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皆由命,富贵且看天。
倘若迷不悟,终将下黄泉……
☆、第七章 晴彦喜结良缘,倾寒两地分离
长爷爷搭了倾蘅的手,杂乱无章,毫无脉象可言,就目前看来是因中了蛊毒,加上受了极大刺激所致,如此一来,不去心病如何能医?这姜阳子还真不愧是莫承寒的手下,长爷爷站起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番:“你叫姜阳子?那依你所见,如何能医治的好这丫头呢?”姜阳子虽笑却又不像是在笑:“俗物俗药没用,就算是千年灵芝,万年雪莲,怕是枉然。可你们长冥里的药材,却是珍贵的罕见,晚辈恳请前辈,将夫人一起带走医治,养好伤,再送还也不迟。”
说的句句在理,却让人恨的不行。莫承寒此时也没了温情,恢复冷静,立时明白了姜阳子的意思,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可长爷爷哪里是这么好说话的:“好一个伶牙俐齿啊!我长冥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地方吗?难道老朽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吗?”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脱口而出,“这蛊毒该不会是你们自导自演的吧!竟为了要打入我们长冥而去害……”“住口!”莫承寒一下子被激怒了,也不去解释什么,“本尊只想知道怎么救她!”长爷爷也兀自摇头,看倾蘅那么喜欢他的样子,不像是喜欢上一个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徒。一时间,又冷了下来。
“把她带走吧。”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老家伙,你该担心的不担心,不该担心的又瞎操心!”莫承寒寻声望去,果然啊,那个记忆里出现过的人,仿佛和自己有着某种关系。可又想不清楚了,却不是很舍得把怀里的倾蘅交出去:“姜阳子,你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姜阳子无奈:老大啊,我要是有办法还能和别人兜圈子吗?别老为难我啊!当然只是小小吐槽,面上还是肯定的摇头了。
可箜桦又不服气了:“冷爷爷,为何带她走?虽说这样可以得到阙百月瓶的下落,可这些虎视眈眈的人岂会罢休?”冷爷爷没有回答他,反而去问莫承寒:“她腹中还有孩子,再拖下去母伤子亡你可舍得?你可又想过没有,她还有个孩子在我们手里,就算你救了她,她还是心病难除。你又是否能明白所有的谜团的答案,亦如你懂不懂她刚才说的话是何意?”冷爷爷的一字一句落在莫承寒心上,若是之前一定痛苦难耐,还会挣扎不愿意交出倾蘅,可现在就是不知道为何,那一句“白营戈……你好狠心”让莫承寒一下子变得不太寻常,可以说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那个曾经的莫承寒。把倾蘅交了出去,带了所有手下离开了!
箜桦看得都呆了,那个衣着新郎服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把自己的爱人交给了别人,看了看怀中不省人事的倾蘅,微微皱起眉头:“地行者,何意?”冷爷爷笑了笑,没有解释,继续赶路了。“老家伙,随便一个地方停下,我就可以治好她的,你们把那孩子藏哪了?”箜桦回:“让蛟辰带走了……应该……在前面不远处等我们的……”冷爷爷冷笑:“拿一个孩子和一个孕妇威胁,箜桦,你是越来越厉害了。真以为自己要接替我们这些老人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箜桦没有反驳:“箜桦知错……请行者惩罚!”冷爷爷没有说话,却去看着长爷爷。长爷爷不好意思的露了个笑脸:“老二,至于吗?磨炼磨炼就成才了,不急不急……”一阵风过,几个人都不见了。
“送入洞房~”琴府热闹依旧。人来人往,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单独的最大一桌是留给流幻他们的,坐了:流幻,白清宵,云涵,云襄,上官允澈,千决泪,溪泫,溏陵法,槿澜,安世然,雨上真人,钰蘅,扬初和君蕴,满满一桌却在角落里待着,安安静静的,和这热闹格格不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安和疑惑,担忧和祈祷。“你说,去了这么久,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去……”流幻小声和白清宵说话,却被溪泫听见了:“你以为你现在追的到吗?你去了能帮什么?”溏陵法看了看溪泫,溪泫就不再多说了。流幻暗暗吐舌,却又还是不快:“晴木这里也差不多了,不能总这样等着吧?”云涵不小心把水洒了,然后又悲叹一句:“也不知倾蘅怎么如此命苦……”一句命苦,一句同情,引来他们的共鸣。
“算了,我们告辞了……”槿澜和安世然直接站了起来,给了琴若彦一个眼神就走了。流幻和白清宵尾随其后。溏陵法猛的吞了口酒:“雨上前辈,请帮我照顾一下我徒儿。溪泫,你好好待着,为师会回来接你的……”溪泫也不能反抗,知道师父的用意,就只好安安静静的走在那里。云涵有心无力,云襄又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毕竟去了那么多人何必再找允澈哥哥去呢,兀自吃饭没有理会旁人。
钰蘅是狠下心的,不能前去找倾蘅,不论倾蘅回不回得来,百长门她是接管定了,她不能弃之不顾,唯有寄希望于他们了。暗自难过,独饮苦酒。扬初如何看不出来,摇摇头不参与其中罢了。忽然千决泪问了一句:“君蕴公子当时是如何看出来那倾蘅姑娘被下蛊毒的呢?”突然的发问让君蕴也吓了一跳:“哦,没什么,我之前去过苗疆,对蛊毒略有研究但不算深谙,但她当时眼神呆滞,空洞无知,就像是被操控了一样,所以我也是猜的。”
这个解释,不尴不尬,不咸不淡,恐怕只有倾蘅才会信吧。然后君蕴又补了一句:“她手心有一枚血点,最可信不过……”雨上点点头:“好像有,我也看见了……”尽管如此,对于下毒的人却未可知,“她还有接触过别的人吗?”众人皆是摇头,一月之约之后他们各自分开,如今前来参加婚礼又怎么会有时间相聚……扬初叹了口气:“可惜了倾蘅那么漂亮可爱的丫头,白白便宜了那个莫大叔……”这个埋怨的还真是奇哉怪哉。君蕴轻咳,夹了道菜给她,虽笑却不怀好意:“初初啊~”扬初咽了下唾沫,赶紧接过菜:“啊,这个好好吃啊!怎么我以前没吃过啊!”岔开话题,众人也没去在意他们了。
“你们打算去哪里找?”溏陵法追上他们人以后就问了这一句,事实上,他知道他们也是漫无目的罢了。槿澜却不那么容易放弃:“华绛就在这附近,暗卫的事情他肯定熟悉,那些人怎么可能放任倾蘅不管?”说曹操曹操到,华绛就来了:“不用去了……倾蘅被人带走了,莫承寒带着一众手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什么?!”吓得众人皆是不敢相信,异口同声起来。华绛无奈,说了个大概。
“去他的莫承寒,这样就拱手把倾蘅交给别人了吗?”流幻咬牙切齿,就像云涵说的一样,倾蘅命苦,自小没了娘亲疼爱,随后又一次次失去身边亲人,刚得到幸福就……她不能忍,绝对忍不了。白清宵倒没那么乐观:“此事恐怕还有隐情,你们追不到长冥的人,也追查不到莫承寒下落吗?”华绛摇头:“确实不知,他们也一向来去无踪,怎么可能被我等找到?”流幻气的跺脚:“懦夫!他就是懦夫!他不是莫承寒吗?手下怎么会没有治好倾蘅的人,还任由别人把倾蘅带走?”
“这下如何是好……”槿澜是没办法了,她也不知道莫承寒究竟怎么了。谁料莫承寒竟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不顾别人如何说他的,径自拉起白清宵就走了。流幻回过神的时候,人不见了!人居然不见了!“清宵!清宵!”任凭喊多大声音都没有回应。而此时,溏陵法也不见了,槿澜虽然猜不到他们要干嘛,可既然溏陵法跟去了,了解真相总是能够的吧……
“承寒,你做什么?”溏陵法拦住莫承寒去路。莫承寒摇摇头,冷笑:“认回我的儿子罢了……”“儿……儿子!”溏陵法下意识看了看白清宵,和白清宵一样一无所知,更是惊讶无比。知道莫承寒此时不会解释什么,只好尾随跟着他们。而莫承寒走的方向,竟是回白府的。白清宵心里莫名其妙,莫承寒怎么会拉着自己,又来到自己的家里,说什么要认回他自己的儿子?他爱的不是倾蘅吗?难道还有别的爱人?到底哪来的儿子?又为何来到自己家里?
毫无阻拦,直接进去了。进府哪也没去,直奔白智严令不准进入的屋子里。一推门,就见白智站在两幅画像前老泪纵横。“爹,你怎么了?”白清宵离开莫承寒,上前去扶白智,溏陵法在最后,关起了门。“你就是智儿……”莫承寒一脱口竟是这样一句不可思议的话。白智愣了愣,点头。“那画像你还留着……我还以为你娘早把画烧了呢……”又是一句不符年纪的话,白智仿佛不在乎这个,顺其自然接着:“娘大概是怕忘了爹的模样,也知道是她自己抢了别人的相公,有愧于他们……”
“那你恨你爹吗?”莫承寒接着就问。白智苦笑:“不恨又怎么可能?不过皆是浮云旧梦,淡了……为何你会知道……”终于抬眼细细打量着莫承寒了。莫承寒坐了下来,四下看了看:“五十年前,那个秋千本来是为浅瞳打造的,这个屋子也是浅瞳住的,本来这个白府是属于我,白营戈和浅瞳两个人的!”白智愣住了,呆呆的问了句:“你说……什么?”身子开始颤了起来,幸好被白清宵扶着。
莫承寒深深吐了口气:“我说,我是白营戈的转世,智儿……”只听“咚”的一声,白智跌在地上,白清宵定在那里都忘了去扶白智。而溏陵法紧紧皱着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你真的有准备好迎接吗?
☆、第八章 迷糊中错对他人倾诉肠
那个曾经抛弃了娘亲和自己的白营戈,自己的父亲,居然回来了!就算是轮回转世他也会回来找自己!父亲果然是爱着这个家的对吗?
白智心里只有这番童年不曾被满足的幻想,根本不去怀疑真假。俯身下去:“父亲……”莫承寒一把拉住:“算了,我前世虽是白营戈,现在毕竟是晚辈。况且,前世负了你娘茗荷……你如今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也马上快抱孙子的人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听得清宵和溏陵法一愣一愣的。清宵小心翼翼的扶起白智:“爹……这……前世这种事情太荒唐了……”白智一听就不高兴了,甩袖道:“你懂什么?这个世上知道这段前尘往事的人就我一个,若不是投胎转世,怎么可能知道?”
莫承寒不去管,拿下了两幅画:“浅瞳,我前世负了你,今生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溏陵法抢过画看:“是吗?那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莫承寒卷起白营戈画像:“他们能救倾蘅,姜阳子根本救不了……况且还有飘泠,我还怕找不到倾蘅下落吗?”拿过溏陵法手里的画,溏陵法不假思索:“浅瞳和倾蘅长得真像,那你自己怎么不像你的前世?”莫承寒摇摇头:“各中原由我一时说不清,这个我带走了。”对着白智难得笑了一笑。
可白智忽然咯血,清宵连忙扶他坐下:“爹!爹!”莫承寒也去看了看:“你……”白智强忍痛苦,笑语:“我早就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孩儿能在临死前再见父亲一面已是无憾!……只求父亲替我照顾你这隔世的孙子……他……已无心管理商业,跟你……行走江湖也是好的……”然后握着清宵的手:“相信爹爹,他就是你隔世的爷爷,虽然备辈分同以往差太大,可……你要好好的……别再……”不断咯血,脸色如死灰,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最终没了气息。“爹!”白清宵没想到,一向健朗的父亲,居然病死了,大喊着,嘶吼着,不愿相信父亲去世的消息。
莫承寒心里有了一丝隐隐的痛楚,心酸了一下便没有过多伤感了。“好好安置你爹的身后事吧,家里的一切有你哥哥们帮衬,忙好以后带着流幻,会有人领你们见我的……”毕竟是前世的事情,莫承寒没有那么多需要哭泣的理由,还是毫无牵挂的走了。剩下清宵一个人在那里痛哭流涕。溏陵法无奈,还是跟着莫承寒走了。“毕竟是隔世的儿子,你不……”莫承寒没听下去:“前世我最亏欠的是浅瞳,今生是倾蘅,其他不重要,除非是我们的孩子……”这样冷漠的几句话,溏陵法听来有些残忍,但也在理。
入夜后,一家酒楼,莫承寒在喝闷酒。溏陵法只是在看着他,滴酒未沾,不断饮茶却又无限感伤。一杯又一饮而尽,莫承寒忽觉得不痛快:“小二,再来十壶!”“哎,好的,客官马上来十壶!”十壶一到,他就开始一壶一壶灌醉自己,喝完一壶又一壶,除了叫酒,多余一句话都没有!溏陵法每次拦他,都会被他极其哀怨的眼神堵回去,任由他喝。忽然安静了好久,莫承寒也不喝酒了,静静地盯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落了热泪,模糊了眼前的样子。这是溏陵法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哭的样子……
“浅瞳……为什么不留下……为什么……”他哭诉,却是以白营戈的口吻说的。溏陵法是想要纠正,却没了这个必要,继续听着:“我错了……我不该救下那个女人……更不该和她有了孩子……还不该为了负责娶了她……不该瞒着你……不该把我们的家变成别人的家……瞳儿……我错了……”第一次这样可怜的莫承寒,第一次看见了柔弱不堪的莫承寒。溏陵法四下环顾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放下银两,立刻扶着他走了。
回客栈的一路上,莫承寒都还在边哭边诉苦:“我……白营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对不对!”溏陵法无奈迎合:“对!对……白营戈是混蛋……哎,你慢点……”莫承寒还会突然笑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认识吗?”溏陵法白了他一眼:“回客栈,难不成你要睡大街啊!这么冷的天……”莫承寒又笑:“我们一个房间的吗?”溏陵法“啊”了一声,不料莫承寒附耳说道:“你有龙阳癖我可……我可没有!我爱的是瞳儿,不喜欢男人的……哈哈……”溏陵法一把推开他,莫承寒站不稳,踉跄在地。溏陵法一甩头发,超级无语这个家伙酒品这么差劲:“莫,白营戈,真是被你气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