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甚是孤寂与凄凉。
萱芸望着沧澜独自立在一旁枯树下,身上衣料单薄而越发酸涩起来。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是因为内心的惶恐,那种不应该滋长的情愫就这样澎湃而起,让她有些控制不住。难道……难道自己要为了他去悔婚吗?这样做是陷黎国于不义,父皇迁就自己至此,她怎能再让父皇为难?
想到这,她越发想要哭泣,但是不能,那样软弱地哭倒在沧澜怀中难道是要将此情更加剪不断吗?所以她不可以,只能这般无情应对。
心中有着万千浪涛却无从发泄,她气恼地将即将烤熟的鸟肉掷了出去,令一旁本就一脸莫名的沧澜更加蹙眉深思。
萱芸没有再看他,凝着幽幽火光沉默着,沧澜在一旁伫立守候。气氛就这般消沉下去,除了偶尔噼啪一下的火苗,其余再无任何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萱芸缓缓睁开眼帘,意识还是有些迷迷蒙蒙。
她环顾四周,前方火苗渐熄,兴许太累了,何时睡去都不知晓。没有见到沧澜,看来他已经离开,萱芸握拳轻轻捶了捶自己前额,好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隐隐听得远处有大批人马行来,萱芸走到侧面凸起的山石上向下掠去,下方正是华国的将士,还有一些黎国的侍卫,看这阵势,定是前来接她的。
她静静地坐在原地,候着前来的人们。许是沧澜传信过去,否则,怎会有人知晓她便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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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所有人因她的安全归来而心喜。如若她真有个好歹,这些近身伺候的哪个不需要跟着陪葬?不过他们的兴奋并非庆幸不用抵命相随,而是由衷真心欢喜萱芸能够逃过一劫。
萱芸在嫣儿的伺候下沐浴完再换好药,便照着黎国的习俗向天神拜谢,感念天神保佑能够回还。
接而她亲自接见了代表华皇前来探望的温公公,感觉些许疲劳,正要嘱托人别进营帐打扰时,阿东却禀道:“殿下,华太子来了。”
这萧擎宇一路送她回营帐,而后还一直想要亲自相随照顾,萱芸也就将他打发走没多久,这萧尧又来报道了。
这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办,想着桃花朵朵开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现在身畔算来算去这几朵桃花,一个个还都算是闺中贵女们的上上人选。他们这样一次次的容忍自己的冷脸其实萱芸是有着感动的。不说别的,就萧尧,她是知道的,原本不是个好处的性子,但他若不是对她有那几分真心,怎么可能一味忽视自己的冷情嘴脸?
想到冷情嘴脸,又有谁比得过沧澜面对自己时候的冷脸呢?她欠沧澜的最多,却径自收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更没有一丁点回报的心意,是如何绝情忘恩如何来。所有的一切,她心中清楚,但是却已是不容自己拖泥带水的与他纠缠下去。
萱芸兀自思绪飘远,旁边的阿东没等到回应,再次低声问道:“殿下,卑职是如何回复华太子?”
萱芸执起茶盏,润了润嗓子,暗叹一口气后说道:“请他进来吧!”
随后,阿东出去,当营帐的垂帘门再次撩起,便是萧尧大步流星地迈步进来。
望着他发间挂着些许细碎雨珠,萱芸才知晓外面竟是绵绵细雨。萧尧先是走到一旁的火盆旁暖了暖手,而后才坐入帐内会客用的雕翎木椅上。
嫣儿与其它侍女有序进入,奉上了热茶与糕点招待。萧尧的不拘束令萱芸也没有去寒暄迎接一番,而是坐在一旁看着萧尧进了帐子后如同在自己营帐一般泰然自若。
萧尧今日一袭淡紫袍子,袖口绣着金色四爪云龙。他将解下的华贵裘氅交给嫣儿后,举起茶杯轻啜一口,动作洒逸且高雅。
萱芸其实面见萧尧是有话想说,毕竟萧逸没有前来是因为华皇已严令他与萧尧需知礼数,少和还未进门的潋王牵扯。
这个消息是从萧逸派来探视的宫女口中得知的,但萧逸都被约束成这般,显然华皇是下了明令的。可萧尧却忤逆华皇意思,还这般光明前来造访,这可不利于他这储君地位稳固,毕竟现在的皇后并非他生母,而华皇却是他必须仰仗的依靠。
她早知萧尧面如冠玉,不愧为华国第一美男,但先前萱芸从来不去看他那能够让女子轻易沉迷的皮囊,反而屡屡做出刻意轻视姿态。他五官没有一处不是精雕细琢,却没有一丝女子的柔媚,英姿飒爽却不乏儒雅气韵,眸内的双瞳如墨,隐隐透着琉璃光泽。
萧尧双唇微翘,犹如潺潺流水的嗓音喷薄而出:“不知这面相可还入得潋王的眼?”
萱芸无意间竟盯着他看个不停,些许窘迫地瞥开目光却又不知落向何处,不觉有些局促起来。
她这般显出小女儿家的嗔娇模样是萧尧不曾见过的,一向她与其它天之骄女有所不同,可谓独一无二,偶露的腼腆亦是让人移不开眼。
萱芸执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清茶,觉得此刻氛围有些怪异,怎么就变成两厢凝望,视而有情了?
“感谢华太子前来探望,其实……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前来,潋云听说华皇……”
“这里没有旁人,你我何必客套,只是昨天那事太过惊险,我如何能不过来瞧个清楚?”
“华太子的这份关心潋云知晓,昨日遇险定是让大家受惊了!”
萧尧点了点头;面色淡淡仿似云过风清:“你没事就好,潋王再次遇险非同小可,父皇此次震怒,昨夜也是彻夜不眠,方才命了七皇叔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才睡下。”
“让华皇担忧了,不过好在那些兵器没有毒药,否则便没有那么幸运了!”萱芸这话意有所指,栖国皇室最喜用毒,而她不可能对他说黎国也有人对她不利,这样说便是要告诉华国,此事绝对是他们华国有人谋害自己。
萧尧自是清楚围场遇险没那么简单,皇室子弟都在其中,守卫何等精密,此次刺杀唯有权威顶尖处的人能够办到。
“父皇说了,不管是谁人所为,绝不姑息,势必给你一个交代。”他的语速虽然不疾不徐,眸光却幽深有着凌厉与决然,好似如墨天际瞬间划过一抹闪电般令人浑然一悸。
萱芸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叩响身侧桌案,一下、两下、节奏渐快,她又在思量改如何跟萧尧说清楚一些事情,就如之前所想,他并非萧逸那般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服。
萧尧微蹙双眉,目光探向她那受伤的地方,“你有话要对我说?”
萱芸敛眸凝思,他还真说对了,看来他对自己有几分了解。
“何不多想想,想清楚了再说,眼下还是先将你遇刺的大事处理完再说。”
“其实我是想说……我遇刺没准与你有些关系。”萱芸嗓音轻柔,试着将对话打开。遇刺之事可能和他有些干系,但是就算没有什么干系,此刻萱芸都要将矛头指向他。
“潋王不会糊涂到怀疑是我指使,想必是怀疑有人不想让你我成婚而选择铤而走险?”
“华太子应当清楚,我的身份特殊,前来华国和亲,定会打破了不少皇宫贵族与世家的多年筹谋。而华太子对潋云的关心从未掩饰,你这样让潋云落人口舌不说,更让你的敌对有了顾忌。”
“强强本应联姻,你说我们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萱芸被他微微轻佻的言语触动,不知如何应下去,本想着说大理、述情形,与他好好说清楚。可他这么来一句,萱芸就清楚他是故意想往其它地方闹,最好再胡乱说一通斗几下嘴,让自己别说大事只往儿女私情那边靠,这样就没了之前想和他撇清关系的言语,反而更加熟络有私情。
“说正经的。”她面显不喜,露出一份薄愠。
萧尧随意弹了弹衣摆:“我来就是替父皇看看你情况。”
“华皇可是全权嘱咐了荣王,还有也唤温公公前来探望了,根本没你什么事。相反还不许你来我这走动,太子这样违了皇上意思怕是不妥。”萱芸又将话给说了回来,今日这般跟他说清楚是因为萧尧的那份心意她看见了,也领他之前有心照拂的情。
接着她不等他接话又径自说道:“别的且不说,华皇也没有肆意给我指婚是给了我父皇莫大的尊重,但不等于我们黎国便能不尊崇华皇的好意安排。再者,我与荣王原本结识,荣王不喜争权夺利,反而喜好四处游玩,这份洒逸便是我心中所盼。如若不是华太子有了一些想法,与我有了一些接触,就不会有人因为怕你所说什么强强联姻而更加忌惮,更可能不会有昨日那些行刺之人!”
萧尧面色微变,眸光亦是犀利几分,语调也不再如此淡然如水,反而有了一种冰寒:“昨日行刺的主脑出于华国权贵,这点毋庸置疑。但那些人用你的白虎叫啸声引你去偏处。不说你的疏忽与失策,就说那些吼叫定是像极了你那只白虎,所以单凭这点,应该是对你分外了解,甚至是常常听那白虎吼叫才能如此乱真。”
“而那白虎虽随你多年,在华国却没怎么露面,也就那次别苑时,那白虎为救你而吼了两句。当时场面混乱且仓促,应当没有人有那本事一下就学的如此相像才是。所以不但华国有人对你起了杀心,却也和黎国脱不了干系,所以黎国也有人盯了你许久的敌人,而那人不但对你有所了解,更是调查筹谋了不少时候。”
“其实华太子的意思潋云明白,黎国的人与你北华的权贵接上了头,然后就有了昨日的事。”
“这可能性还非常之大。”
萱芸双眸凝向萧尧,他确是比萧逸厉害的主,自己今日不想把谈话重心放在行刺上,反而想与他撇开关系,这才说了前面一段表明有意嫁与荣王的看法,可他却不正面围绕,反而又一次将重点驳回了昨日这事。
昨日之事自是要调查清楚,除了华国这边要调查,她当然也怀疑黎国有人参与,本就要与阿东他们商量部署一番。
可萧尧这么一绕,便又与他谈到这事情上来。她这是努力往外清理,可是萧尧却非要一脚踏进她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更新了~~这两天的电话打爆没有白费,今天施工队已经维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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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唉——萱芸暗叹一口气,既然跟他说不通也说不过,那么还是别白费唇舌了。
自己不得不承认,思想被他的几句说辞扰乱了思绪。
“显王如今残成这样,势必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他的嫌疑很大。不过我才刚回来,一时没法想得太多。”她说着便露出了疲态。
萧尧微微怔了一下,怎么就想着要亲自来看一眼却忘了她还要静养,为自己的疏忽懊恼了一下,而后说道:“你快去睡吧,我再去看看那些刺客的尸首。”
他竟比自己都更急切拿住那个幕后黑手?萱芸心中似乎被他敲打了一下,有些感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尧见她傻楞楞的模样,双唇绽放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你能回来真好,以后不许再这样让人担心了……以后……也不会让你出这样的事了。”他说完,不等萱芸回应,便径自去取架子上的裘氅,而后离开了营帐。
她望了望已挡去萧尧身影的垂帘,再取出案上的纸张,在上面写上“心已决定,此生无缘。”这是写给萧逸的,这样做便是最简单了,省得当面说来说去,既麻烦又说不清,还是就这样吧!
而萧尧,等华皇赐婚后,他便全无机会了,相信那个圣旨不会很久便会下来。
而后萱芸久久地睡了一觉,当醒来时已是昏时。
嫣儿伺候她梳洗完,便吩咐其它婢女将膳食端上。“殿下,你中午没有吃,现在吃些吧!”
萱芸没有胃口,也许是昨天为了求生,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所以这会儿还是精神不济,不过她还是决定将桌上的清粥吃了,对其它菜肴着实提不起兴致。
“池先生下午来了围场,因为殿下歇下了,便没有打扰殿下。”嫣儿将事情禀报。
萱芸没有应答,仿似没有听见似得,依旧用调羹轻轻搅拌着碗内的米粥。嫣儿自是知晓她是思虑着,殿下以前对池先生的情看来是整理好了,那池先生又来北华寻殿下是为了哪般?难道殿下以前有心于他,他还来亲自看着殿下成亲不成?这不是恶心殿下吗?
良久后,萱芸淡淡开口:“就说我谁人都不想见,但如若池先生愿意帮我这学生的忙,还请他回北华协助七弟。本王在华国还屡遭黎国人设计,所以池先生若愿意,便与七弟一起帮本王将那个人揪出来。”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传话。”嫣儿转身出了营帐,她清楚殿下是怕见到池先生,让她现在的一颗心再次凌乱。殿下请池先生回黎国帮助七皇子既是一种推脱也是真心想让七皇子得到池先生的帮助,毕竟七皇子没有殿下在黎国护着,也是如履薄冰。
而萱芸却在营帐内含着一抹苦笑,依旧沉默地将那碗粥喝完。
日子便这么淡淡地过了数天,由于她受伤,所以这次秋猎的氛围变得很不一样,但萱芸也只顾疗伤,其余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用再理会。
这期间,她只见过萧擎宇几面,华皇将行刺潋王的这件案子交由他处理,而萧擎宇自是全力调查着。
无奈,那些都是死士,除了面纱上的雏菊刺绣,其余没有任何一点标志,可那雏菊并不是什么江湖派别的特征,所以调查了几天还是没有任何结果。还有回京调查晋王的那些人也没有发现异常。
晋王除了养伤和不断在屋内辱骂诅咒萱芸外,似乎没有做其它的事情。试问,一个安排了死士行刺你的人,还会一有力气便在屋内囔囔那些难以入耳的言语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恨不得将萱芸碎尸万段似得。所以晋王估计是废了,而华皇担心他心有不甘,而言辞一直过激,为了避免祸端,其实早就安排了人将他盯着,所以晋王主谋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雏菊?皇后向来爱花,她的寝殿都有繁花,那会不会连死士都习惯性的缀上一点花纹才满意呢?说不通啊,这样似乎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