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蜒走在她身后,见了二人之间情意绵绵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失落,待到绕过屏风见了床榻上苍白瘦弱的清宁,心里那一点点失落和别扭就立即统统消失不见了。
清宁见了杨玲珑,二人今日都是患得患失的阶段,少不得叽叽喳喳说起了私房话,将两个大男人轰了出去。
桓伊与花蜒识趣了退了出去,外间白虎与玄武几人也告退走人,偌大的一个厅内只剩下两个一直看对方不顺眼的男人。
倒是桓伊先开口:“恭喜你!”
花蜒冷哼一声:“你少得意!”
不知为何,他现在怎么看桓伊,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处是顺眼的,反正没外人在,他也没必要维持好风度!
桓伊也不恼,几年的相处,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此时见他嘴上不饶人,面上却没有恨意,不由得衷心说道:“子成,清宁是个好姑娘!”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们江湖中人讲的就是道义二字,我既然说了要娶她,自然会好好待她!倒是你,那边还没有给她休书,你们怎么办?打算就这么在一起了?”
桓伊面色一冷:“当然不会!”
“那边是不知道少主的消息,若是知晓你们已经在一起,怕是没那么容易就将休书给了她!”花蜒忍不住担忧,“毕竟那人的实力现在也不容小觑!”
“唔……”桓伊鼻子里意味不明地哼了两哼,“那我是不是应该学学你,生米先煮成熟饭呢?”
花蜒一个鄙视的眼神丢了过去:“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猥琐了!”
大厅里,两个叱咤一方的男人像是总角之年的孩童,嘿嘿地相视着奸笑成一团!
☆、285 生米与熟饭2
杨玲珑刚刚陪着清宁吃完了午饭,桓伊就兴冲冲地站在外间高声唤她:“玲珑,快些出来!”
杨玲珑不由得好奇;应了声;急忙跑出去一看;却见桓伊换了身短打装扮;脸上又戴上了面具;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桓伊扬了扬手里的鱼竿:〃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杨玲珑见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也笑了:“等等,我去换身衣服吧!”
桓伊上前一把拉住她:“你这样就行!”说完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门外走去。
二人一路肆无忌惮地出了门,丝毫不在意丫鬟仆人们那惊奇窥探的目光,到了偏门外,一辆马车正静静地停在路边。
桓伊大手一挥,将马夫赶下了车,自行登上了车;朝她伸出手来:“来,上车!”
她轻轻伸出手来,放入他温暖的手掌中,借着他的力,轻轻跃上了车,这才好奇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他故作神秘地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撇撇嘴,乖乖钻进车里。
马鞭啪地一响,车前那两匹毛色鲜亮的骏马齐齐长嘶一声迈开四蹄疾奔而去。
二人驾着马车一路疾奔,待到赶车的人“吁”的一声勒住了马缰,杨玲珑这才扶着被颠得酸疼的腰掀了车帘,一看见外面的景色,顿时满脸惊喜地看着桓伊:“子野,这是哪里?”
桓伊轻轻伸出手来将她扶下了马车,轻声道:“这是保扬湖(今扬州瘦西湖),是广陵最美的地方!你一定没来过!”
杨玲珑一阵羞赧,这些年一直忙着四处奔波,根本没心情来欣赏野外的美景,今时今日有了这番心境,再看身遭的景色,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立即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桓伊从马车后拿了斗篷,给杨玲珑披上,带着她往湖边走去。
湖边的风比城内大了许多,一阵风过去,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紧抓住了身上的斗篷。
桓伊见了,忙回身靠近她,轻轻执起她的手,举在嘴边哈了口气,轻轻搓了搓:“怎么样?是不是还是畏寒?”转而自责道,“都怪我,竟忘了湖边风大!我们回去好吗,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再来?”
她怎么忍心拂了他的意,忙摇摇头,笑得明媚:“不碍事的,我又不是面做的,这点风怕什么呢!我还想乘船去钓鱼啊!”
他又探了探她的脉息,确定无碍,这才将斗篷领口拉进一些,转而拉着她往前方的码头走去。
码头边,一艘两层的画舫正静静地停靠在水面上,船上小厮见了他,立即抬手唤道:“大人!”
桓伊看了看那名男子,笑骂一句:“皮猴,还不速速来迎爷上船?”
那小厮应了一声,颠颠地跑下船来,搭好了登船板,这才笑嘻嘻地跑到案上,跟桓伊嬉皮笑脸地说道:“爷,您看这船可还好?贴了小的不少月钱呢!”
杨玲珑见这小厮说起话来语气轻快,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绕着自己乱转,随即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哪知那小厮一见她这样,立即一路小跑着咋咋呼呼地跑回船上:“大嫂来了!大嫂来了!”
杨玲珑顿时愣了:大嫂?
等等……船上还有些什么人啊?
桓伊一手轻轻拉住她,带着她往船上走去:“别怕,船上都是我的亲信,我觉得应该让你见见!”
杨玲珑顿时觉得紧张起来:“你怎么不早说?”一手忍不住理了理散乱的发丝,轻轻嗔怪道,“这样会不会很失礼?”
他一回身弹了弹她的额头:“怕什么,他们都是自己人,只管拿出平日里的样子就好!”
她这才放心;任他拖着上了船;那名年轻小厮正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地从舱里走出;见了她;乐呵呵朝他一指:“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
他身后众人一看杨玲珑,先是一愣,继而群情振奋地看着她。
杨玲珑心里直打突,桓伊不等她尴尬下去,对着那群人笑骂道:“怎么,都看傻了?”
那年轻小厮被众人推在前面,此时见杨玲珑面上始终笑吟吟的,心知不是个羞怯的忸怩女子,大着胆子对她说道:“嫂子,我们都以为老大是在开玩笑呢,哪知您真的来了!”
杨玲珑红着脸暗暗掐了桓伊一把,嘴上却笑呵呵道:“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
桓伊被掐得闷哼一下,龇牙咧嘴冲那群人道:“行啦,别拦在这了,快些进去!对了,荀勖,我要的鱼竿准备好了没?”
那个名叫荀勖的小厮笑嘻嘻领着杨玲珑就往船舱里走,欢快地应了:“爷,您吩咐的事情笑得哪敢不办的?早就准备好啦!”
桓伊牵着杨玲珑走进了船舱,在她耳边细声道:“荀勖是七哥家的家生子,父母都是桓府的老仆人了,很是激灵,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还有这些人……”他随意一指那乱糟糟的人群,“大都是我四处行医时救下的江湖中人,跟着我去了广陵,都是十分衷心的人!”
杨玲珑放眼望去,只见那些人里,大都是些莽夫模样的大汉,只有三两个斯文白净一些的,都或大胆或悄悄地打量着她。
她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他:“你这可是把你的家底都给我看了!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心腹!”
桓伊双眼也是亮晶晶的含着笑:“以后,这些人要效忠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玲珑,我要随时确保你是安全的才会安心!”
杨玲珑微微一皱眉:“你把他们召来广陵,是要交给我?”
他用温热了指腹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沉声道:“两国之间早晚要决战的,你身边相思门的人手虽然不少,我却是不放心!有他们跟着你,我才安心!”
她微微皱了皱鼻子,嘟着嘴哼哼道:“你……你难道没想过让我去豫州与你一起?”
他脚步一顿,瞪大双眼看着她:“我以为,你是不愿意的!”
她恼了,一把拍在他胸膛上:“你又没有问过我!我没说我不愿意!”
说完好半天不见他的反应,不禁抬头看他,却见他正笑嘻嘻地将她望着。她一瞬间也回过味来,害羞起来,一跺脚就要跑了。
他一把拉过她,直直将她裹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玲珑……你这样……我很高兴!”
她羞得两颊通红,看见舱内众人都是笑嘻嘻地看着她们俩,更是羞得不行了,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嗯,我也是!”
“也是什么?”某人明知故问。
她气极,伸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掐:“你说呢?”
“我懂了!”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桓伊带着杨玲珑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将十二个年龄不一长相不一的男子介绍给杨玲珑认识,无奈她一个头两个大,根本记不住那些复杂的名字,只得笑呵呵地应付了。
桓伊见天渐渐黑了,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将众人赶下了船,只留那个叫荀勖的小厮在船上伺候着。
她也没问那些桓家府兵是怎么悄然来到广陵的,自然也没去追问他们下了船会去哪里,只坐在船头等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下了船,荀勖便下了底舱吩咐开船去了。
不多时,桓伊拿着两幅细长的鱼竿走上了船尾,交给杨玲珑一把:“这船上出了船夫就剩咱们俩了,晚饭得自己想办法了,你不是爱吃鱼么!今晚就钓几条新鲜的鱼给你尝尝鲜!”
杨玲珑心里一暖,自己爱吃鱼,他竟还记得呢!
☆、286 生米与熟饭3
她轻轻接过鱼竿,觉得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子野……那个……我不会钓鱼,怎么办?”
桓伊一怔:“那你看着我钓好了!”
杨玲珑其实对钓鱼这样的雅事并没多大兴趣,但是他喜欢,她便也可以试着去喜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了吧!
支好了鱼竿,挂上鱼饵,待到船开到了湖心处,桓伊一声令下,船便停了下来,在湖上静静地飘着。
他一把甩下鱼钩,用木质的架子将鱼竿固定在船尾,这便乐颠颠地坐在杨玲珑身边不动了。
每当二人独处时,杨玲珑总会有些不自然。
此时见船尾就他们两个,四周除了湖面的沙沙风声和偶尔鱼儿戏水的哗啦声,只有近在咫尺的他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她顿时紧张起来!
渐渐有些后悔今日的冲动,居然不想不顾地随他来到这里!
桓伊双手枕在脑后,斜斜地靠在背后的船舷上,看着昏沉暮色中她那张朦朦胧胧的脸,心里觉得祥和宁静。
随手抽出腰间的一只竹笛,那是在逍遥谷时司马飞亲手削制的竹笛,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边,只是,已经很久没吹奏了!
只因,实在没那个心境!
今晚,却是个适合奏乐抒情的夜晚!
他轻轻举了笛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有没有想听了曲子?”
她皱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他不由得叹气,这女人,真是忒没情趣!不过还好,以后有他在身边……
“那我就随便吹了,若是你嫌难听,就跟我说一声,我再换一首!”
她乖乖点头,他于竹笛一道的造诣,她早已见识过,信手拈来的乐曲也定不会难听!
他轻轻深吸一口气,横笛唇边,轻轻一个吹吐,美妙的音律便袅袅而来。
空灵婉转的乐声,时而像是梅花林中的一只青碟,时而又似浩瀚大江上的那轮明月,激扬处,似那平静水面上激起的大朵浪花,低沉处,似情人在耳边的低喃,像是一个深情的小伙子在对着心仪的姑娘诉说衷肠……
她心里一动,定定地看着他,竟情不自禁地跟着乐曲的旋律无意识地轻轻哼唱起来。
乐曲突然一转,带着丝丝的欣喜欢快,像是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难掩内心的悸动。杨玲珑心里一颤,不再哼唱。
乐声渐渐恢复低沉悠扬,渐渐结束,只剩袅袅余音在湖面上轻轻地飘散振荡。
他一回身,见她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两行清泪,心里一紧,忙靠在她身边,伸手想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抹掉,却越抹越多,只得低低叹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低声安慰着:“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变得这般爱哭起来?”
她抽泣着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不真实……总害怕这是一场美梦!!”
他不由得失笑:“你这颗小脑袋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在这儿呢,以后也会一直都在!”
她胡乱地点着头,满脸涕泪地突然一把勾过他的脖颈,将他的头往下拉着,将一双红润的唇送了过去。
他瞬间瞪大了双眼,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她见自己豁出去一般的主动献吻竟得不到回应,有些羞恼,齿上轻轻一用力,顿时听到他咝咝吸了两口冷气。
也是这一咬,让他回过神来,眼底立即盛满笑意,在她将要退却之时,及时地一把扣住她的腰身,紧紧抱住她。
时间,在这般的春江花月夜里,整条船上似乎只剩下二人剧烈的心跳声。
微凉的唇逐渐变得炙热,她听见他渐渐加重的呼吸,心里一窘,轻轻推着他就要分开,哪知他手上突然用了力,将她往回狠狠一拥,惊得她差点惊呼出声。哪知双齿一张,他那微凉的舌就像是滑而腻的蛇,趁着一刹那的罅隙就钻进了她的樱桃小口中,吸引着她的舌,共同翻舞着……
她忍不住嘤咛一声,惹得他更是将她抱得紧紧的,几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趴在她的肩头狠狠地喘着粗气。
她红着脸,也不敢抬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有力的拥抱,渐渐不好意思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奔放了?
真是……
容不得她再害羞下去,他轻轻扳过她的肩,直直看着她,竟微微红了脸道:“玲珑,嫁给我吧?”
她一怔:“什么?”
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肩,生怕她跑了似的:“玲珑,嫁给我!”
幸福像是一颗石子,轻轻落进了她那本来静如湖面的心田,激起阵阵涟漪。
却还是咬着唇挣扎着说了出来:“他没有给我休书,我……我名义上还是……”
“我知道!我只问你,可愿意嫁我?”
她忙不迭地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说完又是一阵害羞!急忙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他闷闷地笑了起来,不多时,变成了畅快的大笑,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拉过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