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好?”当家人一愣,懂行的知道,出人才,得有好屋基,好风水。
“是啊,我动了手脚,要不然,小小的李家寨子,是关不住杨家的!”看无关的人都出去了,蒋半仙与当家人轻声低语。
“你自小承了爷爷的衣钵,当然知道,这种事尽不得力!”当家人点头赞同。
“嗯,爷爷说过,师门祖训,天机不可泄露,看地不能看准了,富了别家,自己最后落得双眼成瞎子!”蒋半仙后怕道:“真不知道,杨家是天助还是什么,那杨老二,自己选的大门位置,正好是准点,你不知道,当时,我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番计较,才让他改了位置!”
“是要出文官?”当家人疑惑的问道:“这举人都出了,出个文官倒不足为奇了?”
摇头,不语。
“那不可能是龙脉!?”说这话,当家人自己都吓了一跳,有龙脉,灵验了,是改朝换代,杨家,不可能吧!
“不是,不是!”听当家人越分析,蒋半仙越摇头,也禁不住问,这个秘密自己又不想再一个人担着:“是凤星所在!”
“凤星!”蒋家当家人,嘴也合不拢了。大山里,还能飞出金凤凰!
“杨老二家,还有女儿?”有一个举人儿子,还能出凤凰?
“听蒋雄说,有两个,一个,明年及笈,一个,才七八岁!”蒋半仙早已打听清楚了这家人的情况。
“那依你看,是哪一个有这命?”当家人盘算着,杨家得势,自己家,也能飞黄腾达了。
“呵呵,不管哪一个,都没这命了,我改了!”蒋半仙看当家人着了道,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是啊,看我,还真着了道了!”当家人回过神,叹息一声:“唉,也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可惜杨家出不了凤凰,还是可惜蒋家搭不上这艘富贵的船。蒋半仙一想到,如果杨家出了人才,他后半辈子就要在黑暗中渡这,就觉得,再不可惜。
“不管怎么说,杨家这门亲,让老大媳妇好好给我维系好了,可别毁了!”当家人从婉惜中回神道。
“嗯,我也觉得,有那个必要!”蒋半仙点头,杨家老二那里,有空,自己还去看看,不看,心里不踏实。
“岂有此理!”月娘回家,当着杨大富的面,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杨大富气得从坐位上站了起来:“看看,看看,我就说那蒋家不好,你大嫂偏不听,现在,把个子美往火坑里推!”
“养个奶娘算什么,养子美姐都不怕,大伯,爹,娘,我们把子美姐接回来吧,和蒋家和离了算了!”杨子森年轻气盛,开口道。
杨子千想着,要是杨子美愿意,这样最好不过!要不然,又一个罗氏出现了。
“这孩子,净添乱!”月娘拍了小三子肩膀笑骂:“日子是你子美姐在过,她都没这样的想法,你在这儿干着急有什么用!”
“那最后怎么办了?”杨子千看月娘还有心思笑骂,事情肯定有所回转,急急问道。
“后来呀!”月娘回首,看了怒火中烧的小三一眼道:“吃饭时,无意中,知道小三子中了举人,那一家大小的态度一下就变了。我就顺着提了要求,孩子吃奶和你子美姐的药钱的事就解决了!”
“蒋家变脸,比翻书还快!”杨子千忍不住讥讽道。
“呵呵,都说三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四丫头这话说得,翻书,嗯,是变得更快!”杨大年听了,呵呵大笑。
“唉!”杨大富长长叹息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子森呀,幸好有你争气,要不然,你子美姐这辈子,怕是出不了头了!”
可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子千在心里暗笑。
“好,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我的兄弟姐妹,无人再敢欺!”一个小小的举人,都有这样的好处,杨子森倍感鼓舞,重重发誓。
杨大富杨大年兄弟听闻,自然是乐不可吱。
杨子千看杨子森意气风发的样子,自然不好打击他。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状元又如何?
从蒋家回来的王花儿,对老二一家,自然是感激不尽。从此,比对亲娘老子还亲。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耿耿于怀
打着各种名义旗号前来河湾杨家的人越来越多,亲与不亲,熟与不熟的人都来了。
李家老爷卧病在床,兄弟几人商量时,也没避着他,口水流了一长串,哇啦啦说些话,下面的几兄弟没人能听得懂。最后得的结论是:杨家是和李家结了仇了,哪怕低三下气去说投田也等于白说。所以说,莫欺少年穷,谁知道哪一天别人就会翻身把歌唱呢!
李家不能投田,捐税照交不说,眼下,听到的消息是,明年,将会有好些人家不再佃田。意味着,自己家将会再次回收几十亩地。请长年,比不过杨家的短工钱,已经不好请了,自己种又种不了,田多,反而成了李家的累赘。
且不说李家,其他准备来投田的人家,也被一一拒绝。
关于这一点,杨家人商量的结果是:只收几家人的,如若买地后的夫子、杨大富,再或许罗虎王三郑和尚这几家,其他的,一概不应。
再有,就是上门提前的媒婆更是一天两三个,有给杨子林提前的,有给举人提亲的,还有给杨子千提亲的。
“唉,说的这些人家,也可能会有一两个好的,但是,还真不好筛选!”夜里,月娘揉着额头叹气。以前,家穷,怕儿子们娶不道媳妇,如今,有钱有点势了,又怕娶不到好媳妇。
“照我说,都别急,儿女自有儿女福,姻缘天注定。”当了老爷的杨大年,真是一副老爷派头,半点不心焦,还宽慰着月娘。
“你这会儿知道喊我不急了,当初为什么要急吼吼的应下徐家的那门亲事。我看着子美遭的那些罪,就担心子千去徐家也不受待见!”月娘白了杨大年一眼,忧心不已。
“四丫头才不会像子美那样任人欺负!”本已躺下的杨大年一听,猛的起身道:“那徐家敢虐待子千,老子立马给他和离!”
“行了,行了,你呀,还没正式订亲,就和离和离的,也不忌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月娘对杨大年私下应承一直耿耿于怀:“翻年丫头就十五了,徐家真要有心,也该来媒人正式订亲了,唉,还不知道,四丫头心里是咋想的?”
“唉,儿大女成人了,月娘,我咋觉得自己真老了呢!”说起儿女亲事,杨大年伤感道:“一定是他们天天老爷老爷的叫,被人给叫老了!”
“你呀,还没老,年轻着呢!”月娘难得看人伤感,又不忍心,哭笑不得,安慰着他。
“年轻呀,年轻就做点年轻的事!”杨大年一把拉过月娘道。
“老不正经…”月娘羞骂。
腊月里,天气是寒冷的,人心却是激动的。眼看着,又要过年了。这些年,好过一些的李家寨子佃农们,都有精力准备年货了。有钱的买点肉,没钱的,也能凑和着过一个饱年饱节了。
“知道不,昨天看到杨子强他们几个回来了,还带回好些年货!”
“是啊,没想到,王三家的大丫,居然也能挣钱,看看,我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地里刨食,还当不了一个丫头挣的多!”
“当不了,当不了,不说别的,单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你家媳妇跟了你这么些年,也没穿这么光鲜过吧!”
“你就别洗涮我了,谁不知道,前些年填不饱肚子,这两年种了两季才能应付,哪有钱去添衣服噢!”
“是啊,前些年,家家都穷,才短短两三年时间,看看,无论是罗虎,还是王三,哪怕是在寨子里帮杨老二家种地的郑和尚,过的日子,都比你我强!”
“嗯,我反正是决定了,明年也不佃地了,去帮杨家了!”
“也不知道,他家还要不要人手!”
“怎么不要,你看,房子一直在修,照我说,明年一年可能都修不完;地也在开垦,还有后山那么宽,也不知道要打造成什么,不说长年,至少短工用得也不少。再不济,卖身当个下人也行!”
“呵呵,你还舍得下本钱呢,卖身当下人,我可不干!”
“下人怎么啦?你不看看是谁家的下人,同是下人,李家的,比那杨家的,不说八年十年,三五年后就能见分晓,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说得也是噢!”
……、
“娟儿啊,这些日子在杨家,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爹说得没错,你进了杨家,是掉进了福窝了!”文氏坐在床头,拉着女儿的手:“眼下,就要过年了,你这边,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
“娘,可不行,子木说了,让您在这儿过完大年再走,这山高路远,还有饿狼,一两个人走不放心,眼下,也派不出人手来送您,您就多陪陪我吧!”邱娟这个月子,孩子不用她操心,吃食上好,还有夏雨伺侯,还没满月,人已精神百倍,红光满面,丰腴不少。当了娘的人,还依旧在拉着娘亲的手撒娇。
“傻孩子,哪有在女婿家过年的!”文氏嗔怪。
“娘,四妹说了,这些规矩都是人定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杨家,不讲究那些!”关于这个问题,当时邱娟就不好意思的说了,结果被杨子千一句话就打发了。邱娟觉得,四妹妹说的话,比规矩还管用。
“你那个四妹呀,要个人来比!”文氏点头,那丫头,不简单!说不讲究,有时候却一板一眼,比大户人家的规矩还多;说讲究,做出来的事,却总是让人心暖暖的。当下,文氏不再多说,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杨家了。
有钱没钱,总要过年!
无论是在偏僻的李家寨子,还是在繁华的洛城,人们都在忙乎着同一件事:过年。
“总算把年礼送进去了!”孙浩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叹一口气,提笔写加急信件。
义兄父子在前线一直处于平稳状态,三五场小战斗,胜负各半,也无关大雅。但他交待送东西进宫,虽然打着林家的旗号,因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孙浩这边也是塞了不少的好处,这才得到确切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摆在天子眼前。
“皇上,该用膳了!”年底,皇上头痛的事不少,眼下,前方战事未停;朝堂各种纷争不断;跟前伺侯的人,都十二分的小心。看他合上奏折闭目沉思良久,承恩大总管在干孙子急得直擦汗的乞求下,小声劝说。
闭目,摇头挥手。
承恩向周围站着的众人挥人,悄无声息,鱼贯而出。
“承恩,风云可有消息回来!”略为沙哑的声音,出卖了他的疲惫。
“皇上,您上午才问过,风云那边,暂时没有动静!”承恩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看,不仅公事,私事也让他焦心呢。人人都想坐那把椅子,其实,旁观者清,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力不从心的时候太多了,比常人累千百倍不止。“请恕奴才多嘴,再忙再累,也得用膳,您身子骨重要!”
“行了,传吧!”睁开眼,无奈的摇头:“都说那孩子命大!你说,当年倒下的,是他吗?”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大皇子聪慧过人,奴才听说,林家这些年一直在打探消息,林家都没有放弃,就证明,他肯定在,或许,风云那边,有些眉目了也说不准!”
二人一前一后,一问一答,小声说话间,那边小太监已铺排开了。
看着布置出来的桌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要不是干爷爷也默许了,别说千两银票,就是万两,他也不敢把自己的这条小命给卖了!不过,这样摆开,确实好看,也不知道,那位,会不会喜欢?
“皇上,请您移驾,奴才侍侯您用膳!”承恩再次轻言。对于这次的事,他心里也是没有太大把握的,谁让他曾欠林贵妃,不,是这以后的林美人,又或者,是林将军出征后升为林昭容的那位一个救命之恩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如此,冒点风险,还一个人情,也是值得的。
脚步,停在了五步之外,仔细观察,点头。
这就好!得到了首肯,承恩心里有点谱了。
坐定,还在观看桌中央的荷花。
好兆头!
“皇上,您先偿一口御膳房新制的菜品,看合不合胃!”承恩上前,在桌下面轻轻的带动一下,让桌子转动,将那盏看着鲜嫩的菜肴转到了自己面前,挟了一筷子,轻轻的放进了那个碗里。
“承恩,你?”一直注视着荷花,不曾想,整桌菜都在转动,心下大骇,以为自己头昏眼花,再看承恩挟菜,似乎并没有晃动,难不成,这老小子,练成了什么新式武功不成?
“皇上,奴才在呢,想吃哪样?”承恩知道,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能注意到,就有意外,但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这桌子?”指着桌子,隐隐的,还有一种香味。
“回禀皇上,这桌子,听说是今年某家的贡礼,送礼人说看着普通,用起来方便。小子们就试了试,果然觉得新颖,争相竞说,奴才听说了,这才同意摆上来!”承恩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先一肩扛了,免得那群干儿干孙子受牵连。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察言观色
“这?”指着桌面,怎么个新颖法,转动的机关在哪?
“皇上,您看这菜如何?”察言观色,承恩这次,将手搭上桌面,在桌边故意慢慢的拔动,小桌面再次转动,他挟起一块菜送到了碗里。
“嗯,还真不错!”轻轻咬了一口,放下,赞道。
是菜还是桌子,不用说,承恩都知道。
“让他们都下去吧,你也一旁歇着去,朕自己来!”挥挥手,决定亲力亲为“对了,哪家送进来的?”
“是,那皇上您慢用,奴才就在门口侯着”皇帝老儿要自己动手用膳,是他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奴才马上去问!”
承恩挥挥手,和着众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满满一桌菜,一百零八道,五味俱全,色香味泽,山珍海味,皇帝轻轻拔动着桌子,任菜式一道一盏在面前晃过,始终没有下筷。人人都道皇帝好,人人都想当皇帝,可是,有谁知道,自从接受储君教导起,就被告知:吃喝上,不能暴露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