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第50部分

　　她坐在黎南瑞的单车后座，感受着初冬的寒风，心中却是多了好多的暖意。两人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区，在巷子口，黎南瑞把她拉进一处黑暗。他有些紧张地说：“今晚我们在最爱吃过饭了，从明天来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林若白脑子里“嗡”的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说话就当你默认。”黎南瑞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继续道：“我明天一大早来接你，记得穿漂亮一点。”林若白脑子里一片空白，问道：“去哪里？”黎南瑞神秘地一笑，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却兀自说道：“其实你……挺好看的。”那时昏黄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晕起一层薄薄的黄纱。“我我能亲你吗？”林若白抬眼望着他，竟然是那种楚楚可怜欲拒还迎的表情。她没有说哈，也没有点头，下一秒他的唇就递了过来。借着昏黄的路灯，她觉得嘴唇被一种温度包围了，轻描淡写，她睁着眼睛，只看见那盏路灯，仿佛是青春最好的见证。
　　

　　☆、曾经（2）

　　林若白回到家还沉浸在自己微妙的爱情世界里，那个得了更年期综合症的母亲却先一步跨出来嚷道：“你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她刚想解释，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她母亲歇斯底里的叫道：“我出这么多钱供你读书，让你上补习班，你就给我考这种成绩？”说着她把手里的一张数学试卷甩在她面前，她什么也不敢说，任由母亲骂自己。“明天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在家复习，下次数学还考不及格，我就把你的电脑拿去卖了。”这句狠话，让她心中一怔，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黎南瑞第二天却是准时到了，她没有手机，他只好在楼下等她。等了一个上午她都没与下来，他绝望了。下午就是芦苇山庄打工的时间，他只好放弃，又朝她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是他没有看到那个窗边的人也在看着自己。林若白见他萧索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那个吻的温度还在唇边，这个最好的少年注定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林若白，你怎么回事啊？”黎南瑞一大早就对她发起火。“什么怎么回事？”林若白强装淡定。“你不是同意跟我去玩儿了嘛。”黎南瑞见她又恢复了那副寡淡的表情，心中腾起不悦。“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林若白极力压住内心的彷徨与难受。“你……”黎南瑞气急，想了想抓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们俩吻都接了，你还想抵赖。”林若白一怔，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决绝道：“我不想早恋。”这句话像个重锤一样打在黎南瑞胸口，他有些气结，当场就调了座位。下午的时候，他还是回到位置上，犹犹豫豫好半天，问道：“下星期六我生日，你晚上能出来唱歌吗？”“不能。”这次答得很直接。
　　黎南瑞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桌椅，自顾搬到他们俩最初坐的的那个靠窗边的位置。任灭绝说了他好几次，他也不听。每天上课不是发呆就是睡觉。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和林若白讲过一句话。
　　期末考结束，林若白终于把数学考及格了。隔壁的孟泽凡竟然破天荒邀请她去芦苇山庄玩，她妈跟孟泽凡的母亲要好，就欣然答应了他的要求。芦苇山庄很闷，她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她看见了黎南瑞的好兄弟肖溪桐，她就知道在这里难免会撞上黎南瑞。可谁知先撞上的却是这个班花和高三孟泽凡的死党在果园里搂搂抱抱，她进退两难。最终被别人撞见后落荒而逃，她逃出那个果林，不觉间走到一栋装修得像栋别墅的房子，看上去应该是所谓的客房。在那里，她遇到了朝思暮想却又不敢吐露心迹的黎南瑞。
　　明明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却如同一万年没见过一样。两人的目光对上了，好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你还好吗？”她试探性地问他。“你不答应是不是因为孟泽凡？”那个人却开口问道，一问就是这么突兀又奇怪的问题。“什么意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孟泽凡所以不答应跟我好？”黎南瑞干脆说出心中的不解，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她愣了，半晌才用平复的声音回答：“是呀，我暗恋他很久了。”
　　林若白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谁知道越是长久就越忘不了。等他们上高三的时候，黎南瑞假想的情敌孟泽凡早就不知道毕业去哪儿了，他依旧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每周换组轮排的，终于有一天林若白又再次坐到他前面。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黎南瑞百无聊赖，想着高考他肯定也是考不好了，戳了戳她的背，问道：“你那个小说写完了吗？”林若白愣了，点点头。“给我看看吧。”林若白掏出本子递给他，他那个晚自习出奇的安静。
　　“还好，男女主角最后在一起了。”黎南瑞评价道。林若白点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林若白，你和孟泽凡表白过吗？你知道他喜欢谁吗？”黎南瑞不甘心地问道。“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林若白淡然道。“他喜欢肖溪桐，你觉得自己比得过她吗？”黎南瑞故意刺激她。“随便吧。”黎南瑞被这三个字彻底激怒了，压低声音喊道：“你总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死样子。”林若白叹了口气，说：“黎南瑞，我跟你们不一样，你曾经都说过了，我是个死读书的人，你知道吗就算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把数学将将考及格，我妈对我抱着很大的期望。”这番话终于让黎南瑞明白了她那些追随的目光，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不喜欢吧，是不敢喜欢吧。“那好，我跟你一起考大学。”
　　黎南瑞又搬回了林若白身边，那张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没有再提过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是跟着林若白一起做题，一起看书，甚至还报了和林若白一样的补习班。可惜他丢得课程实在太多，尽管他自诩聪明才智也很难追上了。“林若白，这些地理怎么这么难呀？”他不悦地挑眉问她。“因为你笨嘛。”林若白笑了，敲了敲他的头。两人真的像情侣一样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虽然谁也没有提什么做不做女朋友的事情，除了接吻，她也没在排斥和他的肌肤之亲。
　　“若白，我喜欢黎南瑞，你能帮我把这个给他吗？”罗小曼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们从小学开始就是一个学校的，罗小曼聪明漂亮，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她不敢告诉她和黎南瑞的事情，因为从心底里她就觉得自己跟黎南瑞不配。“我……”林若白有些犹豫。“若白，你知道吗，我从高一的时候就暗恋他了，他那么优秀肯定有好多女孩喜欢他。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会帮我的是吗？”罗小曼眼中满是炙热，这种感觉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听说他下周过生日，你能带我一起去吗？”罗小曼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生日，林若白根本无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那个夜晚，风很凉。林若白躲在芦苇山庄那栋旧楼的后面，看到罗小曼和黎南瑞接吻。她根本听不到两人说些什么，可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有多可笑。黎南瑞身边从来不缺桃花，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朵。她竟然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喜欢的男孩，两个在一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她冲出去想堵一张出租回城，却在缭乱的风中被一只手抓住了，他说：“你要去哪儿？”林若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哭，哭是此刻最好的表达。“你怎么了？”黎南瑞担心地问她。“没什么，我高兴，我替你高兴。”她口是心非地答道。“什么意思？”黎南瑞急切的问道。“我祝你幸福。”说完她终于打到一辆车，甩开他的手坐了进去。
　　这次是她换得位置，她和罗小曼调了座位。这件事情她亲自找任灭绝说过，她说黎南瑞如何影响她学习，如何如何……罗小曼和她一起去的，她站了出来，以班长的身份说自己愿意拯救这样一个“失足”的少年，愿意帮助黎南瑞学习。任灭绝听了很是感动，她把两人的座位调换了。黎南瑞看着她收拾东西，眼中满是不解与困惑，心却早已凉了半分。他和罗小曼才坐了一个下午，不知道他又从哪里找回了那套桌椅，再次成了窗边角落的常客。任灭绝已经没有力气再管他了，高考逼近，那种想要自我放弃的人又何必为了他多费唇舌呢。
　　高考之后，林若白收到了母亲送的礼物。那时她的更年期综合症已经略有好转，她给她买了一个手机。她拿到手机后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给黎南瑞打个电话，可是久久她都无法播出那个记了好久的号码。倒是有一回在路上，她遇到了黄灿山，黄灿山记了她的电话。那天黄灿山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唱歌，她莫名其妙地答应了。明知道会见他，却还是欣然前往。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她只记得自己一直靠在一个坚厚的臂膀上，搂着她的人深情的对她说：“我喜欢你。”这句话就像一句梦话，她以为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直到很久之后，她在大学的宿舍，接到他的电话。那边沉默了良久，好半晌才说：“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彼时有个Q大的学长在□□上追求自己，她两边的都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文学系的研究生，那位学长安静的好似不存在一般。
　　直到那个学长领着她去开房，在将要进房门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想起好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他站在香樟树下，顶着温和的朝阳，清俊的面庞上有一层薄薄的怒意。她逃一般地离开了，她心中怀念的竟然是那盏昏黄路灯下那个若有若无的初吻，那么明显的触感，那么心动的存在，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很多年以后，她和黎南瑞在C市的那家餐厅重遇。彼时的他领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在最爱里吃饭，两人见面只是尴尬地一笑，落座之后她才知道他曾经的好兄弟肖溪桐因为雪崩意外失踪了。他说一个月后在Q市有个肖溪桐和她男朋友的画展，为了纪念这两个英年早逝的天才画家，那时她在Q市有个签售会，她就欣然同意和他一同前往。那天晚上他哭得很伤心，喝了很多酒，他说那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一生永远忘记不了的存在。她抱着他安慰他，两人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可是长成青年的黎南瑞却还如同少年时一般让人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另一个签售会她早早离开了Q市。坐在飞机上，她想起很多年之前黎南瑞说的那句话：“还好，男女主角在一起了。”这句话让她莫名的热泪盈眶，只有窗外的渐渐变亮的云彩能体会她此刻的感情。
　　席慕蓉说，年轻时候的爱情，就像一场流星雨。这句话对他们来说，最好不过。只是此间出现的少年们，少女们全部长大成人，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
　　“祝福你，祝你幸福。”她端起酒杯面对着这对璧人，好半天只能说出这句话。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就算是再辛苦也要读一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这本书写完了，心中无比感叹。还有好多地方值得商榷，可这就是我最初构想这个故事时所能想到和了解的一切。
　　春节快乐！
　　岚小姐
　　2015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