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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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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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女子也许是有心要奚落周王,她一身缟素,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样佩饰,更不要说那素面朝天的面孔,不施粉黛亦无颜色,比起别的女子唯一可以取胜的地方……祭公思忖再三,以他做司徒掌管内宫之中诗书礼乐来看,这女子的过人之处大概在于她淡漠的神情和耐看的五官。
    虽然挑不出她容颜的长处,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短处。
    “吾王万岁……”门口悉人们沉声说道,提醒着琼台之内的人周王已经到了。
    祭公、褒姒纷纷下跪低头等在琼台的前殿之中,琼台建成时间不短,建这座宫殿时费了些心思,无论选地亦或是布景,都是经过专人权衡的。后宫多少夫人、嫔妃想要入住此宫,以显示加诸自己身上的荣宠,只可惜每每有人入住,都只是过眼繁华,这里反倒是成了个并不吉利的楼宇。
    虢石父选址在此,可见是费了些心思的。
    他饶是眼神再不济,也不相信以褒姒的容颜和她清冷的性子,能够争得过后宫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嫔妃,更不要说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郑夫人了。
    听见脚步声,褒姒看见的是这位周朝君主的鞋子,一尘不染的黑靴,白色的千层底却已经破损的有些破旧了,若非穿的太久便是走路太多。
    “微臣参见大王!”祭公拜谒。
    “民女褒姒见过大王。”褒姒的声音清冷,在空旷的琼台殿中回荡,这声音敲打了一下姬宫湦的心扉,已经很久没人敢用这样的音调和他说话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了笑。
    面前的进献女子与其说是一个女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女孩,她的周身都是精心设计的,是向这个高高在上的大王发起的一种挑衅,以这样的姿态来证明她并不弱势。
    周王到底是算错了,褒姒的特别只在于她知道他并不需要一个模子里浇灌出的一群相似女人。
    “抬起头来,”姬宫湦对着褒姒说道,顺便挥了挥手,已经叫祭公去准备礼乐了。
    褒姒仰头看着姬宫湦,她第一次见到他,她没有笑、没有慌,面上的表情几乎是变也不变,因为面无表情才是最好的面具,让别人永远无法猜透你的心思。褒姒不是不欢喜、不是不紧张,而是不敢欢喜、也不敢紧张……捏在她手中的除了她未来的命运,还有他父亲此刻的性命。


☆、第6章 琼台新主
    “褒城褒姒?”姬宫湦问道,手捏在褒姒的下巴上把玩着,她的皮肤很滑嫩,是年幼女子特有的一种质感,这叫他有些爱不释手,“褒城……又是何人的封地?”
    “秦伯赢开,”虢石父上奏道,秦伯算是诸侯之中较有眼色的,每年上供的礼品之中有不少是专程送给他的,也是因此褒洪德才能搭上虢石父这条线,“褒姒乃是褒城大夫褒洪德的妹妹。”
    “哦?褒城大夫褒洪德?”姬宫湦说着想着,末了又摇了摇头,“没印象。”
    褒姒已经站起身,复又忽然跪下,双膝着地发出一声巨响,“民女乃罪臣褒珦之女……民女自知父亲罪孽深重,此番入宫,便是替父赎罪,万望大王见谅!”这番话原本该是放在以后慢慢道来,只因褒姒年岁尚小,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一时之间竟然情急道出了自己入宫的个中原委。
    这一幕叫虢石父都有些倒吸冷气,若是褒姒砸了这出戏,自己也得跟着受到牵连。他动了动嘴,姬宫湦便挥了挥手,手从褒姒的下巴上撤了下来,原本还有的三分兴趣,此刻已经全部收敛了起来,面上只剩下冷若冰霜的刚毅线条了,“哦?没印象!”他说罢就朝着殿内一端的长椅走去,斜倚在长椅之上。
    祭公见状,立刻指挥乐师们奏乐,编钟清脆的音节一声声的敲打着琼台,已经过了丑时,姬宫湦打了一个哈欠,他有些困了,微微的闭起了眼睛,想要休息了。编钟的声音配合丝竹的管弦乐器,呈现出音乐的完整姿态,姬宫湦不睁眼,饶是褒姒再美的舞姿,也是毫无作用的。
    编钟的乐师漏掉了一个音,姬宫湦立刻皱了皱眉。
    很快,管乐的乐师也漏掉了一个音,姬宫湦微微的攥了攥拳。
    紧跟着,弦乐的乐师亦漏掉了一个音,姬宫湦坐起来,睁开了眼睛,长袖一挥扫过面前的桌台。乐师们的这番光景,是他在位三年来头一次遇见,难免有些好奇。
    睁眼俯瞰,大堂之上,竟恍若隔世。
    褒姒的舞姿如烟笼芍药、带雨梨花,朦胧之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姬宫湦从这素色的灵动中竟看见了五彩的霞光。她的四肢纤弱柔软,补充着音域中的空白音阶;周身又仿佛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牵引,整个人与这音乐浑然一体。
    这种媚态是褒姒静的时候不曾存在的,姬宫湦坐直了身子,眼睛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他见褒姒,心情在短短的一瞬竟有三种不同的变化。起初对于她一身缟素这种挑衅的好奇,再到得知她入宫是为了三年前被自己关入狱中的老臣褒珦时的愤怒。
    最后竟变成了此刻的一种占有*喷薄而出,灼烧着他躁动不安的心。困顿也一瞬间消失无踪,血液上涌带来的只有猎人看见猎物时的那种兴奋,这种感觉是从出生到今日从未体验过的。
    姬宫湦挥了挥手,这动作虢石父和祭公都再熟悉不过了,两人相视一笑,依次从琼台殿内退了出来,虢石父在前、祭公在后,剩余的大小乐师紧随其后。
    “上卿大人眼光不凡啊!”祭公出言奉承道。
    “倒也不是,我也为自己捏了把汗,”虢石父笑着说道,摇了摇头,“这褒洪德拿得出手的,倒还当真是有些斤两。”
    “只怕会是这琼台殿的新主吧?”祭公笑道,若是褒姒得宠,此二人自然会再次受到提携,于二人而言是件好事,所以只要褒姒在宫中站稳了脚跟,祭公和虢石父自然都会偏袒于她。
    虢石父看了看身后灯火通明的琼台殿,轻笑了一声。


☆、第7章 新承恩泽0
    编钟的击打音渐渐的少了。
    弦乐跳动的节奏消失不见。
    最后,连管乐流畅的旋律也变得悄无声息。
    偌大的琼台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褒姒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裙摆,企图让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立刻静下来。
    她看见姬宫湦站起身,双手叠放在背后,从琼台殿上一步步地走下来。他每走一步,她心跳的声音就加重一重,直到最后,褒姒觉得整间屋子里充斥的尽是她心跳声,这让她下意识的深深吸了口气,以避免被人看出她的窘态。
    姬宫湦是一个男人,一个健硕的男人。
    尽管他的周身都带着一种阴测测的鬼魅,却仍然能够从中窥探到一种王者的威严——这是与生俱来,仅此一点,就足以叫任何一个人臣服在他之下。他再次捏住了褒姒的下巴,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眼神中戏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盘中的一道美食佳肴,仿佛他的眼中没有女人,只有战利品。
    这个发现叫褒姒惊慌,所以她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表情。
    就像是对待一道清甜的汤羹,撇去表面那层滑腻的浮油,露出乳白色宛如羊脂一般的液体,青葱散发着诱人的香甜,黄芪与党参紧紧缠绕着水中母鸡,药材的香气成为了烹调的绝美配搭,不同于寻常家中的鸡汤。文火慢炖而出,色泽浓稠,鸡肉脱骨,拆解开来,一层层褪去鸡皮鸡骨,最后大快朵颐,食之而唇齿留香。
    姬宫湦对待褒姒,宛若对待碗中汤羹,撇其浮油,饮其浓汤,啖之肉骨,吸之血髓。他的手把玩着面前的这个苍白的女人,双手从锁骨蔓延到纤腰,他触及着她最娇弱的地带,让一个女人散发她应有的魅力。
    她的呼吸变得混乱,身体也微微颤抖。
    猛然间,他的手带了些力气。
    她浑身紧绷了起来,一股刺痛窜入心扉,她却连最轻微的一声都没有哼出来。
    许是褒姒的表现对了胃口,姬宫湦笑了出来。
    他欣赏着自己宽大的手,上面还带着的是鲜红粘稠的液体,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捏在一起把玩着,他将手放入口中含住,竟将这重战利当做是美食来享用。他暴虐的双眼中呈现的是对食物掠夺的*和对配偶占有的野性。
    从褒城出发的前一日,阴雨绵绵,空气的潮湿黏着在肌肤上,令人生厌。褒家的大宅中,西面的一间厢房内不时的传出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褒夫人轻轻的推开了一扇窗,褒姒站在那窗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入宫之前,我尚有一事教你。”褒夫人站在窗外对褒姒说道,屋内这一副令人羞涩的画卷叫褒姒想低头回避,却被褒夫人厉声斥责,“看着。”
    褒姒猛地又抬起头。
    那女人肤色胜雪,与男人在一处紧紧拥吻,极尽可能的彼此纠缠,将自己深深嵌入对方的肌肤之中。
    从褒城到镐京这一路上,那日昏暗的光线下,氤氲的气氛中,春日般的画面在褒姒的脑海久久不能褪去,她面色通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第8章 享食之欲0
    褒夫人说,“入宫只是第一步,想要在宫里活下来,你就要知道如何讨一个男人的欢心,他不需要你能言善辩、不需要你才思敏捷……最重要的是你要懂分寸、知进退,宫里的事情,你只要知道如何讨好那一个人就足够了!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一般男人若是不爱你了,顶多将你置入空房,一生不再相见;你要面对的是喜怒无常的一国之君,他若嫌你,你就连活的权利都没有。”
    这番话在褒姒的耳畔涤荡,她猛地睁开眼再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暴虐、阴狠,眼睛里充斥的是一股*和野心,他绝不是她能付之一生、期许白首的良人,却是她要倾其一生、献媚取悦的主上。
    褒姒葱段般白皙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前,用最为生疏的手法效仿那日昏黄的光线下、氤氲的氛围中那位极尽手段取悦于身上之人的动作,她一层层褪去他的长衫,直到他也同她一样。
    褒姒的面色微红,她的手法算不上娴熟,这种青涩反倒最惹人怜爱。
    姬宫湦捧起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唇,轻抚着她的面颊。
    褒姒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娇艳欲滴,他毫无预兆的刺入她娇嫩的身体,这种冲激放大了先前的疼痛,她无法自抑的叫出了声,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这种娇媚的低吟又叫姬宫湦越发的兴奋,似是不知疲惫一样抱着褒姒在大殿之上无尽的索取。
    这种痛从褒姒的肌肤一寸寸的褫夺着她的心,就像是站在人潮中感受到的孤身寂寞,就像是置放千年而无所适从,惊惧攫取了她一切感情。
    像在往深渊中掉落,无助而无奈,她紧紧的抓住他,就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绳索。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的心一紧,全身痉挛,发出一声幽咽地长鸣,瘫软的伏在了他的身上。
    他仍旧没有疲软,仍旧傲然,却已抽身而出将她放在了床上。
    “来人,”姬宫湦叫道,琼台殿中已换上了女悉,“沐浴。”
    夜已过寅时,女悉窸窸窣窣的鱼贯而入,琼台殿复又热闹了起来,褒姒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缎面锦被,躺在床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位被人诟病的君主,他面容白皙,虽有种鬼魅之态,可是浑身上下的肌肤却又是如此的紧致,叫人有种他善武、强健的错觉。
    他似乎索取无度却又毫不恋战,似乎爱慕褒姒却又待她并不怜惜。
    “我差人去上卿大人府中请你的丫鬟了,”姬宫湦的手指轻抚着褒姒的青丝,柔顺的头发较之那缎面的锦被似乎更加诱人,他的语气温柔包裹着无尽的宠溺之情,“这一二日你暂且忍耐片刻。”
    褒姒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该怎样回话?
    “你怕我?”姬宫湦笑了出来,似乎被褒姒娇羞的姿态所魅惑,漆黑的眸子盯住她的*,伸出手合着锦被将她抱起,从大殿之上走入屏风之后的浴桶一侧,女悉见状立刻告退,纷纷侍立在琼台殿之外的阶梯上。
    “今日便由我来服侍你,”姬宫湦在褒姒的耳畔轻声说道,松手将她送入温水之中,温热的水温包围着她稚嫩的身体,缓解了今晚的冲撞带给自己的疼痛。一丝猩红在水中化开,慢慢飘散复又消失。他俯在她的身上,享受这水温带来的滑腻之感,从她的耳垂吻到她的小腹,褒姒双手紧紧的攥住木桶边缘,无法忍受的发出阵阵呢喃。
    第二日,初晴。
    困扰着镐京城多日来的浓雾终于渐渐散去,仿若周宣王姬静的死亡阴霾正从这个王朝慢慢地褪去,正迎来了它新的主人一般,带来了新生的希望。霞光从东方射入,金色的丝线绘满了整座城池,有种新鲜而跳跃的朝气,这个城一瞬间就变了,而这个朝也已经与昨日不同了。


☆、第9章 催命之音0
    “申侯这边请……”内宰宫的侍卫正带着申侯朝琼台殿的方向匆匆赶去,“昨日您和大人们刚刚离开,上卿大人便到了殿内。”
    “早就想得到,哼……”申侯闷哼一声。
    “说是说琼台殿有了新主,从昨儿夜里开始,大王就一直在琼台殿中。”侍卫向申侯说着昨夜的情况,却不知此刻的申侯对这个新主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已经从一个设身处地为周王朝尽忠的托孤大臣,变成了一个置身事外等着热闹与兵变的看客,他伸出手制止了侍卫继续说下去,“罢了,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申侯仰首看着琼台殿前的一百零八级台阶,这大殿高高在上让人们不得不仰视于它,这就是大殿设计之初姬宫湦的目的,他要向世人宣示的是皇权位尊。只可惜住在琼台殿的宠妃都仿佛受到了命运的诅咒,各个都惨死其间,无一例外。
    申侯撩起长袍,快步蹬着台阶匆匆疾走。
    “大人……”琼台殿外的悉人伸手拦住了申侯,“您不能进去。”
    “老臣参见吾王,吾王万岁!”申侯垂首站在门外高喊着,声音低沉却浑然有力。
    “大王卯时才就寝,大人请回吧。”悉人伸出手指了指台下,示意申侯何必非要忤逆周王的意愿?
    “吾王万岁!”申侯仍旧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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