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看你的精神气儿不太好,咱们是不是请道士过来做法驱邪,毕竟你大哥那屋底下是地窖啊!”顾荷花见男人吃饭也没有胃口,而且睡也睡不好,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岁似的,顾荷花总是担心的。
“我看还是报官吧!”秦二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对顾荷花说道。
“你不想为你大哥兜着了吗?”顾荷花埋怨道,虽然她很想自己去报官,可是她想着未嫁从父,既嫁从夫的三从四德,她只能听相公的。
“眼看天气越来越热,我瞧着这臭味儿的事情肯定兜不住的,咱们还是自己老实点,去一趟官府报官吧,哎……”秦二郎叹了口气说道。他其实没说的是,万一真是秦大郎害了别人的性命,别人去报官,捕快没准儿把他给抓去呢,这知情不报也是一条罪名啊,再想想那可怜的被切开的尸体,他心中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秦二郎扒拉了几口粥,地里也不去了,直接动身去县衙了。
顾荷花心中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只是秦二郎这一去,她担心的在家转来转去,连纳鞋底都不想纳了,她的儿子和女儿,秦太阳和秦月亮过来喊她,她也不想搭理,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
顾荷花心不在焉的烧了晌午的饭,让秦太阳和秦月亮吃了午饭,等他们睡午觉去了。她就手里拿着蒲扇扇啊扇的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她瞧见了秦二郎带着几个捕快和仵作走了过来。
“相公?这是?”顾荷花不解的问道。
“娘子,没事儿,我报官之后,李大人让派出了捕快和仵作跟着来瞧瞧现场。我现在先带他们去地窖。”秦二郎在去了县衙一趟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这会子瞧见有不少村民们过来围观,其中还有他的娘袁氏和三弟妹孔氏。
“二郎,咋回事啊?咱家咋的来了这么多捕快,还有仵作?莫不是闹了案子?”袁氏担心的说道,她记得之前红柳村出了一桩命案,也是有这么多捕快来的。
“本来李大人要亲自来的,但是临走前有人击鼓告状,他被耽搁在县衙了,然后就没来,这不他派了人跟我一同回来。娘,你晓得不,咱们大哥那个地窖里有臭烘烘的味儿,我那会和娘子去瞧着,居然有……有……”因为人多,秦二郎支支吾吾的说着。
“到底什么事情?二郎啊,你倒是给为娘道个子丑寅卯来啊!”袁氏担心的问道。
“娘,是真的,我告诉你啊……”秦二郎把事情的始末小声的在袁氏的耳边给说了一遍,果然袁氏闻言之后,吓的面如土色。
“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说?”袁氏责怪道。
“我也没有料到那人会死在大哥那边的地窖里啊!我觉得是被人冤枉的,这事儿肯定和咱们大哥无关的,大哥都出去好长时间了,中间也没有回来过,人肯定不是他杀的……”秦二郎这么安抚娘。
“嗯,你说的对,我家大郎可是好孩子。”袁氏自我安慰道。
等秦二郎带着捕快和仵作他们去了地窖里验尸,半个时辰后,他们出来了,脸色凝重,对村民们说秦大郎的地窖里死了一具被分尸的年轻女尸……
然后还把秦二郎,顾荷花一道带去了衙门里头。
袁氏不明白捕快为什么要把她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带走,于是她追上前去问捕快。
姓林的捕快告诉袁氏说他们怀疑秦二郎和他媳妇有杀人的嫌疑,此刻要带他们去县衙让李大人审案。
“不会吧?我那二哥二嫂平素都是极好相处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秦二郎的三弟妹孔氏对林捕快说道。
“这就不清楚了,刚才人群里可是有人说这臭味有一段时间了,那他们怎么刚嗅到那臭味的时候不报官,隔了这么长时间,哦,兜不住了,才想到来报官?这明显是心虚吧!”林捕快冷笑道,跑一趟这边连点油水都捞不着,他都懒得和这些人说话。
“还请官爷好好照顾小的二哥二嫂。”秦三郎从地里闻讯赶来的时候,恰好林捕快他们带着秦二郎和顾荷花离开。
秦三郎是个机灵的,塞了十来个铜板给林捕快,说是让他们得空了去吃酒。
林捕快看着秦家人算是懂事,顿时脸色好了点,说会好好照应的。
“三弟,三妹,记得帮我去找我六妹夫。”顾荷花心急如焚,她临走的时候冲着秦三郎喊道。
秦三郎和孔氏点点头,知道顾荷花口中的六妹夫就是古苏镇首富风家大公子风少恒。
“真是看不出来啊,秦二郎和他媳妇会杀人,瞧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哦……”
“就是,就是,没准儿秦二郎想弄个小的,那个小的不就是那个女尸吗?”
“对啊,一定是秦二郎杀的!”村民们议论纷纷,彼时,村民们更是瞧不起秦家人了。
袁氏遭了这么多白眼,当下倒在了一边搀扶她的三儿媳孔氏的怀里。
“娘……娘……你可别晕啊!”孔氏吓坏了,婆婆咋晕了?
“相公——相公——你快来瞧瞧你娘她晕倒了!”孔氏冲着秦三郎喊道。
“你先伺候我娘,还有侄子侄女还小,你多照应着些,我现在就去一趟二嫂的六妹家里禀报这事儿。”秦三郎想着风家有财有势,肯定能帮忙解决二哥二嫂的困难的。
“好的,那你快去快回,记得捡重要的话儿讲。”孔氏嘱咐道。
孔氏和顾荷花相处的还是不错的,上回顾荷花从风家吃了席面回来还带回了半只生猪肉给孔氏,为此孔氏很是感激。
“好的。那家里头就拜托你了。”秦三郎说道。
秦三郎去顾秋心家的时候,恰巧风少恒在家。
风少恒听说是顾家亲戚上门,和顾秋心对视了一眼,笑道,“是你大姐那边的亲戚,估计见你是求事儿,你要见吗?”
“见一面再说吧,倘若不见还会以为我们瞧不起穷亲戚呢。”此时,两人坐在廊下正聊天呢,顾秋心微眯了一双妩媚的妙目,用细长的银勺盛了葵花子,引逗着架上的鹩哥说话。每当鹩哥说对一句。她便奖励它一粒葵花子,语气温和地道。
“也好,那似玉去把大少奶奶的亲戚带进来。”一个穿着绿色纱裙的漂亮丫鬟走过来,笑嘻嘻地对着鹩哥做了个鬼脸,作势要拿走它的葵花籽,忽然被鹩哥琢了一下,然后疼的笑嘻嘻的走了。
“相公,似玉这丫头老爱逗瞳瞳,瞧她被琢了也不喊疼,倒是个忍的。”瞳瞳是鹩哥的名字。
忽然瞳瞳扑腾着红色的羽翅,怪腔怪调地叫了一声:“相公,你走开啦!”那腔调与顾秋心的娇嗲糯软,还要转几个弯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配上瞳瞳的怪腔调,怎么听怎么的好笑。
风少恒掸掸身上那件精工细作的浅蓝色团花圆领锦袍,淡淡地“嗯”了一声,背着手仰着头,慢吞吞地绕到顾秋心面前。
此时他听了瞳瞳学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学的还挺像的。”
“瞳瞳现在没事儿就整天学我说话,可好玩了。”顾秋心笑道。
“你要喜欢鹩哥,我回头再帮你买几只玩玩养着。”风少恒宠溺的含笑道,目光炙热的看着顾秋心。
一旁低头伺候他们喝茶的如花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对大少奶奶顾秋心很是不屑,一个农家女连她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做什么当家主母,大少爷应该喜欢自己的,自己才可以给大少爷红袖添香的。
如花痴痴的瞧着风少恒那英俊的侧脸轮廓,恨不得天天盯着看。
“咳……咳……”顾秋心不经意的抬头发现如花痴痴的望着风少恒的样子,心中特别的不舒服,她想找个机会把如花给调走,但是婆婆说如花似玉一直是服侍风少恒起居饮食的,突然被调走,风少恒会不习惯的,所以顾秋心还真是拿如花这丫头没有办法,但是她也只能时刻防备这丫头爬床。
此刻她清咳了几声提醒如花,别人的男人不要觊觎。
如花立马低下头,心中琢磨着怎么在顾秋心身子来小日子的时候自己好借机爬床。
她是恨极的,每次风少恒和顾秋心晚上圈圈叉叉后就会要水,最近要水的次数还很多,也证明了风少恒和顾秋心婚后真的是很恩爱的。
“大少爷,你的君山猴魁。”如花扭着水蛇腰把倒好的茶盏递到了风少恒手里。
“嗯,你退下吧。”因为等下要见顾秋心的亲戚,风少恒不希望有嘴碎的人在边上听着,虽然如花似玉两个丫头是他的贴身婢女,但是他还是不想让她们知道了,回头告诉他娘那边去。
如花心中郁闷的福了福身告退了。
“娘子,你真好看!”风少恒笑着对顾秋心说道。
此时,顾秋心一低头,那乌黑如墨的长发扫过她的脖子,越发衬得那脖子犹如凝脂一般雪白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摸上一摸。
风少恒的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在顾秋心穿着的那件粉色的绣芍药花的抹胸上,素白的芍药,偏生有着金黄艳丽的蕊,绣在前襟上,一边一朵,花蕊在日光下灼灼生光,冶媚的吸引人。
风少恒忍不住想去吻她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是墨剑的声音,在禀报说是秦三郎求见。
“秦三郎求见?莫不是我大姐有事儿求我?”顾秋心担心道。
“先让秦三郎进来,仔细说说。”风少恒皱了皱眉,说道,好好的想亲吻,居然被人给打断了,哎。
等秦三郎进屋后,见到满屋的富贵,不由地艳羡了很久,在墨剑清咳了几声后,秦三郎才对风少恒说了家里发生的大事儿。
“女尸?”顾秋心震惊的花容失色。
顾秋心此时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二妮顾芙蓉被秦家人给杀了的?
“对的,是女尸,是我二嫂拜托我一定要来找你们求救。”秦三郎见风少恒面色不悦,又立即说道,“这个事情事关重大,我们村里还有了这样一则传闻,说是我二哥和二嫂一起杀了那个女的,我……我是不会相信的,还请顾家六妹帮个忙。”秦三郎祈求道,他是真的着急,瞧瞧,他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相公……”顾秋心皱了皱眉头,大姐和大姐夫被县衙里的人当做嫌疑人给带去了县衙,看来她还要拜托风少恒去一趟县衙才行。
“不必我去,让墨剑快马跑一趟县衙就可以了,总是你的亲戚,咱们不能不管。”风少恒这话是说给秦三郎听的。
秦三郎听了忙想下跪道谢。
“不必谢我,只要他们真的没有杀人,你的二哥二嫂肯定会马上被释放的。”
“嗯。”顾秋心点点头,虽然有了风少恒的保证,但是她还是有点儿心神不宁。
风少恒让人奉茶给秦三郎喝,秦三郎见自己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赶紧告辞走了。
“这个秦三郎倒是个懂分寸的,还不算讨厌。”风少恒笑道。
“墨剑,你立即替我走一趟县衙,和李大人了解一下案情,然后设法让李大人放秦二郎两口子回去。”风少恒嘱咐墨剑道。
“是的,大少爷。”墨剑答应了。
顾秋心瞧着风少恒这么吩咐下去后,心中还是担心,于是她说道,“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具女尸很可能是——”顾秋心没有说下去,但是风少恒却明白她想说什么。
“不会的,之前也只是传闻,不可能的,你大姐和你二姐的关系那么好,你大姐肯定不会联合你大姐夫杀了你二姐的。”风少恒安抚她道。
“我也不胡思乱想了,还是等李大人破案吧!”顾秋心嘴角含着最为温婉的笑意,看着院子里的芍药,兰花等花卉花团锦簇的样子,嗅着淡淡的花香,说道。
“你能这么想,自然极好。”风少恒点点头。
天气热,顾秋心念着白娉婷姐妹俩,让她们得空来她那儿吃冰碗。
多次邀约,白娉婷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就答应了,让妹妹白婉婷跟着一道去了。
风少恒另外置的五进宅子可真精致,连白娉婷看了也赞不绝口。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兰馨雅致”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只见佳木茏葱,植有奇花异草,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秋心,你这儿的冰碗可真好吃。”白娉婷和白婉婷都吃的津津有味。
“你来了就好,怎么给我带了这么多礼物?”顾秋心强颜欢笑道,其实她心中并不太开心,神情郁郁的。
“也就是一些女儿家化妆用的小物什罢了,你瞧着喜欢就试用吧。”白娉婷笑道。
“对了,娉婷,我二姐死了。”顾秋心伤心道。
忽然闷闷的一句话把白娉婷和白婉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你莫不是瞎说的?”所谓祸害遗千年,顾氏没那么快死吧?
起码白娉婷是这么认为的。
“是真的,她死了,死的很惨。”顾秋心把近日抑郁寡欢的原因说给了白娉婷知晓。
“死的很惨?”白娉婷愣了一下,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死的?”
“李大人已经破案了,是说秦大郎那个混账东西掐死了我二姐,接着他给分尸,塞砖块在麻袋里一起塞入地窖,日子长了,我二姐的尸体渐渐地腐烂,臭气熏天……”顾秋心说着说着就掉泪了。
“怎么会这样?”白娉婷满脸震惊。“那……那秦大郎不是说去做生意了吗?怎么?”
“他是杀了我二姐怕被他二弟妹,也就是怕被我大姐发现,方才带着我侄子和他儿子,还有他,三人一道逃走了……”顾秋心接着说道。
“那小石头人呢?”白娉婷急忙问道。
“小石头瘦的跟芦柴棒似的,如今已经被你爹他们给领回沈家了。”顾秋心说道。“我爹原本想去把小石头领回家去养着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嫂子和我二姐因为小茭白的事儿给闹僵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