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欢阖目,完全不理睬她,当幼幼在耳畔问个没完没了,他才忽然张口,念念有词。
还念起经了?
幼幼几乎要惊呼,怀疑容欢是不是吃错了药,举止根本是异于常日啊,幸好屋子提前笼了暖炉,并不觉得冷,幼幼坐到茶几旁边,托着腮帮子,开始注视着容欢念经,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闭目掩睫,出词吐气,俊颜辉华,如莲恬静,总之特别特别好看……或许佛经真能让人心平气和,再加上容欢嗓音低腻含磁,幼幼听久了,觉得眼皮子越发沉重,伏在茶几上,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醒来,幼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习侬见她苏醒,连忙近前伺候,幼幼左右张望,不见容欢,便问:“王爷呢?”
习侬答道:“王爷已去早朝了。”
得知容欢已走,幼幼嘟着嘴泄气,不过思绪很快一转:“对了,昨晚……我、我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这话问得不清不楚,习侬疑惑开口:“早上王爷传奴婢进来的时候,王妃就是躺在床上的呀。”
这么说来,是容欢把她抱到床上的?幼幼心底不禁一甜,决定今天再接再厉。
可惜幼幼不承料到,接下来的日子居然叫她颇为头痛,只因往后她一缠着容欢,容欢就会掏出那串佛珠,开始诵起经文,害得幼幼每每在旁听他念着,总有种自己是只妖孽,快被他度成人的感觉,没多久便昏昏欲睡,而容欢吃饭的时候念,看书的时候念,休憩的时候念,幼幼觉得他再这么念下去,说不定就真能立地成佛,功德圆满了。
当然,有时候幼幼也会胡思乱想,莫非容欢是被她伤得太深,以致心如死灰,绝情绝欲,决心要皈依佛门了?如此一想,也不敢动辄缠着他了。
这日容欢受到冯将军邀请,参加酒筵,戌时还未归来,幼幼沐浴完毕,守在屋子里做绣活,不知过去多久,习侬匆匆上来禀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幼幼放下手中的活,便要赶去,见习侬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习侬叹气:“王爷看样子有点喝多了,这一道都是被侍从搀回来的。”
☆、第114章 '欢闹'
幼幼迎出来时,容欢已叫人搀着跨入院中了,就瞧他路姿不稳,脚底虚浮,头歪一人肩上,半昏半醒的样子,而背后姜总管领着一众家仆小心翼翼跟随,可不是众星捧月一般,唯恐有所闪失。
幼幼见容欢当真喝高了,忙命那两名家仆将人搀入寝室,姜总管听她再无吩咐,便领着诸人先行告退了。
容欢被搀入寝室,整个人就好似那木头桩子,一头栽在床上便没个动静,幼幼挥了挥绢帕将人退净,守在床边端详容欢的面色——红似桃花,艳近妖态,竟比女子还要倾城几分,看得她小心肝一阵突突乱跳。
她倒是知道那位冯将军,脾性刚正,粗旷豪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物,酒量尤其惊人,今夜办置酒筵,想必宾客都是一番痛醉,幼幼自是相信以冯将军的人品,不会把人带到什么乌七八糟的地方,不过仍没忍住,趁着习侬她们出去,伏在容欢身上,开始探着鼻子东嗅西嗅,除了浓馥酒香,倒是没闻出什么不应当的来,接着她又将那脸颊,耳根、脖颈、锁骨、衣袖、襟口、统统检查了一遍,不见胭脂香痕,这才嘿嘿傻笑两下,随后想起当年曾从他身上翻出一枚肚兜,不禁又肃容满面,伸手去扒他的衣襟。
大概是她动作太大,容欢渐渐被扰醒,其实说是醒,也不过是睁开眼罢了,神智尚处于混沌状态。幼幼翻到半截,发现他正瞧着自己,立即吓得止了手:“你、你醒啦。”
容欢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能把她盯出个洞来,看得幼幼心里毛飕飕的。
他随之眯了眯眼,眸底一片朦胧晦邃。
幼幼愈发心虚,暗付如今他不准她近身,稍稍近了他就念经,眼下被抓个正着,该不会又要发火了吧?
“你喝醉了,瞧瞧出了这一头的汗,我给你擦擦。”为掩饰方才的不良行径,她忙装模作样地要给他擦汗。
孰料容欢见她抬手,竟是一把搦住,随即将那白玉小手凑在唇边,轻轻吻了下。
幼幼傻了眼。
容欢双颊晕红,眼醉醺迷,朝她痴痴一笑,又扭头睡了过去。
原、原来还没醒呢啊。
幼幼抚抚胸口,接着颇为感慨,真是时过境迁,当初自己被他百般腻味时,总是各种嫌弃不耐烦,今日被他亲下手,她竟会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稍后习侬掬珠端来解酒汤和脸盆巾帕,幼幼端着解酒汤唤了容欢好几声,可惜容欢没回应,只好作罢,至于剩下事宜,自然该由她尽心服侍了。
将人摈退,幼幼给容欢脱掉锦靴,却发现容欢脚上居然穿着一双旧袜,而且款式十分眼熟,幼幼仔细一想,这不正是去年她绣给容欢的袜子吗?没料到他还穿着呢,上面有几处突兀白线,似乎是破损的地方又被重新修补过。
幼幼眼角突然涩涩的,有些难过,再一瞧容欢腰上,虽衣着华贵,但除了那枚常年佩戴的祥云羊脂白玉佩,其余什么香囊荷包都没有,说起来,成亲这么久……她连一个荷包都没给他绣过呢。
不再多想,幼幼绞了巾帕,给容欢擦了擦脸,又解开衣裳拭了一遍身,秉着认真态度,连带腿脚也给擦了,紧接着她盯向容欢胯…下,犹豫起来,那个地方……也应该擦擦的吧?
于是酒醉不醒的瑜亲王,就这样被某人给剥了个精光,幼幼一时脸红,知道男子动…欲时,便会昂然怒长,如常时,便是软耷耷的一团肉…囊,以前幼幼认为那东西简直不堪入目,丑陋极了,每每被容欢强迫时,她都恨不得闭着眼行事,轻易不敢看,但如今容欢是她心尖人,想到那物又是容欢的,所谓爱屋及乌,竟也觉得几分可爱起来,她开始认真清洁,而床上的容欢眉宇轻轻颦着,经她几番拨弄,情不自禁发出低微的呻…吟,结果幼幼出乎意料的发现,它它它……居然硬了……
幼幼不晓得这种情况,也属于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一点点高…举,最后像小山一般竖立在自己眼前。
她一时手忙脚乱,十分头疼地想,这该怎么弄下去?怎么弄下去?
突然忆起以前的拨萝卜,对啊,拨一拨就好了。
她拉下两侧帷幔,脱鞋上床,捱在容欢旁边,把他拢过身来,彼此脸儿对脸儿,她心急火燎地动作,不敢停歇,半晌后,容欢居然被她弄醒了,睁开眼,呆呆傻傻地注视她:“你在做什么……”
他眉头有些孩子气地皱着,显然尚未清醒。
幼幼吓了一跳,抬头对上他迷蒙的眼,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
容欢却是脸颊涨红,气喘吁吁:“我好生难受……”又把她的手挪回原处,握住那硬物。
幼幼有些尴尬,开口哄劝:“听话,快睡吧。”
容欢摇头,望着她:“你吻我……”
幼幼心想平时碰都不让碰,这会儿你倒让我亲了?不过还是美滋滋地嘟起樱桃小嘴,贴了上去,待要离开之际,却被容欢搂腰抱紧,她一下子动弹不得,就这么与他嘴对着嘴,容欢慢慢呷了几口,又把舌头探入她嘴里,含住香舌,咂…吮起来,幼幼身子骨当即就软了,哼哼两声,容欢倒似含住宝贝一样,不肯撒嘴,咂得幼幼遍体酥麻无力,不得不说,容欢吻技真好,哪怕喝醉了酒,也能把人吻得醉生梦死,便也环抱住他,含住回应,二人身子越挨越紧,渐渐纠缠不清起来……
彼此本是平躺,吻得愈发亲热时,容欢不由自主欺上来,那时幼幼衣衫凌乱,早已春光大…泄,分了一对细长*,等他填盈,同时喜上心头,这叫什么——欲求不得,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一下子成了到嘴的鸭子,她可不大喜过望,捧着他的脸吧唧了一口,忍不住想,今晚你就是我的啦。
哪料容欢被她这么一亲,蓦然长眉蹙紧,两手支撑,俯身不动,一对黑眸开始牢牢锁视她的脸,时而清明,时而恍惚,似在辨别着什么,稍后呢喃自语:“是你、是你……”
幼幼瞧他渐渐变了脸色,暗暗叫急,该不会酒醒了吧?
果然,容欢脸色越发阴沉,恨不得滴出黑水了。
幼幼见势不妙,本能地蜷起身子,先发制人:“不、不是我主动的,是你先吻我的!”又瘪瘪嘴巴交待,“当然了……我也的确想跟你……”脸蛋微微一红。
容欢“呵”地冷笑:“我知道。”仿佛看破什么,指着她的鼻尖道,“你不就是那只妖孽么!”
妖孽?
幼幼嘴角轻微抽搐,心道他最近是不是念经念多了,居然说她是妖孽?
容欢咬牙切齿,含糊不清地吐字:“胆敢诱惑本王……看本王、本王今儿个不收了你的……”说罢俯首,咬住她胸前一只小西瓜,
“哎呦……”幼幼忍不住惊呼。
原来不是酒醒,根本就是胡言乱语,醉得一塌糊涂啊。
他嘬得太狠,跟要一口吞掉似的,疼得幼幼直快落泪,用牙朝他肩膀咬了一口,容欢倒吸口冷气,又狠吮向右边的樱桃尖,幼幼哇哇哀嚎,报复性地撸了把他腿间那物,容欢却“唔”地舒服一声长叹,再吮她脖颈时,幼幼就咬他耳朵,容欢嫌她不老实,“啪啪”拍了两下屁股,结果二人一会儿你咬我,一会儿我啃你,又压又骑,翻来覆去,在床上简直打做一团,可怜幼幼力气不敌,小屁…屁还被他咬出一排牙印来,她不服输,两腿一勾,翻身垮坐他腰上,原本的欲待反击,哪料却成了顺水推舟,容欢正值情火焚骨,一个挺腰,恰好与她黏合一处,幼幼似那羊羔入了狼口,开始哼哼唧唧,娇喘连连,总算是老实下来,往后便是君为女萝,妾作菟丝,根枝交缠,难分难舍,且又是神醉意乱,少不得一番衾掀绫翻,两厢癫狂,如那鸳鸯交颈、颠…鸾倒凤、蝶吟蜂浪,总之各种胡乱造过,床柱摇嘎,狂欢激烈,甚是清晰入耳,习侬掬珠面红耳赤,退至楼下不敢探听,只知足足闹了一夜,直至五更鸡鸣,才算风平浪静……
天色熹微时,容欢睁目醒来,只觉头疼不已,扶额蹙眉,待稍有转好,开始环顾周围,发现正躺在暖帐之内,那榻上榻下,衣衫纵横,饰物凌落,罗袜随意丢在四处,可谓狼藉一片,而他也是披头发散,不着丝缕。
容欢扭过头,就见一张冰晶玉洁的粉脸正偎在臂弯里,小手勾他颈,小腿搭他腹,宛若牛皮糖一般黏人,大概是做了一场心满意足的美梦,此际她小嘴微撅,两窝泛笑,睡得委实娇甜。
☆、第115章 '执着'
这番情景,看得容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竭力回想,昨日他从冯府出来后,一切就如游湖泛舟,飘飘荡荡,昏昏沉沉,对于眼前那张娇纯小脸,恍惚是有些印象,但印象又类似于纠缠扭打……
正想着,怀里小人美梦酣甜,用脸在他身上蹭了蹭,似猫儿讨痒一般,嘴畔隐约还挂着一线哈喇子。
容欢眼角微微跳搐,别说现在彼此浑身光…溜溜的,光是空气里弥漫的那股子淫…糜气味,他已能想象出昨晚究竟有多么的荒唐无度。
一定是因为喝醉了酒,所以才跟她……才跟她……
容欢只觉像掉进无底深渊一般,有了一种被人深深玩弄的感觉,尤其对方此刻还是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简直像只酒足饭饱后的小狡狐。
这个该死的女人!
容欢全身颤栗,气得抱住脑袋懊悔,回想昔日种种,仿佛一不小心,又是落入她的陷阱,偏偏某人还火上浇油,毫无所觉地砸吧砸吧几下嘴巴,可谓梦里不知愁,香香甜甜。
容欢越看越恼,越看越恨:“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
幼幼被他推得皱下眉头,却仍睡得跟死猪一样。
容欢凝视她宁静的睡颜,忽然又像着了魔般,伸手轻轻触之,那时眸底含伤隐痛,总也不敢相信:“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孟瑾成拒绝了你,所以、所以你才会改变主意,又回来找我了?”
如此思及,复又恨起,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你说——”
幼幼哪晓得他说甚胡话一通乱发神经,被他摇来晃去,终给弄得睡意渐浅,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翻过身子,摆摆手:“不要吵,人家好困呢……”
容欢黑着脸:“你到底说不说?”
幼幼迷迷糊糊,恍如梦中一般,听他问了,便也答:“说什么……”
气氛一阵寂静,幼幼觉得自己又该睡着时,容欢的声音才从耳畔响起:“如果我跟孟瑾成同时落水,你救哪个?”
同时落水……
幼幼记得容欢是会游泳的吧……噢对,那会儿他还救过她来着,那孟瑾成呢?印象中孟瑾成似乎不通水性,那她自然该救不会游泳的那个了。
因此她慢慢吐出三个字:“孟瑾成……”
过去片刻,容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我跟孟瑾成同时遭遇匪贼,你救哪个?”
这个好答啊,她知道容欢自小常年习武,跟皇子们又出自同一位师傅,真的打起来,没准匪贼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完全不必担心,自然就得救——
“孟瑾成……”
她迷迷腾腾说完,蓦觉周遭空气仿佛降低至冰点,让她一下子冷极了,由头到脚如冰渣刺似的冷,就像是天气异变,猛然度入了隆冬天,与此同时,某人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要是我跟孟瑾成,必须死一个,你选谁?”
死一个?这是什么鬼问题,也太难了吧!
幼幼差点破口大骂,随即苦皱眉头,绞尽脑汁地琢磨起来,从私心上讲,她当然是希望容欢活得好好的,可她也不愿意让孟瑾成死啊,那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最后她茅塞顿开,所谓夫妻本是同根生,生同寝,死同穴,所以她要跟容欢说,你死,我便死,你活,我便活,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她闭着眼点点头,张口吐出一个字:“你……”
容欢“噌”地从床上跳起,简直愤痛欲绝:“公玉幼,你好、你好得很,我就知道,我这从头到尾,根本是自作孽,不可活!”
幼幼越听越不对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扯到什么作孽什么不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