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明这才斯条慢理地说:“办证大楼刚起步,需要运作的资金,你也清楚,你前期通过市财政,为我们解决了一百多万。这一百多万的开支都是清清楚楚的。后来,市长也批拨了一笔经费给我们,我也答应了用这笔经费支付部分尚未清还的装修款。装修办证大楼的总经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带资装修的,所以,我们还欠着他不少的装修费。但是,市长那笔款一到,市长说,他要有其他的用处,就提走了三十万。”
李向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你说什么?”
他担心自己听错了。
张建明重复道:“市长一下子就提走了三十万。”
李向东坐了下来,问:“他要来干什么?”
张建明说:“我哪敢问得那么清楚。”
李向东不得不谨慎了,不得不进一步证实张建明的虚实。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大事。他知道,这将会是一个什么后果。证据充分,市长这个典型还能打造吗?要市委书记撤销这个决定,他又会怎么看怎么想?又是你李向东招惹的事。张建明招惹的事,还不也算在他身上?如果证实不充足,会不会还发生一次类似于公路局局长的结论?
张建明似乎看出了李向东的担心,说:“我有充分的证据。”
李向东问:“什么证据,是他的签名?”
张建明说:“他那有那么傻。他怎么会签名,怎么会留下把柄?财务那的单据是我签的了。”
他说,三十万那可不是小数目。
他说,他懂得保护自己,懂得在帐面上不留痕迹,我也不能不保护自己。所以,我叫他到我办公室来拿,我事先安装了摄像机,把他来拿钱的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第三二四章狗都欺负你
李向东笑了,说:“你是不是吸取了公路局局长的经验,担心查起来又成了一个哑巴吃黄莲的冤大头?”
张建明说:“那里,那里。公路局那二十万,我一直都没有怀疑你。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干那种事。别人会不会怀疑你,我不管,但我是绝对不会怀疑你的。我对那个老高也是这么说的。”
他说,如果,我说了假话,一出这门,就被车撞死。
李向东说:“你这还像句人话!”
张建明便笑了,心里想,每个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包括李向东也不例外。
李向东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子。
他先是感到张建明的阴险可怕,想这人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应该让别人知道的秘密的,一旦知道了,很难想像得到他那一天,出于什么目的,会使出这一杀手锏。后来,他又想,张建明所谓的证据有多少说服力?
李向东说:“你觉得,你的那个录像有用吗?”
他说,你只能证明市长拿走了那三十万,你却不能证明他有没又把那三十万拿回来了。却不能证明他拿了那三十万就是私吞了。也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暂时急用钱,或是因公急需用钱,用完了,他又把钱还回来了。
他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市长已经把那三十万还回来了,只是他死了,死无对证了,你就没有交还给财务,中饱私囊了。你能证明自己清白吗?
他说,公路局那二十万不也类似于这种状况吗?
张建明笑不起来了,头额上沁出了汗。
李向东看着张建明,陷入了沉思。他相信张建明的话,相信市长真的从他那拿走了三十万,拿去干什么了?是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还是拿去运作他调回地级市了?他不想管,他也管不了。
现在问题是,张建明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提出这个问题?他就不知道这事暴露后,他也受牵连吗?如果,也像公路局那二十万一样,因为证据不足,要他张建明填补这缺口,他怎么办?
李向东想,那公路局局长私吞了那二十万,填补那缺口,心里当然愿意,但你张建明没有私吞,你会填补吗?站在这个角度分析,你张建明怎么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这不明摆着自找麻烦吗?
所以,李向东想,他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认为不应该把市长这个典型树起来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张建明没有这个境界。
李向东说:“这是一件大事,这样的典型,看来是不能树了,树起来,要我们的领导干部学习他什么?”
他说,更糟糕的是,这是树假典型,上瞒下的行为。上级一旦下来了解到这个情况,肯定会通报批评,甚至会追究责任,首先是追究市委、市政府的责任,其次,就是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他说,你必须向市委、市政府反映这个情况,要他们马上撤消“打造典型”的决定。
张建明的脸都黄了,说:“有这么严重吗?有这么严重吗?”
李向东说:“非常严重。如果,不撤消“打造典型”的决定,如果让上级查出了问题,追究责任的话,倒下去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李向东。”
他说,我再傻也不会要自己干这种事。至于那三十万到底是谁拿了,是市长拿了又还回来了,还是一直都没还,那就只有交给组织上去调查了。
意下之言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你张建明是死是活那是你的事,我李向东要先保护我自己。他要逼张建明说出他的真实目的。
张建明又摆出一副嘻皮笑脸,说:“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就不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李向东问:“你说呢?你说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张建明说:“我是你提拔上来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说,在古兜镇的时候,也是你保护了我,如果,不是你保护我,不是你劝服了书记伍,我早就被他整跨了,也就没有今天了。
他说,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说,你在古兜镇保护我,只是出于对一个年青干部的爱护,那么,你把我提到现在这个位置,那就说明你从古兜镇就开始关注我,开始器重我,或者说,就已经想要培养我了。
他说,我倒下去不重要,但是,你却不能让别人说你没眼光,培养了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培养的人。
李向东感觉到了张建明的厉害,他击中了他的软胁。幸好,他知道的还不多,如果,他知道市委书记对他李向东的态度,知道市委书记已十分反感李向东连两接三的招惹麻烦,如果,他知道他和绮经和小姨子的事,他一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一定会直接威胁他了。
李向东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心里骂,人渣,真是人渣!
张建明那还管这些。他已经知道自己镇住了李向东,他知道,李向东是绝对不会要他把这事捅出去的。于是,他开始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他说,你知道,那三十万对办证大楼的重要,如果,没有了那三十万,办证大楼很有可能就会因为经费不足,停止运作。
他说,本来,市长不出事的话,办证大楼发生什么困难,他还可能从市财政批拨经费给我们,但是,他这一完蛋,他这条路就断了,争取市财政的支持难度就大了。
他说,现在是老常主持市政府这边的工作,想要他拨款支持办证大楼,那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李向东问:“你觉得,我就能说服老常吗?”
张建明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和老常的关系,你为什么进那小楼屋?还不是因为他吗?你为什么在小丰村失踪?那小丰村是什么地方?这些我都清楚。”
他说,你是肯定不会找老常拨款的,即使你去了,他也不会拨。
他说,你不是跟很多单位企业熟吗?以前,你不是为古兜镇的三大基地向各单位弄了许多支持款吗?这一次,你是不是也帮帮我,你不帮我,我真得很难度过这一关。
他说,你知道的,如果,我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我是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我告诉你,真的是走不过这一步了,不得不需要你大力支持了。
李向东说:“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竟然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他说,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帮你,你能度过这个难关也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也好,都与我无关。我有没眼光,我是不是看走眼起用了你这个王八蛋,我都不在乎!
他说,我还在乎什么呢?你难道一点不知道,一点感觉不到?我进了那小楼屋,我从那岩洞爬出来,接二连三的是是非非,对一个官场上的人来说,他还能奢望自己什么呢?
他说,我警告你,你别想跟我玩小心眼,如果,你把我们今天的话都录下来了,方便在什么时候要胁我,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绝对办不到。
李向东说:“我要干什么,还干什么!”
他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可以说市长从你那拿了三十万,也可以说他从你那拿了五十万,这个我不管,因为,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他说,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你完全有责任有义务向有关部门反映,但是,在你反映之前,在还没有查实之前,我要干的事我还是要干,而且,还要争取干到最好。
他说,市长这个典型,我还是要努力把他树起来,在市委、市政府没有撤消决定之前,我还是要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
李向东一番慷慨陈词后,从办公桌上抓起张建明送给他的茶叶和上等人参,向他身上甩过去。
他说:“你走,你把你的东西通通拿走。”
他说,办证大楼对我来说,已经成为历史,它办好与办不好,都已经与我李向东没干系了。同样的道理,你张建明以后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也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了。
李向东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他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他想,人倒霉起来,连狗都敢欺负你。
第三二五章选择谁都痛苦
这段时间,绮红也在忙着和小姨子一样的事情。
本来,她只是想帮帮省城下岗的哥嫂。李向东把她哥哥介绍给陈坚后,陈坚就打电话给绮红,要她劝她哥嫂别呆在省城,不如出来做老板做生意。他说,他们留在省城在我哪一个企业打工都没多大意思。打工能挣几个钱?他说,你哥是捣弄机械的,叫他去城郊区找黄书记帮忙办一个小机械加工厂,专门为我属下那个分厂加工零部件。每年保证能赚几十万。他说,再叫你嫂子在那里开个日用品店铺,专门为我那个分厂为他们城郊区政府供应日常生活用品。单是供应我那分厂两千多人每天食用的大米,就够那店铺赚的了。
绮红知道,陈坚这是看在李向东的面子上才这么关照她哥哥。
陈坚又说,我和黄和你算是投资方,交给你哥嫂打理,钱嘛,四份分。他说,投资并不大,最多各方投入十几万,但是,这生意是稳赚的,半年就能赚回成本。你哥嫂一年至少能挣二三十万。
绮红听得心动了,想这钱赚得没风险,也赚得干净。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说:“这事最好不要让李向东知道。”
陈坚说:“我和黄也跟他谈过这个事,他清廉得我都不想说了。当然不能让他知道。”
绮红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她与陈坚还不是很熟,陈坚给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每次从省城来找李向东,李向东总喝得醉薰薰的,而且还要很晚才回来,肯定是几个男人喝了烈酒,又找三陪小姐喝啤酒了。李向东喝了酒还能回家,谁知道他陈坚有没找三陪小姐过夜呢?
因此,绮红就打电话给黄。她想,黄总不会欺骗她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搬到新房住,黄晚上就过来跟绮红谈具体细节了。他说,这钱不怕赚。好多人都这么赚呢,又不是贪污受贿。他说,至多也就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说,陈坚这人你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在共同赚钱上,他还是讲信用的。
绮红说:“我总是觉得,像天下掉了块馅饼,哪有那么大的大好事?”
黄就笑了,说:“其实,我们已经策划一段时间了,只是你不知道,所以,觉得很突然。听陈坚说,他欠了李向东一个大人情,想找机会还了这人情债。”
绮红便问:“他欠李向东什么人情了?”
黄说:“我也不知道。他没具体说。”
绮红问:“是以前,还是现在?”
黄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他不说,我也没再问。不过,你放心好,我还会坑李向东?还会坑你?”
这时候,小姨子不在家,还在美容院忙她的事,绮红便多了一个心眼,想这事连小姨子也别告诉,怎么说这事她哥和她嫂都得了好处,不知小姨子会不会介意。
黄也很理解,说:“就暂时瞒着他们吧。到了确实瞒不了的时候,我再像他们解释,说是我的主意。”
于是,绮红便去劝说她哥和她嫂。她哥和她嫂初还不同意,觉得没理由放着省城大城市不住,去那么一个小地方,而且,绮红还说,要他们另租房子住在城郊区。后来,他们耐不住每年二三十万的诱惑,才答应过来试一试。他们是和绮红的母亲一起过来的,一起住在绮红为他们在城郊区租的房子。
那房子是一幢不新不旧的三房一厅的套间,是一位老板赚了钱,新盖了别墅,空出来的。本来,那老板没想要租出去,但黄与那老板是熟人,经黄游说,那老板才答应把房子租了出来。黄还让人重新粉刷一新,还交代人为她哥她嫂解决孩子的入学问题。
然而,她哥她嫂还是不满意,他们说,那个未来妹夫为什么不来见见我们?他们怀疑,李向东是不是有家室的人,怀疑绮红是李向东包的二奶。绮红说,你们怎么会有这种看法,你们认为,你们的妹妹就这么糟糕?你们认为,李向东会是这么个人?她告诉他们,他们办厂开店铺的事李向东一点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不能让他知道他们来了城郊区。
绮红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跳了一下,就想,自己虽然不是李向东的二奶,但又貌似是他的二奶。小姨子也貌似他的二奶。虽然,他没有家室,她和小姨子却都是他的二奶,谁也不可能和他结婚。
那时候,李向东刚从小楼屋出来,绮红还时时想起老高那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心还存有余悸。好多次与李向东谈起这问题,他不是避而不谈,就是应付了事,一点也没有了以前的洒脱,没有了以前的自信,她心里就隐隐地感觉到他为这事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绮红时时就想,他们这种三人关系还能维系吗?还能维系多久?
有那么一阵,她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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