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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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约黄昏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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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静如极配合的神色一凛:“为什么要戳穿我的真实身份?!”
  蓝水菱却再次忽略了她的冷幽默,抖了抖手上的鱿鱼渣,捧起她的脸,若有所思的问道:“静如亲亲,我真的了解你么?”
  文静如被她问的莫名其妙,天真的眨吧两下眼,蓝水菱甚至感觉到她长长的睫毛扫到了自己的食指。
  “妖妖……”文静如弱弱的叫了她一声,蓝水菱却没有回应。气氛一下子进入到一种诡异的静谧中。
  “我错了……”文静如很少见到蓝水菱有神色这么严肃的时候,看得她莫名心虚,悄然出声打破了沉寂。
  蓝水菱轻叹口气,放开手。文静如看她低垂着眼眸,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除了妈妈和妹妹,静静,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比我自己都重要。”蓝水菱把脸埋在小黄人抱枕里,悠然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星河传来,被重重毛绒阻隔拦截,变得模糊不清。
  文静如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跟水菱关系好,相处的两年没红过一次脸,甚至重话都没说过一句。这是很难得的,就连文静如自己也觉得神奇。当然了,凭她的修养,可以跟任何人安然无恙的相处,但有时也不免需要以忍让来维持面子上的平和。
  跟蓝水菱却不一样,那种自然而然的相安无事完全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说也奇怪,明明两个人的性格习惯既不相似也不互补,却总能恰到好处的在需要相似的时候相似,在需要互补的时候互补。这种关系似乎已经超越了闺蜜的层面,文静如常常想,也许她遇到了传说中的知己。
  所以蓝水菱这句话真的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而且,她也突然明白了蓝水菱反常的原因。
  她这是,在担心她呀!
  “妖妖,你有没有遇见一个人,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蓝水菱磨磨蹭蹭的把头从抱枕里□□,认真想了想,瓮声瓮气道:“我妹妹算吗?我在娘胎里就觉得跟她熟。”
  文静如简直无言以对。
  “别告诉我你对他一见钟情。”蓝水菱平生最不信那一套。
  文静如笑着摇摇头:“那倒也谈不上,不过也许你也看出来了,蔺丛川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即使他让我很难过,我也愿意陪着他。”
  文静如想起昨晚蔺丛川谈起往事时,眼里流露出的哀伤,心里又是一阵酸疼。那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影响了她的喜怒哀乐呢?
  “可这人究竟是什么路数,我们一点也不清楚啊,你就是对他再有感觉,也得先探探路吧?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万一他有点什么歪脑筋,你连尖叫的本事都没有!”蓝水菱说起这个就气愤难当,这姑娘自己是个菩萨,就当人人都是菩萨,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文静如“噗嗤”一声笑出来,搂过蓝水菱抱在怀里猫咪一样蹭呀蹭。
  “好妖妖,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你而言这么重要的我,怎么会保护不好自己呢?”
  蓝水菱却不以为然,点着她的鼻尖道:“我还不知道你呀,大街上随便遇见一个人就敢往家里领,整个地球的人道主义精神都没你来的泛滥。”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认识你?”文静如扶着她的肩膀,歪着头笑得可爱。
  “当然了,我是一个美丽的意外。”蓝水菱扯开发带,柔顺的长发瀑布般倾泻下来,很自觉地把梳子递给文静如,在她腿上躺下来。
  文静如轻轻柔柔的给她梳理头发,一边继续安慰她:“我知道又让你后怕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多给你梳一百下好吧?”
  蓝水菱舒服且满意的哼了一声。
  “问你个问题,如果于泽碰你一下,你会不会咬他?”
  “我又不属狗,”文静如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我会挠他。”
  “呵。果然是差别对待啊,跟这个谁才几天呀,头也摸了手也牵了。还以为你这辈子就‘存天理,灭人欲’了,原来我们的冷美人也会有春心荡漾的时候呢。”
  文静如脸上的笑容一直没退,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有了小鸟依人的味道:“我现在也还不确定呀,虽说应该跟着感觉走,可如果一味依赖感觉就危险了,就像你说的,我得先探探路。”
  “提醒一下,楼下107刘大爷驯养了一只导盲犬,你可以借来用……”
  文静如被她逗得乐不可支,蓝水菱给她梳头发的时候不得不按住她肩膀,才能防止她颤动的头皮被梳齿刮到。
  “立夏都过了,你倒发起春来了。”
  文静如依然自顾自笑得开怀。
  “哦对了,那个蔺丛川吧,我老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文静如瞬间收住了笑声,抬起头看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感动:“真的吗?”
  “真的不能再真。”
  “咱俩居然又想一块儿去了,我明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感觉它似乎老早就在我脑子里存在了。”
  “大概是你上辈子情人吧。孽缘未了,又找你来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
  “有一点不好。你给别人当媳妇去了,谁来给我“夜梳一百下”?”
  “我认为张子卿先生会很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
  被蓝水菱笑话了一晚上的文静如以为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结果为这句话付出的代价却是惨绝人寰的。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甜蜜的负担,文静如认为蓝水菱的挠痒技术必是独占鳌头的。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在身上几处敏感地带肆意游离所带来的酥麻痒痛,真的让人无处遁逃,求死不能。最终文静如在蓝色妖姬“无微不至”的伺候下泪流满面了。
  从昨天下午五点开始,于泽已经在“黑色咖啡”呆了足足二十九个钟头了。
  他妈妈上午十点左右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这个周末没回家,他推说补课,清净了一天。
  可是刚到晚饭的点,于妈妈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于泽一开始还耐着性子接起来,东拼西凑的找借口,任凭妈妈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挪窝。
  这是他的毛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避开熟人,长时间的呆在同一个地方,谁叫也不理。
  后来,借口和耐性同时用完的于泽,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一边,看着它非常有规律的一闪一灭,一闪一灭,终于在半小时前一次热烈的爆发后,熄火了。
  可不是我关机,它自己没电了。于泽心里想到,不过这种情况老妈会怎么处理呢?应该不会也是直接杀过来吧,毕竟又不是他主动关手机的,所以不能算作是“态度不端正”的问题。
  唉,管他呢!
  只要熬过了零点,“周末必须回家”的家规就自动解除,他又可以像一只自由的小小鸟一样快乐飞翔!
  为了这点儿自由,于泽曾经绝食三天才换来母亲大人准许他住校的令牌。怪他自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于妈妈就怕他一旦离了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惹出什么幺蛾子,一开始很坚决不让他住校,再说学校宿舍条件不比家里,何必去受那份罪。
  于泽呢,他有自己的打算,谁也不知道他放着别墅不住,跑来学生公寓凑什么热闹。只是依照约定他必须每个周末回家吃午饭,方便爹娘对他这一个星期学习生活的盘问。当然主要是为了确保他没有闯出足以使得校长老爷不顾及他爹的老脸,都要把他开除学籍的弥天大祸。
  于泽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脑海里重复闪现着那两个人的名字。
  文静如。蔺丛川。
  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在他眼前演了一出“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的好戏!而他,还恬不知耻的充当了那个棒打鸳鸯的人,真是好笑!
  话说回来,如果拿他和蔺丛川比一比,文静如会选择谁呢?
  不过那天是他蔺丛川先走的吧,文静如让他走的。可她给他那样的笑容!她对一个刚知道名字的人竟然那么热情,对他就那么吝啬!不过她说了他们没关系……越想越烦躁,忽然感觉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有了人。
  慢慢睁开眼。
  “爸爸。”于泽瞄了眼身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松开攥紧的拳头,笑眯眯的叫道。
  “臭小子,你老爹我刚回家衣服都没换就被你妈催来找你。”于泰一边翻看着酒单,一边朝着儿子发泄不满,“你俩讨债货想累死我啊!”
  “妻不教,夫之过。我老妈这么固执的性子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我有什么办法。”于泽伸手合上他的酒单,“病刚好喝什么酒,再说你还得开车。”
  “你开啊。”于泰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反正没喝。”
  “老爹!我在这儿泡了快三十个小时了,身上的酒味能熏死一头大象,警察要是抓到我,估计连测试仪都省了,直接就能把我拎局子里去。”
  “也对;好吧不喝了。”于泰掏出烟来点上,“说说,小鬼,在这儿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为啥事儿。”
  “没什么事儿;无聊而已。”于泽心虚的瞅他爹一眼,这个在商场混了几十年的男人,估计闭着眼也能猜出他在说谎吧。
  于泰不说话,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他。
  “我今天见到蔺丛川了。”于泽立马坦白从宽;一般只要老爹露出这个表情;于泽都是一秒变身乖宝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自从爸爸那次失败的谈判,致使公司错失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投资后,这个名字就是家里的禁忌,谁也不敢提。
  于泽的心脏悬在半空,好在于泰温度骤降的脸色只维持了两秒,随即恢复正常。
  “哦。有什么印象?”
  “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松了一口气的于泽小心翼翼地说。
  确实太年轻了。于泽之前从未听说过蔺丛川这号人,他只是想能把老爹这么叱咤风云的人绊倒必得是个厉害角色,结果居然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这对向来极要脸面的于泰来说,自然是奇耻大辱。
  “嗯,别看他年轻,手黑着呢。”于泰把余下的半根烟掐灭,“商场如战场啊,你老爹吃他那一次亏,恐怕以后都不敢再动他了,”于泰双手交握,转过脸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于泽,沉声道,“泽儿,迟早你都要跟他交手……”
  “爸——”于泽一肚子的话刚涌向嘴边,就被于泰打断了。
  “等会儿,喂——”
  于泽摸摸鼻子,这通电话挨到现在才打过来,也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吧。
  “没吸毒,你把心放肚子里吧!”于泰朝着手机吼道,非常无奈的挂掉电话,自言自语道,“死老太婆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了,脑子就不会想点好事。”
  于泽听得忍俊不禁。
  “好啦,反正你也不会跟我回去的,我要走了,要不然你妈该幻想我在外面找小姐了。”于泰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下周末把你女朋友—叫文静如是吧—领家里来,给我们看看。”
  “太早了吧,我还没准备好。”于泽真没想到老爹会突然扔个炸弹给自己,顿时被炸得七荤八素;感觉椅子都坐不稳当了。
  “你有什么好准备的,把人带来就行。”
  “可是——”于泽还想争辩,于泰却挥挥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于泽沮丧的跌回椅子里。
  这叫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想了这么久还没理清自己跟文静如的关系,老爹居然就着急传唤了。
  他要怎么开口?
  昨天刚对人家发了一顿脾气,明天就去舔着脸说:嗨,文静如,我爸妈要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你来我家一趟?
  她会不会赏自己一个耳光?于泽摸了摸脸,如果能这么简单就把她拐家里去倒也划算。
  可惜,文静如绝对不会这么野蛮,以于泽对她的了解,估计她丢一个“你认错人了吧”或是“这人有病吧”的眼神后,掉头走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冷处理。
  头疼!面对这样的文静如,于泽除了无可奈何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起身穿梭在“黑色咖啡”汹涌的人群中,于泽努力寻找那种奇异的力量。这间他情有独钟了多年的酒吧,第一次走进时就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特殊感觉,后来的屡次光临终于使他琢磨出来了,那是一种使人镇定安然的力量,这与其他激情澎湃,热力四射的酒吧比起来,实在是太有特色了。
  然而除了这一点于泽自认为的特色外,“黑色咖啡”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简单的门面,普通的吧名,在繁华的柏拉图路上顶多扮演一个“灰姑娘”的角色。通常酒吧最注重的装修在它身上也只能用节省材料来形容,朴素到有点空旷,看上去好像老板并没有花多少力气。墙壁地板吊灯桌椅全是一色的黑,唯有调酒师手里色彩缤纷的酒品,带着点点生动。
  也许老板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吧。
  于泽第一次走进“黑色咖啡”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这些年来多方打探,就是无法知道酒吧的正牌老板是谁。
  那年他十六岁,正是中国的奥运年。暑假的一天晚上,他和一群朋友唱完K,四处乱逛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酒吧。
  不,他当时很自然的以为这是一家咖啡厅。
  但朋友们却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样一个看起来“有失身份”的地方,纷纷离去。
  于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单是看着那四个闪着金光的黑字,就让他有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呢?于泽没再多想,推门进入。
  好浓的酒香!
  这居然是一家酒吧!
  最不可思议的,于泽万万没想到,这家酒吧是这样的大,占地面积都快赶上半个篮球场了,而且人是这样的多,挤挤挨挨,好像一个一线明星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于泽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把他最爱吃的点心零食每样点了一份,却没要酒。
  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没法改变。就像于泽从来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早恋,斗殴,上网,一般学校的三条“高压线”,他哪条没摸到手软?可唯独就是不沾酒。
  倒不是他不想沾,而是沾不得。这一点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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