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未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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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未预见-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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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明明退了许多,但眼前一望无际的天空,依旧看起来那样充满绝望,看不到出路。
  是的,没有出路。
  “找不到出路的何诗璐……”她喃喃自语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像是数绵羊一样,不知数到了第几只突然就豁然开朗。
  何诗璐,何处是归路。
  原来是这样。
  原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她的出生,她的命运,早在书写人生篇章的开端,便被盖了预见结局的印。
  从来没有过这么厌恶自己姓何,从来没有过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就内心荒凉,何诗璐捏着笔的手指尖一点点地泛白。
  她猛然地翻到了相册的扉页,一鼓作气奋笔疾书地挥洒下那五个字。
  字迹力透纸背,猝不及防掉落的泪水氤氲一片。
  不知是她过于激动,还是书写那几个字倾尽了所有的力气,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手一抖,笔就从两指间滑落,滚到了阶梯的最下层。
  “啪”,何诗璐奋力将手里的那本相册也拍在了一旁。
  又不是第一回因为姜宇卓三个字而受挫,她自以为磨砺到再不能成熟的心智,到头来还是不堪一击。
  她都做了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何诗璐不断摇头否定。
  不远处的树干后,那一记录她全部喜怒哀乐的镜头似乎也受到了她情绪的感染,放佛发出了呜咽的声音,连它的主人也不忍按下快门。
  它对准扫向的那个女生,把头深埋在臂弯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颤抖的肩膀证明了她的悲伤。
  或许,那个女生永远都不会知道,曾有个人,曾有个机器,陪着她一起感伤她的感伤。
  过了很久,镜头里的人慢慢起身,她摇晃着,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镜头之外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匆忙地放下手中的相机,不,准确地说,是丢开了它。
  眼前一亮的瞬间,他眼睁睁看着遇见的最初还是鲜活的女生,竟然选择轻生,投身于湖中。
  “哎!”一声疾呼,并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何诗璐如水的一刹,除了耳边充斥着水花溅起的声音,还响起了来自人间的喊声。
  会是他吗?
  不会的吧。
  姜宇卓,他不会再出现了,不会再牵着她的手走过人生漫漫的长路。
  而她终究无法习惯这样的身份改变,不能接受残酷的现实。
  扑腾了几下后,何诗璐放弃了挣扎。
  她是熟识水性的。
  那还是她和姜宇卓刚确定彼此心意的那会儿,姜宇卓生拉硬拽地拖她去游泳馆练游泳。
  起初,何诗璐怎么都不肯下水,她理直气壮地说,“你谙熟水性,有你在,我不怕。”
  不懂怜香惜玉的姜宇卓还一丁丁的耐心都没有,不听她说完毫不客气地一脚蹿她下了水。
  何诗璐当即就呛了好些水,她像狂风中断了线的风筝,无力抓到真实感,只有不断地扑腾。
  就在她以为会因缺氧而断了气时,姜宇卓纵身一跃,泳池再次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他只稍游了两三下便捞起了气息减弱的何诗璐的腰身,手臂朝上一撑,送她出了水面。
  后来,因为他突然的举动何诗璐恼他,气的几天不理他。可是,姜宇卓却饶有兴致地边讨饶,边跟她讲道理。
  他说,“小璐,我最怕的就是哪一刻我不在你身边了,而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所以为了防范未然,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要你强大起来。”
  是的,姜宇卓最擅长的就是讲道理,偏偏何诗璐最吃他这一套。
  历经了半年多的水中“摧残”,何诗璐的水性一天天增长,直到现在,她已经很能游刃有余。
  可又有什么用,她纵使拥有了十八般武艺又能怎样,她生来又不是要做超人的。
  她只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简简单单地爱姜宇卓,就够了。
  可为什么,所有人用尽各种借口都要拆散他们,为什么,又非要是他们。
  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胸腔被水压的厉害,何诗璐的意识也逐渐混沌起来。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又感到头顶有一束光洒下来,像是上帝为她打开了天窗。
  姜宇卓,这次,为什么不是你?
  姜宇卓,此生,一定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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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誓言多难忘,没有言说的离别那刻心就有多伤。终于,我们的回忆,被顺时针遗弃。我,只想做个平平凡凡的女子,能体会到普普通通的感情足矣。辗转反侧,心底里默念成千上万遍的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终究未能放下过往。好想问问你,也狠心逼自己:可不可以,选择不牵你的手;可不可以,洒脱的放你走。”
  By何诗璐
  ========================下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正文部分完结,接下来会是番外。

  ☆、我爱你爱让我放下1…何诗璐姜宇卓番外

  晚霞染红了天际,也铺红了大地。
  这个时间点,疗养院里正是交接班的时候。
  更衣室大概是整个院里最热闹的地方了。换下的白大褂一件件被挂在指定的位置,一个个重新身着五颜六色布料的人卸去了一天的忙碌之色,走出满是消毒水大楼的步履也轻松了许多。
  然而,曲折迂回的长廊终端,那个坐落在整体建筑的一角的房间,依旧萧条如初。
  房间里的加湿器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
  何诗璐灌了铅似的手合上了相册,才抬起那苍白如纸布满针孔的手背,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没有泪雨纷纷,没有痛心疾首,像是怀着自己的心情看完了别人的故事,她由一而终面目保持着平静。
  可千疮百孔的心,却被穿越而来的往事彻底撕裂。
  她终于肯直面辨认无数个黑暗的时间里,那张淡漠如素的面容究竟是谁。
  以为不去刻意回忆,就不会想起。
  原来,那个人从来就未曾走出过她的心里。
  那是她深深爱过的人啊,即使岁月磨平了她的棱角,吞噬了她的青春,却不能消弭她炽热的爱。
  是她太过于恐惧,怕时光漫长,可供的回忆太短,总有念想到尽头的一天。
  也怕她爱的太深,太烈,才会有那么多人觊觎,所以,她要收敛锋芒,将那份思念轻轻揉进她的沉默,陪她辗转度过每个日出日落。
  失去与外界联系的日子,是何诗璐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时光,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分分秒秒都处在安宁祥和中。
  特别的,她可以在不受旁人干扰的地方,无所顾忌纵情肆意地去想姜宇卓了。
  不会再有人阻挠她的不愿,也不会再有以他作要挟逼她痛苦的事情发生。
  最初,她也会背着人只敢以漆黑的暗夜为保护,边抹眼泪边念着姜宇卓的名字。
  后来,大概是哭的太多,泪腺也失去了功能,何诗璐没有再流过一滴泪。多数的时候,她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抬头数着星星。
  一眨一眨的亮星,多像姜宇卓深邃的眸子,是她晦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光源。
  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空一颗颗划过,就像串联起无数的悲欢离合。
  运气好的话,还会在晴朗的夜空下,看到牛郎织女星。
  她便自下定义,重新给它们命名为何诗璐和姜宇卓。
  是的,分隔开来的它们就是他们荒凉的真实写照,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遥遥相望。
  但,现实对他们更残酷些,只是望一眼都是奢侈的。迄今为止,姜宇卓一面都未露过。
  而她变成了深闺中的女子,消磨着时间,也消磨着自己。
  若是长此以往,何诗璐到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度日如年。可这份用与世隔绝消磨青春的代价换来的宁静,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可也许,真的拖延不下去了。
  白恺辰的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即便是她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爷爷还要残忍地送她入他的手中。
  那么,姜宇卓,他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
  又是否知道,她真的很煎熬,故作姿态筑起的高高防线,却连最后一方宁静都要守不住了!
  “咯噔”,房门的把手旋转了一下,又轻轻地被推开。
  习惯性的,何诗璐没有抬头看是谁进来了,收起了眉眼间的复杂。
  对她来说,是谁都不重要,除了心尖上的那个人,她还能渴望谁呢?
  一进来就看到何诗璐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坐姿愣神,白恺辰不由得像是胸膛被利器狠狠地扎了下,心疼的紧。
  他仓皇逃离后,一时无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办公室坐了大半天,连岳平之跟他确认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行程,他都是心不在焉地屡屡说错。
  那个一点小感动就很满足的女生,笑容灿烂若星闪亮了他生命的女孩,一勇当先爱打抱不平的善良姑娘,突然之间脱胎换骨成了眼神空洞的自闭症患者,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造成了这个局面,他罪魁祸首的弟弟,当初满目苍凉携着一身疲惫地找到了伦敦实验室里,为了一个实验结果熬了几个时日不眠不休同样倦怠的他。
  “哥,你回去看看她吧,我不想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他们兄弟两人面对面站了许久,一直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似的姜宇卓才于他惊讶的目光中那么诚恳地求他。
  向来所向披靡的弟弟,竟也有低下高贵头颅的一天。
  而他,也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受惊的程度有所消减,反而团团疑云按捺不住地向外冒。
  究竟是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才会让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弟弟如此的不淡定,是什么让他萎靡不振退无可退?
  所以,他抛开手头所有的实验义无反顾地回国了。
  所以,见到了那本相册的内容后,他恍然觉悟。
  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一个人,能让你沿途繁华似锦的风景慢慢走成触目惊心的,只有爱而不得的那个人。
  对姜宇卓来说,何诗璐就是。
  反之,亦是。
  他之前所有的设想都成了真。
  向来不对付的两个人成了彼此最甜蜜的伤口。
  无论如何,木已成舟,既然他的弟弟已经将她托付于他,他就该做出点事情,起码要让何诗璐恢复成从前那般有生气的模样。
  同事们都陆陆续续下了班,而他也打发走了岳平之,想趁着何诗璐这会儿应该对着那本记忆有所动容,有所觉醒的空档,再来试探着打开她的心扉。
  可当白恺辰再度见到病房里被一室寂静包裹着的何诗璐,麻木的双眸比起周身的冰冷的环境,更让他有寒意刺骨的感觉。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句话。
  哀莫大于心死。
  是吧,早在投湖那日,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吧。
  什么叫爱一个人如生命。
  对她来说,那就是,他若安好,她亦安然,他若不在,灵魂都被掏空,她亦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恺辰扯了扯白大褂的门襟,像个怯生生的大男孩一样,走近了何诗璐几步,轻咳了一声。
  何诗璐依然僵直着身子,硕大的瞳仁看不出半分情绪。
  “小璐,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又或者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啪”,何诗璐不声不语地顺手拂落了洁白床单上的那本相册,打断了白恺辰温柔的关切。
  无情,无意。
  在他愣在原地受伤的双眸中,她还是不言不语,单薄的身体蜷缩进被子里,阖上了双眼。
  对不起,恺辰哥,对不起。
  恕她不能这么快的转变角色。
  现在一蹶不振的她,连她自己都陌生厌恶,她甚至已经快要彻底忘记了当初的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又该怎么去以娴熟的姿态面对一直宠着她鼓励她的恺辰哥。
  白恺辰看着床上的人儿退回到了被窝里,呆呆地站了许久,才躬下身子捡起了地上摊开了的相册。
  拂去了上面的灰尘,扬起颤巍巍的手,重新将它揽入怀中。
  那上面,似乎还留有何诗璐残存的温度。
  白恺辰朝病床再走近了些,看了看和白色床单融为一体的无血色的小脸,多想轻柔地抚摸她,可又怕自己的唐突会刺激到那样敏感的她。
  探出的骨骼分明的五指悬在空中,最后无力地落在了被子上,替她向上拉了拉被角。
  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这一次,不管何诗璐会将他推多远,有多排斥他,他都会坚持到底。
  不是为了承诺过姜宇卓,只是因为他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过去,他一再错过放任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哪怕现在亡羊补牢,他也只能再搏一搏。
  走出病房,白恺辰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褂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地震了起来,他惊得差点丢出手里的相册。
  从回到江城的那天起,白恺辰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稳重处事不惊的他了。
  “伊然?”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他划开了接听键。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里的陶伊然听起来也是那么的急躁,好像走丢了的小孩。
  白恺辰回头看了看虚掩上的病房门,其实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可他就是担心自己一个呼吸都会影响何诗璐的静养。
  等他拔腿走出了庭院,才回复还等在话筒那边的陶伊然,“在疗养院,嗯,是我外公开的,你要过来?这个地方不好进,我让司机去接你吧。”
  稳住了陶伊然的情绪后,白恺辰才挂断了手机。
  他从未想给陶伊然牵扯进来。
  可若不让她亲眼见见何诗璐的现状,她恐怕不会死心。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体会到陶伊然这几年来对他的用心,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即便是陶伊然也是出色到闪闪发光的女子,也无法再走进他的心里。
  纵使相同的温度,相同的光亮,只先前的那一种就已经填满了他。
  其余的都成了累赘。
  *
  陶伊然站在人潮熙熙攘攘的街头,左顾右盼地等着白恺辰叫来的车。
  从教授那里听说了白恺辰急匆匆回国的消息后,她片刻都没有安静下来过,打他的手机永远传来的是忙音,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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