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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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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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现在怎么样?”
    苏梦柳刚挂了电话,赵梅萍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神情不像早上那么紧绷了,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刚才人已经醒了,还喝了点她爸给她买的粥。”苏梦柳领她进去,赵梅萍伸头一看,轻手轻脚的过来,摆摆手说:“睡了。”
    “刚起来,累。”苏梦柳说。
    “让她睡吧,没事就好。”赵梅萍说,两人就搬个凳子守在床边,看着点滴。
    季笙的梦里是一片平静,没有梦,没有任何东西,就像最深最安静的梦乡。
    只有仙人球的信息不停的向她传递:
    ——有两个敌人!
    ——刺他们!刺他们!刺他们!
    季笙在梦中安抚它:她们不是敌人。但这没有用,仙人球从之前就一直处在非常严重的警戒状态,除了季笙外,所有出现在附近的人,它统统当成了敌人。之前它把季笙叫醒时,就是它想攻击当时在季笙身边的苏梦柳。
    季笙:她们不是敌人。
    ——敌人已经被消灭了。


☆、第35章 
    季笙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醒来时已经十点了。医生已经换班,她的水还剩最后一瓶;据说要打到两点了。季秫回家,明天要跑单位请假,还要去苏梦柳的单位递假条;今天晚上她陪着季笙。
    “医生给你开了安眠药。”苏梦柳拿不准给不给孩子吃;她这一觉睡得太长了;要是个正常人,现在肯定不想睡,“想不想尿?妈扶你去厕所?”
    单人间里有卫浴,还有一个小冰箱和小微波炉。苏梦柳推着点滴送季笙去上了个厕所后问她喝不喝鸡汤,“是你关老师的爱人送来的,喝不喝?”
    见季笙点头;苏梦柳给她盛了碗汤;还挟了个鸡腿;下午吃剩下的红枣饼也拿过来,“还有牛奶,你爸走之前给你买了面包,要是不想吃这个,还有水果。”
    只 是一下午时间,病房里各种吃的喝的已经堆满了。季笙睡着的时候,关老师和葛副校长又来了一次,听说孩子醒了,都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苏梦柳说暂时想 让孩子先休息,不想让警察来问这问那,葛副校长说:“没事,这个没关系,警察现在正在学校里查,已经把监视录相给调走了。一切都以孩子为重。”
    葛 副校长还去收费处查了下账单,虽然只住进来一天,但半天ICU加上脑CT和化验的费用已经不少了。不过五万块也不是个小数字,显然还能撑上几天。葛副校长 让把关老师垫的一万块先取出来还给他,关老师要推,葛副校长说:“拿着吧,你要是想给,就自己给孩子家长。医院账单这块还是清楚点好,好给学校报账。”
    关老师就拿给苏梦柳。
    苏梦柳不接,说这不是钱的事,暂时先不说这个吧。
    季笙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后续的事也麻烦得很,接下来就是学生和学校之间的扯皮了。苏梦柳对学校不说有敌意,但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她不想接了这钱,反倒理亏。
    关老师就买了些东西送来,水果和鲜奶都是,还有一篮鸡蛋,关老师说:“学生会把这个蛋打在电热杯里,做荷包蛋吃。这里吃饭不方便,给孩子加个餐吧。”
    季笙慢慢吃着,苏梦柳在一边替她看着点滴,默默看着她吃,她就愿意这么看着孩子,一眼不错。可是看着看着,她发现季笙吃得虽慢,可好像胃是个无底洞一样,吃起来没个头。
    她喝了鸡汤,吃了鸡腿,剩下的红枣饼一不留神就剩一个了,苏梦柳刚才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的盒装鲜奶(500ML),她已经喝空了。
    苏梦柳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怎么跟不知饥饱似的?”她再去摸她的胃,发现还是没有撑起来的样子。
    “撑吗?”苏梦柳都想去问医生开点消食片了。
    季笙摇头。
    “那你什么感觉?还没吃饱?还能再吃?”
    季笙体会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梦柳却不敢让她吃了,按响护士铃把医生请来了。
    医生已经换班了,这是另一个。他接班的时候就听说了新进来的这个病床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进来后怕让病人受惊,就站在门口跟苏梦柳聊,听完后才进来温柔又小心的对季笙说:“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我姓王,让我给你看看吧?”
    得到季笙允许后才掐着她的手腕测脉搏,又在期间引着她说出自身感受,比如冷吗?热吗?睡久了身上累不累?头晕不晕?刚才睡醒起来渴不渴?想不想上厕所?有没有尿意?
    苏梦柳听得云里雾里,王医生问完后笑着说季笙好好休息,既然睡了那么长一觉,现在看看小说漫画电影,上上网,干什么都行,就是声音别太大,别的病房的人都睡觉了。
    他出来后,苏梦柳也跟出来,“大夫,我孩子这是怎么了?”
    王医生一开始听说季笙吃了这么多远超出她原本食量的东西后,担心她有点植物神经紊乱,所以才问了那么多,但问下来又觉得她的反应都挺正常的。他不敢把话说死,就道:“我让精神科的人再来一趟。”
    十分钟后,季笙又被另一个医生问了一遍,这个医生问了更多问题,比如季笙现在心情如何,平时喜欢听什么歌?看到仙人球后又说,“你喜欢种花啊?”然后这个医生很健谈的聊起了他家都种了什么花。
    谈了二十多分钟以后,他笑着拍拍季笙的头,看她没躲开,也没有面露厌恶之情,出来对苏梦柳说,“孩子挺好,挺正常的。”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挺好的?
    这个医生也说不清,但他说从季笙的表现看,她现在的心里非常平静,“人是会自我保护的,所以她很有可能把之前发生的事都给掩盖住了。”
    苏梦柳听不太懂:“你是说她把那事给忘了?”
    医 生说:“不是忘了,而是把感觉给关起来了。就像拿个罩子把它给罩起来,然后她就接触不到它,也不会去感觉它。”医生说人对发生的事的感觉其实是一遍遍的回 放的,高兴的回想起来会更高兴,生气或愤怒在回放中更愤怒,悲伤的更悲伤。人如果不故意去回忆一件事,那它就等于是已经途经过的风景,人像列车一直往前, 当然不会再看到那时的风景了。
    “她记得发生的事,但她现在就是不去想它,也不去感觉它。可以这么说,她‘假装’她忘记了。”
    “这是好还是不好?”苏梦柳总觉得这像个定时炸弹,不是说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她勇敢面对吗?
    “暂时看来是好的,因为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深的伤害,就算身体上的伤害可以痊愈,心里的伤害是看不到的。她现在把这件事‘忘记’,才能继续正常的生活,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医生说。
    苏梦柳送走医生,心怀不安的回到病房。她看着季笙拿着手机在刷微博,上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的孩子像一个看似完好,实则有了裂纹的玻璃瓶。
    让她心如刀割。
    季笙现在等于是继续留院观察中,每天输水、抽血化验,除此之外就是被勒令躺在床上休息。三天后,连水都不输了,她就跟苏梦柳说想回家了。
    “老在医院待着干什么?花那么多钱。”
    “你放心住吧,你们学校给了钱,账户上多着呢,你现在也就每天抽个血化个验,再加上床位费,省着呢。我今天去查账,够你再住两个星期都富余。”苏梦柳说,“这个电影看完了?再挑一个接着看吧。”
    “不会真住两个星期吧?”季笙吓了一跳啊,可苏梦柳不理她,她只好在网上百无聊赖的再挑一部电影看。
    这时医生又来查房了。还是那个精神科的医生,他似乎对季笙特别关心,一天没事能跑四五趟。
    苏梦柳是很感动的,一来就跟他躲出去说“悄悄话”。
    季笙都怀疑她妈是不是怕她神经了。
    ——不过她心里的确沉甸甸的。只要一想到还躺在那个沟里的尸体……
    想得多了,她也知道“毁尸灭迹”是不可能的,如果真问到她头上了,她就只能说不知道。反正从表面看,秦风是自己摔死的,就是特别不巧,一摔就把脖子摔断了。
    不过她也想,照那些野草和树兄的说法是要“吃”掉尸体……
    到今天都没警察来问她,是不是那些人找到的尸体已经快变成“骷髅”了啊?哪怕只被植物吃掉一半,那也不会像是前几天死的啊。
    那要这样,那这件事就彻底跟她无关了?
    门外,苏梦柳说:“她这几天别的不说,就是一天几乎要洗三四次澡。如果我不拦着,可能次数还会更多。有时她进去上厕所,一会儿我就听到她打开淋浴了。”
    医生点头说,“这也是个反应。情况发展还是比较好的,这表示她现在已经渐渐被当时的事件影响了。”
    之前苏梦柳和医生都担心季笙会把这件事一直压抑在心底。短期内看,似乎这更有利于她的恢复。但长期来说,把激烈的情绪一味压抑下来并不利于心理健康。还是应该让她发泄。
    “照你的说法,她醒来后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出害怕、恐惧,这都是不正常的。”医生说,“发生这种事后,见到家人,安全了,心理上应该有一个释放期。她现在就没有。”
    苏梦柳担心的点头,医生说,“仔细观察,我给她开的安眠药暂时不要吃了,如果她晚上睡不着,家长可以陪她一起睡,拍拍她,哄哄她,像小时候一样,给她营造一种安全的氛围,让她有安全感,让她觉得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了,坏人不见了,再也没有危险了。”
    苏梦柳:“谢谢医生,麻烦您了。”
    医生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没通知警察?”
    苏梦柳一直逃避这件事,警察那边没有找她,她也就不去管。从她的角度来说,非常希望他们一家都能忘了这件事。但理智又让她清楚的知道,应该把那个人抓起来,告他,让他坐牢,好给季笙报仇!
    “我看她现在的精神还不错,不如就让她见见警察吧。”医生说,就像人看到医生会觉得安心,看到父母也会安心,看到警察同样会有安全感。
    葛副校长也对这个案件的进展非常关心,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G大所属的派出所的指导员接到电话就苦笑,“这个案件我们已经移交上级了。”
    葛副校长惊讶:“为什么移交了?”
    指导员说我们这边警力不足,上级认为我们侦办这个案件有一定难度,所以就移交了,“证据什么的都交过去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侦破!”
    指导员挂了电话长叹一口气,旁边的小女警说:“又是G大的人?他们也挺着急的。”
    “没 办法不着急啊,这种事情通常都不会只发生一起,这回等于是逮着了,暴露了,谁知道是不是有女生被施暴后自己回去了?隐瞒了?没有说?或者失踪了?”指导员 说,“再说还有别的问题:比如真是外来人员做案吗?这种发生在高校中的犯罪,是自家人做案的可能性也很高。可能是学生,也可能是老师,校工。你说G大能不 急吗?”
    小女警说,“那现在证据多吗?能找出嫌疑人了吗?”
    指导员摇头说,“不好说啊。首先那是个开阔地,不管是学生、老师还是外来人员都可能从那里经过。再加上一头临着校门,一面是学校的围墙,进出都方便。”潜入和逃跑也格外方便。
    “是个惯犯?”
    “有 点像,挑的这个地方很有迷惑性。”指导员说,“还有就是他们报案太晚,前一天晚上案发,第二天下午咱们才去现场,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了,很多东西都不好 说了。除了受害人的一双鞋可以确定外,还有那一袋书不知来历,提取的那两个鞋印就很难说跟这个案件有没有关系了。”
    “可以叫受害人指认嘛。”小女警说。
    指导员笑着摇摇头,叹道:“发生这种事,不能强迫要求受害人出来指认作证,万一刺激坏了怎么办?先等等吧。不然主动去,人家也可能有所隐瞒。等她想找我们了,那就是有话想说了,这时得到的信息会更多一点,也会更可靠。”
    正说着,电话响了,小女警接起来:“喂,槐花路派出所你好……哦,居哥!在,在,就在我这儿呢!”她赶紧把话筒塞给指导员,道,“居朝东!”
    指导员接过电话,“老居啊,怎么了?哦,受害人家长给你打电话了?那就去……我就不去了吧……那行,那我跟你走一趟吧。”
    居朝东带着人是穿着警服到医院的,虽然两人没戴帽子,但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正气浩然。
    季秫和苏梦柳都陪在季笙身边,如临大敌。
    居朝东笑眯眯的说:“咱们就随便聊聊,别紧张。”
    他跟季秫差不多年纪,一笑就显得和蔼。他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对季笙说,“从头说?孩子你多大了?”
    姓名、年龄、籍贯……居朝东从季笙自己一路问到季秫和苏梦柳,季笙说出季秫和苏梦柳的出生年月日后,居朝东一边记一边开玩笑道:“是个孝顺孩子啊,我家孩子跟你一样大,他都不记得我跟他妈的生日。”
    当一问一答已经成了居朝东和季笙之间的“游戏规则”之后,居朝东开始问季笙那天晚上的事了。
    “你是几点从家教的地方回来的?”居朝东翻过一页,问道。
    “九点半准时下课,然后我跟学生和学生家长又说了几句话,到车站时是九点四十五,车很快就来了,没等多久。路上也很顺,几个站都没人上车,也没等红灯,到学校时我没看时间,但应该还不到十点,或者十点过五分吧。”季笙是边回忆边说的。
    居朝东却在“到车站九点四十五”上做了标记:她当时应该看了时间,所以这个时间点,她非常确定。可能只是顺便看的,也可能是别的原因看的。
    “后来你就直接进学校了?”居朝东似乎问了句“废话”,这个问题特别没有意义,似乎并无特别的指向。
    “……嗯。”季笙顿了一下才点头。
    居朝东又在这个问题上做了标记:有所隐瞒。
    接下来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对季笙在什么地方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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