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一直拿着剑,不一定有用,不如请一个人帮你公开叫卖,这样兜售轻霜势必震惊四方,你要找的人一定也会知晓……”他的话没有说完,萱芸已执扇往他脑袋上一敲。
萧擎宇抱头便问:“你这是干嘛?”
“急糊涂了吧!就这么急着打发我?公开叫卖?我是缺钱还是缺什么?怎会做这种事?那黑衣人难道猜不出我是故意引他上钩?”
“七叔这个主意确实馊。”萧逸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萱芸打开折扇:“所以你就别想有的没的,从了我吧!”
萧擎宇取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表情难看得,好像萱芸欠了他万儿八千银子似得。
“卑职穆宪见过主子。”帘外忽然传来一声黯哑的嗓音,判断应当是萧擎宇的侍卫。
“有什么事?”萧擎宇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自称穆宪的侍卫行进堂内,微躬身躯,禀报道:“主子,外面有很多官兵,正在搜查万花楼。”
萧擎宇双眉微微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问:“是谁的人?在查什么?”
“是太子爷的人,好像说太子府进了盗贼,太子爷亲自带人追到这里。”
萱芸与五皇子一听这话,全都站了起来,她说道:“若被他人知道我在这,好像不妥,我还是先走吧!”
萧擎宇颌了颌首:“你与老五一起走,他也不能让太子看到。”
正当他们全都起身往外走时,阿东已进了堂内:“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到这了。”
他的话音刚落,嘈杂的脚步声已传来。
萧擎宇面色微沉:“你们到里面去,我在这里,太子不会不给面子。”
萱芸与五皇子没有犹豫,两人转身,同时躲进里间的落地帘幕后。
阿东机警地坐在萱芸刚才坐的位置,装作是萧擎宇的友人,正在与他对饮。
与此同时,阿南与萧擎宇的护卫也在外面拦住了准备贯入的士兵。
“请留步,你们什么人?可知谁在里面?”这句话正是阿南说的。
外面的一列士兵全都怔愣地顿住了脚步,他们回头望向后方,随后而来的便是华国太子——萧尧。
“本宫捉拿贼人到此,何人敢拦本宫办案?”萧尧很是不悦的吐出一句,目光探向珠帘后的内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蛋疼
乐曲戛然而止,舞姬们受到了惊吓,全都簇拥在一起。
萧擎宇不疾不徐地踱步过去:“还以为是哪位贵客?原来是太子殿下。”
萧尧似乎没有想到竟是萧擎宇,微微颌首道:“原来是七皇叔啊,侄儿追那贼人至此,还请皇叔让侄儿的人进去查看。”
萧擎宇也拱礼道:“方才皇叔一直与友人在此赏舞对饮,不曾见过什么贼人,太子殿下还是去其他地方追查吧!”
“方才侄儿明明见那贼子的身影在此一闪即隐,皇叔还是行个方便,让侄儿进去瞧瞧。”萧尧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已向堂内迈开了步履。
萧擎宇也随他退回了厅堂,一旁舞姬近距离地见到太子萧尧,先是因他绝美的容颜而愣住了心神,而后才一个一个回神叩拜。
萧尧双眸环视一圈,眸光落在主榻旁站立的阿东身上。
“七皇叔说的友人是他?”萧尧侧身询问萧擎宇。
“这又没其它人,不是他是谁快来见过太子殿下。”
“卑职见过太子殿下。”阿东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不过还是曲身向萧尧行礼。
萧尧疑惑地打量着阿东:“你是?”
“他是黎国潋王的近身侍卫阿东,皇叔与他一见如故,这才来此畅饮。”萧擎宇浅笑着应道。
“那贼人胆敢闯我太子府书房,此事非同小可,侄儿方才亲眼见那贼人进来,所以不看个究竟实在说不过去。七皇叔,得罪了。”萧尧语落,已转身向内堂而去。
萧擎宇向前跃出一步,抬手拦住萧尧去处:“太子殿下,皇叔今日款待友人,确无任何人闯入,太子是怀疑皇叔窝藏贼人,还是觉得皇叔与那贼人是一伙的?”
萧尧顿住脚步,双眸凝向萧擎宇,紧抿的双唇没有说话,似在做一番斟酌与衡量。
而躲在帘帐后方的萱芸与萧逸两人全都屏息听闻外面的动静,看来那萧尧还真想闯进来看看。
她心中暗暗诅咒萧尧今夜拉肚子,然后自己拉什么就倒吃回去;本来就体弱多病的病猫德行,只要他吃多少吐多少就对了,铁定就脚软个半月出不了门。她易萱芸何时这般憋屈,竟沦落到躲到帘子后避难……她心中咒骂着,由于空间狭小,紧靠着萧逸胸膛的侧肩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噗通——噗通——越来越快,似要喷薄欲出。萱芸侧首望向萧逸面容,不像是怕暴露而紧张,反倒满满害羞神情。
萱芸立刻崩起每一根神经,他心里想什么?难道与自己靠的太近而羞涩?别啊!本王正打着做你们皇婶的主意,将来会是你的长辈,所以……
她还没想完,她的侧腰处渐渐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似乎顶着她。很不舒服,于是她把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抬起,让扇骨用力地撬了撬,想撇开那膈得她难受的硬物。
萧逸因她的动作而显出了分外痛苦的表情,却咬紧牙关硬是不敢哼出声响。萱芸终于从他额际微涨起的青筋发觉了异常,她低下头判断那物的方位,待确定后,胸前腾地窜起一股火焰。
她咬牙切齿,心中大骂:“好你个萧逸,如此龌蹉,竟敢亵渎本王?”本能地抬起脚,膝盖便朝他胯、下顶去。
萧逸瞬时“唔——”的一声,没有躲过忽来的动作,不得不弯腰双手捂住重创的地方。因为动作弧度大,使得他钻出了帘帐,萱芸庆幸自己立刻往内缩了缩,没有露出身型。
“怎么回事?”察觉异常的萧尧很快的闪身进入内堂。
萧擎宇望见萧逸痛苦难耐的模样,也有些讶异。
萧逸强行让自己站直身躯,但衣摆内的双脚,还是不自觉地夹在一起,可见萱芸方才出手多狠。
“呵呵……二哥,我……”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不是怕被二哥看见在这里吗?万一父皇知道了,少不得被训斥,这才躲进来的。”
“是问你怎么回事?躲起来,怎么又这样子出来了?”萧尧询问着,狐疑地睇向还微微晃动的帘帐。
“呃……有只大老鼠,吓了我一跳。”说着他抬手拉萧尧的臂膀:“二哥既然来了,就让侍卫去抓贼吧,咱们和七皇叔喝两杯。”
萧尧撇开他的手:“喝就喝,不过先让二哥去那看个清楚,也好安心喝个不醉不归。”他说着,又是往帐幔迈开了脚步。
萱芸躲在帘后不敢动弹,心中气愤这萧尧芝麻点事咬着不放,就在帘子被他撩开之际,萱芸一个闪身跃到了堂内的案桌旁。
她见桌上还有研好的墨,于是往砚台上一抓,再往自己脸上一抹,黑猫一样的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萧擎宇被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引得差点忍俊不禁,可还是强行抿唇憋着,不敢肆意大笑出来。
萱芸心中大呼:“父皇,女儿已经尽力了,为了维护黎国的颜面,是自己的脸都不要了。”另外,她也是恼得很,这个萧尧着实不是个东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是什么人?”萧尧厉声问出。
萱芸深吸一口气,双眸直瞪过去,两人瞬时剑拔弩张。
“都是朋友,朋友,太子莫要多虑。”萧擎宇马上掩去快要破功的忍笑,劝萧尧别紧张。
萧尧置疑地来回睇了睇屋内几人,而后清灵如水的嗓音才响起:“既是友人,何须鬼鬼祟祟,怕人见到真容?”
萱芸压低嗓音,变换了声线:“那是因为有难言之隐。”反正这萧尧是铁定找茬了,她也不需要客气,于是拿起桌上砚台就朝萧尧掷了过去。
萧尧侧身躲过攻击,珠帘外的侍卫立刻涌了进来。
阿东与阿南两人便要靠过去将她护在身后,却被她的一个凌厉眼神而止住了动作。
“我说了是友人,他也说了有难言之隐,太子真的无需这般,难道真怀疑贼人是他?那身型与衣着可会相同?”萧擎宇见到萱芸举动,心中大喊不好,但还是转身站在了萱芸的身旁。
萧逸也没有多做犹豫,竟随着萧擎宇往萱芸那方靠了靠。
不大的内堂里,萱芸、萧擎宇、萧逸与太子身后的一帮侍卫对峙起来。萱芸心中赞道:“周钦果然够兄弟。”
有了帮手,萱芸便不再犹豫,掀开身旁案桌,朝萧尧便是奋力一脚。萧尧也当仁不让,手中宝剑硬是没有出鞘,两人就这样纠缠打斗起来。
萧擎宇与萧逸心中微惊,牛脾气碰见虎性子可真不好收拾,他们很默契的开始阻拦准备围攻萱芸的侍卫。由于太子的人多,阿东虽已暴露身份但还是和阿南一起加入了战斗。
萱芸与萧尧二人从堂内打到堂外,一人持剑一人用折扇,实力旗鼓相当,谁都不肯罢手。萱芸心叹,记忆中病恹恹的华国太子已经变了模样,这武功造诣让她不得不另眼相看。
也许是她分心,也许是她的折扇比人家长剑短,所以应验了一句话:“一寸短,一寸险。”萱芸望着萧尧刚刚出鞘的剑尖对着自己的脖颈,而自己的折扇指着他的胸前又有什么用?
她无奈地耸耸肩:“你赢了。”再使出眼色,让阿东指着萧尧后背的剑收起来,堂内打斗的人也都安静下来。
既然没能趁乱跑出去,这事闹到这份上,再下去就该上金銮殿了。
萧尧俊美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双眸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你究竟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晦气
“我……卑职是潋王的人啊!”事到如今,萱芸唯有将自己的旗号打出来了。
“潋王的人何必怕本宫?说,究竟有何居心。”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反而有些淡然,就像在说着天气不错一般。
“方才见太子来搜查,怕卑职来喝花酒的事让潋王知晓,这才与五皇子一同躲起来。”
“你是卑职?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袭击本宫?为何见了本宫要急忙掩去面容?”萧尧双眉微挑,继续逼问起来。
萱芸抬手,将萧尧的剑刃推了推,想让他收起,可是萧尧硬是不肯相让,依旧让那长剑架在她的脖颈之上。
“晦气!”她心中暗骂。
此时阿东朝萧尧跪了下来:“还请太子殿下放过嫣儿,她是潋王婢女,因惧怕被人察觉而连累潋王,这才掩去真容躲避起来。”
“噢?是女子?还是潋王的婢女?”萧尧对阿东的圆谎之辞有些不信的模样,但是还是收起了长剑。
“既然是潋王的婢女,而夜闯太子府的人与本宫交过手,那人倒不是女子。”
众人见萧尧这么说,皆暗暗吁了一口气。
可谁知,萧尧又再次说道:“小小奴婢,竟然先动手袭击本宫,本宫这就押你去使馆,让潋王给本宫一个交代。”
好你个萧尧,是不整得本王没脸见人就不罢休是吧?也不对,本王这一脸乌七八黑的,早就没脸见人了。
虽然这样,萱芸还是挺了挺胸膛,示意走就走,谁怕谁。萧逸想要解围,可是抬起的手臂又因没有法子而放了下去,只得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萱芸轻叹一口气,对着阿东吩咐道:“你先回使馆向潋王交代,我随太子回使馆便好。”意思是要他们别担心,她随着萧尧回使馆没事。
说完,她忽略阿东与阿南担忧无比的神情,随着萧尧往外走去。
来到万花楼门口,便见门外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等候,车厢梁柱用沉香木打造,真金雕刻的龙腾图纹栩栩如生。
而撩开的车帘内,可见到内里的小案上熏香冉冉,旁边还有一个特别设计的架子,上面的棋牌、书籍、茶杯、酒壶应有尽有。车厢顶上还嵌了数颗夜明珠,将内里空间照的犹如白日。
萱芸心中嗤笑一声:“没毛病吧?生怕人不知道你是太子?不是抓贼吗?见过亲自抓贼的人,没见过抓贼还有时间备车的人。感情是抓个贼都要乘坐自己的车辇出行?有时间招摇成这样的?”
萧尧忽略她眸中漾起的不屑,挑眉示意她上车。
萱芸没有犹豫,直接就跃了上去,萧尧也紧随其后,端坐在她的身旁。
萱芸没有说话,从软榻后方抓起锦缎引枕放在自己身侧,似乎厌恶与他齐肩而坐,这样隔着引枕感觉会好一些。
对她的这一动作,萧尧并没有显出不悦。而萱芸有些纳闷起来,为何马车没有立刻行驶,反而留在原地不动?不过她才不先吱声,反正是去使馆找自己。
不一会儿,车外有侍卫端了一盆水来。萱芸这才恍然大悟,这是要她洗脸,要看自己的真面目?
萧尧从怀中取出帕子,放进铜盆内的水中,再拧了拧,转身要为她擦去脸上墨渍。
萱芸僵直脊背向后退了几分,这种人伺候你净面,没吃错药吧?
“我回去再洗。”
“你这样子回使馆,怕是会让使馆的总管以为潋王是鬼来着。”
萱芸白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巾帕,径自擦拭起来:“就知道你早识破了,阿东说我是婢女的说辞太蹩脚了。”
萧尧神色悠然地笑道:“你一现身,我便知晓了。”
不可能,她自认为将墨汁涂在脸上的速度够快,怎么可能那时候就看得清楚?就算看清楚了,他们十二年前见过面,怎么可能一眼就识出一袭男装的自己?
萧尧淡淡的向外道了句:“走”马车便开始朝前驶去。
“你现出身型朝我砸来了砚台,那称作潋王侍卫的阿东立刻便要过来助你,那种护主的紧张之色便已令我心中有数,加上你的折扇坠饰与一身行头比他华贵许多,另外还有谁人敢这样蛮横与我动手?所以还用猜吗?”
“那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盗贼,还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质问?”
“你不是不承认吗?既然要装,那么陪你就是。”说完,萧尧眸光落在她的脸颊上,抬手取过她手中丝帕,再次在铜盆的水内漱了漱,又一次欲帮她拭面。
萱芸抬手挡住他的手腕,准备拿回丝帕继续自己来:“本王没与你熟识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