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什么情?他从第一天认识便开始算计她,娶她只是为了利益,当中一点感情的成分也没有!
“你能保证不会弄丢它?确保每次拿掉以后都会记得重新戴上?”他笑着反问。
“宁宁,你会不记得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拿下它,爷爷是患上失智症但不等于他完全糊涂了,要是发现不对劲,你打算怎样回应?”
她要是忙得天昏地暗,绝对不可能记得住,而他绝对不容许别人觊觎她,六年的时间,足以为他树立众多情敌,他必须尽快铲除她身边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
夏宁没法子反驳他的话,但要是被别人看见这只戒指,她该怎么解释?不过是做戏而已,有必要如此逼真吗?她不想自己变得太投入,因此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宗难为彼此的交易。
此刻,她的左手被他的大掌彻底包裹住,那烫人的体温仿佛要灼伤她,但她怎么也挣不开,尽管他看起来面带微笑,她却知道他现在其实是在生气。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她拒绝戴戒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保证会记得,这样子总可以了吧?”她会在手机设定提示自己每天傍晚套上它。
“你的记性真的很不好。”他强忍心底冒升的火热,执意要在她身上留下他专属的记号,因此有点口不择言。“你忘了这是一宗交易吗?事成之后你可是会得到好处,所以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多番抗拒他的要求,令任晋之觉得面子挂不住,想到她的理由不外乎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便难以抑制思绪。
她是不想让什么人误会?是刚才那个亲昵地唤她Gary的男人?连他都没有这样子叫过她,她竟然容许别人如此称呼?
任晋之浑然忘记自己叫她的方式比这个亲昵得多,他现在只是单纯地嫉妒而已,也因此心急地想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却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高高在上,用字遣词有多么不可一世。
事实就是这样,她也一直这么告诫自己,可是……相似的话语出自他的嘴巴,怎么会令她感到痛楚?
夏宁垂下眼帘,很清楚自己没必要配合他什么,有求于人的是他,何以他还能摆出一副她非听命于他不可的样子?
只是……她真的有办法不管任历宏吗?
尽管她视任晋之如蛇蝎,却没法子连疼她如亲孙女的任历宏也跟着讨厌,仅仅因为这样,便注定她被任晋之吃得死死的。
但她还是要让他清楚地知道……她是有权力拒绝的。
“任先生,你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不过我希望你懂得什么叫做尊重,不是你说的我便要听从。我并不希罕跟你的公司有什么生意上的合作,我会答应你这无理荒谬的要求,完全是因为我不想令任老先生难过,我可是赌上我当律师的专业,所以……
她狠狠地抽回左手,拿下了戒指。“在任老先生面前我会戴上它,但其他时候,我绝不妥协!”
任晋之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词……该死的!他怎么会这样子说?明明只想告诉她,他是在嫉妒……算了,他很清楚现在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曲解他的意思。
本来是想藉由送早餐的举动,让她知道他是多么在乎她,顺道提醒她戒指的重要性。然而目的还没达到,他反而令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差劲。
“好的,我明白了。”他蓦地站起来,深怕再作逗留会加深她对自己的误会。“既然你坚持,我不会勉强,不过你可得记住承诺。”
本来已准备好更多拒绝的理由,全部都派不上用场,夏宁对于他态度上急遽的转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以为他不会轻易让步,在她的认知中,他一直都是个霸道的男人,差别只在于当年她觉得这是他爱她的一种表现,今天的她却不会再重复犯错。
“那么,”就在她陷于愕然时,任晋之走至她跟前,绽开一抹令人心动的微笑,弯下身在她微张的唇瓣烙下一吻。“亲爱的宁宁,你千万别累坏自己,我可是会心痛的。喏,记得吃三明治,知道吗?”
语毕,他随即站直身体,笑盈盈地步出办公室。
夏宁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种被更强大的漩涡扯了进去的感觉,所有思绪都翻搅不已,完全找不到出路。
她讨厌他这样亲昵的叫唤,更打从心底嫌恶因此而悸动的自己!
心坎不住地抽动,在一收一放间牵扯出莫名的情感,告诉她在她坚称讨厌他这么做的同时,真正的想法中其实掺杂了丝丝的窃喜。
望一眼面前的纸袋,他特地前来,就是为她送来早餐?
心脏剧烈地鼓动,教她有点透不过气来,好半晌后她才清醒过来,对于自己的反应不屑极了!
两手蓦地握拳,一阵刺痛扬起,她摊开了左手,掌心有一个扎痕,是戒指带给她的。在灯光的映照下,剔透的钻石折射出七彩光线,美丽得教人难以自持,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她失神地凝望着戒指,即使感到自己一点一滴的陷入泥沼中,却没有能力挣脱束绿,抽身逃离。
望着座钟,夏宁首次期盼自己能够再忙一点。
下午完成首次跟旭华子公司的会议,没有预期中的困难,她觉得这宗生意挺轻松,不禁暗地感谢胡定维的慷慨。
她回到公司之后便埋首案前,很快地将剩下的文件处理好。
怎么会这样?现在才不过八点钟,她今天怎么效率出奇地高?令她就是想用忙碌做藉口也不行。
“啧!”她低啐一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不过三天的时间,她已经觉得宛如三年那么长,她实在不敢想像自己还得对着任晋之多久……
她缓缓地挪动身体,目光低垂,倏地落在被她丢进垃圾桶内的纸袋。她最终并没有吃掉他留下来的早餐,像是赌气一般,她要告诉他,他这么做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可没忘记他口口声声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一宗交易。掏出口袋内的戒指,想起过去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她忘不了在长城初次遇见他时的场景,他的魅力与风采,一下子便在她平静的心房掀起狂风巨浪,即使明知他们很难再相见,她却没法子阻止心底日渐膨胀的情感。
偏偏后来,他向她展开了追求,年少无知的她一下子便纵身他编织的情网中,甚至想过为了爱情休学,幸好她没有那样做,而他当时也建议她应该完成学业。日后,当她知晓这桩婚姻的真相,不由自主地臆测他的体贴其实是因为不想面对她这个他不爱的女人。
她将自己的………都给了他,换来的是绝情的欺瞒,他跟别人的对话六年来一直缠扰她……要不是看在继承权的份上,我是怎么也不会娶她回来的。
她至今仍可清晰听见他的语气有多轻佻,像在说明她只是一件工具,而在目的达成后,她对他就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手机铃声陡地划破室内的宁静,夏宁将戒指收回口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看见是好友文华乐来电,随即接听。
“阿乐,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文华乐问。“我差不多到你公司楼下了。”
“喔?”她挑眉。“这么说来,你似乎肯定我不会拒绝嘛!”
“哎,我就是想见见你嘛,毕竟距离上次碰面已经很久了。”文华乐回应。“不过你当然可以拒绝。”
“我没理由拒绝,尤其是你付帐。”她边说边以单手收拾个人物品。
“哈,没问题。”
结束了对话,夏宁迅即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她认识文华乐是在成立律师事务所没多久的事,身为会计师的他遇到法律上的问题,碰巧找上她这位寂寂无名的律师,在完成该次的委托后,他们便成为了朋友。
步出电梯,她立刻看到走向自己的文华乐,一抹浅笑跃上嘴角。
“见到我这么开心?”文华乐回以微笑。“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怎么了?业务很忙?”
“你不见得比我好。”她笑说。“别站在这儿说话,我快饿死了!你的车停在哪儿?”
因为她早上是由司机送来,所以没有驾车。
“有没有那么夸张?”文华乐取笑她的急性子,在转身走出商业大厦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颀长身影,对方盯着他的眼神极为不友善。
他……不认识这人啊!
夏宁没有留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毫不避讳地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拖离大楼门口。“就说快一点好不好?”
“嗯。”文华乐回应,不着痕迹地往回看,已经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没多久以后,他们身在餐厅之内,等待餐点送来的时候,两人开始闲聊。
“最近还是老样子吗?”夏宁啜饮一口温水后问。“仍然放不下小晨?”
文华乐就知道她会这么直接询问,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明确地拒绝了我,也跟老公和好如初,我没有抢别人老婆的喜好。”
“是吗?可是你似乎放不下她。”她指出。
“我承认对她有好感,但要是因为这样的好感而令她害怕得要辞职,我觉得不划算。”他道。
“明白。”夏宁当然知道感情不能勉强。“放心吧,你这种好男人,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对象。”
“我有时间才算吧。”文华乐接腔。
“嘻嘻,也对。”她知道他忙得不可开交,的确难以腾出时间谈恋爱。
服务生适时送来餐点,两人边吃边聊,不时因为好笑的话题相视而笑。
这样的画面,跟不远处的阴暗成了强烈的对比。
从夏宁走出大楼电梯的那一秒钟,任晋之就已经看到她了,因为担心她会忙于工作废寝忘食……特地在下班时间过来等待。
然而,当他踌躇着是否上前找她时,就看到她走向另一名男人,她的脸上甚至挂着一丝他没有看过的美丽微笑,最后她挽着那男人离去,浑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该死的她!躲在柱子后的他差点按捺不住地向柱子挥拳,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远,他没有多想便跟着来到这家餐厅,挑了个隐蔽的位置默默观察。
因为男人背对着他的关系,所以看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见她的笑意不住地加深,一股强烈的怒火涌向心坎,快要将他焚毁!
她竟敢背着他与别人约会?这个男人是她的谁?他明明调查过她的背景,难道资料出错了,事实上她正在跟什么人交往?
看她笑得如此灿烂,是那个男人正在说什么甜言蜜语吗?她不是很聪敏的吗?怎么可能陶醉于男人的花言巧语?为什么她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朝别人笑,却吝啬给他好脸色?
刚才即使是匆匆一瞥,他已将男人的容貌看清楚……长相斯文,平凡得在街上遇见也不会引人注目,一副老实好欺负的样子。跟他相比,男人的相貌当然不值一提,为什么她会看上那样的男人?
而那男人呢?是对她真心,还是单纯看上她的身体?
纵使她没有令人惊艳的美貌,也没有傲人的身段,可是她在床上的反应是会令人沉溺其中的。当她陷入激情时,整个人会变得极为娇媚,全身上下的肌肤泛起惹人遐思的红霞,脸颊染上浓厚的粉红色,媚眼半张、小嘴呢喃娇喘,一副等待被人彻底疼爱的样子……
任晋之感到腰腹处忽地变得紧绷,好看的眉头迅速拢在一起。
她对他的影响力真是半点也没有减退,反而不断地倍增,偏偏她视他如洪水猛兽,只管逃离他身边。
心底突如其来地抽动了一下,只因看见她毫无保留地对着别人展露笑靥。
她的笑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灿烂,偏偏吝于向他展露。
他记得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她犹带稚气的面容也是布满了笑意,在他面前,她从不掩饰情绪,她的心思单纯易懂。和她在一起,他不需要算计什么,
只要自然地与她互动,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
那时候,她经常柏林、北京两边跑,加上繁重的课业,导致她日渐消瘦,有鉴于她的精神越来越委靡不振,他宁可她待在柏林完成学业才回来他身边。
可是他们的婚姻最终只维持半年左右。
如今,她已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应该说她只对他如此冷淡。
自重遇后,她给予他的回应就只有愤怒,她变得爱反驳,喜欢质疑他的动机,怀疑他的一言一行,对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抱持抗拒的态度。
他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找回那个会朝他绽放美丽笑靥的宁宁?
任晋之霍地站起来,铁青的脸色瞬间换上了笑意,走向聊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在她满是惊愕的目光下,环上了她的肩头。
“宁宁,这么巧呀?”说时,他刻意瞄了坐在她对面的文华乐一眼。
“呃……”夏宁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她原本郁闷的心情因为文华乐来访才稍稍好转,可是在看见他走近时,围绕她的安稳氛围一下子又崩裂了。
尤其是他那副可怖的笑容,更令她觉得头皮发麻。
他……在生气?为什么?
在前来餐厅的路途上,她不是已经给他传了简讯吗……
不对,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但那儿太阴暗了,她什么也看不见,想到他有可能跟踪自己时,她感到胸口好像被什么梗塞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是?!”文华乐被任晋之瞪得有点不明所以,虽然这个陌生男子正在微笑,可是他很清楚对方的真实情绪是气极了。
这个男人跟夏宁是什么关系?文华乐暗想,竟然一副亲昵的态度。据他所知,夏宁应该是单身,跟爱情绝缘了。
“阿乐!”这时候,夏宁终于回过神来,格开任晋之的箝制,朝文华乐摇头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需要认……”
“喔……?”任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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