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乾风云(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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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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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路好了。”
  “退兵?”览荇轻轻地笑了起来,胸膛随着他的笑而略略起伏。
  见自己的好心建议不被对方所接纳,云老也不甚生气,依旧慈蔼无比地笑着,眼神悲悯。
  樊询以威力可怖的剧毒相胁,迫使东宁巫师不敢妄动,八卦生死阵的破绽无法及时修补,便以缓慢的速度陆陆续续从生门里漏出不少南疆士卒来。
  商家军依旧打秋风似地在边缘持续着对东宁军的骚扰,而郭轩海与敏王远离了东宁军在一边小打小闹观望形势,几方就这么疆持着,直到东宁军的斥候队风驰电掣地闯入战场,完全失去了平时神神秘秘的作风。
  览荇心中一沉,果不其然,三路斥候队长先后抵达,向他汇报,京中城防被破,景王已率军逼宫,禁卫军与永兴府兵的合军在景王里应外合杀气腾腾的攻势下溃不成军,杀得杀,降得降,禁军统领邱兴德失踪,城外昆蒙军大败宇文军,宇文长在景王入宫之后已经举了白旗,现下昆蒙军与商家军正马不停蹄地赶赴此地,其目的不言而喻,景王终于不再封锁消息渠道,因为再无必要,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已经是获胜的一方了。
  纸包不住火,很快各军的斥候纷纷归队,消息终于不再闭塞,宇文长的投诚最是出人意料,同时此举也意味着皇帝真的大势已去,除非览荇与他身后的东宁军以及敏王不顾一切拼死勤皇,否则她手上再也无兵将可用,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残酷不仁,昆蒙军与商家军做为景王的主力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黎明破晓之际便会大军压境,东宁军与燕中军几乎看不到胜算的希望,倘若不想被彻底扼杀,那么此刻便是唯一抽身的机会了。
  览荇会孤注一掷将合族荣衰押入一场豪赌,却从来不会不顾一切地为了私人感情去做不理智的事,更何况他从来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而敏王在这方面则更绝,她做出选择几乎不需要挣扎的时间,干脆无比地举了白旗,郭轩海亦不为难她,双方几乎是立时止戈。
  云老笑得宝相庄严,视线仿佛会穿透览荇的面具,那一刻览荇的肩背好似不堪重负一般,微微有点不合他年纪的驼,他道:“把我阿姐还给我,我撤阵!”
  孟绯闻言,转头道:“还请帝君先撤军三里,方可放人!”秋易剧烈挣扎,却始终在他死死的拑制之下。
  览荇深深吸了一口气,举目望了一眼乾京的方向,声音里第一次带了疲惫,“全军听令,撤军!”
  
  
  
  
  
  
  
  
  
  
  
  
  
  ☆、第111章 九重塔
  111
  八卦生死阵终于撤了,旌旗舞动,轮转消失。
  巫师在前,骑兵紧随,东宁军退如潮水,可是潮水褪却后流露出来的惨状却足以令世人震惊,东宁军在状况百出阻挠不断的情况下,仅凭大阵的勉强运作,短短的时间内就令十三万蛮夷军折损过半,绝大多数死于自相残杀,惨烈得叫人不忍相看,那时天空已经微微泛蓝,飘飘洒洒地又扬起了密密细小的雪花,落在人脸上,只觉悲凉一片,寒意直沁心底。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这叫樊询怎么甘心放任览荇堂而皇之地率领军队嚣张撤走?不等昆蒙军到,她当即整军同时向商逸与郭轩海借兵,欲追击东宁,不过由于蛮夷部众元气大伤,士气不复,云老在一旁晓之以理苦苦相劝,商逸与郭轩海也言辞婉转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令樊询不得不打消念头,却暗暗怀恨。
  樊询捏紧了拳,望着东宁大军像一条巨蟒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殊无笑意,仅此一夜的变故,令她陡然深沉,比之往日无事三分笑的模样,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令人本能的感到畏惧。
  秋易坐进了览荇的戎车,厚重的锦帘微微摆动,沉沉盖下,遮住了她惨白的面容。孟绯从那戎车上一跃而下,反向而行,正面朝樊询,确切地讲是樊询身边的云老而来,览荇内伤严重,却代替秋易稳坐高头大马,行在帅旗之下,借此敛聚军心,此时随着孟绯离开的动作,突然回身遥遥朝樊询望了一眼,面具在微亮的天光和火龙的映照下白晃晃的耀眼,樊询锐利的目光与他对视,无声的对峙,那一刻两人都明了,尽管圣乾王朝的战事已落幕,但东宁与南疆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孟绯回到云老身边,云老问道:“她如何讲?那巫毒什么来路?”
  孟绯摇头,“此乃秋氏族长代代相传的巫咒,心血所养,道是无药可解。”云老闻言也不禁沉吟起来。
  孟绯又道:“徒儿打算再走一遭漠北,无论如何,先将人找到再作打算吧。”
  云老点头,“此言正是。”
  师徒俩旁若无人地商议着,眼看便要动身离去,樊询伸出手拦住她们,道出心中所惑,“云老,为何要放任东宁巫族撤军?岂不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之理?还请为樊询解惑。”
  她听出了云老与孟绯言语里身中巫毒的那人正是景王长子姚洛怀,也清楚景王因为此事对东宁巫族恨之入骨,却不明白目前明明景王一方人多势众,士气高昂,强援又将至,今日哪怕要将东宁巫族尽灭在此亦并非不可能,云老却要在这关键时刻主动提出撤军的建议,让览荇大摇大摆地离去,整件事看起来并不像是景王授意,更趋向于云老私人在卖一个天大的人情给东宁,思及此,樊询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云老微微一怔,目光一闪,转瞬又是那一副无限悲天悯人、心怀苍生的模样,道:“唉,毒王是有所不知,开战至今,举国已是伏尸千里,满目疮痍,都是圣乾子民,又何苦要赶尽杀绝呢?追根究底,这场战事也并非东宁之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的话点到即止,颇有些高高挂起的意思,独留樊询满怀愤懑与惆怅,在原地磨牙不已。樊珂乱中将昏迷不醒的揭桑从尸体堆里抱了出来,拓磨部首领逻炎刚刚从八卦阵中死里逃生便看见了形同死人的揭桑,一时老泪纵横,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樊诃,屡次想从她怀中将儿子接过来,可看到他身上尚未拨出的箭矢,又怕加重他的伤势,她们来到毒王身边,看到她那副阴沉至极的表情,彼此望了一眼,均不敢在此时去打扰毒王,樊诃咬了咬牙,转身去找毒王谷的族人来为揭桑处理伤情,逻炎做为揭桑的母亲,儿子跟在毒王跟前受了重伤,她除了期许与担忧,根本就不敢追问更多。
  云老风度翩翩地与孟绯一道率先离开战场,来去如风,她又怎会向樊询明说,放东宁而去正是景王之意,这是景晨为制约南疆而精心设计的不解之局呢?
  不论景王个人对东宁巫族有多反感,恨到何种地步,自始至终,她都未打算将东宁灭族,这便是帝皇之术,精于制衡。
  景王曾做了二十余年的太女,自幼受先皇精心教养熏陶,权谋之术早就烂熟于心,流于骨髓,只是为人不够狠厉,否则这天下早在二十三年前便已是她的囊中之物,若非志不在此间,又何来这乾景二十三年的一场浩劫。
  逆鳞不可揭,皇帝却恰巧触犯了她的底线,云老的叹息尚未溢出便散尽在风雪之中,也不知是为谁在惋惜,为谁感慨。
  敏王投降在先,眼睁睁看着东宁军有条不紊地撤退,心中不是滋味,后悔自己降得早了,或者说根本不该降,而是像览荇这样无损尊严大大方方离了去,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既然已经降了,她便无法再离开,只能满怀忐忑得等候发落,去面对暂时还猜不透的结局。
  各军依序阵列,西泽军最前,商家军与蛮夷军并列左右,而燕中军做为降军,则有些畏缩地布在最末,而后一同冒雪返京,果然在半道上与姚清夏、商沛兴祖孙俩相遇,姚清夏做为几人中最年轻的主帅,大大方方地与其他几军中身经百战的主帅相谈甚欢,意气风发,与敏王姚雁君再遇时,也仅仅是云淡风轻地一抱拳,仿佛之前两人在江北一路相杀不死不休的种种都是过眼烟云,大气之风堪比其母。
  而他的母亲,此刻正心急如焚地穿廊过栋疾步行走在皇宫内苑中,攻破一座皇宫的城防,她用了史上最短的时间,这其中游氏族人可谓功不可没,直到襄王军接手了皇宫外围的城防,游具顷依然带着族人牢牢把守住她们所发现的每一条暗道以防止皇帝带着景王之女逃出生天。
  永兴都护府的府兵在与景王亲自指挥的襄王军较量中付出了伤亡惨重的代价后,余兵继宇文一族之后果断地投诚,为邀功不惜临阵倒戈疯狂扑杀同一战线的禁卫军,唯一不肯降的禁军首领邱兴德带着少量禁卫朝深宫处败走,景王与萧珏刻不容缓地亲自追击入宫,穆君、药葛氏、仆固氏以及萧涵一同随行。
  姚清夏与商沛兴亲自带兵前去接应樊询等人时,听闻母亲已经进宫的姚江漫与姚四郎两兄弟也率己部各两千士卒迫不及待地紧随其后跟了去,他们的本意是想第一时间是见到素未谋面的小妹,同时亲身参与到营救中去,孰料见了母亲之后,不及表态便被景晨直接派去捉邱兴德,肃清宫廷禁卫,二人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了,平日里一热一冷性格截然相反的二人在这件事上态度是出奇一致的相同。
  长生殿被焚毁后,皇帝下令在旧址之上修筑一座九重玉塔,将地宫压在塔下,时隔数月,随着宫外战事紧锣密鼓地进行,宫内这座高塔也在皇帝的敦促下由数千名工匠夜以继日地赶工,直至景王挥师包围乾京,玉塔的修筑才停工,堪堪筑到第五层,六合挑角飞檐,飞凤游龙的白玉阑干,虽未完工,塔身已经初初显露出其既精美又不失浑厚大气的风格来。
  因未封顶,塔身第六重便成为裸#露在外的一层平台,立于平台之上,第五层的雁翅飞檐隐现几角,周围几棵老松,每每寒风骤起之时,苍色松针便与洁白的雪花一同翻飞,落在平台上,连续几日无人打扫,平台上便已蓄了薄薄一层松针,踩上去触感松软微滑。
  源女清脆稚嫩的咯咯笑声突兀地响起在那第六层塔台上,惊散皇帝的思绪,收回远望的目光,凝眸在小儿身上,源女手里拿着根枯枝,将脚下的枯叶和雪泥戳得凌乱无章,正自得其乐。皇帝踏步上前,微弯下腰,将大氅压住,广袖中伸出苍白冰冷的右手抚摸向源女的小脸,源女仰头看她,淡眉弯弯,杏眼清澈如水,也伸出手去握住皇帝的手,皇帝的手冰寒彻骨,令源女微微瑟缩了一下,却依然握着,声音软软糯糯吐字却愈发清晰,“皇姨……”
  皇帝只觉如偎暖炉,可那份温暖却始终暖不进她的身心,眼眸一闪,她将源女的手往上一提,将小人拉到自己怀中,而后阔步走到平台边缘,指着不远处正疾步行来的一群人,当先那个,正是景王,曾经魂牵梦萦的脸庞重又进入她的眼帘,心中种种滋味交杂,仿佛一团乱麻。皇帝哈哈大笑着,抓住源女背心处将她往虚空中一送,指着景王道:“你看那人是谁?”
  源女不知危险,咯咯乐呵着,顺着皇帝的手指看去,初初有些迷惑,而后便开心地拍起手来,无比肯定地唤道:“姆妈!”
  皇帝的眼神阴鹫起来,冷笑道:“好孩子记性不错,皇姨这就把你还给你姆妈。”说着手臂果真往前一送,此时却突觉后腰处一阵剧痛,她难以置信地回头俯视,她的腰上赫然插着一柄匕首,而头一回伤人的相杰正睁大了眼睛拼命忍住惊恐一步步向后退。
  皇帝眼也不眨地将那匕首拔#出来拿在手上,回身朝相杰走去,一把将源女扔在地上,源女见了血,又被摔得疼了,扁扁嘴就要哭,萧安忙快步上前擦掉她凝于睫上的晶莹泪珠,将人连抱带拉地往后退去,尽最大可能地让两人远离皇帝。
  
  
  
  
  
  
  
  
  
  
  
  
  ☆、第112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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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杰有些慌乱地一步步朝后退,没几步便被皇帝逼到了平台边缘,已然是无路可退,宛若待宰羔羊一般。皇帝将匕首举到眼前,一滴血珠正从刃尖迅速垂落,匕首乃是精钢炼制,光可照人,纤毫毕现,血过无痕,将她玉旒下阴沉沉的眼眸清晰地映照在刃面之上,皇帝扯了扯嘴角,后腰处的锦袍已经一团濡湿,她将手探进大氅摸了摸,缩回来时一手的鲜红,痛楚令她苍白的面容显露了一丝狰狞,相杰更加害怕,不断往后退,一边紧紧注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边又忍不住左顾右盼,不知道李煜安此时可在附近,能不能像神一般跳出来救他。
  皇帝道:“这天下敢持利刃伤了朕的,你还是第一人,真是初生牛犊,勇气可嘉啊……可惜,朕不能让你活下去了,就留下来给朕陪葬吧!哈!你们都要给朕陪葬!”言毕便举起匕首朝相杰细嫩的脖子削去。
  死亡逼近,相杰再也忍不住,摇头哭了起来,边哭边退,而后骤失重心,仰头尖叫着从平台上倒栽了出去,皇帝扑了个空,眼看相杰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是生还无望的,她冷哼一声,回身又朝源女和萧安两个小儿走去,放任后腰伤处的血迹蔓延,恍若不觉。
  相杰在半空中快速坠落,挥舞着双手惊恐地尖叫,声音惊痛了无数人的耳膜。
  一道黑影从玉塔第三层阑干处纵身一跃,一把将相杰揽进怀中,而后一个翻身鱼跃,落脚在松枝上,疾步轻点,松枝微微颤动,枝头的薄雪与松针潄潄而落,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她们已经有惊无险地在老松主干上稳稳落下脚来。
  相杰惊魂未定,仍止不住地抽噎,李煜安亦有些后怕,满目怜惜地轻轻拭去怀中小儿滚滚而落的泪珠,轻声安抚道:“无事了,相杰,有我在呢,别怕啊……”
  相杰紧紧抱住她精瘦的腰身,呢喃的声音里无比依恋和信赖:“母亲……”
  自从相杰入了景王府,有了别的师傅教授技艺,因为不舍李煜安黯然离去,便极力撮合李煜安与他父亲,很早就改口唤她母亲了,沈至乔亦默许,唯独李煜安自卑于自己宫人的身份,一直未肯正面回应,此时情急,倒干干脆脆地应了,又将孩子抱紧了些,心中汹涛骇浪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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