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错愕,难道不是太子派来的人吗?
“你和南唐太子什么关系?”
“生死大仇,此生不杀他不足以泄恨!”
陈策越问越皱眉:“为什么来右相府?”
“。。。。。。南唐皇帝的圣旨。。。。。。”
“你知道谁是南唐太子的人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十七妹跟九皇子花镜唯关系密切。”
“哦?”陈策眼中光芒闪烁,继续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魏陵嘉似乎犹豫了一会,然后以一种奇怪的语气说出了那个名字,而陈策一直没能明白那是什么样的语气。
“魏疏锦。”
翌日清晨,浣衣局宫婢早已开始忙碌起来,一名执事嬷嬷让婳伞把东西送到一名昭仪宫里,而疏锦要送的却是凤袍。
“让奴婢送东西去桂宫会不会有些不妥?奴婢怕第一次做不好得罪了皇后娘娘。”
“怕什么!”那名执事眼睛斜瞟着她:“皇后娘娘岂会和你一个奴婢计较,再说你小心点不得了。别磨蹭了,快送去!”
疏锦没再继续说什么端好凤袍往桂宫方向行去。
“烦劳姐姐通报,浣衣局将凤袍送过来了。”疏锦将托盘微抬挡住自己的脸。
“嗯,跟我来吧。”桂宫门口的婢女领了疏锦进入桂宫,经过**时正好遇到皇后在石桌上品茶看书。
“什么事?”皇后抬头看向疏锦两人。
那名宫婢便停下来向皇后行礼:“回皇后娘娘,是浣衣局的来送凤袍。”
“哦?本宫怎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
疏锦无奈,只好抬头正视皇后。
皇后手一抖,茶杯便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听来格外压抑。
“你什么时候进的浣衣局?”皇后紧盯着她,眼中惊艳不绝。
“回皇后娘娘,奴婢昨日刚进的浣衣局。”疏锦不卑不亢的回答。
皇后皱眉,“昨日?怪不得以前从没见过你。你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疏锦起身,领她进来的那名宫婢将凤炮拿回了皇后寝宫。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和颜悦色的问道。
“魏疏锦。”
“姓魏?似乎是北梁国姓,你是北梁人氏吗?”
“奴婢在北梁未亡国之前是北梁十七公主。”
皇后惊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寻常家里养不出你这样的人儿来。那你恨南唐吗?”
疏锦不知皇后什么意思,只好跪下去,道:“奴婢不敢。”
皇后将疏锦扶起来,笑的温婉,“别害怕,本宫不怪你。你见过南唐太子吗?”
“远远见过太子殿下。”疏锦心中暗疑,不知顾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哦,想必你还未有夫家吧?”
“是。”疏锦突然觉得一阵好笑,这对白跟说媒似的。
皇后此时的脸简直可以用喜上眉梢来形容了,想了想用更温柔亲切的声音说:“今日你还有差事要做,本宫就不耽搁你了,改日空了就来陪陪本宫可好?”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疏锦行了礼转身离去。
顾皇后身旁的姜姑姑低头道:“娘娘不怕她心中有恨吗?如此祸国的一张脸怕是会让太子殿下乱了心智。”
“她若真能把琅赢迷得言听计从,赶紧给本宫生个皇孙,那本宫还要谢谢她呢!琅赢那孩子,一心扑到江山社稷上,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本宫不放心。”顾皇后无不担心的说道。
“娘娘真是心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孝顺娘娘得很。”
“本宫不疼自己的儿子疼谁啊?”顾皇后打趣道。
自从桂宫安然无恙的回来,执事嬷嬷再没叫疏锦去送过衣物,只在局内做事,转眼三天便过。
“是送去蒋嫔娘娘那里的衣服。”婳伞将衣服交给疏锦,然后将一包白色粉末倒进嘴里,然后躺在床上。
疏锦有些不放心:“你吃的什么?”
“马齿笕粉末。”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是毒药,只是我对它过敏。”
疏锦点点头,放心离去。
疏锦算好时间先去送了衣物然后再回到流水亭附近等着,此时大概未时三刻许。
申时刚到不久,便有人声传来。
“皇上,臣妾突然想看万莲池的荷花了,听说开了一朵并蒂莲,皇上陪臣妾去看看好吗?”
“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唐哀帝搂着陈美人去了万莲池。
疏锦皱眉,怎么会这样巧,刚好在此处临时改道,她从花丛中探出头看了看流水亭,顿时了然。
流水亭处有一宫婢盛装打扮倚在那里,容色动人。
秋蓉。
兴许那天晚上被她听到了吧。
疏锦便又转身快步往万莲池行去,她得比皇帝更早到达万莲池。
“这里的景色果然不错,以后有空可以。。。。。。是什么人在那里?”皇帝正和陈美人说笑,突然看到一个玉色宫女着装的女子蹲在莲池边,似乎正在折莲花。
女子起身回头,脸上微红,带着一丝惊慌。
唐哀帝愣住。
陈美人愕然。
所有随侍太监宫女惊艳。
女子眉目夺天地造化,国手丹青,难描之姿,临花照水,夭矫绝艳。她立在莲池边,风吹动她清淡的裙裾,飘渺好似要飞去。轻轻的一抹绯红与惊慌,更显夺目的风情。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现在改成莲池有佳人,倾国又倾城才妙!朕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皇帝双眼紧盯莲池边的女子,已无暇顾及陈美人,说罢他快步走到莲池边,把手伸到女子面前:“朕拉你上来!”
疏锦犹疑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右手,皇帝拉紧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上来,疏锦毫无防备跌进唐哀帝的怀里,唐哀帝也顺势紧紧地抱住她。
“谢谢。”疏锦故作羞涩的说道,其实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皇帝温柔的笑起来:“你在莲池边做什么?”
“奴婢瞧着莲花开的好,想摘两朵回去插在房里。”
皇帝看着疏锦,眼神迷离:“何苦摘什么莲花,你比莲花更动人!”
陈美人此时委屈的走过来,双眼朦胧,煞是楚楚可怜:“皇上!臣妾头疼。。。。。。”
疏锦微微一笑,潋滟的桃花眼越发让人沉迷,风情压过满池莲花。“小主不舒服,皇上应当宣太医来瞧瞧。”
唐哀帝点头:“福寿全,去宣太医,你们把美人送回宫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陈美人不甘地跺跺脚,却也只能在皇帝不耐的眼神下打道回府。
临走时冷冷地看了疏锦一眼,唇角无声地阴唳。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迫不及待的问。
疏锦挣开皇帝的双臂,羞涩答道:“奴婢魏疏锦。奴婢局里还有差事要做,奴婢先行告退。”说完急急跑开,背影步步生莲。
“哪个局里的?”皇帝不忘问她。
“浣衣局。”
不大会,疏锦回到了浣衣局,她先进房看了看婳伞,见其满身红疹且双颊绯红,疏锦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果然发烧了。
还烧的不轻。
婳伞一把抓住疏锦的手,并没有什么力气,气若游丝:“事情办得怎么样?”
“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疏锦恨恨的冷笑,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很顺利。”
说完她快步出去找到执事嬷嬷:“嬷嬷,婳伞现在全身起红疹且高烧得厉害,可不可以请太医来看看?”
“一个宫女病了还要请太医?你把太医当什么了?”执事嬷嬷嘲讽的反问。
周嬷嬷见状过来问怎么回事,疏锦再次说了婳伞的情况,周嬷嬷左右为难,正要拒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事?”周嬷嬷拨开人群,只见福总管手拿圣旨而来,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去:“福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万莲池的风。”他意味深长的答了一句,又问道:“谁是魏疏锦?”福总管左右环视,最后停在疏锦的身上再也不能移开。
“奴婢在。”疏锦缓缓上前一步。
“魏疏锦接旨!”
疏锦毫不犹豫的跪下去,她想,婳伞命不能再耽搁了。周嬷嬷和执事嬷嬷对视一眼,也随着众人双双跪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浣衣局魏疏锦容色倾城,艳冠天下,端庄淑秀,深得朕心。即日起册封婕妤,赐号霁,居重华殿,赏青衣居士莲花图真迹两幅,夜明珠两颗,极品蓝田玉镯四对,上等苏绣锦缎一百匹,金钗首饰六盒。钦此!霁婕妤,领旨谢恩吧!”
作者有话说:有读者问有没有穿越之说,在这里解答一下,在文文里绯影不会刻意突出女主是穿越的,但是女主是竹妖,因机缘巧合从现代到了另一个类似于古代的平行时空。还有,下一章会很精彩哦,文文慢热,读者大大有点耐心,给点支持吧!拜谢
第十一章 折戟沉沙(四)
疏锦面上并无一丝笑容,只规矩的行了礼:“奴婢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总管将圣旨交到疏锦手上,脸上堆满笑容,皱纹挤在一起跟朵菊花似的。“霁婕妤真是让奴才惊为天人,直接册封宫婢为婕妤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这份恩宠可是连陈小主也比不上啊!”
“谢公公谬赞。不过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疏锦站起来拂去衣上尘埃,分外优雅。
福总管脸色微变,忙回答:“哟,婕妤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还自称奴婢,该改口了!别说是一个要求,哪怕十个百个呐,奴才也不敢不从啊!”
“公公言重了。本宫在浣衣局还有个同乡,名叫婳伞,本宫想一起带走。”疏锦终于说到正题上。
福总管大松一口气,笑的十分灿烂:“这个当然!请婳伞姑娘一起出来走吧!”
“婳伞她。。。。。。”疏锦还未说完,执事嬷嬷慌忙上前道:“婕妤恕罪,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副总管不知原委,疏锦便告诉了他。
“既然这样,霁婕妤先随奴才去重华殿,然后奴才差人再把婳伞姑娘接过去,您看可好?”
“那就这样吧。多谢公公!”
“婕妤这是说的哪里话!真是折杀奴才了。”
福总管客套了一番,便在疏锦身后一步处领路。
戌时一刻。
长乐宫。
唐哀帝换了常服,款款步入宫内。
而龙榻之上疏锦窈窕斜倚,手握书卷,神情冷淡,如墨的长发倾泻出一段风流香。
“在看什么书这么认真?”皇帝就势坐在疏锦身旁,右手已经附上了她的大腿。
疏锦望着眼前笑的难看的老男人,几乎下意识要去推开,但她终究忍了下来。
“在看史书。”
皇帝大笑起来,右手又微微向上移动到腰处,然后猛然用力,疏锦措不及防,书卷跌落在地,而她自己也扑倒在皇帝怀里。
疏锦此时无邪一笑,眼角风情万种,微微喘息。
“迷人的妖精。”
唐哀帝缓缓低头吻她,疏锦闭上双眼,有些绝望,她感觉到一个世界正在崩塌,而她无法救赎。
恍惚中她脑中闪过花镜唯与她初见的场景。
彼时花繁树茂,北梁**欢若亭。
她刚刚附身到十七公主身上不久,在宫里散步,忽见亭中一男子独自下棋,锦衣墨发,双眼狭长而妩媚,煞是好看,气质更是像极了一个人。
“你这人真有趣,怎么自己跟自己下棋?”疏锦走进亭中,白衣胜雪,笑的温婉清澈。
花镜唯愣了一愣,然后也笑着回答:“因为没人跟我下。”
疏锦兀自坐在他对面:“那我跟你下吧,不过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时间拉回此刻。
疏锦已经感觉到皇帝的鼻息已经喷到她的脸上。
“砰!”
皇帝抬头怒视来人,疏锦也睁开双眼看向来人,简直愤怒至极,再次勾引唐哀帝的勇气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太子一脚踹开大门,身后是惊恐的福总管领着小太监跪了一地。
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是十分恐怖的:“太子放肆!”
“父皇!”太子瞟了一眼躺在皇帝怀里的魏疏锦,双手握紧,义正言辞的说:“您身旁的女子是北梁的俘虏,她如此处心积虑的接近皇上,儿臣十分怀疑她可能有什么阴谋,请容儿臣查明后再行册封!”
疏锦愕然,随后怒不可抑,心中冷笑连连,潋滟如桃花的双眼如刀锋般刺向太子,眼底寒气弥漫,冷如幽潭。
太子却并不与她对视,低首垂眉,双手指甲早已陷入掌中肉。
“皇上,太子殿下说的不无道理!请皇上三思!”以福总管为首的太监纷纷附和。
唐哀帝怒极反笑:“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好奴才!连朕宠幸一个妃子都要你们先查清底细,到底谁才是南唐的皇帝?好,让你去查!三日内倘若你查不出什么来,那么你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回头让唯儿替你当几天吧!哼!”唐哀帝拂袖而去。
此时太子掌心有血珠滑落,他快速将手收于广袖中,大步而去。
福总管领着一群小太监连声喊着“皇上息怒”也去了。
满室寂寥,唯余疏锦一人。她自嘲一笑,宫外有一阵寒风吹过,一朵开得最艳的杜鹃无声萎落。
亥时二刻许。疏锦站在重华殿**房中,身前是刚刚转危为安尚躺在床上的婳伞。
“安排我和太子见一面。”她面无表情,连声音都没有温度。
“怎么了?事情出了什么意外?”婳伞苍白的脸色中带着疑惑。
疏锦冷冷一笑:“意外?没什么意外!一切都在你家太子的掌握之中!”
“那你见殿下做什么?”婳伞更加疑惑。
疏锦没有回答她,而是重复道:“告诉太子,我要见他。”
婳伞无法,只得招来信鸽,将疏锦的要求带去太子府。
不大会儿信鸽便回来了,上面只有三个字,字字苍劲有力,杀伐果断:“地牢见。”
约莫过了半刻钟,刑部便差人来传话:太子夜审霁婕妤。
疏锦跟着士兵到了地牢中,此处空无一人,疏锦等了几瞬,便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太子一袭黑衣,信步而至,停在疏锦身后三尺的地方,淡淡的开口:“你要见本宫?”
疏锦怒极的直呼他的名字,狠狠一拍木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