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乾风云(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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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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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珏身着灰白粗麻衣,麻绳松松挽了丧髻,在袅袅的香蜡烟尘中显得形容憔悴,因萧家子女多;萧珏虽为女子;却跪在了最靠边的阴暗角落;倔强的身影透着浓郁的悲伤,失了魂般只低头垂泪,人来人往的吊唁,嘈嘈切切的声音直让她头皮发麻。
  此番萧珏的母亲乃是听到景王之死;一时怒极攻心,吐血而亡。萧珏的母亲萧敏竹曾是太女太傅,萧珏六岁入宫伴皇女读,萧敏竹便将两个孩子一起倾心教授,对景王尤其寄予厚望,只是近几年沉疴难起,早已不参与政事。萧母此时病故,萧府大多数人却认为是萧珏气死了母亲,一夜之间萧珏成了兄弟姐妹、姨母叔伯的众矢之的,萧珏对这一切也从不加解释,似不甚在意,更加激怒了众人,连带着夫儿遭受牵累白眼,萧老太君也未曾站出为她主持公道,可谓落魄至极。
  祥玉领了皇帝旨意前往萧府吊唁,绕过影壁,便正逢萧家长女与老五萧珏在正堂前扭打在一起,彼此怒斥喝骂不止,萧家小辈兄弟姐妹有人劝架,有人哀泣,有人沉默,场面好不热闹。萧家现任当家主母萧敏兰见着此景,忙一脸尴尬的向她致歉:“家门不幸,逆女难教,让玉宫见笑了!不若请往萧某书房一叙?”
  祥玉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微微欠身:“萧大人客气了,宫人乃是领了圣上口谕前来吊唁,不敢稍有怠慢,这便借宫人之手替圣上送送仆射大人吧!”
  “如此,玉宫请随萧某来!”言罢萧敏兰几步走上前对着撕打的两姐妹一声喝斥:“两个丢脸的东西,还不快给我住手?还想掀了屋顶不成?”走上前去一手拽一个,硬生生将缠在一起的两人扯开来,萧珏灰白的麻衣上赫然几道脚印,脸上红红的五指印犹在,嘴角渗血,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此刻被二姨母提住衣领拽在手中,仍不忘借机反踢长姐一脚。
  萧望做为长女,又年方五十,平日自是稳重端庄的,被母亲如提孩童般拎在手里,不免有了刹那的恍惚,刚巧又被萧珏偷袭了一脚,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衣摆上的脚印,又发起狂来就待反扑回去,却再次被母亲喝住,并结实地在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脸蓦地通红起来。
  祥玉适时的轻咳一声,微侧身冷眼警告了身后两个偷笑的小宫人,萧家两姐妹似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方才罢手跪下,让出道来,祥玉由萧敏兰带到正堂,瞧了棺内的人,又垂首上了香,便带着人勿勿回了宫。
  送走了祥玉,萧敏兰横眉一瞪,“你二人随我来!”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背手往书房去了。萧珏与萧望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低头跟上,一路上未再动手。
  待关上大门,萧敏兰端坐于堂前主位,萧珏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向姨母深深拜下,却不说话。萧望已不复刚才的愤慨,此刻负手立于她身前,望向母亲的目光中似有乞求。
  萧敏兰长叹一声,“萧珏,你且起来说话。”
  萧珏闻声抬起头来,早已泪流满面,“姨母,景王死得蹊跷,母亲更是为此怒极攻心……侄女没想到陛下竟真的如此痛下狠手;景王原本是要走的;她怎会去刺杀陛下却是侄女太天真……”
  萧敏兰闻言冷哼了一声:“满朝文武都知景王之死另有隐情,恐怕那日不只我一人看到盛装出朝的景王,如若她真有心行刺,又为何会这般招摇现于朝堂?你不说;我也省得!”
  她一掌拍在几上,茶杯立时震了几震,茶水飞溅。
  萧敏兰顿了顿又道:“我萧家祖训,不侍无德之君。只是景王英年早逝,她这一去,西北边境必乱。陛下这是捅上马蜂窝啊,这天下不知会乱成何样。你与景王私交甚笃,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你还是偷偷去裕山拜祭一下吧。”
  “自你母亲去日至今,我于你之种种态度,均是为了今日做铺垫,只有消除了陛下的戒心,我才敢放你出门去。皇陵现在守卫必然森严,府上在皇陵附近有座秘置的别院,你且去吧,不过切忌权宜行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言罢抛了道玉牌给她。
  萧珏扬手接过并伏地叩谢,又听得萧敏兰道:“另外,萧珏,现你可有景王家眷的消息?
  “不曾获寻,姨母。”
  萧敏兰叹口气道:“圣上名面上不予追究,背地里却不知派出多少暗手在追杀,萧府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传到余、商两家耳里,岂不有失仁义?”
  萧珏垂首:“是,侄女省得。”嘴上虽答得恭敬,萧珏却并不敢透露太多,景晨的家小,还有她的儿子,此刻在外奔波亡命,她纵使心急如焚,也万不敢再掉以轻心,将他们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萧府。
  “谢姨母成全,侄女这便去了。”言罢,起身开门,循去。
  萧望道:“母亲,三姨母那边?”
  萧敏兰摇头,“你知道你五妹与景王私交甚笃,圣上多疑,景王之死大有文章,此事怕是难以善了。传闻景王五子皆是帅才,英勇不凡,世间少有!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三姨母也不是笨人,只是太垂心功名,我们不自救,难道要坐以待毙?不论如何,关键时刻,咱们自家人总是要拧成一股绳才行。”
  宫里,祥玉将在萧府的所见所闻一一细禀于皇帝,果然引得凤心甚悦,“她二人果真近身扭打?为何不曾动以刀剑,或以武艺相拼?”
  祥安低笑:“皇上,那二人毕竟是姐妹,又在母亲灵前,哪能真的以命相搏?想来亦是人之常情罢!”话一出口,果见皇帝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她脸色一白,立马跪下领罪,直扇自己几巴掌,真叫祸从口出!
  皇帝冷笑一声,将她撂在原地,又安排了人手加紧对景王家眷的追杀,便扬袍离去,脚步轻快飞扬。不过自此皇帝略微放松了对萧家的戒备,萧家姐妹不和,自顾不瑕,何足忌也?
  
  自那日忽然变天,连下了两天如泼大雨,天就一直阴沉着未放晴过,人间却热意越甚。乌云蔽日,随风急行,如千军万马在天空咆哮来去,压得人心越发闷躁不安。
  萧珏抬头仰望,天地间没有半分月色,仿佛那夜的景王府卦宴是前生的事了,想到在外奔波逃命的景王家眷连带自己的稚儿如今生死难测,时刻在鬼门关徘徊,心中一阵阵的凄惶与狂乱,如泉疯涌,压抑不住。不是不后悔将孩子托付给了景王,不是不怨景晨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可是每每这样想,她更痛恨自己。
  一身玄色紧身胡服与夜色贴得更近,鹿皮靴踏水无痕,摸了摸腰间玉带,世人皆道她文弱,却不知她的剑从不离身,只是没有机会出鞘而已,从今往后,她也将与过去的生活告别。
  脚下轻点,在重重屋脊间轻盈疾行,几个起纵间便将萧府抛在身后,仅余几声犬吠在身后隐隐传来。她在坊间穿穿绕绕,顺利出了兴宁坊门,驻足于暗处,前方大街尽头便是外宫门,可此时月黑风高,城门早已紧闭,城门口的守卫满脸肃穆,五步一岗,全副武甲,按在佩刀上的手青筋毕露,戒防严密,城楼上高挂的双排灯笼随风飘摇,地上的阴影便浮动起来,如鬼如魅,嗜血张狂。
  萧珏收回视线,捏紧手中的令牌,转身又折了回去,她顺着墙街,脚步很轻,走得很慢,手臂下斜,皱着眉头,眼中凝着些许迷惘与悔恨,凭着儿时记忆,将街边的老树一棵一棵细细抚摸过去。
  暗夜中有声叹息传来,萧珏猛得抬头,却并不出声,只一双锐眼如利剑般扫过四周,整个人蓄势待发。
  树上突然垂下一双长腿,随后有人将树叶拂开,露出脸来“五姐,是我。”
  萧珏却愣了一下,“十一郎?怎么是你?”她略扯开嘴角,想笑,笑容却有些扭曲,声音沙哑“萧涵,你真是个迷,多年不见,你竟有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手,姐姐为你感到高兴,你母亲把你教得真好!”
  萧涵跳下树来,拍拍手,“五姐,这不是我母亲的意思,何况,她要做什么,也用不着我这嫡亲的儿子亲自出马吧?你不要误会。”
  “那你跟着我,是何意?”
  “五姐,你可是在找你们儿时偷溜出城的那条暗道?”他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萧珏浑身一震,言语不得。
  萧涵叹了口气,道“请相信我,我并无恶意,五姐你随我来吧。”他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座宅第前停下来,回首道:“五姐怕是还不知小弟住在哪儿吧?前年,皇上赐了这宅子给我。”
  宅门留了条缝,听见脚步声,门房赶紧支着灯笼打开门,然后垂着头退到一边。
  萧珏跟着他穿庭过院,径直进了萧涵的书房,眼见他走到墙角一处,狠踩脚下的青砖,启动了机关,他再扬手扯开书画,露出一个她没见过的密道入口。
  萧珏挑挑眉,“你这机关倒是做得别出心裁,若是闯入者找不着机关,心急跺脚,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若踩不到点上,会把地踩踏的,还会变成血筛子,那就不好了,五姐你说是吧?”萧涵不以为意地笑笑。
  “为何不避讳我呢?”
  面对萧珏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萧涵垂了下眼眸,轻叹一声,走回书桌前,示意萧珏自己坐,自己也轻轻坐下来,“那日朝会上,我见着景王殿下了,忍不住跟她说话,可是她已全然不记得我了,五姐,家中长辈不合,可我从小和你亲,从未想过要与你作对……那时你与景王殿下怜我,带着我从这暗道走过一回,我就牢牢记在心中,几十年片刻不敢忘,当然,也从不曾向外透露半个字。”他目光灼灼,眼神亮而烈,犹如暗夜里的一盏明灯,萧珏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感受到一股暖意,由心而来。
  “从我随母亲回到萧府……诚然,过去那么多年,府中混乱,大姨母与我母亲更是势同水火,你我只得疏远,我也不愿与你平添麻烦,当日我搬到这里,发现这条暗道,心中大喜,却不想今日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用到它……五姐,我知你想做什么,可否容我帮你?也算是……算是了我一个心愿吧。”说到这里,竟是一股深深的怅然,眼眶也有些湿。
  “你能帮我什么?”萧珏并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她不愿萧家的任何人牵扯到这件事。
  “五姐,恕我直言,你此番出城,是否想一探皇陵?”
  萧珏张了张口,一时哑言,她的计划如此让人好猜?
  “五姐不需紧张,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我,对这个结果也很是怀疑,已己度人,我自然对你的想法略有所知,但凡真心关心她的,必然会一探究竟,这一点,上面那位必然会严加防范,有我帮,或许又是不同的光景,这些年来,我也还算勤勉,自信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萧珏听到“真心”,不禁抬头,只见萧涵神色坦荡,他的话竟是云淡风轻,脱口而出,联想到他至今单身,终于有些明白,不由苦笑。思虑片刻,道:“十一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却不愿你去涉险。你如今官至台院侍御史,可谓皇恩厚重,以一男子之身如此年轻便跻身高位,很是难得,莫负了你娘的一番厚望才是。”
  萧涵却道:“五姐,你我这个时候说皇恩不是很可笑吗?何谓皇恩?倘若你我的猜测是真,那我们何须为如此不仁不义之徒尽忠?这个御史不做也罢!更何况,萧家能人多,不乏我一个男人,母亲也不只我一个儿子,我活了三十三年,还不能随一回自己的心?”
  说到这里,萧珏忙道:“十一郎 ,你怎么还没成亲?都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
  萧涵闻言脸瞬间胀红,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只狠狠瞪了她一眼。
  “说了这么多,五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从不求人,今天,算弟弟求你!”
  萧珏愣愣看着眼前倔强的人,陌生而熟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顺着暗道,出得城外,二人疾行了一柱香的时间,进了一片树林,萧珏发现萧涵的轻身功夫竟不逊于自己,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气息丝毫不乱,心中也暗自大定,不管怎么说,有个高手在身边,这不是坏事。
  萧珏打了一个响哨,有林间受惊的鸟瞬间扑腾起来,扫得枝叶沙沙作响,不一会儿便有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声隐含兴奋的嘶鸣,一匹黑马踏着夜色奔到她跟前,亲热地蹭着萧珏的肩,萧珏一掌轻轻落在马脖上,“好姑娘,等急了吧?咱走吧?”
  回首看看萧涵,眉头一挑:“不介意与我同骑吧?事出从急。”
  萧涵笑着摇摇头,“当然不,如此宝马,不骑白不骑。”当先一纵而上,黑马有些不愿,想要将他甩下地来。
  “黑妞!莫闹别扭!”萧珏忙安抚,顺热翻身上马,将萧涵环抱身前,驽马而去。
  
  石壁上的水气缓缓汇聚,积成水滴“嗒”的一声痛快的掉下来,击在岩石上,而后归于寂静,不一会儿,又是“嗒”的一声,慢慢蓄积,匆匆坠落。
  景晨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内一片漆黑,想要活动手脚,使尽力气也毫无知觉,手有没抬起来,她不知道,忽轻忽沉,如身处云端,脑中好像塞满了棉花,总想击打,只一会儿她复又昏睡过去,只不知这一次她会梦到什么?上一个梦,有一个娇憨的小小身影,软软糯糯的温暖触感让她好留恋,还有几个清俊的身影,一直走在她的前面,她想要上前,怎么追也追不上,走得远了,有个人回头看她,向她伸出手,她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那人的脸了,是谁?他们是谁?她下意识地让自己陷入昏迷,总之,还能梦见,就好。
  黑暗中有暗香袭来,有人在她耳边絮语,有手在她身上疯狂抚摸,可是,她醒不了,也不愿醒,梦,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温暖。
  皇帝将手上的夜明珠狠狠砸开,在石壁上“噼噼啪啪”的击碎了,洒了一地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刚才看见什么了?姚景晨在笑!见鬼,落到这步田地,她怎么还能笑?
  皇帝面目狰狞扭曲,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随手抓起壁上挂的鞭子没头没脑地就往景晨身上抽去,床上的人却连哼哼都不会,只是抽得狠了,会随着鞭子带起的劲微微抽搐,如同死去一般,渐渐地薄被浸出血来。
  皇帝气发完了,抽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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