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材料呢,如今连传说中的中情局都亲自插手了,父亲当年到底是犯了什么案子啊?
张金钢脑子里在盘算着,但表情却始终没什么变化。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你了。”
陈奎安忽然和李忠恒对视一眼,然后很肃然地说。
“嗯,这小子虽然还没到十七岁,但心理素质真的很不错,假如能够用到正道上,将来极有可能是一个可造之材。”李忠恒说道。
张金钢叹了口气:“其实,这和心理素质好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所谓的材料是什么,更不知道藏在哪里,我甚至完全可以这样认为,出于某种见不得光的理由,那份材料完全就是你们杜撰出来的,事实上它根本不存在。”
“哦,我们为什么要杜撰出这样的事情啊?”陈奎安皱起眉头问。
张金钢哂道:“那能为什么,就是想在我父亲的脑袋上再扣顶大帽子,让他永不翻身,然后就能讨好某些人了呗!”
“哦,你的话我们不明白。”陈奎安很不高兴。
李忠恒也把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看来是有些误会,你尽管说,否则连我也被弄糊涂了。”
张金钢回想起自打来到监狱之后所遇到的各种欺压,禁不住有点激动,说道:“这有什么可糊涂的,连我都知道步青石背后的靠山有多大,你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古以来,别的或许缺少,但人世间趋炎附势之徒却从来都没有少过,我早就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一味的纠结什么劳什子的材料,就是想无中生有,将我父亲重判,然后借以讨好步青石的那两个堂兄!”
“步青石的两个堂兄,那是谁啊?”
陈奎安看到张金钢脸煞白,情绪很不稳定,知道他是有感而发,于是疑惑地看着李忠恒,问道。
李忠恒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叹了口气,答道:“一个是市里监察局长步青岩,另一个则是省委组织部的部长步青云。”
“哦,原来是他们啊!”陈奎安脸色变了变,叹道。
第五十九章:惊闻噩耗
张金钢冷笑连连。
李忠恒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张金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以为的那样,你看到只是片面的东西,大多数的警务人员还是心存正义的,也许你现在不相信,但我会证明给你看,尽管你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张金钢哂道:“不要以为我还没有成年,就以为我的想法有多幼稚,可以这么跟你说,自从我进了监狱之后,在这里所得到的人生阅历,要比在社会上快十倍,以前很多不懂的事情,我现在却能一眼就把它看个通透。”
“哦,这小子倒挺自负,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人永远不要太陷入自我,否则的话,迎接你的可不仅仅是固执,而是一种无法解脱的偏执。”
李忠恒似乎感到自己的情绪有点被张金钢牵着走,借着警示张金钢的时候,当即自我调整了一下。
“是啊,任何事物都不能一概而论,就拿警务人员来说,诚然是良莠不齐,但大多数还是心存良善,肯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你现在年龄还小,接触的环境又有些特别,思维亢进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仍要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父亲张玉堂真的牵涉到当年一桩大案,而那些材料也确实存在,假如找不到那些材料,他终究会受到严厉的制裁,对于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怀疑。”
陈奎安脸色淡定,语气中透着十足的说服力。
张金钢默然一会儿,叹道:“就算我相信你说得都是真的,可我也拿不出那些材料,因为我真的毫不知情,况且,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假如那些材料真的存在,而且还真的可以减轻对我父亲的责罚,那你们直接问他岂不是更好?我相信他明知道交出材料对自己有利,一定会予以配合的,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生都呆在监狱中啊。”
李忠恒和陈奎安面面相觑,随即俩人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哦,这小子的脑袋转得可真快,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嗯,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们一开始确实想从你父亲那里得到答案,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就是不肯说,对于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我们怎么想都想不通。”陈奎安叹道。
通过观察,张金钢有一种非常笃定的感觉,陈奎安说得是事实。
对于自己的父亲,张金钢不仅热爱,而且还非常崇拜。
在张金钢的记忆中,父亲从没有打骂过他们哥俩,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父亲都能很好的解决,那种睿智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或许他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苦衷。”张金钢在又一次沉默之后,忧心忡忡地说。
陈奎安看看李忠恒,李忠恒也看了看他,俩人不约而同的摇头,最后还是陈奎安失望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好吧,咱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听了这话,张金钢并没有因为提审结束而获取的那种高兴,相反的一颗心倒是提了起来,他很忧虑地说道:“无论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父亲是个好人,如果让一个好人由于某种满是诟病的理由而在监狱中度过一辈子,那这个社会还怎么让人相信有公理和正义存在?”
李忠恒和陈奎安相顾愕然。
他俩都没想到张金钢的思维竟然成熟到这样的地步,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他们的良知全都牢牢锁定在对社会的责任上。
二人对视一眼,喊来武警,带走了张金钢。
“哦,你没挨打啊?”
回到了九号监室,大师兄和别人一样,满眼的好奇,上上下下打量完张金钢之后,不相信的问。
张金钢心里惦记着父亲的事情,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独自呆在一旁,默默的发呆。
“靠,没挨打怎么比挨了打还不高兴呐?”大师兄很纳闷。
程峰瞪他一眼,大师兄咧了咧大嘴,没皮没脸的笑了一下。
下午的时候,叶晨忽然从九号监室朝北的窗户上露出了半边脸。
张金钢正想得入神,听到他的招呼,赶紧走了过去。
他发现叶晨的脸色很不好,不禁心里砰砰直跳,问道:“您怎么来了,有事吗?”
叶晨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张金钢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故作镇定的又问了一次。
“老房死了。”
叶晨强迫自己吐出这几个字。
张金钢的脑袋“忽悠”一下,差点没站住。
他的心在抽搐,很疼。
噙着泪花,他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老房被步青岩气的大发了,回家之后,喝了不少的酒,躺在床上一天一宿没起来,他的家人一开始以为是醉酒,后来感觉不对劲儿,急忙把他送到医院,结果是脑干大出血,尽管医生尽力抢救,但他还是一直也没醒,最终挺到今天早晨便死了。”
叶晨情绪也很低落,不过,他说完之后还是朝着张金钢劝道:“老房虽然死得很突然,但并没有遭到什么罪,这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况且人的寿命是天注定的,别人再难受,再悲伤,也全都无济于事。”
张金钢两行热泪无声流下。
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他除了可以把老房的影子永远印在心中之外,凭着他现有的资历和状况,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步青岩,我和你不共戴天,咱们这笔账一定要算!
张金钢在心中呐喊。
“我知道老房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过,还是那句话,先要将自己保护好,然后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叶晨亲眼目睹了张金钢惊闻噩耗的表现,非常担心,又嘱咐了一句。
张金钢看着他,忽然和着眼泪笑了,说道:“您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终有一天,我会让老房死得其所。”
叶晨竖起大拇指,叹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第六十章:“架桥”绝学
晚上,道爷过来送饭,见到张金钢神色悲戚,猜知他已经获悉了老房的死讯,只是轻叹几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放风的时候,张金钢并没有出去,躲在号子里,哭成了泪人。
旁边同样没出去的老二,爬来爬去,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但他明白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需要将心中的悲伤发泄出来,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劝说。
次日早晨,张金钢一觉醒来,感觉心里的压抑缓解了不少。
没过多久,道爷又带着勤杂送来早餐。
“世事就是如此,该来的总归要来,该去的也总归要去,看你现在这个模样,似乎已经看开了一些?”道爷旁敲侧击,问张金钢。
张金钢默然,点了点头。
他利用上午的时间,收拾好心境,从怀里掏出道爷给他的那个小笔记本,依据里面记载的《云笈图录》心法精要,一边修习体操,一边将吸收到的先天能量进行内家导引。
尽管旁人瞅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好奇,可是他茕然一心,并不为外界所动。
修炼了几遍之后,他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平静,不禁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对心法精要的理解是对路的。
“哦,你这种修炼内家心法的方式很特别啊?”程峰也是一脸好奇,忍不住问道。
张金钢总算露出点笑模样,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修炼所谓的内功,不过,练过之后,确实身心都很舒服。”
“这也是道爷教给你的吗?”程峰轻轻给脚按摩,又问。
张金钢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做解释。
“道爷一天蔫了吧唧的,没想到还真有一手。”
大师兄屁股已经好多了,他早就眼巴巴的盘坐在旁边,此时见到张金钢恢复了生气,赶紧开口凑热闹。
“哦,大师兄,咱俩在印刷厂干活的时候,你曾答应过我,解释一下为何在一阵爆响之后,你的身子会长高,当时因为小魔女的事情岔了过去,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张金钢故意扯开原先的话题,以免大师兄继续纠结道爷的事情。
大师兄咧嘴一乐,看了看程峰。
程峰瞪他一眼,骂道:“别人有十个心眼,你这犊子连人家的一半都没有。”
大师兄顿时把脑袋耷拉下去。
“不过,金钢也不是外人,况且道爷有言在先,委托我帮着他增强修为,所以,你也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就告诉他什么吧!”
程峰苦笑,补充一句。
大师兄一听就又乐了,叹道:“还是师傅最明白事理。”
程峰没理他,继续给脚按摩。
张金钢坐在大师兄旁边,竖着耳朵听,事实上他确实也很好奇,不明白一个成人怎么能在忽然之间,说长高就长高了。
大师兄清了清嗓子,严肃得如同私塾先生,盘腿四稳地说道:“别看现在我们师傅徒弟一大堆,统统进了监狱,但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想当初我们师徒可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刚说到这里,程峰终于忍不住用脚踢了他的脸蛋子一下:““别顺嘴瞎嘞嘞,赶紧挑有用的说!”
程峰这一脚,尽管有些戏虐的味道,但张金钢眼力奇佳,竟然从中发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奇妙之处。
按着常理来说,一个人坐着朝旁边踢出一脚,暂且不论这一脚能踢到什么程度,他的身体剩余部分必然会有所牵动。
然而,对于程峰来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他的胯关节好像安着一个轴承,一下子就把那条腿送到了预想的位置。
无论是角度,还是准确度,都是无可挑剔,
张金钢大是叹服。
经过程峰的警告,大师兄立刻知情知趣地步入正题。
原来在北派谭腿中,有一种名叫“架桥”的技法,通过对肌肉韧带的驾驭,能够使一些关节的空间增大,如此一来,人不仅会变得高大,而且关节的灵活度还会增强,不过,想要把“架桥”练到这种程度,难度暂不说,单是那份磨练肌肉和韧带的痛苦,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大师兄跟随程峰多年,如今“架桥”的功夫已有小成,但比起最高境界,那还差得很多,甚至连程峰本人,都欠着一些火候。
张金钢等到大师兄解释完了,忽然用那种殷殷的眼神看着程峰。
程峰低着头按摩脚丫子,一开始并没注意到,但当感觉周围都静了下来的时候,他便好奇的瞅了一眼。
“你为何用这等让人心软的眼神看着我?”程峰有点心虚,故作淡定地问。
张金钢忽然笑了,说:“您应该明白。”
“我明白什么啦?”
张金钢知道他在装聋作哑,便叹了口气,故作失落的说:“刚才您还坦言已经答应了道爷,帮助我增强修为,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您就不承认了。”
“好吧,你说想让我怎么做?”程峰像泄了气的皮球。
张金钢抓住机会,很认真地说道:“我想学这种‘架桥’的谭腿功夫。”
“你不怕吃苦?”
“不怕!”
“也不怕疼?”
“不怕!”
“更不怕被我拒绝?”
“怕!”
程峰把脚盘起来,闻了闻自己的手指,无奈一笑,叹道:“好吧,就看在你契而不舍的这种求道本色,我就教你‘架桥’的功夫。”
张金钢大喜。
他正想欢呼,忽然察觉到一件事情。
在不知不觉中,程峰的弟子们已经围了过来,一个个的表情都很怪异。
尤其是老二,睁着一双还没怎么消退的熊猫眼,表情就像硬生生吞了一个鸡蛋。
张金钢正错愕的工夫,老二忽然爬过去,一下子就掐住了程峰的脖子,左右使劲地摇晃,脸上表情悲痛欲绝,说道:“张金钢,你个臭小子,凭什么,凭什么啊,我跟了师傅十年,到现在他都没舍得教我这种功夫呢,可你和他才刚认识没几天,他就肯教你,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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