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乾风云(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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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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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珏又问:“那你忠于景帝么?”
  游具顷停下脚步,面向她道:“我忠于皇族。”
  萧珏眸色一闪,道:“你见过我的缉拿令吧?上面安的是什么罪名?”
  游具顷道:“见过,通敌谋反。”
  萧珏好似很愉悦地笑了一声,道:“是啊,谋反。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姐姐要将这个罪名坐实,坐大,跟她对奕一局。你怎么看?”看似轻佻的语气,却含着千钧之力。
  “怎么反?去江北?”游具顷并不怎么意外,以他对萧珏不多却足够深刻的了解,逼急了她,确实是会做这样事的人,而萧珏此时,已经被皇帝逼到家破人亡,她不反还有谁会反?
  萧珏摇头,“去北地投靠清夏?景晨的几个儿子都很好,北地不需要我去掺和,景晨还在堕林邑疗毒,我要去南边。 ”
  游具顷道:“那你把我的五千兵士带走吧。”
  萧珏讶然,“我带走?那可是你巡山将军的守陵军!”她失笑着摇头,“我告诉你这件事,仅是想让你知情,你的兵还是自己带吧……”
  游具顷突然打断她,道:“她们并不是真正的守陵军,你只要让她们知道是为景王而战,就足以让她们跟着你了,收下吧,你需要!”
  他这么说,确实是让萧珏动心了,只是她仍顾虑道:“那你一个人返回皇陵?裕山五千守陵军始终还是兵部备案的,无论如何,凭空消失了五千人,若是被发现了,你交不了差。要不,你随我一起?”
  游具顷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关心,心中难掩愉悦,道:“我有我不能推卸的职责,圣上已经很多年未曾亲到裕山祭陵了,景王下葬后,更严禁百官吊唁,裕山的兵在不在裕山,没有人会知道,你尽可放心。另外你若是放心,我可以将萧楠带回裕山,等你事成之后再来接他,小儿娇弱,不宜颠沛。”
  萧珏闻言很是感动,拍了拍他的肩道:“如此最好不过了,那我就将他托付给你了,来日我必报大恩!”
  游具顷扯了扯嘴角,面向溪流,残阳似血,萧楠在他怀中指着波光麟麟的水面伊伊呀呀,他顺着孩子的手指低头看去,三个人投在水中的倒影模糊又旖旎。
  
  时隔数月,商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乾京。
  乾京内外正在戒严,商穆摇身一变,又成了体态婀娜的当家女子,与自己的商队刚从西域带回无数的皮毛与香料以及来自西海的珠宝,沿途虽然关卡重重,但在那以假乱真的路引面前,这个女人留给城守的印象是“颇为识趣,出手豪爽”。
  在坊间安顿下来,他们首先听到的便是萧府大难和刚发生不久的监啸,轻甲卫们整日假借生意之名在各大坊间游走,吸收一切堪用的小道消息。商穆手里捏着他们找来的缉拿令,细细阅读,他刚从江北而来,又身为昆蒙统帅的亲爹,对萧府究竟有没有谋反自然是门儿清。越是细看,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禁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过了几日,坊间突然有小乞儿沿街唱起“长生狼,猫猫藏,狴犴怒,九天殇”,坊间嬉耍的小儿觉得好玩,纷纷传唱,不出三日便传遍乾京每一个角落。皇帝震怒,下令缉拿始作佣者,于是京城中又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无数的乞丐被禁卫格杀,乱葬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乾京中便有各种谣言满天飞,有人说亲见禁卫在扑杀一总角小儿时,那孩子突然后退数步腾空而起,化作一斑澜猛虎向那禁卫扑面而去,禁卫当场被吓死,七窍流血,肝胆俱裂,猛虎则化作一颗芒星直飞天际。
  这名禁卫的死被传得有声有色,神乎其神。民间有“荧惑星显,其谮必现”的说法,于是皇帝的压力陡然大了起来,夜里常常被噩梦侵袭,难以成寐。
  朝中有大臣纷纷谏言皇帝亲自到裕山祭灵,祷告先祖,以求庇佑圣乾王朝,以安天下。
  皇帝虽不愿,迫于压力终于答应,于是择了黄道吉日由文武百官随行前往裕山皇陵,禁卫两万护驾,旌旗招展,鼓乐齐鸣。
  浩浩荡荡逶迤数里的仪仗队伍始出宫城,百姓纷纷拥在御道旁仰瞻天子容颜。
  玉辂由四象牵驾,镂金垂云,雕龙飞凤,幨帷半垂,朱栏凤座隐在珠帘之后,皇帝端坐其间,眉目肃然。鼓乐声和嘈杂纷乱的人声令她头疼,连日来不曾安睡,她强忍着不去按揉眉心,心中烦躁不安。
  御驾出京第二日亥时,商穆亲领十人潜入皇宫,直奔长生殿如入无人之境。
  轻甲卫们已经在商穆的指挥下进入地宫,他站在殿中四望,恍若隔世之感。当年景晨与他的大婚是在乾京中举行的,洞房便是在这曾经的晨曦殿,成亲第二日便远赴西北,他当初甚至没有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印象中的布置大气恢宏,乾坤内藏,一如景晨给人的感觉一般,哪里像如今这阴森的样子?
  他在心中喟叹一声,两道暗门处的帷幔已经被挑起来,一道通向一个隐蔽的院落,另一道直入地宫。
  拾阶而下,数道明亮的光线在各处闪烁,与地宫墙壁上原有的夜明珠那幽绿的光晕不可同日而语,商穆也从怀中掏出一颗来握在手中,周遭丈内如同白昼。余风在不远处将夜明珠横向晃了三下,示意这一层没有收获。于是商穆直接摸索着下到第二层,一间挨一间的搜索,入目不过都是些积尘的机关玩物,直至万俟剑峰跑到他面前,指了指地下,商穆只觉心中一突。
  踩着陡峭逼仄的石梯下到第三层,这一层只有孤零零的一间囚室,伴随着水滴缓慢滴落的声响,安静而诡异,室内一片狼籍,满地的夜明珠碎片和暗色的血迹,他几乎是屏住气息僵硬地将视线移往中央的一方石床,然而是空的,他紧绷的肩陡然一松,心中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
  然而当他视线凝聚在那盘踞在床上的精铁镣锁上时顿时气血上涌,那镣足有小儿臂粗,看长度以及摆放方式应该是手脚俱绑的,已被强自割断扔在那里,那镣锁之上、石床上甚至是玉枕头上遍布已然干涸的斑斑血迹,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刑具,尤以挂得最近的倒刺鞭最为醒目刺眼,显见是最为常用的,鞭身上面也呈诡异的酱红色。
  商穆眼中风暴骤起,一种想毁了这地宫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哪怕事实上他更想毁的是那个人。
  离开地宫后,商穆令众人将殿内的灯油尽洒,临去时数根火折子往殿内一扔,长生殿顿时淹没在一片火海中。
  安静的皇宫顿时沸腾了,人声鼎沸,无数宫侍往返提水灭火,然而长生殿的火势太大,那一桶接一桶的水如螳臂当车,哪能止住半分?大火熊熊燃烧至天明方歇,焦木上还有零星的火苗犹自燃烧着。以长生殿为主殿的整个华严宫都烧成了一片废墟,处处是断埂残垣,焦黑一片。
  皇帝出宫第二日便出了这样的事令留守监政的朝中大臣们无不骇然,尤其以内侍总管祥玉最为惶恐,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皇帝的涛天怒火了,因为各部大臣共同到现场清理核算损失时,那隐藏的地宫赫然出现在天日底下。
  
  
  
  
  
  
  
  
  ☆、第29章 祭陵生波
  游氏历代驻守皇陵,繁衍至今合族约有两三千人。做为守护皇陵的世族,其祖追根溯源可至一千多年前的圣乾王朝,曾为开国皇帝身边的禁卫统领,祖帝身故后上书自请“愿守帝陵”,被刚刚继位的文帝所激赏感怀,称道义举,御赐“巡山将军”一职,可领偏将二人,五千兵卒,食邑三千,其族累世守陵,族人可不出差役,不缴贡赋,嫡系世袭将军,母死传女,无女传儿,从那以后,世上始有“巡山将军”一说。
  其族人无论男女皆自幼习武,闭着眼睛亦能在皇陵庞大复杂的地宫中进退自如。除了守护陵区,游氏还要照看宗庙、陵庙、君庙,负责祭祀之礼,协助陵宫的修建以及皇族帝、君、诸候入陵等一切葬仪,虽族人从不出山,却受到姚氏皇族历代礼遇与尊敬。故而景晨当年被罚皇陵思过时能对游具顷“温尔有礼,照顾有加”,非关好恶,乃皇族传统之故。
  皇帝自登基以来,只到过皇陵两次,一次继位告庙,一次是其生父身故,平时年节四祭均在宫里的京庙中举行,对皇陵可谓敬而远之,甚至于连她自己在建的端陵都未去看过一眼。
  此次祭陵事出突然,礼部文谍快马加鞭送到裕山时,皇宫中已经一应礼仗准备妥当,只等吉日出发。游具顷彼时刚刚风尘仆仆地赶回,带出去的五千兵士无一折返,反而手上抱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游氏老族长急得五内俱焚,嘴上连起数个燎泡。
  皇帝仪仗不日即到,届时发现巡山将军的五千兵马没了,游具顷的项上人头必定不保,何况他确实是刚刚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老族长拿他没办法,震摄不住这巡山将军,虽气恼,却也不愿自己的儿孙丢了性命,他长眉抖擞,愁眉苦脸地想了两日,最终不顾游具顷的强烈反对,将他连带着萧楠一并硬塞入祖帝陵地宫深处一座偏殿,并放下龙石机关,勒令他无论无何都不准出现在皇帝面前。游具顷也未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皇帝无故怎会突然要祭陵,虽不忍悖逆老族长一片护短之心依他的要求暂避,然心中早已千回百转思虑对策,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族人步上萧府的后尘。
  老族长自以为安顿好了游具顷,怀着忐忑之心准备一应祭祀事宜,安排族人着武甲巡卫,借以掩饰裕山无兵的事实。
  乾京离裕山只有八十多里路,皇帝仪仗于第三日上午浩浩荡荡地到达裕山,玉辂一直行至宗庙正门,皇帝一身金色冕服于一片礼乐声中下得玉辂,秋日正高,宗庙重檐列脊的黄色琉璃瓦反射着阳光一派金壁辉煌,庄严肃穆。她眯了眯眼睛,环视周遭,游氏族人以老族长为首着礼服恭顺地跪迎在她脚前,她只觉有些异样,却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
  宗庙处于皇陵的中心位置,占地约有两顷,朱墙高三丈,将前、中、后三殿合围,三大殿左右两侧又分别辅以配殿十数间。皇帝将带领百官从宗庙正门进入,穿过戟门,徒步行至于正殿举行祭祀大典。宗庙正殿供奉的是历代皇帝的牌位神座,东侧配殿供奉皇族王候牌位,西侧殿供奉异姓功臣牌位,而中殿则是历代后君供奉之所,不在皇帝此行祭祀之列。
  皇帝驻足的功夫,禁卫统领邱兴德已经安排禁卫先行进入宗庙,从前门至正殿门前也就是皇帝所经之处三步一岗的列阵戒严,礼部祠祭也纷纷到位,将駠驹、黄牛、羝羊三牲以及祭食、祭酒与殿前原先准备好的其它祭祀用品一一按古制昭穆依序摆放,六十八名阴阳舞者以及编钟、鼓、琴、笛等六十名礼乐官按部就班,当皇帝临祭时便要开始鸣乐起舞。
  禁卫在乾京中横行惯了,此时在宗庙列阵时不免与游氏武甲“守陵军”有所接触,言语霸道,肢体间也多有排挤,而“守陵军”也颇为识趣,竟一一低调谦让,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让这些禁卫大为得意。
  午时一刻,祭司唱领,皇帝一振衣冠率先踏入宗庙,文武百官依官品依次列于其后,游氏族长列于最末,行百步至戟门,皇帝临祭,将在此处偏殿进行盥洗更衣,百官需等候一刻钟。
  禁卫统领趁此机会摸入偏殿,对皇帝耳语道:“圣上,臣发现守陵军有些不妥啊!”
  皇帝闻言心中一动,“嗯?”
  邱兴德道:“好像少了许多人,对,守陵军太少了!巡山将军也不在迎接之列。”她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缘为她多年前随皇帝来此祭父并举行追尊仪式时与巡山将军暗里较劲,那时候她可没有在巡山将军手里讨到好,因而印象深刻。而今日她刻意放纵禁卫歁压守陵军也是故意为之,却始终没有见到游具顷出面,故而四处多扫了两眼,竟被她看出了门道。
  皇帝挥了挥衣袖,邱兴德知趣的退了出去。一刻钟后,皇帝更衣完毕,头戴五彩十二玉旒飞凤冕,身穿玄色黑金三层交领右衽冕衣,下着朱色十二幅下裳,赤金大带与玉革并束,云罗蔽膝,环佩叮当,妆容端丽,仪态万方。
  她一出现,百官即跪,山呼万岁。皇帝右手平抬,祭司唱领,百官起身。
  戟门到正殿约有三百丈的距离,穿越戟门后,礼乐与祭舞并起,皇帝与百官将九步一叩跪,行至正殿之前,乐舞止,杀三牲,祭司再次唱领,皇帝恭读祭文,而后进入正殿,对历代帝皇神座上香叩拜,而后拜东西偏殿,最后出殿,于祭台之上为天下万民祈福。
  至祭祀礼毕,历时两个时辰。
  原本祭祀完毕后皇帝应直接带领百官即刻返回乾京,因为不能留宿皇陵。
  但是皇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令游氏族长上前问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老族长擦了擦额际的汗,恭首从百官身旁穿过,来到殿前祭台下,皇帝高高在上,语气低沉威严,“巡山将军何在?”
  老族长只觉耳边“嗡”地一声,顿时有些头晕眼花,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他拱手道:“回禀陛下,巡山将军身染重疾,怕冲撞圣颜,故而未参加今日祭礼。”
  皇帝冷笑一声,“哦?朕不怕冲撞,他身患何疾?叫他上前来一看。”
  老族长为难道:“这……”
  邱兴德站在老族长身旁一脸的幸灾乐祸。
  皇帝见他犹豫,又道:“巡山将军不在,那五千守陵军安在?”
  族长踉跄了一下,额际汗珠已然滚滚而落,皇帝忽然探身夺过身旁禁卫的剑,架在族长脖颈之上,眼看便要血溅三尺,“回答朕,巡山将军,何在?守陵军,何在?”
  老族长额际青筋毕显,汗湿衣襟,道:“回禀陛下,巡山将军染疾休养,守陵军……正在裕山外围布防!”
  族长颈上的剑又贴近了一分,冰凉的触感下微痒刺痛,他知道必然已经见血,长眉抖了抖,打算慷慨赴死,这时外围很多游氏族人已经知道了里边的情形,纷纷跪在地上求情。
  百官中有数位老臣都出列跪倒,谏言道:“陛下请息怒,今日祭祀为重,不宜出人命!否则恐为不吉之相,还请陛下为万民三思!”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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