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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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之后-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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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文案: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将回以凝视。
    他因报父仇,让她家破人亡。幸福瓦解后,他才明白,幸福比恩怨重要,没有什么值得以幸福为代价。
    他问:你怎样才能回来?
    她说:除非你把一切都还给我。

    她淡淡相迎,他步步相逼。
    当爱已成往事,怎样能让她再次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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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太阳很大。
  袁苗手里抱着袋子,钻进了出租车。
  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对司机说,“师傅,去电视台。”
  司机刚拉了个大活儿,心情正好,就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在电视台工作?这活儿好,稳定,钱多。”
  袁苗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毒辣的阳光晃的世界五彩缤纷。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录一期节目这样费劲。熬夜是家常便饭,而由于是直播,正式播的这一天,不管事先准备的有多充分,总会有出奇不意的BUG。
  比如说今天,居然忘了台本。
  里面又开始叫,“袁苗还没回来吗?指望她干点事。”
  是制作人何军的声音。袁苗连忙迎上去,正好碰上他指着她的鼻子,“怎么干的活儿?丢三落四的不说,让你取个东西都这么久,大家都等着你?”
  袁苗忙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职级低,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她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低着头不住的貌似很诚恳的道歉。
  直播节目,不能大意。袁苗作为低职级的职员,一丝不敢松懈。台上的人是知名公众人物,所有人都在尽力的表演着自己的角色。台本她在来的路上看过。有些事,只有换了角色,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像今天的事。
  随便骂,什么也不辩驳,因为不需要,也不会有人在意。即便这个脚本本来也不是她负责,即便她顶着外面的大太阳,不歇气的跑回公司、还碰上电梯维修,结果是跑楼梯往返。
  真是好奇,以前怎么会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是“应该”,有什么是“道理。”
  呵呵,现在看来,不过是被教育的不够。
  台上各位笑语晏晏的对着镜头道再见,袁苗松了口气,刘乐冰站过来,“今天又挨骂了?”
  袁苗笑笑,没说话。
  袁苗与世无争,刘乐冰则有追求的多。他不满何军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袁苗和谁都不远不近,也称不上是好友。
  刘乐冰看着她忍气吞声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袁苗安静地说。
  “你至于吗?”刘乐冰恨铁不成钢。
  袁苗站起来,“该收拾东西了。”
  录完节目的现场,跟吃喝完的盛筵一样,让人觉得头疼和荒凉。
  今天主要人物一反常态的没有立刻撤,反倒在原地聊着天,袁苗收拾着东西,间或听明白,原来他们在等什么人。
  有个女嘉宾可能是要去洗手间,经过袁苗时,裙解被器材剐到,人往前趔趄了下,“哎呀。”她叫了起来。袁苗回头一看,见她正在摸着踩着恨天高的右脚,便过去,“怎么了?”
  女嘉宾抬起头,恨恨地说,“你们都怎么收拾的东西?”一边蹙眉,把脚尖试着点了点地,夸张的叫了起来。
  何军让她的叫声给惊动过来,一看见这阵势,指着袁苗就骂,“又是你!你是不是非要让我炒了你才消停?”
  “对不起……对不起……”袁苗低头道歉。
  还是刘乐冰看不过去了,“何总,这器材就在那儿,一直没动,是这位杨小姐自己的裙子太长……”
  “用你出头?”何军转向刘乐冰,“这里你作主了?”
  袁苗拉了拉刘乐冰,转向何军,“是我的错。对不起,杨小姐。对不起,何总。”
  那位叫杨敏的女嘉宾带着点笑,“何总,这是我错了?”
  “哪里哪里。”何军陪着笑,“杨小姐,您来我们这儿,当然得我们负责您的安全。您扭了脚,肯定是我们不对。他们不懂事,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回头对着袁苗说,“还不快过来扶下杨小姐?”
  刘乐冰才要说话,让袁苗拉住,平平静静走过去,扶着杨敏的胳膊,试着走了两步,杨敏脸上的痛楚分明的显示出来。
  “杨小姐,您最好脱下鞋”。袁苗建议。
  杨敏扫了她一眼,袁苗默认,继续扶着她慢慢走。
  “袁苗,我看杨小姐伤的不轻,这样吧,你背上杨小姐。”背后传来何军的话。
  袁苗没说话,等了会儿,看杨敏回头,对着何军笑,“何总,不用了,怎么好让人家背我呢,我慢慢走吧。”
  袁苗看见何军眼里的警告,平静的走到杨敏身前,俯下腰,“杨小姐,上来我背您。”
  “哎呀,不用了,这多不好……”
  “杨小姐,你就让她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谁让没有轮椅。”
  好在现在的女人都以瘦为美,袁苗吃力的往前走着想。她忘了,杨敏虽然轻,但是营养良好的轻。她瘦,而且是营养不良的瘦。
  洗手间离门口比较近,她尽力走的快些,由于半低着头,更忽略了前面的情况。等她发现面前有人时,已经离得很近了,她抬头想让开,却看清对面的人。她的心忽地一下,仿佛瞬间跌下深渊。
  袁苗下意识的直起了腰,背后的女人就落了地,“哎哟。”袁苗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杨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杨敏却看着来人,“诸总,您来了?”
  诸一珩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何军已经迎了上来,“诸总,您到了,您还亲自来这里。”
  袁苗不吭气地闪到一边,低头站着,五年来第一次听见那男人说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噢,”何军的声音里都是谄媚,“是这样的。录完节目,大家听说您会亲自来视察,都觉得很荣幸。这个员工不是很得力,东西没收拾好,绊着了杨小姐,扭了脚。”
  袁苗感觉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掠过,“这么不得力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是是是,诸总,我也早想辞了她,原来只是想给她个机会,没想到她不知悔改,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是我太仁慈。”然后转向袁苗,“你明天不用来了。”
  袁苗抬起头,平心静气,“好,何总,但我希望按照劳动法,补给我应得的钱。”
  “你别不识好歹。”何军恼羞成怒,“你的失职造成杨小姐扭伤,这个医药费我还没和你要呢。”
  袁苗才要说话,刘乐冰说,“何总,都说了器材原来就放在那里,是杨小姐自己的裙子太长。这么明摆着诬陷,不合适吧?现场有那么多摄像机,随便调一个看看,不就知道了?何总您急什么?”
  何军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偷偷看一眼诸一珩,发现他正阴晴不定的看着刘乐冰,便一挺身,“你——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刘乐冰笑的邪,“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见个主子,就要摇尾巴?”没等何军再说什么,他拉着袁苗,“走,什么破地方。”
  袁苗低着头,任由他拉着自己,挤过诸一珩,走向门口。
  没想到一份工作这么容易的就没有了。
  站在街头,端着极其简单的东西,袁苗有一种茫然。
  刘乐冰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吃一顿庆祝庆祝?”
  袁苗转向他,“你倒是何苦?”
  刘乐冰咧嘴一笑,“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有什么?再说我早就不想干了,不就一份工作吗?又不是多好,哪儿不能再找一份?”
  袁苗转过头,平静地说,“可我就未必能再这么容易了。”
  “为什么?”
  “大学没毕业,还有前科,你说我去哪里找工作?”
  刘乐冰吃惊的连手里的东西都差点落了地,“你说什么?你大学没毕业,还有前科?你坐过牢?”
  一切都源于五年前,那时她还是诸一珩的妻子。天翻地覆只一瞬,这五年,君归君,奴归奴,各人走各人的路。她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没想到两人居然还能再见。
  前尘往事,像街上的行人,如潮水一般,不知从哪里来,又不知去向了哪里。
  如果有选择,她希望能消失在这浪潮里,再也不要被找到。
  蓦然回首,就像她忽然明白这世界根本没有“道理”二字一样,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对他的所有不懂。
  只是已是尘埃落定,再也无力改变什么。

  ☆、1…2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房子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更谈不上物业、保安、保洁,只是一个住处。
  “妈,你放下,不是说了,这些重活等我回来再做。”她带着埋怨的口气,接过了母亲手中的煤气罐。雷烨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你怎么拿了这么些东西?”
  袁苗把想好的话说了出去,“那个男领导不安好心,我怕出事,索性先辞职了。”
  雷烨果然很紧张,“你做的对,绝不要冒这个险。只是……”
  “没事,妈,我一个同事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他帮我想想办法。不过我想先找找,总依赖别人不好。”
  “是啊。”雷烨点头,“当年如果我能想明白,也不至于……”
  “妈,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今晚做了什么?”
  “清炒笋丝。不过怕炒早了凉,你先坐着,我去炒。”
  “好啊。我最喜欢吃你炒的笋丝了。”
  一会儿油烟味儿飘了进来,带着家的温馨,哪怕家图四壁。哪怕母亲曾是云城的知名夫人,她是云城最傲娇的千金。
  父亲被人举报骗取贷款,被调查时又跳了楼。一夜之间,公司没了,家产也没了。她那时和诸一珩在国外旅游。她出国时忘带手机,出租车一直把她和诸一珩送回他们自己的家,两人倒时差休息时,甚至还缠绵了一场。
  然后,他开车带她去她父母家。
  见到了封条还以为是谁恶作剧。她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被人伺侯惯了,就返身让他给自己爸爸打电话。
  她现在想明白了他当时目光中的意思,当时只觉得奇怪,虽然有点森森然的,但还是强笑着说,“怎么了?”
  “你爸爸死了。”
  “什么?”
  他转身就走,让她抓住,“一珩,你说什么啊?”
  他看她的目光只有冷,让她渐渐放开了他的手。他什么也没有说,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再后来,她知道了真相。原来是他做的。
  再后来,她不相信,跑去找他质问。他避而不见。
  再后来,她怎么也找不到他,却非要个说法,便在他们原来的家等他。但总也等不来。那时候大小姐脾气真重,即便家都已经没有了,她还有一种错觉,以为一定会有人替她善后。她弄了一桶汽油,给诸一珩发信息,说如果他不来,她就把房子点着。
  他真的没有来。她也真的点着了房子。
  再后来,她就被判了刑。自始至终,她曾认为无论什时候都会为她善后的那个人,并都没有出现。
  再后来……
  如果人生懂事早,何必栽那么大跟头?
  不过她也没什么可怨自己的。这五年,她已经把所有都想明白了,对一切都无怨无嗔。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人,也都死了。
  如今要面对的,只有生活。
  袁苗到了福利院,平平见到她,小跑过来抱住了她的,“阿姨,你来了?”
  袁苗使劲抱了抱他,“平平最好了,想死阿姨了。”说着,从后背拿出了带来的零食和玩具。
  平平欢呼了起来,两人亲密的玩了一会儿。袁苗陪他做了会儿功课,又考了他几道题,还和他中午吃了饭,把他送进去午睡后,袁苗找到院长,“还是没有人愿意领养平平吗?”
  院长摇头,“其实平平很可爱,来问过的也不少,但就是他的那个心脏病,虽然医生说早治也无大碍,但健康的孩子这么多,也没人愿意先掏一笔钱给治病的,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
  袁苗的脸色很惨淡。
  “您这么喜欢平平……”院长没有说下去。
  袁苗摇摇头,“不行,您也看出来了,我也没有钱。”
  院长叹了口气,“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很多人觉得福利院是慈善机构,其实都是最基本的。干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对人有不切实际的高期望。都要生活。”她顿了顿说,“不过,这么等下去,平平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袁苗在福利院陪了平平一天。临走前,她抱着平平,“平平,阿姨下周来看你,你想要什么,阿姨给你带来。”
  他抱着她不说话。
  袁苗又问了一遍,平平说,“我什么也不要,阿姨,你就来看看我就好了。”袁苗愣了一下,她把平平搂到怀里,忽然就哭了。
  平平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想从袁苗怀里挣脱出来,“阿姨,阿姨……”
  袁苗越抱越紧,“没事,平平,阿姨就是……就是觉得平平太可爱了。没事,阿姨下周一定会来看你。”
  袁苗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他,瞬间大惊失色。
  他的车停在路边,人靠在车上,虽然他有墨镜,但她仿佛看到了他的视线。
  袁苗有点发抖,站在原地动不了,看着他走过来。他带来的寒气让她忘了眼下其实是盛夏,他摘下墨镜,“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没说话,看着他。
  他让她奇怪的神色弄的有些不耐,“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压着声音里的慌张,“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沉默了下,哂了一声,“不知道,也可能就是想看看当年的袁大小姐,如今成了个什么样子。”
  袁苗哦了声,“那你现在很满意了?”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他身上穿着昂贵的世界一线品牌,她身上穿着从路边小摊淘来的衣服,而且已经洗的发白。他依然发型精良,发色如墨;而她,当年最引以为傲的又黑又亮又柔的发长,如今成了短发,剪工不好,头发还因为营养不良而暗淡无光。
  一时间,他的喉头有点发紧。她别过头去,“您看完了吗?看完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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