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辰宫里的东西,被尚宫局收了好些走了,连炉子也没有,冷清得厉害。所以,一切便从简了,碧荷和碧叶伺侯他洗了脸,云雪裳则沮丧地站在一边,眉眼间都是厌恶的神色。
他从铜镜中看到了她的模样,一股怒气便从心底升了起来。
他拔开了碧荷,走到她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了她,这才一掀袍子坐了下去了,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伺侯朕洗脚。”
这臭狐狸,就没正经事好做么?他的乐趣就在折腾自己么?看着碧荷和碧叶的身影被那扇挡在了门外,云雪裳突然就愤怒了起来。可是,她又是无可奈何的,他只要一天是皇帝,她只要一天在这宫里,就不得不向他低头!
强忍着气,挽起了袖子,蹲了下去。
他的靴子有些紧,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长长的靴子给脱下来,布袜子上有点脏印子,像是在地上走过似的,他的脚却很白,脚指甲修得很干净。
幸亏不是臭脚,她把他的脚丢进了水里,或许他也有些故意;重重地把脚落进那水盆之中,水花飞溅了起来,扑了云雪裳一头一脸……
“你……”
云雪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恼火地瞪向了他。
“嗯?”
安阳煜却稍稍前倾了一些,盯住她的眼睛问道:“朕问你,你这个奴才什么时候开始用紫色的帕子的?”
“奴才什么颜色的帕子都用。”
云雪裳恨恨地答道,重新蹲好,开始给他洗起脚来,心里面也犯起了嘀咕,自己一天到晚在这屋里呆着,除了沈璃尘也没人进来,这帕子是怎么跑到自己的床上去了,莫非自己这里也闹鬼了?
安阳煜微微抬起了点脚,把她的手踩在了脚下,用脚指在她的手指上勾了勾,又问道:“如今为何又有了一个人用两只茶碗喝水的癖好?”
终于问了!云雪裳反正是恼了,便依然用了那恼火的语气说道:“奴才被关在这屋里,闲得慌,便左手一杯茶,右手一杯水,自己找乐子。”
他沉默了下来,良久。
云雪裳强压着慌乱的心,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好一会子,他才挪开了踩在她手上的脚,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洗洗,过来歇着。”
云雪裳更沮丧了,天可怜见,她宁愿睡到那寒风里,也不愿意睡在他身边!磨磨蹭蹭地,,终是逃不过那一刻,换了睡衣,她挨着床沿躺了下去。
他已然是背对着她躺好了,可她一躺下,他突然就翻过身来,敏捷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惊呼起还没出来,唇便被他堵上了。
唔……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几声shen吟过去,他的吻愈加深入。手,熟练地拉开了她的ru衣,又扯下了她的肚dou,在那双柔软上不停地揉|捏着。
云雪裳只感觉到一阵痛,一阵烫,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在自己身上肆意动作的安阳煜。他的眼中燃烧着一股炽热的火焰,似是想要把她烧毁一般。
她终是忍不住了,他反反复复,以折腾她为乐趣,她只是他手心的一个玩物,供他玩乐。不,她不想和他再有这样肌肤之亲,她不能再容忍和他有这样的亲热!她用力地、狠狠地推开了他,然后飞快地跳下了榻,紧紧地抱着双臂说道:
“皇上还是回德妃那里去吧,别冷落了新人,我身子不爽快,不便伺候……”
“再说一遍。”安阳煜坐起来,眼眸里全是危险的光芒,凌厉慑人。
“皇上,你懂奴婢的意思。自始至终,奴婢在你的手心里不过是个物件,供你开心的物件,你高兴了,就把奴婢戏||弄一番,不高兴了,便又打又骂,皇上这样的宠爱,奴婢受不起,皇上还是快快回去吧。”
云雪裳飞快地系上了衣带。此时,客套话她都是懒得说了,她算准了,他的目的还未达到,此时还不能杀她,不如干脆早点撕破脸,大家用正面相待,不要再像花脸一样对着唱戏了,她今儿心情不好,烦极了他这一套。
不料,安阳煜却低笑了起来。
他掀开了锦被下床,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指来托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一下,温柔地说道:“真的生气了?不过就是纳个妃而已,朕还是最疼你的。”
又来了!云雪裳恨不能一巴掌过去,把他这张讨厌的假面打得稀巴烂,可是……她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起来。
她
看到,小饺子正从榻下探出了小脑袋来,牙齿间叼着一小块紫色的锦布……上面有花纹,那是沈璃尘的锦衣上的花纹。
原来,沈璃尘是在榻下躲着,不是在榻上!他没有料到安阳煜会来,碧荷和碧叶进来得太快,他没来得及出去,屋中除了衣柜就只有这张榻下可藏人了。本以为她俩收拾完了东西就会出去,哪里想到安阳煜居然后脚便到了,让他再没办法脱身。
看着安阳煜,云雪裳的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凉,像是跌进了冰窖中一般,冷汗层层地浸了出来。而安阳煜的眼中,也一层层地蒙上了冰霜,他在笑,笑却像把尖刀,扎在云雪裳的身上,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一定是知道了,却不撕破脸,他想干什么?
安阳煜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把她往自己的面前一拉,她的身体便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别生气了,朕不是来了么?朕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的疼你,让朕的小猫儿……快乐。”
他低下头来,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耳垂,然后慢慢下滑,到了她雪白的脖子上面,他咬得用力了些,云雪裳紧抿着唇,不肯让自己发出一丝点半点声音来。
难堪,尴尬,紧张,恐惧,此刻把她完全包裹了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孤男寡女在一起,她是无法解释清的,若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人坐在桌边喝茶,那还好说,可是,现在沈璃尘在榻底下啊!
他把她抱了起来,往床上一丢,又压了上来。
衣服很快便被他扯了个精光,她身下有些疼,他的手指在强行往她的身子里面攻,她难受地缩起了腿,眼中也有了几分哀求的神色,她抓住了他还想继续深入进去的手,皱着眉,小声说道:
“好痛。”
“怕了?你也会知道怕?知不知道,朕真想现在要了你……可是,朕也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听着,那是很扫兴的事情。”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一只手抓住了床柱,用力一晃,那银铃儿便越发响得欢快,淹没了他的呼吸,她的恐惧。
安阳煜的动作越来越重,手从她的腰下滑上来,到了她纤瘦的锁骨处,用力按住,让她动弹不得。他的眼中,如同有两团熊熊的火,那火即将喷薄而出,烧毁眼前的一切。
她从未有像现在般这样紧张过。
若,此时沈璃尘手持一把剑,一剑穿了他的心……她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怎么样?又若,安阳煜其实是在外面埋伏了大批的侍卫,突然冲进来,把沈璃尘从榻下拉出来,乱剑刺死……她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突然灭了,月光从窗户里钻进来,寒凉地笼罩着殿中这宽大的床榻,他的脸色在这淡白的月光中,越发显得冰凉。
他的呼吸却陡然沉重起来,埋头,一下,重重地咬在她脖子上面,那牙,深深嵌入她柔嫩的肌肤,她甚至闻到了血的味道。
在她的面前,他从不掩饰他野性的一面,他就像一匹在孤寂的荒地里奔跑了太久的狼,在猎物面前,把他的凶狠倾尽展现。
————————————————————————
【ps:哇哈哈,今日大更完哒,谢谢大家的支持,票票还是集中在七嫁那个文文上面,谢谢妹纸们的支持,群么哒……】
☆、别怕我,我不欺负你【83】
“安阳煜,我好痛!安阳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雪裳的声音都拖了哭腔,这回不再是装!他是想咬死自己么?那尖锐的牙,穿破她的血管,血丝在他的唇瓣之间散漫开来,有些咸,有些腥,还有些甜……
窗户轻轻地响了一下,她猛地闭上了泪眼朦胧的眼睛。她想像中的杀戮的场面就要出现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安阳煜的牙才慢慢地松开,一滴、两滴、三滴,他的汗水,豆般地大,落了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又掺杂着她的眼泪,一起往下滑去岑。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仗剑而立的沈璃尘,也没有救她离开的大侠!她怔了片刻,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欢。
他慢慢地撑起了身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她,心里无端又有些烦躁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讨厌看到她哭……或者说是害怕看到她哭,她的眼泪,像颗颗砂粒,硌得他心中生痛。
“朕说过,不要走错了路,走错了路,没人可以救你。
他缓缓地开口,语气冷峻,如冬夜寒风。
“可是,你们争你们的天下,与我何干?你要的,不过是这个而已……”
她捂着被他咬痛的脖子,忍无可忍地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可是,镯子不见了!和那枚玉扣一样,不翼而飞。
“东西呢?我的镯子呢?”
她抽泣着,用力地把那对鸳鸯枕掀开,枕下空空的,只有那双鸳鸯冲她嘲讽地笑!
她平生最恨用鸳鸯来比喻情人,鸳鸯是成双成对的,少了一只,另一只必会孤独死去!可是人呢?男人会有一房,二房,三房……他若想娶,便有数不清的妻妾,他们是宁愿牡丹花下死,也不会去为了妻子独守一生的人。
安阳煜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她还要演戏么?从一开始的装成一无所知,到说出安阳浔,再到现在她要给自己的东西……每逼她一回,她便吐露一点,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坦诚?
云雪裳转过身来,看着冰霜覆面的安阳煜,什么时候,她会有这样绝望的感觉?
她真的一无所有了!所有的筹码都没了!
不可否认,今晚看到沈璃尘的时候,她是开心的,一半为了娘亲,一半,仅为了沈璃尘的到来!不是,因为真的有多么喜欢沈璃尘,而是沈璃尘是她出宫的希望!
她曾经向那红牌的姑娘学过的,除非你有那男人想要的东西,那么男人只有真的喜欢你,才会为你去做某些事。她希望沈璃尘会有一点喜欢上她,这样,她才有可能、有希望让沈璃尘帮她逃出这个笼子。
可惜,安阳煜来了,还在沈璃尘面前作了这样一场戏,让她难堪致及、窘迫至极的戏。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应该想着走这条路。在别人的心中,她早就是安阳煜的人了,她总不会巴巴地冲到别人面前,扯下了衣裳,让别人来看自己这颗守宫砂,告诉别人,自己还有多清白……而且,即使没有扯破最后一层纱,自己和安阳煜早就有了这样亲密的肌肤之亲,又何谈清白之言?
她输了。
她和太后,和沈璃尘一样,低估了安阳煜。想必,他今天晚上的到来,也是想告诉沈璃尘,这个皇宫已经不是沈璃尘的世界了,他一样可以掌握清楚沈璃尘的行踪,或者说……是沈璃尘的命运!
银铃儿又响了,是小饺子,喵喵叫着,从榻下钻出来,又像往常一样,开始往安阳煜的靴子里爬,奇怪的小猫儿,它喜欢沈璃尘的袍子、还有安阳煜的靴子……
安阳煜低头看了一眼小饺子,脸上的冰霜渐渐散了些,突然低声说道:
“朕十五岁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只小猫。”
说着,他缓缓探出手去,往小饺子的头上抚去。云雪裳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身子一颤,立刻弯腰,把小饺子捞起来,紧紧地护在了胸前,小声说道:“不要伤它,这么大个地儿,我只得它一个伴儿了。”
安阳煜的手指僵在空中,他皱了皱眉,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云雪裳听:
“那时候,朕也怕人伤了朕的小猫,可是,他们伤了它,我又能怎么样呢?”
云雪裳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把眼泪,看着他,不知道应该回什么话才好,她怕他了,真的!现在,她的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娘亲也没有回来,她不敢再得罪他,一丝一毫也不敢,只盼着他善心大发,放过她们母女。
“朕走了。”他下了榻,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缩在床榻一角的云雪裳,慢慢地说道:
“其实那个东西,是朕的一个故人的,朕想得到它,只是想找到那个故人,而且,朕绝不会再允许有人再来伤害属于朕的人,夺走属于朕的东西,无论是天下,还是……”
他的目光黯了黯,没把最后一个词说出来。云雪裳呆呆地看着他,那淡白的月光披在他的肩头,像给他披上了一件泛着银光的披风,飘逸之余,又散发出来一种慑人的凌厉,那是——真正的王者之气!
门,砰一声,重重地甩上,小饺子吓了一跳,快速地从她的怀里挣脱,又钻进了床榻底下,似乎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乖,出来。”云雪裳擦掉了眼泪,跳下了榻,蹲下去,往榻下看去。
那片紫色的锦布还在那里,小饺子正窝在沈璃尘的那只貂皮围脖儿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刚才,沈璃尘便是在这里躲着么?
她站起来,看向了那扇大敞的窗户,几簇烟花突然冲向天幕,在天空中绽放成朵朵极致的明艳,又旋即化成了道道轻烟,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毕竟,他也不是自己的大侠!
自己是安阳煜的女人,而像沈璃尘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在这关键的时刻做出荒唐的举动?
于是,他们两个人便同时选择了沉默,一个悄然离去,一个在她的身上,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若,安阳煜真的只是傀儡,生活不会这样复杂,但偏偏这个被太后和众臣扶持起来的不是个傀儡,他是真龙天子,隐藏他身后的翅膀已经在微微颤动,只等某一天,双翼展开,遮天蔽日。
后来云雪裳想过,如果没有这一晚,她不会别别扭扭地、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个人的身边,以至于错过了那么多春日的时光。
但现实总是如此,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一帆风顺,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它,总要生出一些波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