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
金属的铮鸣声同时响起来,沈璃尘的腰带弹开来,居然是把软剑,他往前跃来,挡到了安阳煜的身前,挥舞着剑,格开了那些凌厉的箭。
安阳煜吓得只管大步往后退,但是拉着云雪裳的手更紧了。
街上尖叫声连连响起,人们四时逃散,街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云雪裳的心扑嗵扑嗵地跳着,这机会多好!她果断甩开安阳煜的手,兔子一般往人群中逃去了。
“云雪裳!”
安阳煜的怒吼声响了起来,可是那名字的尾音却变成了惊骇的调调,她停下了脚步,看着拦在眼前的人……清一色的黑马,黑衣,黑面纱,手中的长刀,弯弓等武器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刀?这是如何做到的?是涂了黑漆么?
“财神谷的人!”沈璃尘皱紧了眉头。
领头的人一伸手就把云雪裳从地上拎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难听极了:“万金取命,无关人等散开。”
四个字,话落,那人把云雪裳用力地往前一抛,云雪裳的身子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前飘去,那人身子跃起来,扬手,长刀便往云雪裳的身上砍去了。
☆、得好好补偿自己(40)
话落,那人把云雪裳用力地往前一抛,云雪裳的身子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前跌去,长刀凌厉地往云雪裳的身上砍去……
要杀的人居然是她!
云雪裳眼看着那柄漆黑的大刀往自己的身上砍来,心里连连叫起苦来,这是什么悲苦的命运?绝望中,她的眼角余光瞟向了安阳煜站的方向,他身前已经护了几位侍卫,而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指望他来救?妄想!
人即将和那把大刀亲|密接触时,眼前闪过一道青色身影。
是沈璃尘!
他如同一条蛟龙一般,青色的人影,青色的剑光,一手抓起了云雪裳往身后一拽,然后那剑往前一刺,直取向那人的眉心,那人一惊,连忙挥刀砍下,可沈璃尘的剑到了离那人不到三寸的时候,突然变了方向,直刺向了他胯下之马,又厉,又准,又狠,深深没进了马儿的眉心,那马吃痛,狂叫着扬起了双蹄,往后仰去。
黑衣人被马儿摔了下来,其余的黑衣人迅速向沈璃尘围了过来,沈璃尘却飞速地拔出了剑,甩出一阵血雨,身形往后疾退而去,一直在暗中保护的侍卫们已经围了过来。
沈璃尘身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武功极高的一批,绝不逊色于江湖中的任何高手,黑衣人抵挡了一阵,见占不了上风,便快速地捞起了那摔在地上的头儿,往来时路上逃去了。
沈璃尘落地站稳,连忙把背上的云雪裳放了下来,抱拳谢起罪来:
“请娘娘恕罪,适才情急,臣多有冒犯!”
沈璃尘说的,是把她背到背上一事,若刚才把她扔往地上,他怕她又被其他黑衣人制住,又怕她摔到地上会受伤,所以才往自己的背上背了。
“算了,还要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云雪裳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捂着胸口,还未从刚才那惊险一幕中回过神来。死,是她最害怕的事,活着多好啊,蓝天碧水,帅哥美人,活着才有希望享受到这美好的一切。
“雪儿可有受伤?”安阳煜从保护他的侍卫身后快步走了出来,拉起她的手问道。
“没有。”
云雪裳没有看他的脸,只抽出手来,快步往一边的小店走去了。
安阳煜和沈璃尘惊讶地看着她快步冲进了那小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跟上前去。进了店,只听云雪裳清脆的声音在大堂里回响着:
“小二,快点,土豆炖牛肉,红烧小丝瓜,清炖小母鸡,油炸冻豆腐……”
一口气点了八道菜,还有一壶烧酒,她寻了一处位置坐下来,自己伸手拿起桌上的瓷水壶,满满地倒上了一碗,大口喝了一口,才回过头来对那目瞪口呆的两名男子说道:
“这是在外面,不要讲什么规矩了,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顿饭,我请!”
☆、站在浴池边的人(41)
她是在庆祝她的劫后余生啊!
“真险,若刚才真的死了,这小母鸡就吃不成了,所以啊,人生在世,还是要想得开,放得开才是对的。”
她给二人的面前的碗里都倒上了茶水,语气里颇有些教导的意味。
安阳煜不禁嗤笑了起来,沈璃尘的眼中也有了闪亮的光芒,二人都看着她渐渐开始转上红润的俏脸,渐渐沉默——杀手是冲她来的,但,为什么?
小店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多会儿菜就摆了满满一桌,虽比不得宫中的御厨,却有乡土菜的浓香。
云雪裳吃饭的姿势并不像安阳煜之前看到的那样斯文,她的手还有些抖,夹菜的时候,那菜总是从筷子上滑下去,她也不再说话了,只埋头吃着,她还喝了酒,再抬头时,眼眶是红红的。
安阳煜和沈璃尘都没作声,也不太动筷子,只静静地看着她。
这场突然而至的截杀出乎他们的意料,怎么会有人万金来买云雪裳的命?这不是太好笑了么?一个小女子,深闺之中,便是悄悄做了些平常女子不敢做的事,也不至于要取她的性命呵!再何况,她现在是皇帝的宠妃!难不成,她身上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疑云渐浓,二人更无心思吃饭了,只看她风卷残云般地和桌上的饭菜酒水做着争斗。
回去的时候,马车走得很慢,安阳煜没有再坐在马车上面,而是先行骑了马回宫了,似乎是怕再有杀手拦上来、连累到他。沈璃尘自是要护驾而去的,云雪裳便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回了宫。
一天一|夜,生和死,她都经历过了。
禧辰宫装饰一新,里里外外,都是清一色的浅绿,在这片宫殿里,犹如春天提前到来了。
她没有心思去欣赏,闷闷地让碧荷和碧叶准备了热水,把宫女们全打发出去了,自己快速扒|光了衣服,泡了进去。
碧荷在外面小心地说道:“朝中有急事,皇上去处理了,说今晚上不来了,让娘娘好好休息。”
不来当然好极了!云雪裳就希望他离自己远远的才好。双手掬了水,往身上浇来,有些烫的水珠儿从肩膀上面往下滑着,又汇进了包裹着自己的水中,舒服极了。
她打了个哈欠,就在水中睡了起来,黑衣人是谁,与她何干?她想着,手也懒懒地垂进了水里。
窗户是微敞着的,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热汤的水加了一回又一回,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沉了下来,星儿摇摇晃晃升上了天空。
此时的空气,薄凉极了,就从那窗户里往里面灌,宫灯就在窗户外面摇晃着,一团团的光影夹杂着那冰冰的雪花,往窗户里面钻进来。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看向了外面。
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地从窗前闪过,她一惊,快速把身子往水里沉了沉,低声问道:“谁?”
☆、这个胆大包天的人!(42)
外面静悄悄的,宫中人一向守规矩,值更的时候,连咳嗽一声都是不敢的。云雪裳轻皱起了眉,抓起浴桶边上的衣服遮住自己,快步跑到窗口看。
院中的积雪早就被清走了,地上有些湿,月光洒在那水渍上面,便化成了一汪汪的银白色,有微雨滴落时,便泛起了轻轻的涟漪。
那道白色的人影已经跃到了墙上,此时转过身来,和她遥遥相望着,她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就是那袭白色!那晚的白色锦衣,那晚**吻过她的男子!他的面具在月光下面闪着莹蓝的光芒,那双眸子有些邪气。
她的脸又迅速涨红了起来,她刚才有洗澡,难不成他就一直在外面看着?真是无礼的无耻的厚脸的家伙!
那人居然伸出手来,冲她挥了挥。
身后突然响起推门声,她一个激灵,扭头看,是碧荷进来了。
碧荷一脸愕然地看着立于窗口的她,小声劝道:“娘娘,早些安歇吧,身子要紧,皇上今晚上不会过来了。”
原来是以为她在等皇上……
云雪裳的脸上又有了那种倦怠的表情,她轻轻地推开了碧荷的手,走到了榻前。
榻上的大红幔帐已经收走了,浅绿的纱帐静静地垂着,上面还坠着无数的流苏,流苏下又有小银铃,人只要在榻上轻动,这铃声便会轻响,据说,这也是安阳煜的意思,他要增加一些闺中的乐趣……他这人,心思都要花在这上面么?
她窝进了榻里,想着刚刚那白衣人,面具下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他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和皇家围场?他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
脸烫烫的,她开始有些迷糊起来,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呀,烫得她自己的手都连忙缩了回来,是着了寒了!
动了一下,榻上的银铃便一阵轻响,可是外面的人却没有动静,若只要铃响,便进来人,那大家都不用睡觉了,这是她自己要求的,除非她自己喊人,大家都不必进来。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只闻到一阵轻香,便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夜,愈浓。
禧辰宫沉入了寂静之中。
一道白色的人影慢慢地从屋檐之上站了起来,灵巧地一个倒挂金钟,推开了后窗,如一片云一般,飘进了屋里。
她睡着了,鲜藕一般的手臂摆在深绿的锦被外面,小脸烧得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来人的眸子里慢慢涌出了几分怜惜来,蹲下去轻抚着她的脸,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来,脱了靴子,爬上榻去,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
“真想杀了你才好,免得将来后悔。”
他低低地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瓶来,单手打开了,倒出一枚药丸来,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皱着眉,不肯将那苦涩的药丸服下,他便低下了头,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舌头把那药往她的嘴里塞去了。
☆、情不自禁地缠上他(43)
云雪裳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便紧紧地攀在了他的肩上,腿也环了上来,真像只猫儿似的,柔软地贴在他的身上。
男子犹豫了一下,便开始脱起她的衣裳来,她在窗口站的时间久了,连衣服也是微湿的,又开着窗,昨夜又冻了一整夜,怎能不受寒?
在这宫里,病一天,便是离死近一步。她不能病着,要健健康康,活活泼泼地在宫里生活着,他才安心。
她的身子滚烫,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已经烧得很厉害了。那颗药丸也不是神药,最短也要明晨才能让她退烧,他拉过被子,把她包得严严实实,出身汗,便能好受得多。
有风从窗子缝隙钻进来,银铃儿便叮叮当当地响着。他伸手,拉过床头上的一串,摇了摇,眸子里便有了些笑意,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幕往事。
一只脖子上戴着小银铃的白猫儿,跳上他的书案,再用小脚神气活现地在他的书上踩上一串黑黑的小梅花,过了一会儿,一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便从窗口翻了进来,捉住了那只小猫,再小心地往假寐的他看了一眼,最后迅速伸手抓起了桌上那盘桂花糕,沿原路跑掉了……
五的,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如此漂亮。他低下头来,看向怀里的人……顿时楞住了!云雪裳的眼睛是睁着的,明亮而又妩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怎么醒着?嗅了他的锦缠,居然能醒着?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抬手便想去点她的穴……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就听她叽咕了一句:“小母鸡太淡了,碧荷,加点儿酱油……”
说梦话?
到底是嗅了他的锦缠昏睡了,还是她本来就坠入了梦乡?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手落在了她脸上,光滑而滚烫的肌肤,烫得他的手指都发起颤来,他猛地坐了起来,不能呆下去了,他怕再呆下去……会情不自禁,强行要了她!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下了榻,快速跃过了后窗,往幽暗的后花园奔去了,星光下,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像一只灵巧的白鹤,守卫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银铃儿响了又响,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清脆而又孤寂,许多宫殿里的灯都是燃着的。一千多的嫔妃,都在期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能在这个寒冷的夜里降临在她们的身边,给她们带去权势的希望。
晨曦,一点点吞噬掉黑暗,太阳慢悠悠地往空中爬去,红光染亮了半边天空。
银铃在耳边响着,云雪裳睡得正舒服,被这银铃硬生生从睡梦中惊醒,眼睛也不睁,便恼火地伸手拽住床边的那一大串,用力地一拉,接着,便传来了碧荷的惊呼声:“娘娘,快些松手!”
云雪裳这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看向了榻边上,安阳煜阴沉着脸色,双手撑在榻沿上,这才不至于倒在榻上,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她的手就紧紧地拽着他腰间的玉佩。
☆、原来睡了两天(44)
“皇上。”云雪裳连忙松了手,坐了起来。
安阳煜站直了身子,冷着脸说:“你们都出去。”
“是。”碧荷和碧叶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药碗,退了出去。
“谁要吃药?”云雪裳皱了下眉,看向了桌上的碗,从小到大,她最恨的便是吃药。
“自然是你,你睡了两天了不知道么?”安阳煜瞟了她一眼,端起了桌上的药碗递给她。
什么?睡了两天?云雪裳楞了一下,那日从猎场回来,自己洗澡……睡觉,似乎睡前又看到了那白衣人,不对,是那白衣人偷看自己洗澡!她的脸有些烧红,坐了起来,被子滑下来,露出了光滑的裸肩。
她楞了一下,低头往身上一看,居然是身无|寸|缕……谁把她给扒|光了?她慌忙拉起了被子遮住了自己,低声说道:“我不吃药,你放着吧。”
“放肆,什么你呀我的?”安阳煜拉下了脸,把碗往桌上一顿:“朕可没功夫跟你折腾,一大堆子事要等着朕,快些喝掉,朕看你喝完了就走。”
喝了药他就走?云雪裳瞪了他一眼,伸出了手。安阳煜的脸色更坏了,把药碗塞到她的手里,冷哼了一声,把手负到了身后。
仰头,把药一饮而尽,然后看向了他,用眼神说:喝完了,你快些走!
安阳煜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