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儿时太傻气,本侯实在喊不出口。”
轩辕瑾突然出现,身上已换上华贵的紫金长衫,踱步到占斯面前,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喜穿白色,现在怎的一身黑?”
这他也管?!
占斯心想:谁愿意跟他一样,从小到大紫金不变!
叶笑回想一下,好像除了黑色,真没见占斯穿别的色儿。。。
这么小的细节,大侯爷竟留意过?
见占斯不说话,轩辕瑾又刺挠一句,“我看哥哥这个称呼还是免了,以后我便唤你小黑如何?”
“。。。。。。”叶笑无语,这侯爷绝对找事儿呢!
占斯脸绿,拍案怒道:“我有名有姓,岂容你瞎唤!穿黑衣就叫小黑,那皇上难道叫小黄吗?!”
“放肆!”
不知道为什么,再听轩辕瑾说放肆,叶笑觉得一通舒畅!
这家伙,气势不减当年。
玩笑开偏了,两人脸色都不好,最后还是占斯先妥协,他得去娘亲那静静心。
跟某人生气,不值得!
轩辕瑾跟故意惹他生气一样,等他一走,便对叶笑说:“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入夜还来她小院,不可能是走错路!“坐吧。。。”
叶笑指了指对面石凳,又仔细打量了下他,紫金正装配碧月冠,大半夜穿这么尊贵,是要闪瞎谁的眼?
他容貌更鲜明了,凤目薄唇,鼻梁高挺,眼眸中更多的是犀利与傲气。
儿时的他也像现在这般,只是气势收得多。
看来这几年,他混得风生水起啊。。。
轩辕瑾抿口凉茶,微微皱眉。
虽没抬头,但他知道叶笑在打量他,而且是明目张胆的。
放下茶杯,道:“看够没有?”
“呵。。。”叶笑戏谑:“侯爷生得气宇轩昂,叶笑失神了。”
笑眼含情,虽知她无意,可这样的眸子就是让他不喜!
一个冲动,轩辕瑾扯掉她发带,任她发丝飞舞。
叶笑惊愕了,一时无措,只无辜的看着他。
他微怒她言语调戏,才有此反常之举,可一出手便后悔了,待藏住尴尬,才说:“若着女装,还算得上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
这是拿她开涮呢?
见他不再有动作,叶笑将发丝抚到一侧,问:“那可能祸你?”涮人谁不会。。。
轩辕瑾愣了一下,看她片刻才说:“你想祸害我,还差了点!”
。。。。。。
定军城地处西北,一到晚上气温骤减,叶笑身上有残毒,虽说有宝贝镇着,可还是受不得冷,一挨冻眼眶就泛疼。此刻,她就微微有些了。
“侯爷,时辰不早了,有事我们明天说如何?”她想回屋,又不想轩辕瑾跟着。
“不如何,今日事今日毕。”
显然某人没看出她的异样,叶笑咬了咬牙,想再坚持一会,可眼眶上传来的痛觉越来越重。
突然,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忙用手捂住眼睛,冷颤颤地站起,慢慢往房间走去。
“那进屋说吧!”
轩辕瑾不解她的怪异举动,随步跟上,还在跨台阶时扶了她一把。
她体温很低,透着衣服都能感觉到。
西北虽冷可没到寒冬,她是畏寒,还是有病?
虽然男女有别,不过元帅府的人大概都以为她是男子,犹豫了一下,轩辕瑾还是善心地关上门,挡了些寒气。
等他回头时,叶笑早不顾形象的躲进被子,发抖!
而他就坐在桌边,等她抖完。
屋里变得暖和起来,叶笑的眼疼渐渐消散,她从被中探出头,先看到地上放的两个大暖炉,惊喜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才。”轩辕瑾已经喝了一壶茶了。
叶笑惊讶:“。。。。你居然还在!”这侯爷,果然执着!“那。。。暖炉是你让人送来的?”
还挺有爱心嘛!
“自然是我。。。”轩辕瑾道:“我说过今日事今日毕,难道让你抖上一夜?!”
“。。。。。。”爱心什嘛,都是错觉!“那说吧,找我何事?”
轩辕瑾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身体有病?”
叶笑盘膝而坐,说:“你来找我,该不是为这个吧?有事要问,直说就是了。”
难得他关心人,人家还不领情,轩辕瑾傲娇自责,何必瞎操心!“那我们来谈谈酒楼的事!你怎么知道我是斩殿殿主?”
果然是为这个,记仇鬼!
叶笑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气质和斩殿二字很配,我这么说,你会信吗?”
“再巧舌如簧,我不介意把你丢出去喂寒风!”
。。。好吧,看来不信!
斩殿的事,她是听青黛说的,自然不想透露给他知道,可他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怎么办呢?
她要不要来个相认,找找儿时的感情?
可是他明显不记得她了,说出来会不会自找尴尬。。。
“咳。。。”叶笑还是决定一试,道:“你真得。。。不记得我了吗?”
轩辕瑾蹙眉不解,问她何意。
这时候要是有个信物多好!叶笑真后悔,当年没把那块玉硬留下来,不然她说话也不会这么干。
“你忘了小山上那一年,你走时还说,再见面会对我好的。。。”一会他要是说不记得,她就说认错人了!
不过,轩辕瑾记得!
他面色惊诧,愣了半天才犹豫问道:“你。。。你是小白鬼?”
多么熟悉的称呼,原来他记得,叶笑点了点头,“是我。”
然后,“你怎么没死?”
“。。。。。。!”久别重逢,多么热情的问题,不愧是皇亲国戚,说话果然口无遮拦!叶笑道:“指望你对我好啊,说什么也得撑下来!”
听她俏皮的回话,轩辕瑾知道她误会了,想解释‘我不是盼着你死,只是听说你死了’,可话到嘴边变成一句,“没死就好。。。”
说完,他举手摸了摸她头顶。
他真的很惊讶,因为在他心里,以前那傻笑的孩子是个已死之人。
当年在小山,姚子修常唠叨她活不长。后来,他回宫了,每年都会派人去探望,就在他随军南行的前一年,宫人报说她死了。
如今,他很高兴她仍安在,对他而言,他摸的是那个小白鬼,而不是叶笑。
姚子修性格随意无惧,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扯谎,那想必是宫里谁的意思!他虽幼年入宫,却地位尊贵,敢传他假消息的除了皇帝便是太后了。
若无政治因素,一般这等事皇帝舅舅是不会插手的,而且他不一定知道此事。所以,定是太后!
轩辕瑾思忖片刻,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他入宫后一直由太后照顾,凡事无隐瞒,太后或许是不喜欢叶笑的身份,一个孤女还体弱多病,不愿他过多分心也可理解。
只是,他并不是个重情的人,传死讯也未免太小题大做。
或许,他那时只是好奇,她如此倔能不能撑下来。。。
此事,还得回宫后才能清楚!
而眼前。。。
轩辕瑾收了手,坐在她身侧,“与我说说你这几年吧,姚子修不养你了?怎么去了山水纤?”
叶笑说了个大概,感慨道:“我就是这么糊里糊涂的被送出来,又糊里糊涂的做了纤主,所以,你能不能别再为难我?”
看她无辜讨好的眼神,轩辕瑾笑了,“你小时候可没少折腾我,旧情我是不会念的。”
“还是为了斩殿的事?”叶笑摆摆手,“你有暗势力在江湖,不会不知道哪儿买消息吧?!我就是那买的。”
微顿,强调:“不过,我没有刻意刺探的意思!真的只是好奇。”
“嗯。”不管信与不信,轩辕瑾都放她一马,“你什么时候取名叶笑的?”
“我一直叫叶笑啊。。。”如果没记错,他来小山那年,她就有名字了。
轩辕瑾又惊讶,道:“你小时候有名字的?我以为你就叫小白鬼!”
“。。。。。。”无法玩耍了。
“所以,你说宁隐尘不知去向了?”
“嗯,他从来不提仇家是谁,如今我想寻他都不知去哪寻。。。”叶笑每想之,就沮丧。
轩辕瑾还记得当年被他下毒的事,人家使毒都偷摸着来,就那人明目张胆理智气壮的说:“你过来,我喂你点毒。。。”
禽兽!
不在更好!
“他竟舍得抛下你。。。”宁隐尘当年多护短,看来与叶笑相比,报仇更重要一些。“所以你早知道我是谁,却等到现在才说明身份,我要是不逼问你斩殿的事,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
“是。”叶笑老实点头,她从来就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本想瞒到他想起。“我怕你早忘了我,那说出来多尴尬。。。”
叶笑小时性子倔,笑容傻心里明白,有一点和轩辕瑾很像,就是情感收得紧,如果对方不主动,自己绝不会上赶着以为多招人喜欢。
一个无父无母,一个幼年丧父,许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大概就是这很像的一点,让儿时的轩辕瑾,对叶笑从反感到亲近。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自是明白的,淡淡道:“你都未曾忘记,我当然也不会,本王记性好得多。”
“嗯?”叶笑好奇,“你怎么自称为王了?”
“我本来就是,自称有什么不对?!”王爷?侯爷?名称不在实权在!
他这是霸气惯了,还是对她毫无防备?叶笑道:“手握兵权就是不一样,以侯称王,也不怕你皇帝舅舅追究你。。。”
“皇家的事莫再妄议!”轩辕瑾警告完,又笃定道:“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
。。。那没准!
叶笑偷偷想想,没敢说出来。
“你刚眼睛怎么了?”轩辕瑾想到她异常的体温,问道。
叶笑以简带过,“旧疾而已。”
“原来你身子还没好透,果然是不招喜欢,这样姚子修都把你赶下山?”
叶笑无语,现在想想,也许他小时候被隐尘毒,不是她的错,只是因为他嘴太欠!“我家的事你也别妄议了,师父他对我很好,最近都在帮我配新药。”
说是这么说,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新药这事又被师父忘到东海去了。
还是隐尘师兄靠谱!
可惜,不在身边。
☆、第 9 章
元帅府寿宴
谁说只有女孩的心思难猜?!男人心才是海底针!
叶笑现在很怀疑,昨夜是不是一场梦,不然今日某人看见她,怎么跟不认识一样?她那么热情的问早安却只换来他冷漠的点头。。。
难不成是睡一觉,睡忘了?
占斯今日也出奇的沉稳,举止心态都少了份浮躁,想必昨晚在他娘那受益匪浅,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宴席间不止一次看向叶笑。
头几回她还礼貌回应,多了便觉不喜——放着戏不看,老看她干什么?而且那般探究的笑容是何意?
寿宴过半,轩辕瑾起身离开,经过叶笑时总算像想起点什么,以命令的口吻道:“事情办完,便和占斯到京城来见我。”
这话是对她说的,可她装作没听见,低头饮茶抬头看戏。
健忘,不只他会!
轩辕瑾本想再说些什么,动了下嘴唇却还是没说,走了。
半晌,叶笑叹息举杯,感慨:今日选的戏可真应景,自古王侯多无情啊。。。
反正昨晚相认,她也没指望什么,现在又何必郁闷?!
自讨没趣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
儿时的交情,又有谁稀罕?!
*……*……*……*
傍晚,占斯来找叶笑,话语中难掩兴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不猜,你说。”他这么激动,她要是不猜能憋死他!
他果然忍不住,急道:“我发现我娘的寿礼中,有一份署名‘富贵风云堡’!”
“哦。。。看来有戏啊!”叶笑终于面露喜色,贼兮兮的问:“礼重不重?”
“不知道,我没敢拆。”
。。。好吧!
不管怎么样,肯送来就表明有心,这次的任务难度值又削了几分。
占斯此刻心花怒放,说晚上不在家住了,让叶笑收拾东西,他们连夜赶去富贵镇。
叶笑不满:“这么急做什么?你好歹让我睡个暖和觉!”
“轩辕瑾就给了七天,省着点用吧!再说,感情要趁热打铁,早到风云堡,咱就多一份胜算。。。”
叶笑沉默不语,直视他一会,突然冷笑道:“轩辕瑾都搞不定的东西,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被你拿到?!你被驱山水纤,以为凭此事就能让你爹把你调回?!要不要我提醒你,轩辕瑾手里握着和你爹一样重的兵权,你以为他会突然善心地送上契机吗?!”
她言辞咄咄,刺得占斯脸热,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脑子太烧,给你泼泼冷水而已!”叶笑已恢复往常说话的口气,站起道:“既然着急,那走吧。。。”
“那。。。你不收拾东西啊?”占斯喊道。
两件旧衣服而已,丢掉也罢!叶笑回得很无力,也不管他听见听不见,只说:“我没有东西。”
正好富贵有个熟人,去蹭一蹭吧。。。
*……*……*……*
钱贯众生平最讨厌两件事,一为破财;二为半夜有客上门!
今日,这两件事赶在一起了。
初冬的夜里寒雨淅淅,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候,就听底下‘哐哐’敲门声!
“来了来了。。。敲什么呀?!没看见‘客满’的牌子么。。。”伙计们都歇息了,还得他这个大老板屁颠屁颠的迎客。
钱贯众一边抱怨一边打开门,等看清是谁后,心情更加不美丽了。
一个一身黑装跟贼似的,一个冻得连眼睛都蒙住了!不用说,来得这么狼狈,肯定连晚饭都没吃。。。
这么多年,钱贯众被坑的早有觉悟,认命的叫醒伙计吩咐起灶,又另备暖炉。
要说年纪大的人就是体贴,叶笑吃着暖烘烘的饭菜,感动的鼻涕直流,她知道贯众那不耐烦的表情一定是在说:你多吃一点!
。。。对,就是这样!
钱贯众道:“所以,你们也是为风云堡的赏兵大会来的?”
什嘛大会?!
占斯想问,却被叶笑抢了先,“哎,可惜人家没请我们!我也不过是好奇,每年的兵器大会都是在龙盘举行,怎么今年风云堡接手了?还提前办了。。。”
占斯眼神问她:你知道这事?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