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去市中心租一个吧,省的你在江南,我再江北,天南地北的只有中心比较方便,我们一起走读。”章子垚敲了敲她的头,教育道:“我们大三才可以外出租房子,你就别做梦了,好好画你的画吧。”
肖溪桐到教室一看,寥落地坐了几个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班级。大家见她进来,也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她只好灰溜溜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直到班导进来,全班一共来了24个人,班导数了数人数,点点头就开始发表大学入学第一天的演讲。肖溪桐从她的讲话里直到落座的这24个人就是美术欣赏与创作专业的所有学生,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但因为学习的方向不同,24人中又分成了国画派、油画派和抽象画派等等派别,分别跟着不同的教授进行专业学习。肖溪桐是特招的,没有选择派别的权利,就被分到国画派,她看了看同样被分到国画的人,就4个人,两男两女刚刚够凑成一桌麻将。
小组成员拟定,大家学一样的自然凑成一堆。肖溪桐他们组另外一个女生叫做陆雪衍,是著名国画家陆少严的重孙女,从小就在书香世家长大,因为Q大的国画教授杨毅曾是陆少严的得意门生,陆雪衍就顺理成章到Q大师从杨毅继续学习;两个男生一个叫做顾谅,一个叫做和复生。和复生据说是少数民族,跟肖溪桐一样是特招进来的;而顾谅,三人均看着他,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自从他答完“到”以后,就蒙着头假装睡觉,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他们三人分别轰炸了一遍,没有效果,就再也没敢跟他多讲一句话了。肖溪桐心想还好其余两个人不算难处,也就放心下来,三个人像寻常的大学生一样根本没沟通什么专业问题,就说了各自的家乡,大家高中时候的生活,很欢乐地结束了这次初次见面。
第二天一大的素描课,陆雪衍早就帮肖溪桐占好了位置。她的个性有点可爱,才认识一晚上,就对着肖溪桐“桐桐”叫个不停,肖溪桐也习惯了,也就喊她“衍衍”。两人你来我往看的纯爷们和复生一阵恶心,做了个恶心的表情道:“两位美女不要再恶心我了,好好画画好吗?”两人一起白了他一眼,递了一个“不满意你来”的眼神,他也就不敢说话了。教素描的老师明明是个男人,却扎着个大马尾,进了教室也不脱帽子,嘴唇上留着两条小胡子,仿佛不这样就显现不出他艺术的个性似地。他一进门就相当艺术地没做自我介绍,上来就把大卫半身雕像支在中间,对着24个年轻人轻蔑道:“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24个人得令,只好拿出画笔描描画画,他则逛街一样四处溜达,直到到了肖溪桐旁边,他才两眼放光似地伸出手搂着肖溪桐道:“这光影效果处理的不是很好。”肖溪桐被他这么一搂,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又在肖溪桐边上逗留半天,那只手仿佛被黏住一般,一直搭在肖溪桐的肩上。
陆雪衍早就听过这个八字胡是色鬼的名号,见他吃肖溪桐的豆腐,帮肖溪桐道:“老师,我画的有什么问题你来帮我看下。”这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肖溪桐朝陆雪衍走去……八字胡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突然盯着顾谅的话吼道:“你画的是什么?你学过画画吗?”所有人被他一吼,吓得屁滚尿流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盯着角落里的顾谅。这时,肖溪桐才注意看清顾谅的长相,浓眉大眼,嘴唇却略微有些单薄,头发乱糟糟地耷拉在脑袋上,嘴边有一圈青青的胡渣,看上去很没有精神。顾谅仿佛没听见似地,继续手里的动作,八字胡见他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伸手就去夺他的画笔。顾谅见有人夺自己的笔,非常不高兴,大吼一声把笔摔在地上,背起自己的画夹走出了教室……“你滚,从此以后不要来上我的课。”八字胡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一声,他也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了。
经过这么一出,国画小组的其余三个人就更怕顾谅了。下课之后他们到顾谅的画夹前看了看,妈呀,根本不是什么大卫好不好,他画的竟然是一个眼珠掉出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甚是可怖。三个人看完画全都默默不语,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形容顾谅。这时班导来到教室门口,正好见到他三人,急切地把他们叫出去,说了事情的原委。
顾谅患有严重的自闭症。
肖溪桐听到这个消息,脑袋一怔,不知道要做何反应。班导接过他们手中的画看了看感叹道:“这幅画反映出他的内心非常脆弱。”班导是学心理学专业的,对画分析有自己专业的见解,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答她。班导又语重心长道:“你们三个既然跟他分在一组,以后就帮着老师多关心关心他,让他早日从自闭的世界里走出来好吧。”三个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但碍于班导的面子,只好认真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大学(2)
肖溪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来写个生也能碰到顾谅。但是既然见到了当然不可能装作没看见,虽然她很想这么干。她在顾谅附近坐下,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顾谅依旧没有搭理她,眼睛盯着前面的风景,刷刷地画起来。肖溪桐看他专注的样子,也不好打扰,只好也拿出自己的笔来画。两人的角度不同,画出来的画当然也大相近庭。肖溪桐伸了伸胳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笑了笑,这一笑她才发现顾谅竟然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也盯着她的画看了半晌。肖溪桐转头,正好对上顾谅的眼睛,顾谅一紧张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画具。肖溪桐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好笑,但一想到他的病情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顾谅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半天回答了一个字:“好。”肖溪桐觉得只要他愿意沟通就还是有希望,她想了想问道:“你画的能给我看看吗?”顾谅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画递给肖溪桐,只是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她。
肖溪桐看着他的素描,不禁心中大赞。这些纯熟的技法,用笔的深浅,光影的强弱顾谅都控制得很好,就算是陈实也怕逊色他三分吧。肖溪桐这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顾谅偷看着肖溪桐的表情,突然见肖溪桐没有紧锁,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可肖溪桐看完画还他的时候,脸上却是个大大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如沐春风。肖溪桐笑着对他说:“你画的真好,比高中教我素描的那个老师画的都好。”听肖溪桐这样夸自己,顾谅竟然微微有些脸红,“谢谢”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好接过画匆匆收拾一番就想多路而逃,谁知肖溪桐又开始发挥她天生喜欢搭讪的功力,对着窘迫的顾谅说了一句:“我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肖溪桐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顾谅是个有自闭症的人。要换做平常或者是另一个人,顾谅可能早就沉默地走开了,可这个女孩那张明媚的笑脸却让他怎么样也拒绝不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头竟然不受控制地点了点。肖溪桐见他答应了,马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高高兴兴地和他一起去两人作画的图书馆旁边的食堂吃饭。
陆雪衍听说肖溪桐和顾谅一起去吃饭,差点吓得大叫一声。两人一边上着大学英语,一边缩在教室的角落里窃窃私语。陆雪衍不敢相信地再三确定是顾谅,肖溪桐点点头,无比确定那天跟她一起去吃饭的是顾谅无疑。陆雪衍整个教室找了一圈,没见到顾谅的半点影子,才放心道:“桐桐,你魅力可真大,自闭症患者都能跟你一起去吃饭。”肖溪桐耸耸肩,对她的赞扬表示接受。陆雪衍看她得意的样子,想起明天就是周六了,她想约肖溪桐去逛街,就问道:“明天你能陪我去逛街吗?上次我妈走的时候没帮我买衣架,我想去超市买几个。”肖溪桐听她这样说,皱了皱眉,做了个抱歉的嘴型说道:“不好意思啦,我不能陪你去,我要去医科大找我男朋友。”陆雪衍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又是一惊道:“你有男朋友啦?”肖溪桐点点头,脸上还露出一点少女的娇羞。陆雪衍咂咂嘴,可惜道:“这几天其他系还有帅哥跟我打听你的电话呢,想不到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大学(3)
肖溪桐辗转地铁和公交,好不容易到了江南。她感觉自己经过这漫长的一段旅途,对Q市又有了新的了解,不禁感叹生活在大城市多么不容易。她没有提前给章子垚打电话,想给他个惊喜,直到她进了他们学校,看着四周毫无分别的灰色建筑物,她才感觉有点害怕。之前章子垚吓她,告诉她他们学校里到处埋着尸体,每个学医的人晚上都要拿着手电去各个指定的地方挖尸体,挖不到的还不给及格,一想到这里肖溪桐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害怕了几分,虽是阳光灿烂的白天,但总感觉医科大阴森森的。她也不好再想什么惊喜了,拿出电话就给章子垚打了一个,带着哭腔道:“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章子垚正听他们会长唠叨去敬老院义诊的事情,心不在焉,一看肖溪桐来电话,愉悦的接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在开会呢。”肖溪桐听他这么一说,更害怕了,道:“那我就在大门这儿等你,你好了来接我。”章子垚回了一句:“笨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个表情被坐在她旁边的苏芮全部看在眼里。他回过神来,对苏蕊说了句:“帮我顶一下,我先撤了。”苏芮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点点头。
章子垚站在楼梯上就一眼看到肖溪桐坐在校门的石头上东张西望,脸上还浮现出一种相当惊恐的表情,他不觉得看呆了,直到肖溪桐也看到自己。肖溪桐朝他招了招手,大声喊了句:“子垚,我在这儿。”章子垚这才回过神来,加快步伐朝她跑来。章子垚假装生气,问道:“你怎么自己来了?”肖溪桐还在想尸体的事,有点紧张,听他这么一问,不禁有些生气,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来找你,那我走好了。”章子垚急忙抓住她的手,也不敢再开玩笑了,认真道:“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肖溪桐听他这样说,脸上又重新浮起笑容,道:“你真有这么高兴?”章子垚点点头,牵着她往校园里走去。肖溪桐紧张地盯着四周看了看,问道:“你们医学院真的埋了这么多尸体吗?”章子垚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如此紧张,硬是紧紧地贴着自己走路,随即玩心大起,严肃地说:“是呀,你看那个花台,那里就有……”章子垚话还没说完,肖溪桐就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要跳到他身上了。章子垚伸手揽住她的腰,强忍着笑意道:“你要习惯好吗?以后你还要经常来的,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找一次?”听他这样说,肖溪桐更害怕了,整个人都不敢动了,脸也埋进他怀里,喊道:“不要再说了,我怕……”章子垚见她紧张地样子,再也绷不住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苏蕊从来没见过章子垚这样的笑容,她往前的脚步突然顿住了,怎么也动不了。倒是另一位学长捅了捅她,她才晃过神来挤出一个笑脸。看完会的一伙人全部目睹了冷面神章子垚的另一面,不禁有些感叹,再一看他怀里抱着的人突然间明白了几分。章子垚同班好友罗晨见到他抱着一个女生,不经大跌眼镜,跟着一众同样怀有八卦心态的学生会们一起朝章子垚走去。章子垚沉浸在和肖溪桐的甜蜜中,无暇顾及其他,殊不知自己脸上难得露出的笑脸竟然成了他们取笑的对象。罗晨作为好友,首当其冲打趣道:“哟哟哟,这不是油盐不进的章大才子嘛,怎么今天转性了?”章子垚这才发现身边已经为了一大圈人,自己和肖溪桐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听到旁边有人说话,肖溪桐这才从章子垚胸前露出一张脸来,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们,吓得不轻,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众人看清女孩的相貌,马上冲出一个人又是一阵取笑。章子垚也不接话,等他们说够了,才缓缓介绍道:“肖溪桐,我女朋友。”这几个字说得很清晰,所有人都能听明白其中的含义。听完他介绍,罗晨先伸出手,对她说道:“你好呀,小学妹,我是你男朋友的同学罗晨。”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肖溪桐这时又露出她擅于搭讪的本性,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从罗晨开始一一握手。
手递到苏蕊那里时,肖溪桐才注意到这伙男生中独独站了苏蕊一人,不由得多看几眼,旋即又甜甜地笑笑,问道:“这位是?”苏蕊听她这么问,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也有好地跟她握了握手,说道:“苏蕊。”肖溪桐一听,又是一笑,喊道:“苏学姐好!”苏蕊听见她叫自己学姐,又是一愣,好半天才晃过神道:“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苏蕊就好。”互相认识之后,大伙为了不打扰人家约会,识趣地走开了。苏芮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大学(4)
肖溪桐很懊恼为什么当时张丽华她们在的时候不一起来章子垚的学校,她对两个因为看到名牌服装而激动不已而忘记要去章子垚学校的俩妈第一次觉得“怨恨”。那些人一走,章子垚还继续吓她,吓得她巴不得整个人都骑到章子垚背上,把脸埋在他背后不再露出来。一路走来,好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章子垚也仿佛旁若无人般逗着她,享受着难得的肌肤相亲。可肖溪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重了,章子垚在心中暗自总结了一下,这才打算说出实情。“其实……”肖溪桐听他阴森森的口气,以为又要说什么恐怖的事情,马上捂着耳朵,喊道:“不要说了,我不听不听……”章子垚看着她害怕得很可爱,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朗声道:“其实哪来那么多尸体呀,医学遗体是很珍贵的,根本不可能随便就这样埋在校园的四周。”肖溪桐愣了愣,这才发现刚才他一直在耍自己,气的直跺脚,举起手来又是一阵乱捶。
章子垚带着她逛自己的学校,从百草园到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