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每一个嫔妃都这样相处么?云雪裳心里突然就有些堵得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也不是,不看,目光却似胶着般,挪不开。
轩辕辰风有些尴尬,难怪一路行来,不见奴才们,原来是皇贵妃在这里,幸好没什么火辣的动作,否则就糟糕了,三哥和嫂嫂的关系最近才缓和些,若又闹了脾气,那可怎么办才好?
轩辕辰风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人好,便会心死塌地,什么事都要操心着,倒不像他平时那粗手大脚的样子,反而小媳妇一样的心细。
那边,安阳煜已经听到了声响,二人一抬头,便看到了纱帘后几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进来的?”
安阳煜惊讶地坐直身子,看向了云雪裳。
“那个,从那里的秘道来的。”
轩辕辰风小心地看了一眼云雪裳的表情,这才轻声说道。
“碧叶,我们回去。”云雪裳淡淡地说道,转身往外走去。
有何好失落的,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没有女人便活不下去的臭狐狸。
轩辕辰风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安阳煜,便转身匆匆追上了云雪裳,出了宫门,才小心地问道:“你生气啦?”
“我为何要生气?”
云雪裳白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身灰不拉叽的,只是那五个鸡蛋大的玉石依然骄傲地闪着光。
“喂,你为何要戴这么几个蠢东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点了点他胸前那块玉,好笑地问道。
“快别这么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轩辕辰风小心地捧住了胸前的那一个,用手指抚了抚,模样就像一个孩子,“我娘临去时,留给我这五块玉,是当年她的陪嫁,待我找到老婆之后,就送她一个。我有五个,所以我可以娶五个老婆!”
他伸出手,得意洋洋地表情。
五个?娶你个大头鬼?云雪裳拉下了脸,低声说道:“俯耳过来,我有话说。”
“什么?”轩辕辰风立刻弯腰下来,把脑袋凑了过去。
不料云雪裳伸手就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骂道:
“色*鬼!”
“嫂嫂为何骂我?”轩辕辰风丈二摸不着头脑,摸着被她敲过的地方,停了一下,又追上来,笑着说:“五个老婆才好呀,一个陪我练武,一个陪我说话,一个给我做饭,一个给我洗衣,还有一个……”他脸涨红了一下,又笑着问道:“嫂嫂今天下厨么?做点好吃的吧,我想吃嫂嫂做的饭。”
云雪裳停下来,叉着腰,仰头看着他问道:
“敢情你是找一个挨打的靶子,一个陪聊,一个厨子,一个佣人,再加上一个陪你|睡的老婆!我说呆子,这是后宫,我是你三哥,大越皇帝封的海棠美人,大越国的娘娘,你就这样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也不怕掉脑袋?”
“这有什么,我们结拜的时候说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难不成还要有老婆共享?”
云雪裳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呆子!
轩辕辰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没有……那我回去办差了。”
说完,他又逃一般地跑掉了。其实他只是见她刚才脸色不好看,以为她是见着了云菲霜心里不痛快,才想着陪她说会儿话,哪里想到就绕到这上面来了。
云雪裳总能轻而易举地便让他脸红心跳,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怎的就和一般的姑娘都不同呢?步子越跑越快,就像后面有怪兽追着他一样。
“大将军好有趣。”碧叶掩嘴轻笑了起来。
“有趣?把你给他作老婆好不好?五分之一!”云雪裳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大将军也算是光明磊落,五分之一,并不多了。”碧叶叹了口气,又说道:“像他这般有权势的人,何止五分之一,五十分之一,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趋之若鹜呢!”
云雪裳却怔住了,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那渐渐远去的轩辕辰风,连这般老实的人,都想着要娶五个老婆,自己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怕是——永远实现不了了!
心情瞬间到了谷底。
默默地回了飞云宫,天色愈发地阴暗了,到了晚上便刮起了风,呼呼地,扇得窗户哗哗地响。
云雪裳胡乱扒了一碗饭,就去看宫女们给小馒头小饺子洗澡了,这两个小东西到了水里还不肯安静,你拍我,我踢你,溅起了一地的水珠儿,她的绣鞋都被打湿了。
可是,平日里可以让她看得笑眯眯的场面,今儿也让她笑不出来。闷闷地起了身,回到了屋子里,打开自己那只箱子,把那双月白的绣鞋拿了出来,这是她逼着轩辕辰风回钱庄给她拿回来的。
轻抚着上面的蝴蝶儿,心中无限惆怅起来。好久都没听到沈璃尘的消息了,这大越皇宫中,是禁止提及沈璃尘的名字的,她也曾向轩辕辰风打听过,可是那呆子的嘴却像是被缝上了一般,怎么威胁利诱也不肯开口。
好多话,好多事,想问问他。
问他,真的喜欢自己么?
可是,自己却和安阳煜几次三番有了这样的事情,一切,还回得去么?
啪啦……风把后窗吹得重重地关上,碧叶连忙走了进来,仔细检查了所有的窗户,又服侍她上了榻,这才退了出去。
她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只小竹箩,两只纳好的鞋底,一只绣到一半的鞋面儿,深紫色的缎面,拿起绣针,在那缎面上飞针走线。
如此专注,连门推开了都不知道。
直到安阳煜的影
子投到了那鞋上面,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安阳煜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团紫色上面。
云雪裳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绣着手里的鞋面。
他夺走,只瞟一眼,便知道不是自己脚的尺寸!他瞧着这紫色顿时觉得得扎眼,依着往日的性子,定要是立即撕个稀巴烂的,可是云雪裳却嘟了嘟嘴,轻声丢了一句话来,他就把脾气强行咽了回去。
“今儿我看过那种血罗的土了,我试试,看能不能种得出。”
云雪裳一面说着,一面把绣线收好,伸手过去,管他要那鞋面儿。
安阳煜皱了皱眉,把这扎眼的物件抛到了榻上,挥手让碧叶过来服侍他更衣梳洗。
“干嘛天天挤我这里来睡,我榻小,挤得我腿痛。”
云雪裳脑中闪过白日在天龙宫看到的画面,又拉下了脸,扯下了帐幔,自己四仰八叉地躺下,几乎把个小床给占满了。
“进去些。”
安阳煜不耐烦地拉开帐幔,把她往里面扒了扒,毫不客气地挤上了榻,手枕在脑后,一腿翘起搁在另一腿上,晃悠着,半眯着眼睛,盯着那浅绯色的帐幔。
这榻很小,而他是很占地方的,云雪裳被挤得贴着了墙,又推他不动,重重地翻身,又碰痛了自己的腿,便懊恼地坐起来去看腿上的伤口。
已经在结疤了,草药把皮肤染得墨绿墨绿,极丑,小心地用手心触了触那攒得扭曲的暗褐之花,他的手就从旁边伸了过来,轻捏着她的小腿,又慢慢往上滑去,覆在了那伤上,低低地说道:“乱跑,不听话的下场。”
☆、你给朕掏耳朵【125】
“你滚出去。”
云雪裳恼火地拍开他的手,都这时候了,还来教训她!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用力一拉,让她跌在了自己的胸前,按住了她的脸,让她的耳朵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脏扑嗵扑嗵地跳着。
“你作什么?”
她才挣扎了一下,就被他一翻身,一条健壮的腿直接把腰给压住了,让她的身子扭成一个极弯的曲线,姿势很难受,脸又被闷在他的胸上,她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恶狠狠地传了过来拦:
“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放肆,再让我发现你在这里给他做什么鞋袜——云雪裳,我一定让你后悔惹了我。”
“你松开我,就许你左拥右抱,就许你想你的梦儿,就许你这样!泫”
她气得恨不能抓烂他的脸,腰被他扭得生痛,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霸道的臭狐狸,坏脾气,只会欺负人。
他慢慢松开了腿,翻身,回到最初的姿势,继续去晃他的腿了。烛光摇曳,影子在床幔上轻晃着,暗黑的一团。不可否认,他的心情在听到她那句半酸半嗔半委屈的话之后,陡然间就变好了。
她急喘了会儿气,突然间,只觉得鼻头酸酸的,心里一阵委屈,他说过再也不欺负自己,可是这回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改变!
“脏死了!”突然,他伸出了手指,径直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然后便听到他低声说道:“你都不洗耳朵的么?脏东西堵得满满的,难怪都听不进去朕说的话。”
云雪裳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懊恼地扒开了他的手,这个人今儿是魔障了吧,尽找麻烦,这也叫事儿,值得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说,而且哪里有脏?转过身,伸出了手指就往他的耳朵里钻,一面小声骂道:“你才脏,脏死了!”
不料他却闭上了眼睛,微微偏过了脑袋,低声说:“再掏掏,真舒服!”
“呸!”
待哪日我用这小尖刺刺得你更舒服!云雪裳恨恨地抽出了手指,不愿意再理会他。
可是,安阳煜却来了精神,睡了一天,又有美人在怀,温|香软|玉地在旁边伺侯着,这时候手脚都不安份了,在她身上左右突袭。
云雪裳把手指在他身上狠狠擦了擦,倒头便睡。
他想了想,冲着外面大声说道:“拿耳掏子过来。”
不多会儿,碧叶便捧了一根翠绿的玉掏子过来了。安阳煜把云雪裳拉起来,把耳掏子往她手里一塞,自己就在她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低声说道:“快些,给朕掏耳朵。”
他一定是魔障了,今儿真是古里古怪得厉害!云雪裳怔了一下,又只得扳了一下他的脸,不情不愿地把耳掏子慢慢探进了他的耳中,瞧他这得意洋洋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若用点儿力,他便可以成聋子了吧?
他却一点也不怕这耳聋的危险,眯着眼睛,惬意享受的模样。
风拍打着新糊的浅绿窗纱,垂幔摇成了一层层微波,他躺在她未伤的那只腿上,草药味儿不停地往他的鼻中钻着,稍睁眼,就能看到她那圆|润的胸|脯正气得一起一伏,不用想,也知道在心里,又不知道把他骂成了什么样的混世魔王!可是,这感觉真好!
他低笑起来,伸手轻抚着她腿上的伤处,低低地说道:
“小猫儿,朕要立你为后!”
手下一抖,就扎得他猛地睁大了双眼。
他捉住了她的手,拧着眉,翻身坐了起来,盯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朕要立你为后,小猫儿,今后不许再对朕没大没小,要有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样子。”
“我无嗣,不得为后,你还是立皇贵妃吧。”云雪裳用力抽回了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扭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让你做就做。”他玉掏子丢开,托起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水雾朦胧的眼睛,低声说道:“可你再敢想他,朕……要让你爬不起床!”
“你真厚脸皮!”
云雪裳顿时又被他的大胆言论给吓到了,刚才只是惊慌,现在简直是恐惧了,这个男人,真真是说到色到,绝不会在这方面手下留情。她推开他的手,飞快地钻进被子里,手脚紧紧地压着棉被的四个角,又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完全把自己弄成了一只大粽子,连苍蝇也是没法子钻进去的。
“你也不怕闷死?”
他好笑地看着在面前出现的这个巨大棉团儿,突然觉得她就像只茧宝宝一般,她郁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飘了出来:
“闷死比被你色|死强。”
“朕还是舍不得你闷死的,出来,让朕色|死你!”
他拉着被子,听着她在被中小声尖叫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快活了。一天下来,只有在她这里,才能有这样的开心的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开心予他来说,居然也是奢侈的事情了,很久都不知道快活的笑是什么滋哧。
但自这小东西进了宫之后,每每和她这样闹闹,总可以时时让他从心底里想大笑。
云雪裳闷得太久,又和他扯了半天被子,出了满身大汗,实在忍不住了,掀开了被子,大口喘起气来。
安阳煜坐在一边笑看着她,宠溺地伸手,轻抚着她额上的汗,小声说:“笨猫儿!”
她斜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别叫我猫儿,我有名字!”
“你的名字就是猫儿!”他唇角一扬,提高了声音。
“你是狗儿!赖皮狗……唔……”
她的声音被他的吻堵住了,接着,又听他讽刺道:
“还来喜呢,你怎么不干脆叫来金、来银、来财宝?”
他说完,心里就憋闷了起来,她管那个男人叫来乐的,来喜来乐是一对儿,她还在这里为那人男人做鞋,怎么心就收不回来呢……想着,他的脸又黑了下来,掐住她的小脸儿,就狠狠地吻起来。
外面,碧叶和顺儿听着里面越说越可笑的对话,互相看了一眼,掩着嘴轻手轻脚地往院中走远了些。他们在宫里呆得久了,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妃子,倒是第一回见着,不说大越几百年,怕是赤月国,南金国几百年都没人见过这样的帝妃吧?
顺儿回头看了一眼那从窗户里扑出来的暖暖的灯光,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双后合十,仰头看了看天幕,小声说道:“菩萨保佑,让皇上永远这样开心,让娘娘永远陪着皇上。”
碧叶听了,侧过脸来怔怔地看着顺儿,好半天才默默地坐了下去。
突然,殿中传出了一声安阳煜的低吼声:
“说过,不许再揪朕的耳朵!”
“说过,不许你这样,你弄痛我了,喂,小狗,你怎么就这样进去了……”
“你说朕脸皮厚,你才脸皮厚,你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里面吵半天,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再突然,便是云雪裳的尖叫声,床|榻的摇晃声,再到最后,便成了夜色中那缠缠绕绕,让人面|红心跳的喘|息声。
细雨飘落下来,慢慢地大了,哗啦啦地往下倾倒着。
几声雷突然炸响,闪电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