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有什么值得秦桑放不下!
一拳狠狠捶向身边的柱子,越祁修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利欲熏心蒙了眼的人,怎么能担得起秦桑一丝一毫的看重!
能配得上秦桑,能担得起这一切的,这世间该是只有他越祁修一人!
可是?秦桑直白的拒绝,自己每次的挑衅,却好像都背道而驰了。他们,本就没有靠近,眼下却越来越远了。
忽然想起初遇秦桑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错认了他,拉着他的手说:“情相携,意所愿,你……能牵着桑儿的手,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吗?”
许是那一刻这个女子明朗的双眸慑走了自己的魂,又或许是她娇羞俏丽的模子打动了自己的心,更或者因为她是第一个对着自己说出这番话的人。
忘却了自己并不是当事人,越祁修的心底却产生了一股奇妙的电流,让他沉迷,不可自拔。
他要得到她!
他要得到这个能拨动他内心某根情愫的人!
他要成为她身边唯一不可替代的人!
可事实呢?
他得到了,彻底将她圈入自己身边了,却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美好。
她的眼里,心里,通通都让另一个男人占据着!
而那个男人,却还是那样不齿,连他的十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想至此,越祁修忽然沉下了心思。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心心念念想着另一个男人。
他怕,他真的会忍不住毁了她。
“是不是……只有断了她对苏子初的念想?”
越祁修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他的目光慢慢沉寂下来,望着远处,不知在做着怎样的打算。
“阿嚏!”此时正在街上闲逛的秦桑忽然打了个喷嚏,后背一阵冷气飘过。
她侧头看看,远处除了越祁修派来跟着她的人外,别无其他。一记白眼撇过去,秦桑当真厌烦不已。想来必定是那越祁修在背后说自己闲话,才惹来今日这个喷嚏。
全然不在乎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秦桑近日里总是喜欢把各种不如意的事情,归咎在越祁修身上。似乎越祁修就是个天生的霉星,生生断去了秦桑的一切好运。
见后方跟踪的几人依旧小心翼翼地露着头,明明早已暴露,却还佯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秦桑心下一动,想着定要戏弄一下这几人。于是趁着后方不注意,忽然迈开步子快跑起来。
那几人也真是傻,见秦桑撒开步子就跑,还想着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也赶紧奔着步子就往前赶,生怕自家夫人有个什么闪失。
然而却不料他们如此,正中了秦桑的诡计。见那几人跟着自己的步伐,向前赶来,秦桑忽然扯着嗓子开始喊起来。
“流氓啊!非礼啊!光天化日之下追赶良家少女啊!”
当真是语出惊人,秦桑这十足十的嗓音不仅成功吸引了过往众人的目光,更是逼得追赶那几人顿住了步子。
流氓?
非礼?
那几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有无数菜叶跟鸡蛋招呼在他们身上,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谩骂以及某些青壮年男子的拳头。
不得不说,楚国人民还是很有拔刀相助的气度的。不一会功夫,就只见蜂拥而上的人群,却怎么都不见那跟着自己的几人了。
秦桑得意地露出一抹笑容,转身便走。然而待她转身望着前方时,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青色长袍,象牙白发簪,那永远挂在脸上的轻暖笑容。苏子初,那个让她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浅笑看着她。
“桑儿,好久不见。”他说,随即有些苦笑地拍拍自己的头,紧接着竟是行了一个大礼,对着秦桑道:“瞧我这记性,现下你……草民参加祁王妃,还望王妃原谅草民鲁莽。”
第一卷 若情待静好 第二章 岑尽斜
秦桑受不起如此大的礼,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对着苏子初道:“子初你,你这是做什么!”
“王妃还是先让草民起来吧。”他说着,依旧露出自己明朗般的内容:“不然可要被围观的人们看笑话了。”
秦桑被他这一提醒,才发现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纷纷侧目,看着她二人奇怪的举措,窃窃私语,仿若在说着什么难听的话。不加任何思考,秦桑上前像曾经一般执起苏子初的手,边拉他往前边道:“子初,我们去那边……”
“啪!”
肌肤相触的痛感通过手指传达到内心,秦桑呆愣看着被苏子初一巴掌打开的手,那丝丝红痕仿若一抹嘲讽刺痛了她的心。她疑惑地望着苏子初,却发现对方仍旧笑脸相对,眼神中却带了一抹冷色,令她心惊。
“你……”秦桑想问问为什么?可是看着这个让她熟悉,又让她陌生的苏子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妃,您已嫁做人妇,如此来扯草民的手,似乎太过不妥了。”他说着,笑得更加抱歉:“再者说,男女授受不亲,您如此,对在下怕也不太好吧!”
明明是合情合理的话,可此刻从苏子初的嘴里面听到,秦桑只觉得无比讽刺。即便今日她已经嫁做人妇,可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难道当初不是他苏子初先来秦家退亲的吗?
尽管她知道他有苦衷,也极尽可能地接受了他不要她这个事实,但是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苏子初是懂她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什么祁王妃她不稀罕,也根本不想做!
“子初!”颤抖着出声,秦桑哑着声音道:“你,你在说什么啊!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
苏子初听此依旧毫无反应,只如刚才淡笑道:“王妃此话怎讲?子初不过是就事论事,何以就牵扯到真不真心了?”
“是吗?”秦桑的语气淡了下去,忽然觉得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有些疲惫,她看着苏子初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只觉得心中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许是见秦桑此刻太过难熬,苏子初也有些不忍。虽然他现在如曾经一般喜欢着秦桑,可此刻她已是别人的妻子,自己哪里再有资格和义务再去对她好?
更何况他既当初做了选择,今日若是再纠缠不清,只怕会害人害己了。
想至此,正要张口继续,却听得秦桑清淡一句。
“情相携,意所愿,原来所谓的不离不弃不过如此。”说着,她对苏子初凄惨一笑:“子初,你说呢?”
心脏像是受到了重击,苏子初有多久没有见过秦桑的笑颜了?原以为她会一直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不知愁为何物,永远天真无邪的女子,却为何,今时今日,她会对着自己露出如此的笑颜?
绝望到让人心颤啊……
“桑儿。”软下了语气,苏子初望着眼前一脸惨白的女子,轻叹口气。他慢慢将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望着那早已经笃定的未来,慢慢开口,温柔却又残酷地对着秦桑缓缓道。
“情相携,意所愿,即便那时是你我二人心中所想。可事到如今,能担得起它的,已不再是我了。”他说着,笑容不变,却越发落寞起来:“好多事,当真都是注定好的。若是那一晚你没有将我认错,也许就……”
“子初!”似乎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句打击,秦桑呼喊着,投入了苏子初的怀抱。她知道,也许过了今日,她就再也不能如此放肆地贪恋他的温暖,窝在他的怀中。
“你这又是何苦?”低叹一句,苏子初也抱住了秦桑。虽然内心依旧记着那些个礼仪道德,可是眼见着秦桑的痛苦,他毕竟也是不好受的。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记挂着你,可是子初,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秦桑断断续续地抽泣,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纷纷倾诉给苏子初。
苏子初却不再回话,只是轻拍着秦桑的背,缓缓安慰她。
“王……王妃……”好不容易从围殴人群中挤出来的那几个跟班,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前方景象才真正让他几人震惊,甚至连脸上的烂菜叶臭鸡蛋都顾不得擦了。
他们的王妃,正抱着另一个男子,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哭得死去活来。他们再一次面面相觑,却真不知该如何了。
最后,还是其中胆子最大的,惴惴不安地唤了一声。
秦桑和苏子初同时一僵,随即便迅速分开。望着身后全然呆住的几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苏子初反应过来,对着那几人淡然一笑,依旧一副偏偏佳公子形象道:“这几位,怕是祁王府的侍卫了。草民是王妃的远房表亲,因着太多年没见,所以此刻在街上偶遇,便有些激动失态,还望几位莫要见怪。”
这几位明显不愿相信苏子初的说辞,毕竟对于秦桑的旧事,他们都是有耳闻的。
见面前这男子温润如玉的模样,说不定就是传言中……
“你们看够了没?”秦桑冷不丁地出口打断几人的遐想。她虽还处在与苏子初认清现实的残酷中,可面前几人揣测的目光却也弄得她心惊胆战。
他们是越祁修的人,若是今日这件事被他知道,怕是又要给苏子初带来麻烦了。
秦桑深深地望了苏子初一眼,见对方也一脸关怀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难过。然而此刻她却只能对着苏子初福了福身子道:“子初哥哥,今日是桑儿太过失态,还望您不要笑话。”
一语双关,失态是真,笑不笑话其实也无所谓。见苏子初淡笑着扶起自己,秦桑在对方手上狠狠一握,便擦身从苏子初身旁向着王府的路走去。
跟班的几人见夫人已走,也不敢再继续纠缠,只得向苏子初微一颔首,便也离去。
苏子初远望着秦桑越来越浅的背影,嘴边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去,唯余一袭冰冷,莫不可言。
“苏公子倒真是好演技,如此让在下都深感佩服啊!”
一道清明的声音打破这方宁静,苏子初的身边忽然冒出一位穿着浅灰袍子的男子,一副极其平常的面容,却带着一双狭长幽暗的双眼。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子初,像是发现了什么玩物。
“哼,废话少说。”苏子初毫不客气地对着这人道:“我已经按照你家主子的吩咐做了,你们许诺我的东西呢?”
那人斜睨了苏子初一眼,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鄙视。然而他口中却依然谄媚道:“苏公子何必急在这一时,我家主子既然答应你了明日兑现,那何不请公子拭目以待呢?”
苏子初听对方如此一说,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他瞪了这男子一眼,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了。
“世人终归过不了一个‘贪’字啊!”浅灰袍子的男子看着远处一片清明的天空,若有所思的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一卷 若情待静好 第三章 怨回歌
秦桑满心都是悲痛。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相遇,竟会生出这样的结果。
她心心念念的人,那个原以为依旧会对她微笑,小心呵护她的苏子初竟然早已成了陌路。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秦桑迫切地想寻到一个出口,不然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崩溃。当她抬头看向远处那座让她无比痛恨的牢笼——祁王府,她忽然将一切矛头都对准了过去。
没错,一定是越祁修!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力,迫使苏子初退了亲,又迫使苏子初对自己说出如此狠心的话!
这一切,不过是他想占有她!
怒火中烧的秦桑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忽然小跑起来,向着祁王府大门冲去。
原想着要去哪里找越祁修,不成想秦桑刚踏入苑子,便见对方正站在前院中央,一双凤眼斜斜瞥了她一眼,开口便道:“跑这么快,赶着去死吗?”
“你!”秦桑本就在气头上,被越祁修如此不冷不热一句“问候”,则更是心烦。她一步上前将对方执在手中的棋谱打开,指着越祁修的鼻子道:“越祁修,你莫要欺人太甚!”
越祁修眼中闪过诧异,但面上却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欺人太甚?”说着,环顾呆愣在原地的各色仆人,继续道:“你倒是问问,是我欺了你,还是你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你的仆人,自然是向着你说话的!不过,诚如你所说,我秦桑就是不愿将你当回事,就是不愿把你放入眼中,你又能如何?”秦桑气不过,大声吼道。
越祁修听此眉头轻蹙,望向秦桑的目光也更加幽深:“你既没有把我放在眼中,此刻大眼瞪着我,是得了眼疾不成?”
难得没有跟他拌嘴的心思,秦桑气指着越祁修“你你你”个不停,最后终于杏目圆瞪道:“胡搅蛮缠死不要脸,越祁修,难怪龌龊之事都是出自你手。想来也只有你这种货色才做得出那么多恶心的事!”
越祁修眼中冷色一闪,立码将目光看向身后那几位已然石化的跟班,冷冷地指着其中一位道:“你说,怎么了?”
那人顿时冷汗如雨,他看看秦桑,再看看自家王爷,最后躬身老实回答道:“回禀王爷,王妃之前在街上偶遇熟人,我几人从未见过此人,便出声询问。那人道,是……是……”
“是谁?”挡住了秦桑欲过去打断那人话语的行动,越祁修将她的双手按在身后,无视她愤怒的骂声和踢打,冷着一张脸又问道。
“说是王妃的远房表亲,而我几人听王妃唤他‘子初哥哥’。”说完,赶紧低着头不敢再看,一身冷汗早已经湿透了内衣。
秦桑停止了挣扎,事已至此,再做挣扎也是徒劳。她看向越祁修,见对方眉头紧蹙,一脸的不悦,而拽着自己胳膊的双手也早已经松开。
自认为没什么理亏,秦桑一脸倨傲地盯着越祁修。然而她却有些诧异的发现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那么浅,让人直感看花了眼。
“子初哥哥?呵,又是苏子初吗?”停了许久,越祁修终于冷嘲出声,一脸玩味地看着秦桑道:“你竟如此急不可耐了?”
“是,我是急不可耐了又如何?越祁修,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此刻早就是子初的妻子了,何以来你这狗屁王府受罪!”
语出惊人。
越祁修听此,不怒反笑。他似乎听闻了什么异常可笑之事,一手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