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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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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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伯呢?”褒姒又问道。
    “也没有,”廿七摇了摇头,“说是午时才会到,架子大的咧!如今齐国与东夷交战,大王肯定不希望犬戎再从西面攻击我大周,秦国居于要塞,难得摆摆架子,也替那位机关算尽都不得宠的秦夫人找回点面子。”
    褒姒点了点头,眼下这局势有点复杂,那日姬宫湦向她说出褒珦今日所为,她心凉如水,对自己的处境生出了一种绝望的心情,脑海中、眼前都是一团迷雾,不但什么都不想看也什么都看不清。如今整个人冷静了下来,也清醒了些,再回想起那日姬宫湦所说的一切,难免有些地方有所怀疑。
    自己父亲的性子,自己十分了解,若说褒珦不认她这个女儿任凭别人弹劾、陷害,倒也并无可能,但是若说褒珦通敌叛国,此事又陷入了矛盾当中,那样的话他又何必与褒姒交恶,嫌弃她祸国干政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接到消息的姬宫湦受人蒙蔽,而蒙蔽他的人便只剩下这位被倚重的秦伯了。
    秦伯如此作为,到底想做什么?思前想后大概也只有扶正秦夫人一个目的而已,但是秦夫人至今无所出,便是做到了后位上……褒姒心头猛地一抽,一阵阵的感到疼痛,她捂住心口,眉头紧锁。
    “吾王万岁!”门外的悉人高喊了一声,彻底的打乱了褒姒的思绪和廿七的说辞,廿七的表情上扬,轻快了起来,转过头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褒姒,“我只当是大王会差人来宣旨,谁成想,他居然会自己来了?”说罢,她跳起来拉开了寝宫的门,不多时,便看见了姬宫湦大步走了过来,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些,浑身上下显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态,廿七敛起笑意,语气有些轻快的说道,“参见大王。”
    “下去吧!”姬宫湦挥了挥手,径直朝着褒姒走到。
    褒姒斜倚在床边,整个人已经收拾妥当看着窗外的荷塘,秋天到了荷叶也渐渐凋零变成枯黄,一片湖水成了一块硕大的碧玉,对面的华辰殿如今已经没有了郑夫人,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能够迎来岁末朝见也算是种运气,褒姒转向了姬宫湦,没有行礼没有拜谒,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姬宫湦看见褒姒也吃了不小的一惊,他以为依着褒姒的性子,今日必定又是不施粉黛、一身素色,所以他来的稍稍早了些,此刻距离午时尚有一个时辰,他来的稍早便是担心褒姒尚未梳妆,“这倒是不像你。”
    褒姒看了看姬宫湦,“一早起来就觉得心口发慌,总觉得像是要出什么大事儿。”
    “于是便穿好了礼服,收拾好了妆容?”姬宫湦问道,他发现今日的褒姒并没有行礼拜谒,与往日不同。
    “嗯,”褒姒轻声应道,“担心会用到。”
    “申后病了,”姬宫湦说道。
    “刚刚廿七与我说了。”褒姒回答道,从床边朝着姬宫湦走了过去,三日未见,他身上的疲态清晰可见,“你看起来很累。”
    姬宫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到岁末便是如此,诸侯们事儿太多!”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些不满,“依照周朝旧制,祭天大典是寡人与王后一并主持,如今申后病了,她的位置得有人替代。”
    “申后病了,自然有夫人代替。”褒姒说道,帮姬宫湦整理着他身上的衣物,他的衣冠十分不整,若是这么大腹便便的从琼台殿出去,只怕是人们又有了新的说辞。
    “于理不合,夫人们自然有夫人们的事情。”姬宫湦说道。
    “于理不合,对大王来说又有什么关系?”褒姒仰头看着姬宫湦问道,她的手猛地被姬宫湦抓住,他使了些力气叫她有些吃痛,她皱着眉看着姬宫湦,他说,“寡人不是来问询你的意见的,不需要你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
    “你该问问的,”褒姒看着姬宫湦,语调一如既往的缓慢“秦夫人参与祭祀的工作,我可以替她,但是她身后的秦国重兵,整个周朝却没有一位夫人、嫔妃能够替代,秦伯要这个面子大王为何不肯给?”
    “不可能!”姬宫湦低吼道。
    “大王总不希望秦伯此刻发难镐京城吧?”褒姒看着姬宫湦问道,“他要面子大王就给他,那能值几个钱,无非是你心中堵了口气,权势便是如此了,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秦伯用申侯与我父亲通敌叛国一事拒绝出兵远征齐国,甚至踩着祭天大典的时间前往镐京城,也许明年今日他就会以更加严重的理由拒绝前来参与祭天大典、甚至……拒绝进岁贡,届时,一切就覆水难收了。”
    “寡人不需要你指挥寡人怎么去做,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按寡人说的去做。”姬宫湦掐住了褒姒的脖颈,在她的耳畔小声的说道,褒姒也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大王太好面子了。”
    “那你给还是不给?”姬宫湦轻抚着褒姒的面颊,眼中泛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轻吻在了褒姒的唇上,探着她的舌尖,手抚摸在她的腰间,掐住了她的腰肢,慢慢的朝上抚摸,对她竟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褒姒的手抵住姬宫湦的胸膛,轻轻的将他推开了一些距离,在他的臂弯之中仰头看着这位任性的君王,“大王,祭天吉时快到了。”
    “叫他们等等又何妨?”姬宫湦看着褒姒问道,复又俯下身深深的吮吸着她的唇舌,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他失去她的时间太长了,如今好不容易又将她找了回来,便越发的舍不得放下。
    祭天广场之上乌央乌央的人群,来自周朝各诸侯国的诸侯与士大夫们聚集在此,充斥着整个平地,天坛设在广场的中央,从王廷通往天坛的路上留下了一派小径,姬宫湦与褒姒身上的黑色的长袍绣着金线,十分妥帖而又透着几分王者气息,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虽然早就猜到了代替申后之人恐怕是如今最为受宠的褒姒,此刻真的亲眼见证还觉得有几分惊诧。
    站在赵叔带身旁的大臣向赵叔带拱手说道,“恭喜上卿大人了,娘娘如今荣宠加身,只怕……”他说了一半压低了嗓音,“只怕是日后这我大周王后的位置,也必定为娘娘所有了。”
    “召公休得胡言,”赵叔带淡淡的说道,“如今大王找褒姒替代申后,无非是因为各位夫人各司其职,此事事发突然,才作此权宜之计罢了。”他说罢朝后看了看秦伯赢开的脸色,他刚刚抵达镐京城,前往前殿拜谒却被通知大王此刻正在琼台殿中,而本以为申后病倒自己的女儿无疑是最佳的替代人选,此刻看见的仍旧是这位享誉盛名的褒姒站在姬宫湦的身侧,她的容颜肃穆,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无限威仪,像极了一朝王后与大王比肩而立。


☆、第113章 一个没有人的地方0
    祭天大典一结束,姬宫湦伸出手看着褒姒,她将自己纤弱无骨的手指搭放在他的大手中,随着他一步步走下了台阶,这一年如此便真的翻过了这一页,入冬之后一切农耕将会休憩,等待着来年的春雪消融。
    天若作美,瑟瑟冬季必定是皑皑白雪,若是稍欠福荫,来年必定将会难熬。此时此刻的诸侯们也陷入了冗长的闲时,不生些事端、制造些麻烦总归是对不起这漫漫长日。
    姬宫湦这一年才是刚刚到了开始忙碌的时节,尤其是春夏琐事繁多,为冬日处理政务埋下了无数伏笔。祭天大典结束,周王宴请百官,共享一年的收成与佳肴,而作为陪同的则是一袭金线黑衣的褒姒,雍容华贵,坐在姬宫湦的身侧,素面冷颜、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难掩那种高高在上的王者之风。
    秦伯刚刚坐下复又起身,略去了一切礼节直接说道,“启禀大王!”
    在场百官都安静了下来,看着秦伯,脸上都露出了准备看戏的神情,秦伯赢开这些年自恃军功卓著,目中无人。而又有女加封秦夫人,在宫中深得大王喜欢,自然越发张扬跋扈,此番前来镐京城却发现祭天大典中姬宫湦宁可带一位刚刚入宫的新人,也不愿携自己的女儿登高祭拜,心中难掩这股怒火。此番启禀也必定是寻衅滋事,依着大家的想法,刚才在祭天大典中姬宫湦没有给秦伯面子,此刻秦伯也一定会反击回来,不给姬宫湦任何面子,直接告辞离场,然后折返封地。
    若是秦伯赢开就那么甩手退场,现场的气氛必定是尴尬至极,大家都已经开始想像姬宫湦该如何化解这难题?一笑了之,神情自若?还是愤怒难当,砸了这场宴席。
    谁也没想到,下一刻,姬宫湦就看着秦伯登时一拍桌案哈哈大笑,笑声畅快淋漓,“原来是秦伯已经到了,寡人早晨才询问过夫人你何时抵京,说是午时,寡人还以为又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如今到了便好、到了便好!”他说着这话已经从台上走到了台下,丝毫看不出秦伯的愤怒,自顾自的拉住秦伯的手将他从诸侯的位置拉到了台上的王位,褒姒立刻让出了些距离让秦伯坐下,“夫人今日还与寡人说,此番秦伯入京定要好好常住一番,往日总是行色匆匆,没能和夫人好好叙叙旧!”
    秦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甚是难看,本是他要给姬宫湦一个下马威却不想自己已经被姬宫湦架到了高处,想下去都不可能了,更何况此番姬宫湦搬出了秦夫人,他更是不能在诸侯百官面前驳斥自己女儿的面子,这口气也只能硬忍下来,“大王费心了,”用了良久的时间,他也只憋出了这两句话,“只怕是……”
    秦伯的话还没有说完,褒姒已经斟上了酒推在了秦伯的面前,秦伯看着褒姒一愣,这才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前几年他曾经登门替儿子向褒珦提亲,可恨褒珦根本不将他这位诸侯看在眼中,生生将这门亲事给挡了回来,后来赢开之子战死沙场,他便再也没有去过褒珦家中,更加是与褒珦断了来往。
    如今看见当初差点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坐在自己的身侧,和自己的女儿共事一夫,想来才觉得天意弄人,看着褒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褒姒的面容平静却像是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一般。
    姬宫湦轻瞥了一眼这微妙的二人,借着这个机会,抬了抬秦伯的手腕,“咱们今日得共饮一杯,众臣不必客气,今年是个丰收之年,今日大典当普天同庆,想我大周明年必定运势昌盛。”
    声音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此话一出,台下众声说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伯只好将自己的话又咽了下去,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姬宫湦又看着台下齐伯说道,“正好今日秦伯在此,如今齐国濒临兵患,齐伯该是好好请教请教秦伯如何带兵作战才是!秦伯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在下正有此意,”齐伯躬身作揖,看着姬宫湦说道,“但只怕是如今齐国百姓身陷水火,微臣实在不忍一人在镐京城享受大王恩泽,只盼能够早日回国为百姓谋福祉,统领齐国共同抵御外敌。”
    “报……”一声长令响彻云霄,从宫外传来了悉人的高喊,朝着周廷大殿不断的靠近,气喘吁吁的悉人冲到大王面前大声“咚”的一声下跪诵读道,“郑将军自齐国传来消息,已经克敌一百余里,攻下东夷一座郡县!”
    “好!”姬宫湦拍着自己的手掌,不停的叫好,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向齐伯祝贺,齐伯刚刚出口的那番话被彻底的淹没在人潮声中,他便不得不展颜接受来自君王和群臣的祝贺,姬宫湦猛地转向秦伯,大声说道,“他日该叫郑将军与秦伯好好较量较量看看,也让寡人一饱眼福,看看两位将军的高下,都是我大周倚重的栋梁之才啊!”
    这话叫秦伯心中一凛,不知道姬宫湦这话是否暗中有所指,这次郑启之带兵前往齐国助阵本身就是一步怪异的棋,没人看得懂这步棋到底所为何事?秦伯尴尬的笑了笑,“大王还是饶过老臣吧,只怕如今老臣早已不是这些年轻人的对手了!”
    姬宫湦不知何时又走到了郑伯友的对面,“今日郑将军虽然不在,不过郑司徒在这里,不妨叫郑司徒和秦伯过过招,也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兄弟之间,应该相差无几吧!”
    “大王折煞微臣了,只怕是不出三招必将死在秦伯手中!”郑司徒文质彬彬的拱手作揖道,从他进入这大殿之中就竭力在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周遭的人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只可惜如今的郑司徒不同于往日,他即将迎娶周朝公主的消息已经尽数传开,频频有人前来道贺,成为了整场宴席的另一重焦点。
    褒姒顺着姬宫湦的方向看过去,三日不见,郑伯友看起来似乎也消瘦了不少,只怕是为了廿七的事情不少为难。郑伯友有三年服丧之期挡着,便是想完婚也根本不可能,廿七此行随郑伯友离开,事实上也不见得就会嫁给他,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褒姒微微的抿了抿嘴,就像是她说的那般,至少郑伯友在这三年来一定会护着廿七的周全,更加重要的是他能带她出宫,能给她自由,他日她与姬宫湦的关系有所缓和,她必能在他面前为自己这位妹妹争取她应得的东西。
    宴会被姬宫湦的几次说话搅合的彻底乱了节奏,秦伯被人层层为主,褒姒也在不知不觉间退出了这场宴席的中心,她的角色便是一个合适的花瓶,无需赘言、无需与群臣对话,只要站在那里就好,此刻站在前殿的台阶边上,她忽然觉得手腕一紧,有人拉住了自己,直直往门外走去。
    “大王?”褒姒轻声唤道,随着前面那人的步伐朝着门外一路小跑,不多时嘈杂之声渐渐远去,很快的月朗星稀、天地同寂,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嘘!”姬宫湦伸手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牵着褒姒的手放慢了步子朝着后宫的马厩走去,这里饲养着若干马匹,每匹看来都十分健硕,他拍了拍马背看着褒姒,“挑一匹。”
    “骑马?”褒姒看着姬宫湦问道。
    姬宫湦点了点头。
    “可是……”褒姒的神情看向了前殿,那里灯火交映十分热闹,“是要出宫吗?”
    “我累了,”姬宫湦说道,“随他们去吧!”
    “我不会骑马,”褒姒看着姬宫湦摇了摇头,收回了全部的神思看着这里的马匹,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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