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玩闹了半天,方穿戴整齐上了马车,回到将军府时候已经中午了。
刚一回到府上,小月就急切过来,询问道:“小姐,你昨晚去哪了?一夜都没回来,小月都急死了!”
文惠羽含糊答道:“昨夜玩太晚了,就赶不及回来了。你先去给我打些水来,梳洗一番。”
小月欠了欠身,道了声“是”就出去了。
江待一坐楠木圆凳上,把玩着手上茶杯,问道:“惠羽,你饿了没?我去吩咐厨房做些东西来吃。”
文惠羽应道“也好,我们一同来用膳。”
“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门外一个家丁通报道。
江待一扫兴神情一闪而过道:“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还有,去厨房传膳。”
家丁“是”了一声,就退下了。
江待一走到坐梳妆铜镜前一下下梳着长发文惠羽身后,轻轻揽过她肩膀,耳边说道:“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一起用早膳。”
文惠羽点了点头,微笑道:“好”
书房内,江武坐梨木大椅上,剑眉卷起,单手扶额,一脸深思状。
敲门声响起,江武道:“进来”
走进了江待一站桌案前,问道:“父亲唤我过来是何事?”
江武沉吟道:“今日早朝,礼部侍郎居然挑唆皇上去扬州巡视,还说一来可以体察民情,二来,襄京冬天寒冷,可以去扬州避寒。”
江待一暗自思忖,皇上下扬州花费必然不少,但要紧是皇上若是只顾着游玩而荒废了朝政,“这种敏感话题,小小一个礼部侍郎也敢进言,就不怕朝中老臣扣他一个谄媚惑主罪名。”
“不错,怕只怕这根本不是他主意,而是皇上想要借他口说出来。”江武顿了一下,深邃目光看着江待一道:“待儿,你可还记得云水城城主曾说皇上扬州曾秘密建过行宫?”
“当然记得”江待一脱口而出道,那里他第一次杀了人,这血一样记忆如何能忘记。江待一恍然道:“莫不是,皇上早就想要游扬州而又怕落得骄奢淫逸恶名,所以才生出种种事端。”
江武赞同道:“应是如此,皇上登上帝位手段便有失人伦,所以一向怕名声坏,遭后世人唾弃。如今看来皇上下扬州心意已定,今天朝上虽然没明确说出来,但是封赏了礼部侍郎,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为了一己私欲,弄出种种事端,甚至还有人为此丢掉性命,为……为只不过是移驾去扬州游玩,江待一心中一片悲凉,真是无情是帝家。
江武继续道:“若我估计没错,再过一个多月,年过后,皇上便会移驾扬州城,到时候朝中重臣皆会随行而去,我也会去,待儿,你是怎么想?”
江待一冷笑道:“孩儿随父亲一起去,我倒是想看看这用鲜血砌成行宫到底是怎样琼楼玉宇,金碧辉煌。”
江武怅然一叹,道:“当初我与皇上一起逼宫,一是形势所逼,若不与皇上站同一阵营难免以后会被除掉,二是,当年众皇子中只有皇上出众,以为日后会是位明君,但现看来我当年是错了。”
“没有人可以料到外来事,父亲无须自责。”江待一宽慰道。
又聊了片刻,江待一方结束了与父亲大人谈话,心情沉重回了房。
文惠羽已经摆好碗筷,看到江待一回来,笑着拉他进来坐下,“我们一起用膳吧,自从嫁过来都没有与你一起吃过饭。”
玉盘珍馐,美人侧,江待一心中阴霾消了很多,一顿饭吃津津有味。
☆、38温泉池
自从两人表明心意后,柔情蜜意温暖了整个冬天。夜里;江待一再也不用睡地上了;而是苦甘来过上高床暖枕美好生活了。
月色透过乳白色窗纸;室内留下片片清辉,淡粉色帷幔内,江待一手爱怜抚着文惠羽如流波一般泛着光泽青丝。文惠羽偎依他怀里,细长手臂揽着他腰,柔柔道:“待一腰好细;胸膛也很柔暖;好似……好似女子一般。”
身子倏地一僵,江待一内心惶恐再次席卷而来;寒意渗到每一个毛孔;每日夜里他都是穿着寝衣;寝衣里缠上了加厚裹胸布,生怕文惠羽察觉到什么。每夜里两人也只是相拥而眠,并无其他,或许是两人都没有做好为□,为人夫准备。
定了定心神,江待一轻声道:“别乱讲了,早些睡吧。”文惠羽仰头轻亲了一下他下颌,对他灿然一笑,又低头钻进了温暖怀里,静静睡去。
清晨,江待一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怀中人还熟睡,不忍打搅她,轻手轻脚出了门。
江待一寻了一条鲜少有人经过小路,施展轻功,御气飞行,不一会儿就到了郊外一片树林,树林只剩下树干和树枝上积雪,抽出挂腰间玉箫,放唇边吹奏,悠扬箫声空荡树林里显寂静。
“魅影参见少主”如同鬼魅一样出现魅影单膝跪地上,垂首恭敬说道。
江待一温和道:“起来,魅影不必每次见我都行此大礼。”
魅影用没有感情声音答道:“属下不敢”
江待一把玉箫重插腰间,说道:“皇上年后可能会移驾扬州,你先去一趟扬州摸摸情况,到时候我与你会合。”
“是”依旧是毕恭毕敬冷冷清清声音。
“好了,你先下去吧”随即好似想起来什么,道:“对了,谢谢你萤火虫”
魅影脸上错愕表情一闪而过,立刻低头道:“这是属下应该做。”说完就风一样消失了。
文惠羽睡意朦胧伸手摸了摸身边人,秀眉一皱,身边空无一人床铺都是冷,睁开眼睛看到空荡荡床铺,心里慌慌。
吱呀一声,门开了,江待一端着食盘走了进来,把食盘上清粥和小菜摆桌子上,道:“我去准备早膳去了,你起来用一些吧。”
到他背影,文惠羽一颗心放了下来,懒洋洋说:“我还以为你又跑到哪玩去了呢”
江待一带着戏谑笑容走到床边,拉着文惠羽起来,道:“惠羽是怪我陪你时间少吗?若是话,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现我是白天里也陪着你,黑天里也陪着你,不知怎么再多出时间来陪你。”
文惠羽嗤笑一声,只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驳他,只自顾自镜前疏理着长发。江待一站一旁看着,念念有词道:“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文惠羽停下手上动作,转过头饶有兴趣看着念念有词那人,笑盈盈道:“待一近书读得很好吗?不过……”顿了一下,眉毛微扬,继续道:“不过,我总感觉你是肚子里是有墨水,并非大家传那样,要不然你也不会学什么都这么了。”
“我学得也是你这个先生教好”江待一从身后拥住她,闻着青丝上淡淡香气,“我这么努力读书,文先生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这个乖学生呀?”
文惠羽脸微转一下,吧唧亲一了下他侧脸,问道:“这下可满意了?”看着江待一越来越近脸,文惠羽嗖一下逃离了他怀抱,玩味笑道:“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贪心了,知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江待一像个要不到糖吃孩子,无奈摊了摊手道:“那我们先用早膳吧”
文惠羽为江待一碗里添菜,道:“这道小菜味道还不错,你试试看”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
“哪有男人像你一样瘦,多吃点”
“可……”
江待一没说完话被一嗓子“大哥”而打断,李靓推门进来,一脸不高兴样子,“大哥,咱出去玩,我都无聊死了。”
看着这个不合时宜出现小师妹,无奈道:“我就不去了,你去找二弟吧。”
李靓夹了一口桌上菜,说:“你别提他了,二哥现天天往宫里跑,还有一次都没有回府来住,我看多半是留宿宫中了。”
文惠羽与江待一均是一脸惊讶,各自瞅了对方一眼,心里都说‘不会吧!’
皇城思兰苑
章影拿着令牌轻车熟路进了思兰苑,自从若兰公主生辰第二天,章影忐忑来到思兰苑请罪,谁料,若兰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一盘盘陪自己下棋,下了十盘也输了十盘。章影擅长是诗词歌赋,至于棋艺只是泛泛,大败给若兰公主后,头悬梁锥刺股苦练棋艺,如今虽不能赢若兰公主但也可与她和棋几盘。
一天,章影与若兰公主下棋杀是难解难分,天色黑了都没察觉,正巧夜里下起了雪,章影还托着腮,聚精会神想着下一步棋,若兰公主望着窗外雪,静静道:“雪夜难行,你今也留宿此吧”
章影下意识点头“嗯”了一声,须臾,晃过神来“啊!”了一声,执着白子手一哆嗦,棋子掉落棋盘,这白子一落,居然把整个棋盘都救活了,本来气势汹汹黑子,居然被这一白字打断,首尾无法兼顾,也为白子打开了一条生路。
“妙,妙!”若兰公主抚掌笑着赞道。
这是章影第一次见她笑,就如天山雪顶,瞬间消融,盛开出朵朵兰花。
这一笑搅得章影心神不宁,终究下了很久棋还是输了,若兰公主久居深宫,审时度势,猜人心思工夫是很深,想赢她始终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一夜,章影留宿思兰苑偏殿一间小屋里,思兰苑所有屋子中都有淡淡兰花香气,闻着这香气,一夜安睡。
“你来了”若兰公主擦拭着黄龙玉笛淡淡说道。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章影进殿走过来,行礼参拜道。
若兰公主头也不抬道:“起来吧,那日听你吹《凤凰于飞》还不错,今日再吹奏一曲如何?”
站起身章影垂首道:“公主殿下吩咐,微臣定当遵守,可是今日微臣没带笛子身。”
“无妨,就用这个吧。”若兰公主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笛子递给他。
受宠若惊章影双手接过玉笛,好似捧着稀世珍宝,惶恐问:“这……这合适么?”
“本宫让你吹你就吹,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冷冷声音,让章影又是一哆嗦,连忙道:“是是是,微臣这就为公主吹奏,不知公主想听哪一曲?”
“《凤囚凰》”
章影听话开始吹奏这首《凤囚凰》,章影对于音律说不上是精通,但却擅长吹笛。
一曲完毕,若兰公主杵着腮道:“还不错,但与我相比还是差上一大截。”
“公主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宫女欠身恭谨说道。
若兰公主“唔”了一声,走出了正殿,到门口时停了一下道:“这等我一个时辰,好好练练这首曲子。”言罢,抬脚走了出去。
章影一遍遍吹着笛子,很久后,吹得累了放下玉笛,看着空荡荡宫殿,一时间有些心痒,来了好多次了,也只来过这大殿,一种想看看若兰公主从小长大思兰苑到底是什么样想法迅速崛起。
思兰苑地处偏僻,若兰公主性子又冷不爱和后宫中人来往,侍候宫人们也都是被精心□过,不是嚼舌人,这也是为何多出章影这一个男子进进出出思兰苑,皇宫还无人知晓原因。
章影信步走到兰花园中,往日盛开兰花都不见了踪影,园中还有部分残雪,显萧索。随意慢慢走着,穿过了兰花园,又沿着一条蜿蜒石子小路前行,越前行水雾越重。直到来到小路头,路被层层纱幔帘挡住,细细听着还有水流声音,章影心中好奇,拉开纱幔走了进去。
脚下石子变成了白玉石,周遭水雾缭绕,看不真切,只寻着水声前行,哗哗水声越来越近,只听一个熟悉清冷声音响起,“瑶儿,是你吗?我不是说过不用人侍候我沐浴吗?”
这下子,章影可算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公主沐浴温泉池。心下大慌,隔着水雾还是能看到羊脂玉般肌肤若隐若现,惊呼一声。
“谁?”若兰公主心中大惊,哪个不要命敢偷窥本公主,将身体藏匿水中,只露一个脑袋,转身寻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打扮人站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大羞,喊道:“来人呀!”
章影一下子慌了神,跳进温泉水里,捂住若兰公主嘴,“别叫,是我”看到自己眼前熟悉那张傻傻脸孔,心中惶恐顿时消了大半,莫名相信他不是觊觎自己淫贼。
“公主殿下”瑶儿急切声音传来,身后还有不齐脚步声,应该是应声而来侍卫。
若兰公主一下子把章影头压入了水中,瑶儿进来看四下并无人,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事,只是一只飞鸟经过,误会一场,你出去让外面人都散了吧。”若兰公主平复了心情,淡淡说道。
瑶儿有些不解,公主向来不是爱大呼小叫人,怎么今天因为一只飞鸟而惊慌失措大叫呢,但既然公主发话了,自己也不好多问,便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听外面细碎脚步声越来越远,若兰公主冷冷道:“出来吧”
章影如获大赦站起身来,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头发也散开了。
若兰公主惊讶看着眼前人,被水浸湿衣服勾勒出了女子曲线,还有散开一头乌黑长发,配上那本就缺少阳刚之气小脸,这……这分明是个女子!
“你是女子?”若兰公主难以置信问道。
☆、39凉意生
章影看着自己水中倒影;又看了看若兰公主吃惊表情;知道自己身份是暴露了,手足无措愣着那里,不知怎么回答。
若兰公主看他浑身湿透样子;道:“先回寝宫换身衣裳”可他还是呆呆愣着那里;若兰公主;秀眉轩起,冷冷说道:“转过去。”
章影听话转了过去;身后先哗哗水声,后是窸窸窣窣穿衣声;听他心砰砰直跳。若兰公主穿戴整齐后,绕着池边走到了章影面前,伸手道:“上来跟我走”
若兰公主哗一下把章影拉了上了,看着他落汤鸡样子有些好笑,嘴角微扬,拉着他走了一条密道。
这密道直通思兰苑寝殿,若兰公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带这个不相干人走这条绝密通道。历朝历代皇宫都有密道,若有朝一日宫廷被人攻陷也为子孙后代留一条逃生路,这密道现也只有皇帝和若兰公主知道。
章影看着这条地下通道,被数十颗夜明珠照亮堂堂,“公主殿下,这密道是什么呀?”
“闭嘴!”
“哦”
走了大约一盏茶工夫,两人顺着一个梯子了爬上去,若兰公主旋了一下梯顶机关,刷一声,头顶大石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