐隐轻雷10
两两横冲直撞的闯进浴室,镜面里的她凛着脸可是泪痕明显,这样更显狼狈。她把自己湿冷的衣服脱下来,一股脑全都甩在镜面上。甚至,恨不能把自己这张软弱的脸皮也撕下来扔掉,那样才解气。
她哭,也不会有人心疼。眼泪对她来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两两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将她从头到脚都冲刷了一遍,可是黏在她身上的那层冰冷,好像脱不掉了。她在浴室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快被姜筠给打爆了。
姜筠说相机从水里捞出来就不能用了,这就意味着今天拍的照片全都没了,半天的无用功不算还憋了一肚子气。
两两听出姜筠的抱怨还有惶恐,她心想其实姜筠也挺可怜,因为她的缘故,第一天工作就遇到这么一件荒唐事儿。
两两宽慰了她两句,说是等她明天回公司会向领导解释的。姜筠这才松了口气,等到两两想挂电话的时候,她又小心翼翼的问:“秦姐,你没事儿吧?”
“怎么?”
“你嗓音怪怪的。”姜筠仍是小心翼翼的。
两两这才反应过来,想必那头的姜筠是听出了她浓浓的鼻音。鼻音重不是感冒就是哭过,一般逃不出这两种可能。
“可能有些受凉了,没事儿,捂一晚就好了。”两两不愿承认自己哭过。
“好,那你注意点,不想吃药就喝点姜汤,每回我一有感冒的征兆,我妈就会给我煮一大碗的姜汤,喝下去第二天准好……”
姜筠热心的喋喋不休着,两两耐心的听着。她知道姜筠只是好意,只是她经历的人情世故太少因而并不知道这个世上很多人都不像她连伤风感冒的小事儿都能得母亲的庇佑。
她从小就不奢求别人能给她什么,只是这几天特别希望有人能为她做个主。如果她也有母亲,那么她的终身大事儿就不会这么草率的被决定。
想到这里又憋屈的慌。
两两洗完澡下楼的时候,父亲秦远山和他的行李箱都不在了。为了他的官司,秦远山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都在外面跑,他时常顾不得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