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玉~~~~”
“栾玉~~~~~!”
“栾玉不在这里。”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房里响起。
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南鸢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顿时清醒地坐了起来,只见一个只穿着内衫的男子正坐在床前的圆桌旁,撑着脑袋,盯着她,眼睛上有明显的黑眼圈,想必是昨晚一夜没睡,正一脸怨念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在本公主的房间!”南鸢一脸惊恐地抓起被子,盖住了自己,快速挪到了床角。
澜焱卿的脸一黑,忍着要把她拎下床的冲动,“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南鸢这才打量起旁边,呃……好像真的不是自己的房间呢。
“我,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还有,你,你怎么没穿衣服!”死色狼!南鸢这才想起要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好,都还在。
澜焱卿只能在心里“呵呵”冷笑,虽然只是一晚没睡,他的脸却已经僵硬得笑不出来了,“昨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南鸢望着床顶,使紧地想了想,都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便吐了吐舌头,“嘿嘿,好像记不清了。”
忍了一夜的火气被瞬间点燃了,想想昨晚,澜焱卿肺都要气炸了,黑着脸走到床边又一次把她抗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被扔到了门外,“啪”地一声,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南鸢愣了半晌,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挠着脑袋,蹒跚着往自己房里走掉了。
唉——终于走了,澜焱卿抚着额头,只是被她折腾了一晚上,却好像用掉了他一年的精力,造孽呀!
南鸢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推开门,一团花瓣便顺着自己的头顶落了下来,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栾玉就已经拉着她坐在了桌子边,殷勤地递上了一碗红米饭。
栾玉这丫头果然机灵,知道自己正饿着呢,可栾玉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南鸢把吃进嘴里的红米饭都给喷了出来。
“恭喜公主第一次夜不归宿!”栾玉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了一堆花瓣,抛洒在空中。
“咳咳咳……”南鸢呛着了,栾玉赶紧给她拍了拍背。
等她不咳了,栾玉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公主,你昨晚是不是在尉迟大人那儿过夜了?”一边说一边还一边挤眼偷笑。
“什么?尉迟赋?”自己刚才不是在澜焱卿的房间里醒来的吗?
栾玉重重地点点头,回忆道,“昨夜公主拿了酒,说是要去找尉迟大人喝酒,之后就没回来过了,您不记得了吗?”
怎么又冒出个尉迟赋?南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行不行,一定得想起来,她努力地回想着。
昨晚因为姐姐和澜焱卿见面的事情胸口闷得慌,古人云借酒浇愁,于是她也想试试这个感觉。可是喝着喝着自己就醉了,之后,似乎确实是去找了尉迟赋,然后……好像澜焱卿又来了,再然后自己好像被他抗到了自己的房间,再然后……
“公主,您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昨晚受了风寒,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栾玉看着她的脸就像上升的太阳,瞬间就红了,以为她病了。
“咳咳……不用,不用,本公主只是有些热而已。”南鸢强壮镇定,心里却羞涩不已,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她继续回想着。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难怪刚才在他房间有那么一股味道,竟是自己……
唉!怎么这么丢脸的事情被他看到了呀!!!
36。卷二 皇朝风云现 凤心情意涌…第三十六章 溺水
自那一天后,南鸢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三天三夜,还不准栾玉开门开窗,弄得屋里到处都是一股霉味儿,今日她趁着人少,这才偷偷跑出来呼吸了点新鲜空气。
可是她忘了这里是玉华别宫,而不是凤凰城的皇宫,所有的王孙公子都住在这里,所以碰见一两个也不算稀奇。
所以当彩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倒没感到惊讶,只是这出现的速度,让南鸢怀疑这三天她是不是一直守在门外了。
“妹妹终于肯出门了,听说妹妹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了呢,这不今天我就想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被我碰到了呢。”彩曦笑盈盈的,心想,哼,你总不能躲我一辈子吧!
其实南鸢不出门也不是全因为要躲彩曦,不过既然她已经找上门了,该解决的事情就一件件地来吧。
“鸳儿只是这几日不舒服而已,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彩曦故意提高了声调,“哟~妹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这刚答应不久的事,怎么就忘了呢!”
果然,南鸢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姐姐,鸳儿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们到房间里去说。”
南鸢拉着彩曦回了房,让栾玉准备好了茶水,屏退了左右,在心里准备了一会,这才开口,“姐姐,那件事情,鸢儿不能答应。”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彩曦有些惊讶,“哦?为何?”
“因为……鸢儿,也喜欢他。”
“妹妹可知道他的身份?”彩曦装作一脸关心的模样。
南鸢有些懵,“身份?当然知道啊,他不是澜丞相家的二公子吗?”
彩曦故作神秘一笑,“事实可没有妹妹想的那么简单呢,他是澜丞相的小妾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南鸢终于有了些惊讶的表情,“原来姐姐也知道呀。”
“怎么?你早知道了?”彩曦有些不敢相信,既然她知道,那为什么还能在别人面前说出喜欢他这样的话。
“嗯,栾玉早告诉我了,她的消息是宫里最灵通的呢!”上到皇亲贵族,下至宫女太监,只要是有八卦,就没有栾玉不知道的!
“那你还喜欢他?你觉得大王会将你赐婚于他吗?”
“如果父王不同意,我就和他私奔!”对,栾玉和她说过好几段以私奔为结局的凄美爱情,她还一直很羡慕呢。
“哈哈哈哈……”彩曦一直都觉得南鸢太天真,没想到还有点傻,“既然这样,那姐姐只有祝福你们了,祝你们能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彩曦的谅解,南鸢高兴得不得了,原来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
彩曦也没做多留,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要走,回去的路上,她又一次忍不住大笑,她就要看看,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来到别宫有半个月了,听说大王一离开凤凰城,城里就下雨了,百姓都说是因为大王走了,老天息怒了,才给降的雨。
“如此愚昧的子民,必须严加惩治!”这日早朝上,大王果然发怒了,“尉迟将军,你速回凤凰城,把那些闹事的愚民都给孤抓起来!
“是!”尉迟宇欣然领命。
是日夜里,别宫的一个角落,有一处冷静的小殿,一个人影在附近晃悠着,他故意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脸,似是故意要将自己隐入黑暗之中不被人发现,见四下没人,“嗖”地一下,窜进了院中,主殿里还亮着冷,映衬出一个单薄的身影,时不时还传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他走到门外,轻轻扣响了房间,“咚——咚咚咚——”有种特别的节奏。
“请进。”房间的主人说话了。
黑衣人轻轻推开门后走了进去,又迅速关上,这才拿下身上的斗篷,跪下身拜道,“老臣参见勋王。”
南博的脸色依然是惨白如纸,勉强挂着着笑容,弓身道,“丞相快快起身,以后不必如此多礼。”
那人抬起头,果然是丞相澜斗彰,他站起身,摆摆手,“不不不,这君臣之礼还是不能免的。”
“诶,丞相予本王有恩,若不是丞相,想必今日本王还在那鬼地方受苦呢!”南博引澜斗彰坐了下来。
“哪里哪里,老臣也只是为国家着想,当今大王已过壮年,太子又太过幼小,倘若哪一天大王有个什么意外,我南夏国还是得有个像勋王这样的明君来主持大局呀!”澜斗彰说得头头是道。
南博也是一脸佩服的神情,“丞相不愧是国家的栋梁,倘若他日本王有幸成为这南夏国的主人,一定不会忘了丞相的恩情的!”
一阵寒暄之后,澜斗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尉迟将军那边已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是勋王若想成为这南夏国的主人,有一块绊脚石我们不得不先除掉。”
“丞相说的是……?”
澜斗彰狡猾一笑,“没错!此人不除勋王永远别想登上王位。”
南博有些犹豫,“这一点本王固然明白,可是毕竟是血亲,恐怕……”
澜斗彰摇摇头,“勋王可曾想过,同样是大王的骨肉,为何就只有您非得在十四岁的时候离开皇宫,受了那么多的若?”
南博回想起当时离宫的时候,他曾哭着喊着让父王不要把他送出宫,可父王不肯,后来他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好!”南博一咬牙,“只是这事恐怕本王还是不方便出面,所以还得劳烦丞相出马了。”
澜斗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勋王放心,老臣定会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的!”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这个夜,也变得狰狞了许多。
这几日,南鸢和太子总喜欢到别宫中央的荷花池里喂鱼,这里的荷花开得很好,硕大的荷叶像一把把雨伞,各种各样的鱼儿在荷叶底下灵活地穿梭着,粉嫩的荷花点缀在其中,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神清气爽。
这日,南鸢又带着太子以及一众太监宫女们到荷花池边游玩,尉迟赋和澜焱卿也各司其职,跟在其中。
这些日子南鸢有意在躲避两人,一个是因为尴尬,另一个也是因为尴尬,只是这尴尬的原因,就相差了太多太多了。
所以南鸢故意无视他们,刻意想和他们保持距离,便带着南楚走到了荷花池中央,为了能够更近的观赏荷花,池子的中央修了一座浮桥,桥面很宽,中间还有一个圆形亲水台,南鸢总喜欢在这里赏花喂鱼。
可是荷叶开得太大了,狡猾的鱼儿们都只是偶尔从缝隙之间闪过,根本都看不见!
“公主,太子,快看!这边有好多鱼呀!”栾玉在另一边发现了一团鱼。
太子先跑了过去,兴奋地招呼着南鸢,“姐姐,姐姐,这里真的有好多呢,我们找到鱼儿的家了,它们都躲在这里呢!”
南鸢走了过去,果然有很多呢,好像整个池塘的鱼都集中在一起了,不过她也没多想,又找栾玉要了些鱼饵,便和太子一起倚着栏杆,喂鱼去了。
许是标察觉到了南鸢在故意躲着自己,尉迟赋和澜焱卿也都很自觉地没有靠近,站在不远处。只是两人每每相视一眼,便都把头别了过去,真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呀。
突然,只听见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然后是“噗通”两声,接着是栾玉的一声尖叫:“啊——公主和太子掉到水里了!”顿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乱成了一团。
尉迟赋和澜焱卿大惊!闻声迅速赶到了池塘边,只见木桥上的栏杆竟已经断裂,水中扑腾着两朵水花,却不知道哪一边是南鸢,哪一边是太子。可这个时候已经在意不了那么多了,几乎同时,两个迅速跳进了水里,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片水花游去。
还好澜焱卿水性不错,可是池水下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荷叶根茎,浑浊不清,可视度极差,找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现南鸢或者太子的身影。他心极如火,这丫头怎么一会没看住就会出事!
可就在他不远处,尉迟赋已经游了上去,他手中抱着的似乎是太子,南鸢还在水里!
他急忙向另一边游去,可始终没有南鸢的身影,他又往深处去了些,这才隐约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他快速游了过去,果真是南鸢,只是她的脚似乎被根茎缠住了,难怪一直没有浮上来,可眼看她就要不行了,澜焱卿赶紧游到她身边,毫不犹豫地将口中最后一口气渡给了她,然后利索地沉到水下,抽出紫竹箫的箫身,竟然是一把利剑!
他快速地在根茎上划了几下,根茎瞬间段成几截,收起剑,抱住已经奄奄一息的南鸢,用力地一踩水,向上滑行着,总算在窒息之前浮出了水面。
太子因为抢救得及时,并未喝太多水,小太监们正在一边照顾着他,一边等太医过来。
尉迟赋则一直盯着水面,焦急地等待着水下的两人,一看到两人浮出,便立刻上前,由澜焱卿托住南鸢,尉迟赋和其他人从上面拉,终于将她送上了岸,随后澜焱卿也被拉了上来。
可他没时间休息,来到南鸢身边,听了听她的心跳,还好,还有救,于是二话没说,将双手压在她胸口,用力摁了几下。
“咳咳咳……”南鸢这才将肺里的水都咳了出来,稍微恢复了些知觉,可澜焱卿悬着的心依然没有放下,又迅速将她抱起,向寝宫奔去,还一边向旁边的栾玉大声命令道,“快去叫太医!”
37。卷二 皇朝风云现 凤心情意涌…第三十七章 罪魁祸首
南鸢殿中,太医正在给她把脉,大王和王后焦急地等在一边。
“你这个侍卫是怎么当的!孤把公主交予了你,竟然又出现这种事!”大王没处发泄,只好拿尉迟赋出气。
他说完,又看着澜焱卿,“你武功那么好,怎么那么久才把公主救出来,孤是白养你们这两个饭桶了!全部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把修桥的那群工匠统梳给孤抓起来活埋!”
全屋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只有崔公公应了一声,正准备让侍卫把他们二人带走,正在这时,南鸢终于醒了过来。
“父王,不要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虽然她现在还很虚弱,可是一听到父王要罚那么多人,包括澜焱卿和尉迟赋,便用尽所有的力气替他们求情。
果然,南鸢一句话抵百人求情,大王当下便不再管责罚之事,和王后一起急忙走到她的床边,心疼地看着她,“鸢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鸢儿没事,楚儿,楚儿呢?”她记得楚儿是和她一起掉在水里的,楚儿怎么样了?
王后擦了擦眼泪,“放心,楚儿没事,太医说休养几日即可,倒是你还要多加调养才行。”
南鸢松了口气,楚儿没事就好,“父王,你不要罚澜二公子和尉迟侍卫,还有那些修桥的工匠好不好。”
大王刚才本就是在气头上才那样说的,现在见南鸢已经醒了,他们两人又是朝中要臣的家属,也就不再计较了。
“此事孤就暂且不罚你们,但是记住,以后更要尽职尽责,保护好公主!”
“谢大王。”大王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两人走出门外,又是四目相对,都好像要和对方说什么,却都没有开口,只是两人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这事有蹊跷。
是夜,澜焱卿来到白天的那个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