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乾风云(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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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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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兄弟闻言眼睛骤然发亮,孟绯口中的掌门,正是神出鬼没的天山云老,有云老在,不说她能力挽狂澜,至少不会坐看姚洛怀陷入死阵,于是他们心中又添一重希望之薪。
  得了孟绯的首肯相助,姚清夏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大军于拂晓之时浩浩荡荡向南开拔,势如破竹。
  姚江漫心思活泛,从姚清夏手里要下了那批船只,派兵将船队调转出海,悄然停泊在一处海上孤岛附近,即不给敌军可乘之机,必要之时仍可返航为他们所用,毕竟这样一批船造价不菲不说,若真要用时,天下也没有谁能够一夜之间造出这么多来。
  
  同日,距离乾京两千里路的涪州官道上。
  雨雪菲菲,铅云低垂。
  一队五六百人的禁军簇拥着两辆马车以奔命的速度掠驰而过,所过之处雪泥飞溅,连马车打滑都不能令队伍稍缓,那架势就好像后面有虎狼相追。
  而事实上,追在她们之后的远比虎狼更加可怕,离马队最近的是一单骑,已紧追千里,与禁军马队之间的距离不过数里,绀青色素面大氅下半截袍袖空荡荡地打了个结,单手驭马,稳若泰山,快若疾风,目光如炬紧锁前方,正是药葛氏绝口夸赞的独臂勇士,跟随景王多年的贴身影卫抛残。
  在抛残之后再隔数十里同样纵马疾行的有二十一骑,其中二十骑是轻甲卫,另一骑很特别,正是李煜安,曾经诈死逃离乾京的御前总管,兜兜转转又要回到她深恶痛觉的乾京。
  再之后相隔数百里,则是西泽大都护郭轩海亲率的二十万大军,其夫余恒以及景王侧君药葛氏一同随军。
  禁军统领邱兴德斜靠在内饰奢华的大马车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毛褥,身旁还有一年轻男子端茶递水服侍着,尽管一路狂奔,马车中仍然将黄铜暖炉烧得旺盛,自她在裕山一战中负伤,身体状况便大不如前,入冬后更比往年畏寒,所幸她并未在圣前失宠,伤愈后仍得皇帝信任与重用,此番出使西泽调兵便是证明。
  尽管逃得有些狼狈,邱兴德的面上却喜多于忧,志得意满,原因就在于她身后那辆马车上的小人儿,谁能想到,她邱兴德无心插柳柳成荫,时来运转,本是在拜萨城都护府与郭轩海周旋的,竟然误打误撞掳到了景王之女、萧珏之儿,如此重量级的砝码,就如同瞬间给她握住了景王与萧珏的命脉,直让她兴奋难抑,夜难成寐。
  掳到了几个孩子,她趁人未能反应之前便已冲出拜萨城,一路狂奔,至于她原本的目的,经此一遭当然也能达到。胆敢在府中私藏景王家眷,光是这一点,皇帝便能削了郭轩海的脑袋,郭轩海若想要证明清白,就必须出兵勤王;反之,于景王那里,郭轩海软禁景王之女在前,于她府中将人丢失也是事实,等回到乾京再一造势,景王必定会与郭轩海誓不两立,郭轩海为求自保,理应主动出击,而不会选择继续偏安西泽,一旦将她扯进泥潭,她就休想置身事外。
  邱兴德认为,无论如何,她的目的是达到了,不负皇帝重任,至于郭轩海是否对她恨之入骨,她也浑不在意,在皇帝面前,她自认荣宠远胜于郭轩海这个放羊女,只要半道上别落她手里就好了,想到这里,她低声在身旁男子耳畔嘱咐了一句,那男子点点头,转身撩开厚重的车帘,一股寒风忽得钻了进来直冲面门,郭轩海皱了皱眉,那男子立刻乖觉地将帘缝压住,探头出去传令:“加速!”
  应邱兴德的要求,禁军再一次加速,两辆马车上的车夫自然半点也不敢怠慢,车内更加颠簸,邱兴德都差点被颠下小榻,不待她发作,那年轻男子便迅速上前安抚,而另一辆马车上,三个小儿不可避免地在地上滚作一团,相杰像个小大人似的将姚清源与萧安两个都搂在怀里,以身作垫,将他们护得紧紧的,尽管他自己也摔得吡牙咧嘴,强忍疼痛。
  车内还有两名武卒,是邱兴德临时从禁军中抽调的,既会照顾小儿,武艺又能应对突发状况的人选,然而自那两个女人上车,便被三个小儿逼得一直龟缩在车厢靠近门口的角落里不敢放肆,此刻见孩子摔了,犹犹豫豫地上前欲将姚清源与萧安从相杰怀中扶起来,谁知刚一伸出手还未碰及衣角,萧安便迅捷无比地拿起他从不离身的小弓隔挡住她们,淡淡的双眉微皱,坚决不让她们碰到源女丝毫,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翻身而起,相杰也扶着源女坐了起来。
  不同于已经能辨别善恶是非的萧安和相杰,源女还是个话都说不全的懵懂幼儿,除去最开始那阵被人夹在腋下狂奔致使她不舒服而大哭之外,坐上了马车之后一路奔驰是她极喜欢的新鲜体验,身边又有她最熟悉的萧安与相杰相伴,她已然不知恐惧为何物。
  萧安与相杰对那两名禁卫的排斥令源女下意识地对她们也表示厌恶,此时小人儿把胸一挺,往前蹭了一步,相杰立刻自她身后将她环住不让她再上前,源女也不闹,煞有介事地伸出手,两个小小的食指分别往那蹲跪着的禁卫脸上一戳,童音清稚:“坏人!退!”
  
  
  
  ☆、第99章 单骑追击
  99
  面前这个小人儿有多精贵难惹,那两名禁卫自然是门儿清,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令人坐立难安,她们恨不得能有多远就避多远,于是顺着源女的手势往后退,垂目又坐回门边去当自己不存在,这样的她们其实根本无法起到照顾之责,源女的一应贴身事宜,包括吃喝拉撒,无一不是相杰在处理,小萧安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偶尔也需要相杰的帮助,七八岁的总角小儿相杰竟如此利落能干实属罕见,这也是邱兴德发现他的平民身份后未曾直接将他除去的原因,有这个小孩子在,省了她许多功夫。
  源女见危机解除,立即又爬上了窗边小榻,站到上面踮着脚透过临时加装了栅栏的车窗看外面飞速向后掠过的风景,寒风很快将她的脸蛋鼻头吹得通红,“源女!”相杰边唤边向她走去,源女闻声回头,一双乌黑的杏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这样吹风很容易着凉,若是病了可不好,相杰也不是大夫啊……坏人的药最苦了,咱们可不要吃!”相杰探手将她圈在怀里一同坐在窗下,探手拿起一小块儿梅花酥酪一点点掰碎了喂到她的小嘴里,老气横秋地絮叨。那两名禁卫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曾几何时,风光无限的禁卫军竟然被几个小儿指着鼻子义正言辞口口声声唤作“坏人”,说出去,损的也是皇帝的面子。
  萧安也凑了过去,一本正经地冲源女点头,带着一点惊恐的表情,见萧安这样,源女半知半解地应诺,嘴里鼓鼓囊囊地咀嚼,唇角沾着些许糕点碎屑,晶亮的双眼回望窗外时留恋不已。萧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车窗,伸手将她唇边的白色碎屑抹了去,自己也俯身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小儿耐性不佳,长时间关在马车厢里,又被限制看风景,源女很快便难受得哼唧起来,相杰使劲浑身解数地逗她开心,以萧安四五岁的年纪,原也是坐不住的,但因他早熟懂事,又以源女为要,竟也扛住了不适,与相杰一起将源女安抚住。
  邱兴德听见后面马上车时而传来的孩童嬉笑声,间歇会夹一两声哭音但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呵”得笑了几声,弯着眼睛一副胜算在握的神情,难得还感慨了一句“小儿不识愁滋味呀……”
  她有意日夜兼程地赶回乾京,但五六百人的队伍,平日里横行乾京吃喝都讲究的禁军说穿了也不如地方兵卒那么吃苦耐劳,路经驿站要换马,路过市镇要安排吃食,停留的次数多了,也总是对行程或多或少有些耽误,这就给了抛残机会,他一路跑死了好几匹马,终于逐渐将距离拉近,在禁军再次停下来补给食物时悄然靠近。
  他站在马下,啃了几口干冷的酪饼,取出酒喝了一口,擦拭嘴边残液的同时,眼睛轻飘飘地扫过远处的马队,眼神如鹰隼一般在两辆马车之间徘徊。
  禁军马队就停在一个小镇外,邱兴德连马车都未下,被派进镇的十几名禁卫军如蝗虫过境一般将镇上酒楼的吃食席卷一空,剩下的人原地休整片刻,盏茶时间过后重新出发。尽管邱兴德已经尽量低调,但五六百名禁卫的陡然出现仍令小镇百姓们惶恐不安,生怕这些朝廷爪牙又出什么妖蛾子,纷纷奔走相靠,竞相躲避,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街上安静得落针可闻,户户紧闭门窗,如此一来,就显得抛残那一人一马格外醒目。
  抛残还靠那里儿若无其事的嚼着干粮,禁卫军走上前来驱赶,面对她们肆无忌惮的举刀恐吓,抛残面上作畏缩之态,大氅遮挡下的左手却将剑柄捏得紧紧的,遍体生热,脚下也丝毫未动半分,还口齿不清地跟禁卫争辩着。
  马车既停下来,车上的禁卫拗不住源女的闹腾,禀过邱兴德之后终于掀开车帘,相杰率先从车上跳下来,再回身叉住源女的胳肢窝将她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腿边,又伸出手帮助小短腿的萧安跳下马车,源女牵着相杰的衣襟围着他转圈,将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可怜的孩子在车上关太久,雪地上的一切都令她乐不可支,眉开眼笑。
  抛残看到源女时,瞳孔骤然一缩,他身旁的禁卫不耐地推了他一把,嚷道:“喂!看什么看?!赶紧闪一边去,再不听劝告,莫怪老娘就地砍了你的脑袋!那是你能看的吗?”
  抛残收回犀利的目光,看向那人,蓦然一笑,剑光似闪电一般一闪而过,那两名禁卫立刻血溅三尺却仍屹立原地而不倒,抛残径直从她们身边向马队走去,五六步之后那两具尸体才突然栽倒在雪地上,砸出两声闷响,这才惊动了其余的人,正在进食的禁卫纷纷拔剑的拔剑,拔刀的拔刀,有些错愕地看着一步步向她们走来的人。
  抛残亮出剑,脚步越走越快,最后一阵风似地冲入人群,直冲源女而去,禁卫们迎上去,刀剑相碰,铿锵声不绝于耳,几个孩子自然也被吸引了目光,源女乐得拍手:“泡……泡”
  萧安镇定地牵住她的小手,纠正道:“是抛残。”
  相杰则左右环顾,因为越来越多的禁卫正将他们层层围起来,身旁的禁卫连连劝他们上车,相杰不为所动,只和萧安一左一右将源女牵着,专注地看着抛残以一敌十一与禁卫们厮杀,身法迅疾如影地向他们靠近,人高马大的禁卫将他们堵在人墙之后,不一会儿几个小儿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兵器撞击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邱兴德揭开车帘,一看此景,厉声喝斥道:“一群饭桶!将几个小的捉上马车,赶路,不要纠缠!”
  禁卫们如梦初醒,果断地将三个孩子强行抱上马车,不顾身后的同僚,挥鞭驭马狂奔,十几名禁卫留在原地垫后。
  马车上,侍人见邱兴德脸色不好,于是宽言道:“大人何苦如此,一介独臂残缺之人罢了,既无三头六臂之能,亦无飞天遁地之功,焉能翻出大浪?”
  邱兴德抬了抬眼皮,不耐道:“你懂什么?莫要小看了这一人,你可知他身后还追了多少人马?他必定是在拖延时间,哼,本座岂会上当?谁来我也不打,等回到乾京,再回过头来挨个收拾!”
  那十几名禁卫再未跟上来,而接下来的几日,时不时便要上演这样一幕,以至于禁卫军们再也不敢停下来吃上一顿热菜热饭,抛残就像是个铁铸的人,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疗伤,意志顽强坚韧得超乎常人,竟然仅凭一人之力将禁卫队撵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让向来风光无二的禁军统领邱兴德好不憋屈。
  每每抛残跟上来再度与禁军纠缠在一起时,源女便在车厢内拍手欢呼:“泡泡!泡泡!”
  邱兴德只觉头大如麻,终于有一日,抛残没有了动静,与他交手的禁卫仅余一人跟上马队,禀报于邱兴德道:“银甲兵跟了上来,均是精锐,昆蒙军中的精锐!独臂人被那领头的叫回去了,姐妹们不敌,只余小的一人虎口脱生……”
  邱兴德心中一惊,随即抬眼看了看他,随手整了整膝上的毛褥,神眼如冰锋一般,那名禁卫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到地上连声求饶,邱兴德冷笑一声,道:“银甲兵么……有多少人马?”
  那禁卫身体一颤,有些哆嗦:“禀大人……有二……二十余骑……”
  邱兴德再次冷笑,“二十余骑……就把我京师禁军欺得无还手之力,啧!还真是……罢了……你且去吧,对方留你一介活口回来报信,意欲何为呢?”
  趁她沉思的当口,那禁卫逃也似的溜了,心里是有苦难言,不一会儿,邱兴德一拍大腿,一面气得牙痒痒,一面命令全军加速狂奔,那一日竟让她奔出了整整一百五十里,可谓前所未有。
  另一边,包括抛残在内的二十二骑也正在全力追逐,领头的银甲卫是阿颂,商穆的贴身侍卫,也是照顾源女最多的家将,也正因为是他,才能够在关键时刻指挥动心高气傲的影卫抛残,即便是这样,抛残眼中仍闪动着蔑视与不服,一边策马,一边转头道:“为何不让我再杀上前去救下源女?源女好歹是你一手带的,你就不着急?”
  阿颂苦笑,“我怎会不心急?我且问你,源女与萧安还有相杰,三个孩子,你打算如何都带出来?还是想放弃其中哪一个?杀进去容易,想要带着三个孩子再杀出重围就难了……”
  抛残冷哼一声,道:“这个不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而事实上,对于影卫来讲,他的本意确实是只救源女一个。
  阿颂见他那样子,摇了摇头,道:“你抬头看看天上吧……”趁抛残仰头看到昆蒙战隼的当口,他继续道:“几位侧君均已知此事,这是昆蒙派过来的战隼,我收到的命令是,将计就计,后面紧跟着西泽大军,我等只需跟紧那群禁卫,确保少主平安即可。”
  抛残收回目光,终于不再吭声,挥鞭狠抽,闷头赶路。
  
  
  
  ☆、第100章 脉动
  100
  清脆的裂响突兀地响彻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令原本空寂的地方显得更清冷,一只极品海棠白玉盏碎在青石砖上,果真像一朵片片凋零的花儿,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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