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双目精光,完全不像七旬,捋须冷笑道:“现在各地诸侯都自顾不暇,忙着招兵买马,建立城郭,就算这边有大举动他们也不敢吱声,不过我们未必要把事做绝,可以在城外设伏,等楚怀王与李相出来接风时,趁机囚困起来,然后接管城防,派兵控制城内秩序,大权在握,以霸王的名义下一道旨,封怀王为义帝迁都旧地,谁若不服以乱党罪就地屠杀,清除李园党羽,如此依赖,彭城势力便是咱们的了,到时百废俱兴,选贤任能,富国强兵,使楚国强大,一方面对汉川之地进行经济封锁,使其老死在西南蛮夷之地,另一方面在中原挑拨诸侯内战,使其相互积怨成仇难以结盟,这样才能一直臣服在楚国之下。”
项羽仔细一想,便采用了范增之计,叹道:“亚父之言在理,李相和楚王与咱们又无大仇恨,只要他们不需手段,我们也并非要屠杀干净,毕竟这个时候彭城有大动乱时咱们也无好处,派兵在城外列队,等候楚王、李相亲自接见,倘若他们拒门不出,那就杀进去硬夺过来,彭城是本霸王和兄弟们拼杀得来,岂能拱手让人?”
诸将轰然领命,军令如山,对军人而言,只听从直系上属的命令,要他们弑君,都不会含糊。
正在这时,外面一名侍卫进账禀告道:“上将军,外面一位自称楚国将军韩信在辕门等候,要拜见上将军。”
项羽一愣,韩信?岂不是曾委与重任,驻守函谷关,阻挡义军入关的韩信大将军吗?妈的,他还敢来求见,老子放重兵把守天险关口,六七万精兵依仗中原第一雄关,易守难攻,就是自己带兵硬打起来,守军若一心死守,除非有数倍的兵力才能攻克,他可好,面对一群散兵游将的杂牌军,虽有两三倍的兵力,但是战斗力根本一塌糊涂,若不是他无能,丢了函谷关,老子会输给龙天羽?
想到这,项羽气不打一处来,冷眉倒竖,虎目含威,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寒冷许多,冷哼道:“韩信,哼,他不是被龙天羽生擒了吗?败军之将,还有脸来见我?”
“难道是龙天羽使的反间计,早已收服了韩信,才故意放他回到楚营投靠咱们,实则安插在我军的奸细!”
“推荐他为帅的陈平已经投靠了龙天羽,在军中与他结拜兄弟的钟离昧也战死在汉川,此时他来,难道还妄想挂帅吗?”
项羽听到钟离昧的名字,脸如寒霜,冷冷哼了一声,伏击汉军他不知情,是范增私下与钟离昧、季布、龙且、滕琰等心腹将领商议的,而钟离昧曾在龙天羽手中大败并且受过重伤,对他恨之入骨,自动请缨去伏击,落雁峡一役险些成功,乱箭中射中虞姬,使龙军精锐死伤过千,成绩还是不错,可惜算人者人必算之,最后全军覆灭在汉川途中,消息传来,项羽火冒三丈,碍于范增情面,一时没有追究违反军令罪状。
范增双眼眯起,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作为军中首席谋略家,布局的思维和胆量大为重要,谋计就是一局套一局,当局者迷,布局高手的隐忍力非比寻常,令人难以从他表面猜到他真实想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就是谋计,他看了项羽一眼,淡淡道:“还是召进来了解一下情况为好,楚军正值用人之际,不宜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良才,当然若是他心存私心或已归服了龙天羽,咱们也绝不姑息。”
第十章 惺惺相惜
侍卫通报过后,韩信走入帐内,长身挺立,阔别多日,脸色有些苍白,身形高瘦,但双眼仍炯炯有神,环视一周在场的将领后,目光落在项羽身上,恭敬行礼道:“末将韩信拜见项将军。”
“韩信,你还有脸来见本将,我且问你,当日是谁立下军令状,要死守函谷关,关在人在,关破人亡,你可知函谷关失守,让我军陷入被动,最后晚于龙天羽入咸阳,险些功败垂成,一想起来真是气死本将了。”
项羽越说越气,忍不住大发雷霆,对着他怒吼起来。
其它将领有的在旁冷笑、鄙视、同情、怜悯、不忍,神色各异,但此时见项羽正在气头上,无人敢起来劝解。
韩信听到项羽辱骂,并不生气翻脸,反而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好像他责骂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诸将见状,均想丫的,这个们韩信,脸皮可真够厚的。
项羽见他低着头,脸色毫无愧意和难堪之情,心中更是恚怒,破口大骂道:“韩信,你兵败函谷关,令我军死伤惨重,贻误了战机,实在罪不可恕,按军法处置该当问斩谢罪,你还有什么话说?”
诸将心中一惊,看来项上将军是动了真怒,要杀韩信立威去气了。
这边蒲节心中焦急,他与韩信、钟离昧曾一起驻守函谷关,后来雄关被攻破,韩信死守在后,让他和钟离昧带残兵突围撤退,这才没有全军覆灭,后来得知韩信被俘,还一度内疚,此时见霸王要杀韩信,立身为其开脱道:“上将军,请听末将一言,韩将军与末将等一同镇守函谷关,曾大败各路盟军,令盟军损失惨重,若不是那龙天羽后来使得阴谋诡计,半夜以火攻破城,我军定不会失守,此战非战之罪,使我们低估了龙天羽的谋计,可以说任何人守在函谷关,都会败于龙天羽之手,以此杀了韩将军,实在不妥,何况中原尚未平定,正是我西楚用人之际,不可斩军大将,动摇军心啊!”
他这几句话但是没有托大,或许在场之人没有几人知道韩信的厉害之处,但是蒲节曾作为韩信的副将,亲眼见过他带军布阵,以及治军之法,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帅才,当时形势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却想不到龙天羽技高一筹,竟然出奇兵从夜空飞至,火烧函谷城池,这才落败,换做楚军任何将领镇守,结果都是一样的。
项羽听蒲节把龙天羽说得如此威不可挡,心中不服,冷哼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难道龙天羽厉害些,我军就不敢与之为敌吗?哼,荒谬,就算他阴谋诡计再神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我西楚掌控中原命脉,到时聚集雄兵百万,横扫天下,就算他龙天羽擅于用计又如何,他还能抵挡住百万铁骑不成。”
韩信忽然昂起头,摆脱一脸的颓势,神采奕奕道:“霸王若要统一天下,便不该在这个时候杀害勇士,末将韩信不才,可助上将军完成霸业。”
项羽性子豪爽,听他这几句话后被气乐了,冷笑道:“韩信,我真是小觑你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披甲挂帅帮助本将军建功立业,你莫不是想当将军想疯了吧。”
韩信不以为愠,反而淡定:“胜败乃兵家常事,春秋战国四大名将白起廉颇、李牧王翦,初战几次未尝没有败绩,何况胜败不争朝夕,谁笑道最后那才是真正的胜利,与龙天羽作战更是要越挫越勇,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针对此做好防范,这样才能避免再次失败,想必霸王以及诸位将军心中,自然也清楚那龙天羽的带军过人之处。”
在场的将领脸色都有些愧色,面对龙天羽的时候,即使楚军五虎将也感到泰山压顶的压力,单独面对这个战神级人物,未战先气馁,从心理上就已经输了,谈何胜敌?
范增从韩信进帐就一言不发,静静地看他的神情举态,心中稍定,看来这个韩信还真有些能耐,倒可以大用。
项羽本来明白他话中道理,但是自己何止一次败于龙天羽之手,此时见韩信当着在场文谋武将的面有捧龙天羽之嫌,心生不快,哼道:“韩信,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非从汉营逃回来动摇我大楚军心不成!”
韩信眼神坚定,盯着项羽,气势一点不弱,说道:“韩信自从函谷关被俘之后,被龙军押往渑池,经过半个月时间摸索,大致摸清了牢房巡卫的作息,略施小计而脱身,本要奔咸阳而去,却听百姓议论项上将军火烧阿房宫、率军东归彭城的事,所以一路兼程赶来拜见霸王。”
“至于与龙天羽为敌,一则因为当年胯下之辱,二来他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对手,带兵入神,剑术高明,与此人为敌,大可享受鏊兵激战,纵横沙场的豪情,一个真正的对手,值得敬佩!”
项羽冷冷地盯他半晌,目光犹如实质,在项羽身上俨然有股霸王之势,强横霸道、咄咄逼人,在场将领一瞄他的神色,都不禁打个寒战,均想论勇猛,天下无人能敌过这西楚霸王。
韩信丝毫不弱地回迎项羽的目光,两个人一坐一跪,两道目光如实质一般交锋,势均力敌。
半晌过后,项羽这才缓缓点头,如果韩信说很多阿谀奉承讨好的话,会令项羽更加厌恶他,但是韩信将龙天羽作为最值得尊敬的对手,而且渴望继续坚定不饶地战斗,与项羽自己的心态很接近,一股得遇知己的感觉油然而生。
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
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虽然没有故意讨好,但是反令项羽深信他了。
这就是命运的捉弄,从此韩信又将风生水起,带领西楚大军与汉军殊死搏斗,甚至建立不朽军功,此乃后话。
韩信感受到项羽已收回凌厉的目光,心中一块大石这才放下,如卸负重地松了一口气,背脊却已冷汗浸透了衣衫。
“站起来说话吧!”项羽扫了他一眼,怒气收敛许多,出言让他起身,算是认同了韩信的归营。
“谢上将军!”
韩信恭敬起身,蒲节大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得眼眶有些水雾,感慨道:“韩将军,以后咱们又可以在一起并肩作战了,在沙场上,就算把命交在你手中,兄弟放心。”
韩信心中一叹,在楚营难得还有一位大将如此信任自己,出言为自己开脱,想到陈平将军,不由黯然失望,他在汉营过得还好吧,以后,彼此就是敌人了。
这时坐在前位的一个人站起身来,提着酒爵发问道:“韩信,你将龙天羽看作为最值得敬佩的对手,那在你心中,霸王呢?难道不值得敬佩吗?”
蒲节暗怒,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又在背后挑拨离间,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等转身瞧去,发现问话之人正是军师范增,不由一愣,却不敢出言不逊。
韩信微笑道:“我当龙天羽为最值得敬佩的对手,而霸王,却是我们最值得敬佩主公。”这一句拍马恰到好处,在场将领不由莞尔,军帐内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第十一章 一箭双雕
李月瑶乔装打扮,宽大的楚袍及斗篷遮掩住她玲珑和绝世容颜,一路快马兼程,直奔彭城而去,行至商丘时,便有龙军新编制的“锦衣卫”的斥候联系到她,将彭城最新形势和项羽行军的动态汇报给这女主人。
李月瑶本就冰雪聪慧,智计非凡,听到汇报后便已猜到项羽逼宫夺权的目的,心中焦急万分,项羽手中掌控十万楚军精锐,还有十多万刚收编下来的人马,合起来二三十万众,麾下猛将如云,虽然父亲他名为相国,权位极高,却长期在后方,在军中影响力远不及项羽,桓楚、季布那些将领早已对项羽死心塌地的追随,让他们攻打彭城谋反,也绝不会含糊,这样一来,彭城的形势就更不乐观了。
不知父亲手中有多少人马,如果硬守下去绝对不是项羽麾下大军的对手,如果顺从,以项羽的性格,会轻易放过楚王熊心和相国吗?
记得父亲说过,他与项羽之父乃故交,项羽应该不会下毒手吧?
但想到历史上夺权典故,连父兄手足都能残害,别说朋友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免俗。
月瑶想到这些,更加担心其使父安危来,只可惜龙天羽他困在汉中,不能出兵解围,况且这又是楚国内政,汉军干涉也不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见到父亲,力陈要害,暂避锋芒,要么归顺汉军,离开彭城,将来等天羽一统天下,也能有个爵位,这样还可以避免以后父女成敌,如果行不通,求其次便是仍为楚相,交出实权,放弃其它野心。
随行而来的有一名贴身丫鬟,三名曾经亲信家将,剩下七人是龙天羽从龙牙部队中精挑出来特种兵作为她的贴身侍卫,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几名斥候交插之后立即回避,保持身份的隐蔽性,一般没有情报不会出现。
“王妃,我们眼下怎么办?”一名侍卫长曲岩恭敬询问道。
李月瑶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听到“王妃”二字,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咯咯笑道:“这个称呼乖乖的,总感觉不是叫我一样。”
贴身俏丽的丫鬟趁机打趣道:“是啊,汉王的王妃有好几个,咱们少夫人的才华和品质天下无双,做个母仪天下的汉王皇后也是理所当然,真不知汉王为何选淳于夫人。”
李月瑶脸色一沉,喝道:“大胆薇儿,竟敢诋毁皇后娘娘,淳于姐姐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史书经纶无所不晓,实在乃奇才女,月瑶自忖远有不及,何况她与我情同姐妹共侍一夫,岂容你个小丫头背后嚼舌!”
侍女薇儿见李月瑶脸如寒霜,自侍奉小姐以来数年,极少见到小姐动怒,一时吓得跪在地上寒蝉若惊,急得哭了起来:“薇儿知道错了,请小姐……噢不,请王妃息怒。”
其它家将、侍卫站立一旁,谁也不敢说话,李月瑶在他们心中,不但人美如仙,才冠宇内,更是主公的结发妻子,身份超然,对她的尊敬仅次于主公龙天羽、王后淳于婉儿。
李月瑶肃然道:“自古以来,后宫不宁,争斗不休,必会使朝廷动荡,不利于朝政统治,月瑶平生心愿嫁给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辅佐在身旁做一番大事,使天下百姓能免遭战乱之苦,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至于做不做皇后,我一点也不在乎,以淳于姐姐的超然脱俗,更不会在乎这个名头,汉王之所以选她,因为只有姐姐坐镇,汉室才能无后顾之忧。”
……
龙天羽进得淳于婉儿寝宫时,并没见着婉儿人影,而听得内室后厢传来渐渐沥沥的水声,心中大喜,知道玉人正在淋浴,于是轻轻脱了外袍,蹑手蹑脚的往后厢浴室走去。
他拉开了浴室门口布帘一角,瞥见一个赤条条水淋淋的白玉凝脂般的身体赫然若入眼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