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惹梦鸳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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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惹梦鸳鸯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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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心烦,很心烦:“相爷不觉已经太晚了吗?!”她转过头去看他,“相爷也是局中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朝廷是什么?江湖又是什么!自古文人堆在一起,就算挥尽了三千笔墨,也写不出朝廷暗斗的一角,江湖险恶的一面。人都是有私心,我救了你,自是有求与你,但我没有得到我的回报,反而被你牵连,现在相爷要我置身事外,请问怎么置?哪儿又算事外?”
言下之意,他妈的老娘拍你马屁的时候你不吝情,现在还要我继续拍你马屁?!
沉安看着她良久,表情猛然一转,笑容皆失,鹰一样的双眸陡然浮起一层戾气:“现在牵制你的东西在下都可以一一替你斩断,包括今晚你毅然摆脱这层关系,在下也定护你周全!”
他的意思向暖不是不明白,他替她救回夏晓,不受东薄殁之危,要让她不再为东薄殁做事儿,但是,真的是让她置身事外吗?恐怕不尽然,如她答应下来,最后他定会变着法子让她替他行事儿。
向暖啊向暖,一步错,步步错!你倒是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这诊金,我生谷不要!”她昂着头,骄傲之姿。
身后起风的竹林,向西转移的月牙,繁星若隐若现,沉安竟有片刻愣神,觉得这个场景会打乱自己所有的计划!他敛住心神,眸一暗,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今日已把话说到这份上,谷主若彻底不趟这滩浑水,在下甚是欣慰,但如若一天我们剑锋相对,在下必不客气!”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人会想到有一天,俩人真执起长剑的时候,他是如此甘于受她一剑!
朝廷恨,宫墙斗,江山抛红豆,胭脂染长袖。
如若一天我们剑锋相对,在下必不客气!
向暖勾起一抹笑:“逆臣之路很艰辛,丞相闲了还是关心自己脚底儿的路为好。”说完这句,向暖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蹲 一把抱住了猪崽,扬起眉毛看着沉安。
沉安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笑容不变:“在下期待与谷主再次相遇。”说完遣了人,将向暖送出府。

035
向暖抱着猪崽转身就走,狼牙月在她头顶成辉,沉安坐在藤椅上,目光流在向暖面前摆着的淡茶上。
有些东西会上瘾,浅尝不知其味,深品就愈久弥深。
魁鼎站在沉安身后,想了很久还是不甘心地问:“主上,为什么今日明明可将那人一网打尽,却还故意放走?”
沉安目光淡然,慢悠悠地咬着扇子,举过向暖的淡茶深品:“你知道世间最值得欣赏的是什么东西吗?”
魁鼎想了想摇头:“属下愚钝,不知。”
沉安半阖着眼笑:“莫过于一个人心死的表情。”他转头看着那抹消失不见的背影,复道,“你知道,生谷的人为何都会如此洒脱吗……”
魁鼎再摇头。
“因为他们都是没有曾经的人。”沉安阖上扇子,笑。
沉安便没说话,手上的扇子恍若扇过半壁春秋。
竹林夜,谁颠沛流离,谁放纵半世张狂!
向暖抱着猪崽走出了沉府。
夜已深,街两旁的商铺都已关门,紧闭的门板刻着开裂的缝隙,有人隔着一条街在打更,向暖抱着猪崽一个人走在街上,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唯有怀里猪崽的温度在告诉她至少她还活着。
江湖有传生谷谷主历来逍遥,她如今孤孤单单地漫步月下,倒还真是逍遥啊。
猪崽似乎能感受到向暖的情绪,从向暖的胳膊里抬起圆圆的猪脑袋,小嘴巴讨好地一裂,竟裂开了标准的露齿微笑。小白牙锃亮锃亮的。
向暖抬手就狠狠地敲了它的脑袋瓜:“不要仗着自己有张嫩猪脸就肆意 别人!”
猪崽委屈含泪。它脸本来就嫩,好吧?!
向暖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它拎起来与自己面对面:“为什么会跟着他!”
猪崽(⊙_⊙)……装傻。
向暖挑眉:“人家可夸你是只忠心的猪呢,是不是联合他把我绑了啊!”
猪崽赶紧摇头!
天地良心!它也是被砍昏的好不好!这只能说明人猪有情,心有灵犀!它赶巧儿遇到向暖,这是它脱离了沉安的魔爪,它柳暗花明!这是命中注定!
向暖看到猪崽眼中冒出的熊熊大火,抽了抽嘴角,把猪崽放在地上,猪崽四个短蹄子一捻地,划着小碎步跟在了向暖身后。
向暖走了几步又猛然顿住,一个人立在街道中央发呆,猪崽也跟着停步,短尾巴摇啊摇啊,歪了歪脑袋看着向暖。
回生谷?想得她肠子都断了!但想到沉安的话,她又满心冰凉。
东薄殁明知她的诡计为何还淡然地往里跳?想到他瘦削苍白的脸,眯起的狐狸眼浮着看不透的雾,向暖竟会 觉得不忍。
不忍?不忍什么?
东薄殁毫无武功,纵使有暗司局的人护着,但在沉安的地盘上也不免身陷囹圄。沉安没有赶尽杀绝,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受伤!想来东薄殁从未为难过她,又想到东薄殁狠戾地捏着夏晓威胁于她……
等等?!狠戾?
……狠戾!
向暖的心绪猛然一顿,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她猛地抬头,眼中惊异非凡!她不再疑惑,提起袍子就往东薄帝都跑,身后的猪崽也紧跟而上。
清湿的街道,橙黄的宫灯,今夜的月亮格外清冷。
谁把青史叹,红颜江山,豪气柔情。
朱砂红的宫墙,墙内远处依依稀稀露出金銮凤殿。偏角处,立着一抹身影,两三个黑影带着白色的哭容面具,所有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东薄殁负着手,脸色苍白到透明。
一面具人实在不忍,按住受伤的腹部跪地:“让属下去把她带回来吧。”
东薄殁的声音碎在风里,几不可闻:“不用。”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宫墙与市井的链接处。
猛然,远处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似雨点似鼓鸣,再听,倒不过是东薄殁心脏 的声音!他眯起眼去望,望着那抹向自己奔来的身影,逐渐放大……放大……恍若灯火阑珊,在他如此不堪的年岁里,一朵牡丹,已毒深人心!
036
东薄殁负着手,脸色苍白到透明。
一面具人实在不忍,按住受伤的腹部跪地:“让属下去把她带回来吧。”
东薄殁的声音碎在风里,几不可闻:“不用。”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宫墙与市井的链接处。
猛然,远处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似雨点似鼓鸣,再听,倒不过是东薄殁心脏 的声音!他眯起眼去望,望着那抹向自己奔来的身影,逐渐放大……放大……恍若灯火阑珊,在他如此不堪的年岁里,一朵牡丹,已毒深人心!
他笑,猩红的唇冰凉麻木。
向暖远远就看到东薄殁和暗司局的面具人,他们的身上都负着伤,东薄殁的呼吸都带着嘶哑,她没有想过他还会在这堵宫墙外等着她,等她?等她干嘛!
她不由顿住脚步,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东薄殁,防备、不解、矛盾的情绪在眼底波澜:“若是我真的走了呢?”
东薄殁的狐狸眼弯起,勾起嘴角:“走了也罢。”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向暖的鼻子猛地一酸!
他在装可怜吧!他一定运谋着什么,对吧!
她的手不由按住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稳住情绪掩上一抹无所谓的笑:“那现在在这儿候着,莫不是皇上看到我回来就准备要了我项上人头?”
东薄殁看着她,眸中生雾,看不真切,笑容醉明月:“朕是怕你若是回来了,找不着朕……”
向暖胸口猛然一堵!她睁大眼去看东薄殁!觉得他的面容越来越恍惚,那样的声音,仿佛从心底传出来,像一场梦,像来世的梦……
梦里有个少年,墨黑的发,手指拈花:“真是个山间的野丫头呢。”
真是个山间的野丫头呢!
朕是怕你如果回来了,找不着朕。
两个脸相重叠,似有似无,向暖觉得口中苦涩一片,眼中不由自主就泛起一层泪,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努力睁大眼想去看清东薄殁,东薄殁也在看她,身影微晃,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抬手间,冰凉的手掌遮上向暖的眼,薄凉一片。
东薄殁说:“朕跟自己说,若是你走了,便至此放手,还你自由和洒脱。但若是你回来,朕永生不负!”他没再说下去,眼眸泯灭光辉。
向暖被他掩着双眼,眼泪沾湿了他的手掌,她看不到东薄殁的笑容,那样易碎而释然。
“明知我设计害你,为何还跟着我进集雅楼?”向暖的情绪已经不能自主。
东薄殁:“正如你为何会回来是一样的道理。”他的声音很轻,挠在心口,噬入骨髓!
向暖终于忍不住发飙,抬手狠狠地推了一把东薄殁,力道不大却让东薄殁蹒跚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向暖冲他大吼:“你根本就没有抓住夏晓对不对!!只是吴穹听到我叫夏晓的名字而已,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我在乎的,你故意捏着我的软肋威胁我,对不对!!”
东薄殁站在几步之远的距离看着他,目光含雾,他似乎想说什么,向暖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在深种,在蠕动……再看去,东薄殁的目光猛然一空洞,身子忽然一软,长袍灌风,哗然倒地,倒地时他的眼睛仍注视在向暖的脸上。
037
“皇上!”面具人们皆是一惊,快步上来扶住东薄殁,看向向暖的眼神充满着杀意!
向暖至始至终没有回过神来,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一样!或者说她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挖去,现在又堵在脑壳外想回来。这样不能自主的情绪几乎让她迈不开步子,由着面具人凶狠地推着她走!
暗司局的面具人们快速地扶着昏死的东薄殁往前疾步而走,不远处的宫墙外装饰着一排假山,和御花园荷花池畔的假山倒有点相似。他们快速地闪进假山内,左数第二座,手指左右三扣,假山中间猛然移出一个开口,沿着开口向下望去,竟是一条挖在地下的隧道。
暗司局的面具人毫不客气,一把推过向暖,打着油灯直接走进去,里面视线昏暗,潮湿不堪。
猪崽颠着四只短蹄子跟在后面,被黑漆漆的地道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黏在面具人屁股后面跟着。
越往里走,向暖就越感觉脚步迈不开!因为地道两旁竟摆满了太监宫女尸体,甚至有些都以化为了白骨!
他们的死相太过恐怖!有些眼睛向外凸着,嘴巴大张,唇齿皆为紫黑色!七孔流血,手向外抓,如若不是放了大量的冰块,这里定是尸臭熏天!向暖看了一眼便头皮 !她不由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闭着眼挪动着脚步,也就这时她顿时明白,东薄殁蒙住她的眼睛竟是为她着想!
这样想来,她的心不由颤抖几分!
在后面押着她的面具人猛然放出一句狠话:“就算皇上不忍,但并不代表我暗司局也心慈手软!”
这些人这般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向暖没有回话,有些枷锁,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沿着地道一起走,出去便是荷花池畔的假山,再入假山下的暗道内,再穿过竟是她的暖日阁!
当他们一行人从暖日阁的花瓶隔墙处出来的时候,躺在床上伪装他们的吴穹和面具人一咕噜翻身下床,疾步走到他们身边!
看着昏死过去的东薄殁,连面瘫的吴穹也失了脸色:“怎么回事儿!”说着接住东薄殁将他摆在床上,就用内力去探他的五脏六腑!
一直跟着向暖的面具人陡然散发出杀气,眼睛一红,举起手中的软剑横在向暖的脖子上:“狠毒的女人,故意陷主子于危难中,我真想代主子杀了你!”
向暖本就心烦,被他一击心底的怒气全部爆发出来!霍然间转身,一张脸似冰冻过一般骇人,没有人见过这般的向暖,就算她在极怒时也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狠绝的表情!
她反手一挥,五指夹着一排银针,钳住面具人的软剑,一拧,软剑竟被她拧弯到可怕的折角!
“我狠毒?是谁在我生谷撒泼?是谁挟我来此?是谁威胁相逼?是谁用我帮他拿下江山!”向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夏晓根本就没有被你们擒住,你们却拿此来威胁我,这又是谁的狠毒?!有本事要天下,没本事夺天下,又是谁的无能!明知我下了狠心,却心甘情愿往里跳,又是谁的攻心术!是看透了我的心软,再利用我不成?!如此这般,这是谁的狠毒?!”
这一连串话说下来,说得向暖心冷,说得这一行人更冷!
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又有什么东西在薄凉。
吴穹一只在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东薄殁的心脉,向暖的声嘶力竭传入他的耳朵,竟让他天真无邪的嫩脸陡然浮起了一抹阴凉。
他回头去看向暖,一张娃娃脸笑意三分:“哎呀哎呀,谷主与沉相有几分交情,凭谷主的心思,不知能否说出我家主子和沉相的不同?”他的语气向来天真,加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很是诡异。
吴穹叫了她“谷主”,而并非“贵妃”,对于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向暖自是不答。
吴穹弯起水灵灵的眼睛,咧开灿烂的笑容:“这样说吧,如果我东薄国想要拿下别国的城池,里面困着一城的老百姓,想要夺城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杀光所有的百姓即可,以谷主的聪慧,能判断出我家主子和沉相的做法吗?”
说完,吴穹闲悠悠地晃着脑袋,看着向暖。
这个话题很诡异,宫灯红烛光,闪在墙上,半明半昧,恍若能泣 一般。
向暖放开面具人的软剑,目光顿在东薄殁苍白的脸上。
她素来对东薄殁的身体有几分底,今天这般折腾,他现在所受的煎熬她自是能想象!
东薄殁,你到底是怎样存在着的!
向暖的答案呼之欲出,只是这样的答案又怎能让她说出口。
吴穹无辜地眨着眼,自是看到向暖的眼睛越来越冷,他跳着起身,踱着轻巧的步子来到向暖身边:“若是要杀光一城的百姓才能夺得城池的话,”吴穹拍着手,仿佛说着最逗趣的话题,“沉相必会站在城门外安慰一城百姓,说着慷慨激昂的话,说什么他一定不会滥杀无辜,然后趁百姓放松警惕之际,一网打尽,以绝后患!而我家主子呢,他一定会看似狠戾放话下去,说什么啊~如不归顺便一个不留之类的话,”说着吴穹就学着东薄殁,但眸子一转,嬉皮笑脸之下带着显而易见的严肃,“无论话有多很绝,他定会想着法子让一城百姓就范,把他们纳为东薄国子民,这样一来,别国的百姓就当全死了,现在一城的百姓是东薄国的人,这样就不必血洗整个城池,把伤亡减到最小,但耗费的精力必是不容小觑。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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