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先去备了午膳送过去。”孙嬷嬷上前取过了令牌,说道。
燕北羽点了点头,看着桌上堆积的折子更是心烦意乱,自己到底太过大意了,竟连她来了江都好些天了都不曾发觉。
半个时辰后,孙嬷嬷提着已经备好的午膳去了龙靖澜的府第,贺英正带人在门口守着。
“贺总管,少主让我过来一趟。”她说着,将带来的令牌交给了对方。
贺英这才示意侍卫让了路,放才进府里去。
谢诩凰两人正在屋内翻找东西,孙嬷嬷进了门道,“王妃,少主让我给你送午膳过来,你若还想吃别的什么,奴婢再去做。”
“孙嬷嬷,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你不来这里侍侯我,回去吧。”谢诩凰冷然拒绝道。
孙嬷嬷怔了怔,却还是提着食盒到了桌边将东西端了出来,“府里许久没有住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吃饭,这都是王妃先前喜欢吃的。”
谢诩凰继续翻找着东西,朝罗兰道,“帮她把东西收起来,送她出去。”
罗兰抿了抿唇,硬着头皮上前给桌上的东西又收进了食盒,道,“孙嬷嬷,你还是回去吧,谢师姐跟你家主子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是回去伺侯你们的皇后娘娘。”
“王妃定是误会什么了,少主一心念着的一直都是王妃。”孙嬷嬷望着书架上翻找东西的人,焦急地说道。
“罗兰,送她出去。”谢诩凰不耐烦地催促道。
罗兰推搡着孙嬷嬷出了门,道,“昨晚谢师姐去漪园见他,他就放着她一个人回来,这会儿还来假好心做什么。”
“王妃昨晚回了漪园?”孙嬷嬷大惊失色道。
难道,她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否则以这个人的禀性,一般的原因不会让她与少主冷淡到这个地步。
“去了,怎么着,现在那是姓莫的地方,谢师姐就去不得了?”罗兰一边将她往外推,一边气愤道。
孙嬷嬷无奈叹了叹气,道,“好,我出去,不过这些吃的你还是留下吧。”
“说了不要,拿回去。”罗兰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出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罗姑娘?罗姑娘?”孙嬷嬷拍着门叫道。
可叫了半晌,紧闭的大门也再没有打开。
孙嬷嬷将东西交给了贺英,匆匆回了漪园去了书房,朝着还在处理政务的人道。
“少主,奴婢过去了,王妃让罗姑娘把奴婢赶出来了,不要东西,也不准奴婢留下侍侯。”
燕北羽眼底难掩沉痛,久久地沉默着,纵使他千般不愿,这一次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夜色降临,罗兰给府里掌了灯火,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想到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一时忍不住有些悲从中来。
正难过时,看到夜色中有人从外面进来,待来人近了才看清是燕北羽。
她回头望了望谢诩凰所在的房间,一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可是即便她去拦了,自己又哪能拦得住这人。
谢诩凰听到脚步声,转身看着进了门的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燕北羽,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要再见面了。”
来人进门,将带来晚膳一样一样端出放到了桌上,最后端出了一盘红豆糕,说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一起,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改变。”
谢诩凰扭头望向一旁,掩饰中眼中一瞬涌动的悲恸,往昔那般甜蜜温柔的话,此刻却听得她如刀割。
“那你的皇后,你的儿子呢?”她冷笑问道。
“你不必顾及他们。”燕北羽道。
谢诩凰冷然失笑,心痛之下小腹又一阵阵的坠痛,“那么换作是我,我嫁了人,我有孩子,你也不会顾及吗?”
燕北羽沉默了半晌,道,“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够了。”
“我没办法再相信一个从来都把我隔绝在他世界之外的人,我听够了你的谎话,不想再听了。”谢诩凰哽咽道。
他说,那是他的妹妹,她信了。
他说,他不会娶她以外的女子,她信了。
他说,他娶了她不会碰她,她也信了。
可是每一次,所有的事情都他所答应她的那个样子,她怕了,不敢再信了。
燕北羽紧抿着薄唇,却终究还是没有向她解释一句,便是她怨他,有些东西他也不得不向她隐瞒到底。
“这几日考绩的朝会结束,我会送你回折剑山庄,所有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给你个交待的。”
“我不需要你的交待。”谢诩凰敛目,既然时至如今他也不愿解释什么,她便也不想再去追究了,只是问道,“若你还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只要知道靖澜遇害的真相,还有……与庞宁往来的大周后裔是谁?”
燕北羽闻言惊震,“谁告诉你的大周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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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更晚了,明后天加更,会让你们看得爽爽的。
☆、235。他和莫玥的孩子4(一更)
第235章
谢诩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他果然是知道的。
“其它的事,你不愿说,我也不想多问,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而已,起码将来对方来找我报仇了,我也能早些提防捡一条命回来。”
当年是父亲带兵攻入皇城灭了大周,如今霍家就剩她一个了,那般亡国之恨对方岂会不再找上她舴。
曾经是她向别人报仇,以后不定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报仇对象,她也从来没有怕过,只是如今有了腹中的这个孩子,她却不得不为他打算了矬。
“只要我还在一天,没有人会害你。”燕北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就不想她涉险,才不让她插手其中,才让她远离江都,可是这一切,如今却又成为了对她的伤害。
“你我已再无瓜葛,以后我是生是死,也不劳你费心。”谢诩凰冷然道。
“或许,燕京那场错嫁的婚礼你并未放在心上。”燕北羽目光深深地望着面目冷然的人,字字情深,“你既嫁了我,这一辈子便生是我燕北羽的人,死是我燕北羽的鬼,我在,你在。”
谢诩凰坐下自己斟了杯茶,借以掩饰自己眼中难过,看到放在面前那一盘红豆糕,甜甜的香气让她瞬间鼻子一酸。
从前,他说如果他们吵架了,生气了,他会给她一盘亲手做的红豆糕,她吃了,他们就和好。
可是,如今这一切,便是他给她再多的红豆糕,也盖不去她心头的苦了。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要知道的。”她掩去眼底的苦涩,抬眸望着对面的人,等着他的答案。
“龙靖澜的事情,我会追查的,你不用操心。”燕北羽道。
又是这句搪塞她的话,谢诩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却是那样陌生而遥远,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过了许久,她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杯子,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
“你用完晚膳,我就走。”燕北羽固执地说道。
“我不想吃。”谢诩凰道。
燕北羽知道她的性子,她说要断绝来往,便是不会再接受他送来的任何东西,包括他送来的一顿饭。
她不吃,他便也坐在那里不走,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谢诩凰却始终没拿筷子也没有碰一下,坐了一会儿索性起身去了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完全当坐在屋里的人是空气一般。
燕北羽独自坐在床边,看着背对自己躺下的人,她就是这样的人,心里眼里全是你,绝情起来便是你在她眼前,她也不愿多看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桌上的晚膳也渐渐冰凉得再没有一丝热气,坐在桌边的人一直不肯离去,床上闭目的人也始终不曾入眠。
这样无言的沉默,一直到了天明,贺英见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出来,才在门外提醒道,“少主,朝议的时辰要到了。”
燕北羽这才收回自己向床上的人注视了一夜的目光,起身出了门走了好一段道,“让罗兰准备早膳。”
他送来的东西,她是不愿吃的,可人也不能一直这么饿着。
“是。”贺英送他出了大门,便连忙去敲了罗兰的房门,叫她起来准备早膳。
谢诩凰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一睁开眼睛,便有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她起来,看着那人坐了一夜的地方,一时心痛难耐,便再是想让自己绝情,可是一旦动了心,又哪里那般容易就断情,更何况还有这个孩子。
罗兰草草洗漱了过来,看到一桌动也未动的膳食,便知她昨晚定是没有用晚膳,道,“谢师姐,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这些东西我拿下去了。”
谢诩凰点了点头,其实并没什么胃口,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不吃东西。
罗兰将东西收进了食盒里提出去放到了厨房,然后才出门去,冷冷扫了一眼在门口的贺英,“我出去买吃的,也不行?”
贺英一挥手,示意人放了行。
罗兰出了龙府到了早市去买了些做饭的米面蔬菜,买了城里酒楼里的热粥,正准备收拾东西往回走,挤在边上看似要买东西的一人低声朝她道,“罗姑娘,劳烦给谢大人带封信。”
罗兰看了看边上的人,“你谁啊?”
“别回头,后面有人看着。”对方低声提醒道。
罗兰咬了咬牙,知道是贺英让人跟着自己,于是装做整理东西的样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将信塞到了她买的东西里,说道,“是晏西晏大人让我来的。”
罗兰愣了愣,谢师姐前些日就让她设法送信去北齐,这会儿北齐的人竟然已经先过来了,她再想多问什么,对方已经混在人群中走开了。
她收拾了东西,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回了龙府,将先买回来的热粥送去了谢诩凰的房里,“谢师姐,你先吃着,我再去做点其它的。”
外面其它卖的都较油腻,看她这两日不怎么爱吃,她也就没有再买。
“我帮你一起做。”谢诩凰道。
罗兰扭头看了看外面,确定周围没有人了,才取出带回来的信,说道,“方才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有人要我把这封信带给你,说是晏西让他送来的。”
谢诩凰搁下手中刚刚端起来的热粥,拆开信看了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说什么了?”罗兰问道。
“他叫我明天去万福寺,见面再说。”谢诩凰合上信说道。
难道,是解药的事情有了变故吗?
“可是,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守着,我们怎么出去?”罗兰道。
贺英带着人守得严严实实的,恨不能苍蝇都不放进来一个,哪容得她们出去,便真是出去了,也是带着那一帮子人跟在她们后面。
“你忘了龙靖澜最喜欢在自家宅子干什么?”谢诩凰淡笑道。
罗兰这才想起来,她们昨天发现的密道,大师姐一向会给自己留后路,虽然一向少有敌手,但她住的地方总是会给自己留一条逃生的密道,一旦来犯的是自己应付不了的对手,还能让自己捡条命。
这座府第,也一样被她挖了密道,昨日她们找东西才找出来。
“那我先去厨房了。”罗兰道。
“我吃完过去帮你。”谢诩凰道。
从怀孕之后,自己原本就饿得快,昨天晚膳又没吃,这会儿早就快头晕眼花了。
罗兰见她眼底全是血丝,道,“谢师姐你吃完还是先睡一会儿吧,我做好了再过来叫你。”
谢诩凰想到肚子里的,这两日自己也确实没怎么休息好,于是道,“好吧。”
罗兰拿了买回来的米面蔬菜去了厨房,一想到屋里的人跟燕北羽现在的情形,不由头疼的叹了叹气,若是大师姐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让两人解开心结,现在她不在了,她们什么都做不好。
谢诩凰吃完了罗兰带回来的热粥,看了看放在边上的信,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也不知这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因着最近几日的朝会,加之各州的军事布防安排,燕北羽一直到夜里才过来。
“少主。”贺英上前行了礼,便准备给他开门。
燕北羽微一抬手,示意他不用开门了,昨天他在那里坐了一夜,她怕也是一夜没睡好,自己再去对她而言只是打扰,只是不过来心里又空落落的。
“少主,真打算这么一直瞒着王妃吗?”贺英望着风中独立的人,低声问道。
那个人以为是欺骗隐瞒,可是在他们眼中,他却是事事以她为重的。
“有些事,她不知道,总是好的。”燕北羽望着夜色笼罩的江都,深深地叹息道。
夜,寂静而漫长。
他在府外萧然独立,却始终没有进门,又到天明时分才离去。
午后,谢诩凰在府里用过了午膳,按照约定的时辰从龙府里的密道悄然混了出去,绕过了人来人往的正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万福寺。
为了不让贺英等人发现,特意让罗兰留在了府里,以免外面有人进来发现了自己不在。
“谢大人。”她正在寺中徘徊,有人在她背后唤道。
谢诩凰闻声回头,“晏西呢?”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
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对方说罢,走在了前方引路。
谢诩凰跟着到了一处,正在修缮的小殿,“不是说晏西让你来的,她人呢?”
“晏大人不方便过来,所以派了属下来见您。”对方说着,拱手朝她行了一礼。
“她要你来做什么?”谢诩凰打量了对方一眼,直言问道。
“晏大人说陛下从中作梗,解药怕是一时间难制好了,还得谢大人多等些时日了。”
谢诩凰咬了咬牙,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谢承颢一旦发现了端倪,势必会无所不用其极阻止晏九研制出解药。
解药原本就难以研制,再加上他从中破坏,只怕还得费上不知多久的时间。
“可有说还要多久?”
对方无奈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知晓,晏九公子没说得多少时间了。”
谢诩凰无奈叹了叹气,想起之前想打听的事,将带来的信交给对方道,“你将这封信带回去交给晏西,请她尽快帮我查清信上的事。”
对方将信收了起来,道,“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