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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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南方-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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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依在我心里一直是善良的天使,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只要一看到狗贩子收小狗,就会用零花钱把它给买下来,买回来之后再苦苦寻人收养,她今天之所以会做出踹小狗一脚这么残忍又黑暗的事,我明白,她一定是忍我忍得够久了。
  “你知道吗?老公,我们又没钱了,我今天出去,什么工作也没找着,反而被黑职所给骗去了三百元,老公,我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我听着她的话,眼睛呆呆的盯着前方没有出声,我能怎么办啊?欲哭不能,欲死不行,恨死了自已这样没用这样笨,人穷还老是被人偷被人骗。
  “老公,要不然,我们去死吧!三个人一起自杀。”紫依看见了我的这种反应,心灰意冷的看了我一眼,无比绝望的苦笑。
  我叹了口气靠在了床上,然后又突然鲤鱼打挺般的弹跳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三个人?”
  “是啊,三个人,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恭喜恭喜啊!”紫依嘲讽的笑,绝望的笑,惨烈的笑。
  我瘫倒在了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我想起了来深圳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们逃课上网,泡吧,吃喝玩乐,余下的时间就是在租住的房子里疯狂缠绵。
  爱情的结晶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爱情的结晶,还是爱情的孽债?
  没错,这团骨血来得是时候的话便是结晶,来得不是时候,便是孽债,而现在的我们,连终结这孽债的钱都没有。
  我想哭,却感觉喉咙被阻住,在我们穷成这样,惨成这样的时候,事情却一桩接着一桩,紫依拼命的,一个劲儿的问着我该怎么办,我头都快炸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紫依哭着起身来拉我,脸上绝望得让我恐惧,“来,老公,你踹我几脚吧,让它自然流掉!好不好,你踹我几脚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我的泪像决了提的洪水一样流得满脸都是,我哭着,哽咽着说着对不起,我哭着求她别这样,让我安静,让我好好想一想,她在这一刻却突然失控,疯了似的向我扑了过来,拳头和巴掌狠狠的往我身上砸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还手,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她给我的痛,任泪而流。
  紫依打我打累了又拼命的给我道歉,她说她其实也不想要这个样子,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真的承受不住了。
  我理解,真的理解,我也承受不住了,只是紫依憋得快疯了的时候还能找我发泄,可是我呢?我能找谁发泄?我非但不能发泄我还不能恨我自已,我的心中还背负着必须要给她买车买房的承诺。
  这样的现实,我也快疯了。
  我把她抱在了怀里,不管怎样先睡一觉吧!累了,真的累了。
  她凑过来吻住了我,眼泪滴进了我的嘴里,咸咸的,我的嘴巴麻木的张开,我吻她的泪,她也吻着我的泪。
  紫依的手滑过我的小腹,探进了我的内裤,
  她流着泪问我,“想要吗?”
  我摇了摇头,紫依每次只要一看见我生气就会用这种方式取悦我,傻女孩,她真的很在乎我,在乎一个连打胎都负担不起,连温饱都帮她解决不了的人。
  “要不,我用嘴?”紫依忍住眼泪继续问我。
  我泪如雨下,哽咽着对她说,“别这样,老婆!”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我,真恨不得阉了我自己。
           

  ☆、二

  我在外面一瘸一拐的逛了三个多小时,几乎横穿半个城市,我的灵魂离体,盘旋飞了起来,有一处正在建造的商业楼,工人们大概都去吃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此刻的我,正站在高处,手扶窗框,脚踩窗台,身前是空荡荡的深渊,茫茫苍天下,车辆如火柴盒,人如小虫。
  下面开始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了。
  我在想,他们是不是都希望我能跳下来的,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亲眼目睹一部恐怖片,给他们平凡枯燥的生活增添无限的乐趣?
  我离开了窗台,众人失望的离开,我在想我真的不可以这样自私,死,不是逃避一切的办法,我应该与紫依一起面对,我不可以死,我还要活着,为紫依买车买房。
  从楼上下来了之后,我久久的徘徊在街头不愿回到出租房,我不敢回去,在没有想到办法之前我不敢回去。
  我自己安慰自己,一定还会有办法的,说不定等会儿我会捡到钱呢?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紫依是让我出来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我爸妈求救,我们只剩一百元我留给了她,我只带了十块钱就出来了。
  我这么久不回去她一定急死了,我们的手机当了,爸妈再也没有了我们的消息一定也急死了,可我不能打这个电话,打了这个电话就会证明,我们逃学来深圳是错的,我们在一起是错的,打了这个电话他们就会逼我们分开,逼我们乖乖的,按他们设定好的路走。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太阳光由淡淡的橘红色慢慢的变得再也没有了,我依然是没有回家,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独自发呆,直到天
  完全黑定,我也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像尊雕塑一样。
  夜色降临,公园里的人开始越来越多,除了一些男男女女在借着夜色在谈情说爱之外,我也见到了一些别的人,比如单身老男人,比如流浪者,比如站街女。
  我坐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好几个站街女拍了我的肩膀,她们奇丑无比,浓妆艳抹,大多老到像我妈那样的年纪,以夸张的妆容来掩饰着岁月的痕迹。
  “靓仔,玩儿一个吧!用手50块,用嘴100,玩儿的话200,超便宜的。”
  我拼命挣扎才从她们手上挣脱开,正要逃走之时,我突然在她们之中看到了一张略显熟悉的脸。
  “嘿!靓仔,好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她一手搭我肩上,一手挑我的下巴,笑得令人做呕!
  我认出了她是我邻居,我们那条巷子的出租房里,住了不少站街女。
  她长得本是好看,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块巴掌大小的红色胎记,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她找不到正当工作,甚至进不了夜总会,只能沦落到来这儿做这个。
  我无比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却换来了她轻蔑的一笑。
  “靓仔,我注意你好久了,你们刚从家里出来,钱包被人偷了,身份证掉了找不到工作,你又被人撞伤了,然后你老婆又怀孕了,唉,祸不单行啊!”
  她无比怜悯的看着我,像看一只整日在街头流浪着,已经快要饿死的狗,她的怜悯让我自卑,屈辱,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连她都不如,连她都可以侮辱我。
  回去出租房的路上,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印度恒河中的**婴儿,恒河经过瓦拉纳西缓缓流淌,祭司口颂祷词,伴随清脆铃声,散发出香料油脂的气息,我躺在河水里洗去身上的污泥与肮脏,可是河水却是浑浊的,连天空也是浑浊的。
  就在刚刚,我与她完成了一笔肮脏的交易,不同的是,卖的人是我。
  我的手里紧簒的,是她给我的,那肮脏不堪的一千元钱,她说我值这个数,她这样的女孩,做生意久了,早已对那些中老年男性厌恶至极,不知道有多渴望着年轻男孩的身体,她说她也曾经堕过无数次胎,因为没有钱而选择去黑诊所,做的不是无痛,而是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用机器活活的搅碎小孩,她说她再也不希望有人和她经历一样的痛,所以,她给了我一个做无痛的钱。
  回到出租房,我努力的对紫依挤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脸,紫依气极败坏的问我这么久不回来到哪里去了?有打电话给爸妈吗?我‘兴高彩烈’的告诉紫依,不用打电话了,我刚刚出去在外面,捡到了一条金链子,黄金的,这么粗。
  我拿小手指比了一下。
  紫依并不相信,让我别逗她开心了,我拿出那一千元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伸手过来抢,我不给,迅速的揣进了袋子里,我怕她会细数。
  第二天我就陪她来到了医院,医生在让我们选择人流方式的时候,我们吵了起来。
  紫依怕把卖‘金链子’换回来的钱花完了,她坚持要做普通人流。
  医生吃了一惊,现在无痛太普遍了,做普通人流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她赶紧劝开了,她说普通人流的疼痛程度那可是堪比满清十二大酷刑啊,而且对女性的身体伤害极大,极有可能流得不干净,流不干净的话,又要清宫,清宫的话,又是一轮酷刑,而且极度伤害身体,弄不好以后还不会怀孕。
  紫依听着她说的这些却并不害怕,她此刻关心的问题却是,清宫的话会要另外交钱吗?
  医生火了,她气极败坏的凶紫依,“清宫不要钱,但危险得很,你这小姑娘怎么钻到钱眼儿里去了,行了我不管,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们自已选择。”
  说着她甩过那张单子给我们,让我们想好了哪种人流方式,就在哪种人流方式上画钩,我抢先一把夺了过来,在无痛上面画了钩。
  紫依愤怒的看着自作主张的我,把我手里的单子夺了过去,在普通上面画上了钩,我又夺了过来,她又夺了过去,我们夺来夺去,把原来洁白的单子画得稀烂,医生终于发火了,她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出去!商量好了再进来!”
  紫依却再次抢过了我手中的单子,把它撕了个粉碎。
  我扬起手,给了无理取闹的紫依狠狠的一耳光,她不敢相信的,呆呆的望着我流泪,我也哭了,我错了吗?我为了她,连尊严都卖了,我不想让她受苦,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打胎的那个人是我,她明白吗?
  医生这下忍无可忍,勃然大怒了起来,她大声喝斥我们,“出去!要打架去外面打!”
  我泪流满面的给医生赔礼道歉,我对她说,“医生,拜托再重拿一张单子给我吧!我去交费!”
  紫依最终听了我的话去做了无痛,她挂着点滴进了手术室之后,我坐在外面,头深深的埋进了膝盖,痛哭出了声。
  我想起了这个女人对我的好,想起了我被小混混捅了一刀,在最后意志即将丧失的时候,她抱着我,对我说的那句,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偷偷喜欢着你。想起了她被她妈打成那样还大声告诉她妈,今生她非我不嫁。想起了我的脚受伤时,她用她纤薄的身子背着我走的那一段路,想起了她加班到十二点回来,还带回一份她自己没舍得吃的晚饭菜给我。
  此刻的我,哭得停也停不下来。
           

  ☆、三

  我曾以为无痛手术是真正无痛的,然而我错了,紫依从手术室出来了之后,我见她的脸色像纸一样的苍白,被两个护士架着走出了,头发凌乱,两眼无神,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五分钟之后就开始痛了,痛得冒大汗,痛得翻来滚去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痛得脸部都扭曲得变形,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看她那样,我的心像被人拿刀一刀一刀的戳着,我只能抓紧她的手,泪流满面的说着对不起。
  紫依痛成那样还反过来安慰我,“别这么没出息,老公,我不痛的,就是下腹坠得难受,想上厕所,想上大号。”
  “不能上厕所!”一旁正忙碌着的护士听到了紫依的话忙大声制止到,“这是人流之后的正常反应,并不是需要上厕所,忍一忍就会过去的,别那么娇气。”
  我听了这话之后狠狠的剜了那个护士一眼,有点同情心不行吗?就算没有同情心,稍微有一点儿爱心不行吗?
  “那边的茶水室有红糖水,你去给她弄一杯过来,就这样干坐着望着她她就不痛了?想办法啊!”女孩看到我剜她之后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听后赶紧去茶水间给她弄红糖水,临走之时,我一眼瞄见了放一次性杯子的地方不知是谁落下了一个苹果,见四下无人,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它拿了过来,抓在手里走出了茶水间。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脸红得一阵一阵的,但我没犹豫也没后悔,为了紫依,做任何事儿我都愿意。
  我把红糖水喂紫依喝下时,紫依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紫依问我苹果哪儿来的,我说在茶水间冲开水时别人给的。
  我将苹果在水龙头底下洗干净递给紫依,紫依摇了摇头,我笑笑,把苹果拿到嘴边啃掉了所有的果皮再递给她。
  几乎忘了这女人吃苹果是不带皮吃的,苹果是紫依最爱吃的水果,她爱吃,却不爱带皮吃,而且她也懒得自己削皮,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是我帮她把皮削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喂着她吃。
  如果是在外面逛街,我就会用这种方法帮她处理掉果皮,她也不会嫌脏,依然吃得很开心。
  紫依还是没伸手接苹果,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似乎又难以启齿,我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让她小声说,她犹豫了一下,用气声告诉我,她下面流了好多血,而且还没有垫卫生巾。
  我小声问她,出租房里还有卫生巾吗?
  她摇了摇头。
  “我去买!”丢下这一句话我就起身走了出去,紫依在身后叫着我问,“你还有钱吗?”
  我边说着‘有’边让泪水给湿了眼眶,我哪儿有?我的钱交完手术费之后早就已经一分不剩了,一分,都不剩。
  我坐在外面大厅的凳子上想着办法,之前那个凶我们的护士突然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拉住了她。
  我在想,她虽然凶,但也许她是善良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提醒我去给紫依弄一杯红糖水,所以见她经过时,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她。
  “干嘛?”她厌恶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后悔拉了她,但我一想到紫依的身下现在还在不断的流血,如果再没有卫生巾,血会染红裤子,染红休息室的床单,呆会儿离开时,护士会骂她,众人会嘲笑她,甚至当她是疯子。
  “姐姐,我……我……我……”我的脸憋得通红,这种话,一个男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我什么?”护士火了,眼神更加厌恶。
  “我想问一下你有卫生巾吗?我……我……”我再也说不下去,抿着嘴,脸变成了猪肝色。
  “你有病吧你!”护士丢给我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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