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 第800部分

纪委书记笑了笑，说：“我这不是迫于无奈吗？好多人都知道我是迫于无奈，你怎么就没听出来呢？会议一结束，好几个人给我电话问我是谁把林业局长送的红包交给我的。我说，反正是官比我大的人。人家一下就明白了，就把名字说出来了。”

副书记看着他，好久没说话。

纪委书记说：“其实，我也是在保护我们的干部。”

他说，如果，我不把这事说出来，不知还有多少人给他送红包？不知他会把多少红包退到我这来！这事，可大可小，省里知道了，不仅送红包的麻烦，收红包的也麻烦！他们不可以只送给贾市长不送给其他领导吧？”

他说，这么吓一吓，大家就不敢再送了。

副书记问：“还不止这些吧？”

纪委书记笑着问：“你还看出什么了？”

副书记说：“你是想激恼我吧？想要我跟贾保焕干一场吧？”

纪委书记说：“怎么可能？你跟我干起来也不会跟他干起来啊！”

副书记说：“你还想借这个事，让主席台上那帮人都恨贾保焕。当然，还不止主席台上那些人。”

他说，其实，许多潜规则，没人点破，彼此你来我往，心里都高兴。有人站出来点破这事，大家都会觉得这家伙不近人情。

他说，本来，在大家眼里，贾保焕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虽然这个事，大家敢愤不敢言，心里却又记了他一笔新帐！

纪委书记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首先，我是极力反对收送红包的，再次，我也没有借助这事搞什么不利于团结的想法。”

他说，你可别乱说话啊！

他说，我发现，你这阵胆子太大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副书记问：“我说什么了？”

纪委书记说：“你说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还是少说为妙吧！”

副书记再一次凝视他。纪委书记笑着说，我什么也没说，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副书记却意识到他一定听说他想在两会上支持李向东了。他这是在提醒他。副书记想，可不可以这么说，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不想参与进来，然而，他却在外围使劲，默默配合他。

他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暂不说他是否认为李向东当市长更有利于青山市的发展，但贾保焕当这个市长，对他有许多不利却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有人不想让贾保焕留在青山市，他又为什么不顺水推舟？

有些事明明不对，但成为一种游戏规则后，你想改变他，就会把大家都得罪了。

第1497章赚够了不在乎你那一点

副书记把林业局长大骂了一顿，你说你贱不贱？拍什么马屁？送什么红包？马屁拍在人家腿上了，红包送到纪委去了。林业局长“嘿嘿”笑着说，我这也是关心领导不是？副书记说，关心领导？你这是心怀鬼胎，想设个圈套把领导套进去。领导那么容易上你的当？你也太天真了吧？林业局长说，我哪会那么好黑心啊？副书记说，这个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他说，你不那么黑心，人家怎么交到纪委去了？现在，你等着人家怎么往死里整你吧！

林业局长说：“你可得帮帮我。”

副书记说：“你找他帮你啊！你不是要讨好他吗？有困难找他帮你。”

林业局长说：“他要帮我就会交到纪委去了。”

副书记说：“活该！你这是活该！”

他是在林业局领导班子会上骂的林业局长。他分管的林业局发生了这种事，他不整顿领导班子还行吗？他对所有参加会议的人说，你们必须旗帜鲜明站稳立场，必须对局长这种行为进行严肃地批评，必须及时把这次会议纪要送市纪委备案，供市委常委会讨论处理局长的问题时参考。

林业局局长当了近十年的局长，又有副书记在上面照应，领导班子被他经营得非常团结，说批评会，却更像是求情会。

有人说，局长这事做得是不对，但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

有人说，局长这也是为了与领导建立好关系，以后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副书记说：“你们这些思想就非常有问题。”

他说，出发点好，也要看人家接受不接受吧？人家不接受，你就是好心办坏事。办坏事还没问题，把我也给扯进去了，我都成幕后指使了。

他说，希望领导支持，这一点错，但这用这种形式，是非常错误的。除了这种形式，就没有更好的形式了吗？争取领导的支持就一定要用这种形式吗？

他对林业局长说，你眼睛长哪去了？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人家是赚大钱的人，在乎你那点钱？还不拿你这点钱捞取政治资本，表现自己有多廉洁自律？

林业局长连连点点说：“我是瞎了狗眼，是小看了人家。人家是干什么的？早就赚得盘满碟满了。”

副书记指着他说：“你说话要负责任！自己干错了事，还要想方设法把人家描黑，把人家说成是贪污腐败分子！”

他句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但听得人却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某种味道，想贾保焕似乎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当了近十年的省厅副厅长，管着修建公路这一块，油水肥得很，真会像他在青山市表现得那么廉洁自律？应该是吃饱喝足了吧？因此，根本不把林业局长送他那点钱放在眼里，因此，就借这机会，拿那点钱捞取政治资本，表现自己与众不同。

这次会议的内容传出去后，有人便有些明白，贾保焕在省厅时，为什么不拨一分钱建设青山市的公路了，原来这家伙不想让家乡人知道他的猫腻他的权钱交易，因此，一直都不愿跟家乡人打交道。由此而见，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大家对贾保焕又多了一层认识。

市委常委会对林业局长的问题进行了严肃处理，行政记大过一次，且两年内不准评先进。好些人便都为林业局长不平，想你贾保焕也真是的，你吃饱喝足了，不要不拿就是了，拿人家开刀干什么？你要表现自己，可以拿出真本事，竟玩这种伎俩。当然，这只是青山市处级以上的领导层里的看法。好多事，广大人民群众哪能知道？

大书记不可能不知道大家对贾保焕的看法。他心里很高兴，贾保焕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越差他越高兴，想你还不把尾巴夹起来，还不跟在我大书记后面？你在青山市的声誉那么差，敢跟他大书记玩花样吗？

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不必担心贾保焕会揪住他什么小辫子，跟他玩什么花样了。

春节放假前，他跟李向东进行了一次谈话。他批评了李向东，说他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思想，说他刚到青山市时，冲劲十足，能够结合青山市的实际，干了许多大事实事，在青山市的干部群众中口碑载道。但自从知道自己不能当青山市的市长，贾保焕来青山市当市长后，整个人就大变样了，一点也斗志了，成天无所事事！

他说，你看看，这两个月，你都干了什么？二河市的招商引资停滞不前，林县的林业大发展见效甚微，更别说宽县那边了。

他说，你只是为了当官才工作干事业吗？你是为老百姓干事，不管自己遇到什么不如意，都要放在一边，都不能忘记老百姓。

他说，你李向东应该满足才是。这些年，你在官场上走得够顺的了，凡是有晋升的机会，我就一直想着你，就一直送给你。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李向东也没少犯错，换了别人，会对你怎么样？那个赵书记，就差点没把你做下去。

大书记说：“不要以为，你李向东一世够运，什么好事都应该是你的。”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误会了。现在的情况不是不一样吗？”

他说，以前，你放权放手让我干，当然，现在也一样。石市长又什么事都不管，我干什么事都没顾虑。现在，保焕同志却不一样。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冲冲杀杀，不光他有看法，以为，我在跟他较劲，就是省委也有这种看法。所以，我想，还是保持低调更好些！

大书记摆着手说：“你别给自己找借口。”

他说，省委会对你有什么看法？省委的看法是从哪来的？是从贾保焕那来的，还是从我这来的？我的话应该更有分量吧？

他说，贾保焕有多大能耐？这几个月，你也看清楚了，筑桥修路他有一套，其他的有哪一样能摆上桌面的？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搞个体艺馆，现在还没拿也个通得过的方案。我也不追他，看他什么时候才拿出来？如果，你怕自己干事占了他的风头，那你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他说，我还是以前那句话，我把你调到青山市来，是要你来帮我的。有机会，我当然也会想办法提拔你。但是你现在这样半途而废，还不如当初什么事都不要干。

大书记说：“春节过后，你必须振作起来！你能力比贾保焕强，这个我承认，但你还要证明给人家看，更要让贾保焕口服心服。

他必须给李向东鼓劲，要他多做些大事实事。他不但要李向东证明自己，也要他证明他大书记。否则，两人都一事无成，他大书记在贾保焕面前说话也不响亮。

李向东连连点头，想自己再不能辜负大书记了，他也为这事做了不少努力，你李向东上不去，只能怪自己官运不够。他还把杨晓丽也调到青山市来了，一下子让她当了正处一把手，你再保持所谓的低调，怎么也说不过去了。他还想，你不是说从表妹那汲取了什么能量吗？总应该有所体现吧？如果什么体现也没有，那就是你又在为自己犯下半身的错误找借口。

这个春节长假，李向东一直都在想，春节过后，自己该干什么呢？该从那下手呢？他想，还是要围绕三足鼎立。他想，自己还是要抓二河市的招商引资，林业那一块，依然让副书记去抓，他抓林业比自己有经验！

第1498章不是观念的问题

大书记和贾保焕都回家过年了，李向东在哪过都一样，何况，杨晓丽也走不开。文联那边组织的春节活动要忙到年初五，因此，他们打算初六才回市县。杨晓丽的父母和他们的女儿也留在青山市过年，表妹却是一放寒假就经常往青山市跑，年三十就干脆不走了，说是也想留在这里看看青山市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年三十晚似乎显得很安静，大家都呆在家里守岁。

吃了团年饭，说了一会话，便都看春节晚会的电视节目。因为岳父岳母更喜欢看粤语节目，一楼的电视就留给他们了，李向东、杨晓丽和表妹就在二楼的小客厅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看着看着，表妹问表姐，你们的春节晚会什么时候演出？杨晓丽说，明天晚上，年初一晚。表妹问，都请有什么大牌歌星？杨晓丽说，没有。全是青山市自己的歌手和舞蹈演员。她对李向东说，在青山市搞宣传文化真够难的，春节活动这么大的事，市财政也拨不了多少经费。以前，在江边市，财政拨款不足，还可以找企业拉赞助，在青山市，想拉点赞助，又没几家像样的企业。

表妹笑着说：“不是企业不愿意吧？应该是不给你面子吧？”

杨晓丽说：“又不是我的春节活动。”

表妹说：“你在江边市怎么说也是常委，站在主席台上可以说，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现在，你还敢那么说吗？你只能说，我代表青山市文联。所以，人家才懒得赞助你呢！”

李向东说：“表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怎么就不争取女常委支持你，叫她去拉赞助？”

杨晓丽说：“别说她了。”

她说，听说，她以前对春节活动也挺关心的，未必出面拉赞助，但也还经常过问。但今年，几乎就没理过，主动向她汇报，她还总说没时间。

她说，我向她提出，向企业拉赞助，她不但不支持，还叫我不要乱来，说青山市没有这个先例，说政府部门怎么能向企业搞摊派呢？这是摊派吗？

李向东说：“在青山市，很多思想和观念跟我们那边不一样。”

杨晓丽说：“我觉得，不是思想观念的问题，是要存心让我难堪的问题，她看我当文联主席不顺眼，怕我把事情干得比原来更好。”

李向东说：“你干得更好还不是在她的领导下？还不也是她的成绩？”

杨晓丽说：“她可不这么想。她总想着我会把她比下去。”

李向东说：“这怎么可能？你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有什么好比的？”

杨晓丽说：“你不懂女人！”

李向东愣了一下。

表妹却说：“不是大书记叫你当文联主席的吗？有困难你可以叫他帮你解决啊！你可以找他要经费啊！”

杨晓丽便板着脸说：“以后，听到我和你表姐夫说话，别插嘴，更不要到处乱说。”

表妹不高兴了，说：“我去跟谁说啊？”

杨晓丽说：“你不是成天跟小郝记者泡在一起吗？你跟她说，她还不像个小广播传遍整个青山市。”

表妹说：“你这是偏见。不要以为你们当官的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就不懂。我听你们说了那么不该向外说的话，什么时候出去说了？哪句话传出去了。”

杨晓丽说：“你还嘴硬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发现，你这阵嘴硬了许多，好不好就顶撞我！

表妹心里跳了一下，想不会吧？不会因为自己跟李向东有那么一种关系，就顶撞表姐了吧？她想，这可不行，保不准，哪天就露馅了。于是，笑起来，说：“我有吗？我哪敢顶撞你表姐？我还不是像以前一样听你的话。”

李向东说：“算了，算了。看电视吧！”

杨晓丽和李向东坐在双人沙发上，表妹很别扭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到好笑时，看到杨晓丽靠在李向东的肩上笑个不停，还直说，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就说肚子都笑痛了，就要李向东给她揉肚子。

表妹心里虽没有吃酸的感觉，却觉得不公平，想自己怎么就不能靠他肩上笑啊？怎么就不能让他也帮自己揉笑痛的肚子啊？又想，这一天，虽然都和李向东在一起，却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有杨晓丽在身边，就是姨夫姨妈围着转，一点想跟李向东亲热的时间也没有。便想，今晚，李向东和杨晓丽肯定是会那个什么的。这不是除夕之夜吗？两人不折腾够本，不累得动不了才不会睡呢！

于是，她想起好久好久以前，李向东和杨晓丽在浴室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