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再有科学家提供大量科学研究结果,表明深海鱼翅对于癌症根本没有明显疗效。
相关药物及食品管理检验局介入,状告远洋集团,要求停止宣传“深海鱼翅可以抗癌”的虚假广告。远洋集团被罚了一大笔钱,最后便不了了之。
美国克林顿总统曾签发总统令,禁止在美国海域内捕鲨割鳍。
这也是海坤当初拒绝代言“深海鲸油”的原因之一,这等同于助纣为虐。
季鱼想直接拒绝,可想到“鲲鹏”号可能一直这么停下去,有些心塞。
“傅先生,你们的深海鲸油是不是和深海鱼翅一样,其实根本没有广告中说的那么有用?”
季鱼最终忍不住,直接把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口。
对面的男人淡然一笑,又开始倒茶:
“季小姐,你可以换个角度来想,不管我们卖的是什么产品,归根结底,我们兜售的是一种‘希望’。每个人都会死,但深海鲸油可以让死亡尽量来得缓慢一些。尤其对于那些绝症患者,‘希望’是比任何药物都有用的东西。”
“”季鱼发现,她无法反驳他,无法拒绝,也无法答应。
“这件事,你不用急,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过几天会在蓝鲸洞举办一个泳池派对,庆祝本届自由潜水比赛双冠军诞生,到时候会宣布代言人选。如果你不愿意代言,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一个冠军吗?”
季鱼看着对面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十足的绅士风范。
可她为什么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没再多留,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季鱼没有回酒店房间,打车去了医院,打算去看看郑淙,说不定能碰到海坤,比赛结束后,她就没再见到他。
到了医院,她找到病房,还没进门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女人很魔性的笑声。
笑声停止,变成充满宠溺语气的劝慰:“宝宝,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老妈我可是日理万机,忙着呢。”
“不不不,你是来找你儿子,顺便来看我这里晃一晃。”这是郑淙的声音,“现在已经晃完,你可以走了,再晃我要头昏眼花了。”
“差不多就行了啊,臭小子,这都能吃醋,该吃的醋你不吃。”
“”
季鱼走到门口,一眼看到一个身穿酒红色旗袍c梳着发髻的漂亮女人,坐在床沿说笑,一边削水果。
郑淙半躺在病床上,脸上同样挂着笑,海坤坐在旁边椅子上,背对着她。
季鱼敲了敲了门,房间里的三个人同时回头看向她。
海坤最先把视线收回,郑淙冲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也把头偏向窗外方向去了。
酒红色旗袍女子笑道:“这就是我儿子他媳妇吗?来,宝贝,过来让妈仔细瞧瞧。”
“切,”郑淙瞪了她一眼,笑道,“我真服了你,见到谁都是宝宝贝贝。”
“诶,贝贝这个叫法我喜欢。你是宝宝,她是贝贝,儿女成双,这可是我做女孩的时候就有的梦想啊。”
“”郑淙抚额,不再说话,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季鱼走到海坤身旁,没再向穿沿靠近,“郑小姐,您好,我是季鱼。”
郑敏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很好,妆容精致,人看起来很年轻,“郑阿姨”三个字她根本叫不出口。
“嗯,不错,比我儿子眼力见好多了。他第一次见面叫我郑阿姨,我花了九头牛二头虎的力气才纠正过来。”
郑敏边说边把手中削完皮的苹果切成四份,先给了季鱼一份,再给了海坤和郑淙各一份。
他们两个男人一口就吃完了。
郑淙嫌不够,把郑敏自己留着的那一份也抢了过来,直接塞进嘴里。
季鱼看了一眼手中的苹果,递给海坤。
他把头一偏:“颁奖典礼已经结束,明天你回国吧。我已经让黑珍珠给你订好机票。”
她进来这么久,他一直没开口说话,一说话,明显有一种急着催她离开的意思。
“你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季鱼有些不悦,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绕过床尾,在靠窗的一边床沿坐了下来。
郑淙和郑敏母子俩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种天然的默契,郑淙嚷着还要吃苹果,让季鱼给他削,郑敏叫海坤跟她出去,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
季鱼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梨,接过郑敏手中的水果刀,埋头削皮,听到门关闭的声音,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忽然感觉,比赛之后这几天,海坤明显对她冷淡了许多。
是因为“鲲鹏”号停航,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吗?
“季大小姐,你这是在削皮还是削肉?削掉的皮比肉还厚,最后吃梨核吗?还是我来吧。”
郑淙起身下床,走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水果刀和梨都抢了过去。
季鱼看向他手中的梨,果然如此,忍不住笑了,脑海中闪过海坤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笑容也僵住。
“又在想什么?”郑淙并没有看她,一直盯着手中转动的梨:
“海坤遇到了点麻烦,情绪可能有点烦躁,郑小姐就是为他的事过来的。你千万别以为她是特意来看我的,妈一的,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他用玩笑的口吻说自己的事,却明显是在宽慰她。
季鱼当然能听出来,想说声“谢谢”,又怕他觉得见外。
她其实也能想到海坤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但还是有些气,不管她怎么要求他,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坦诚,他好像永远做不到。
“他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他眼里,我这个女朋友好像就是个摆设,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你要是废物,我就做个回收工”郑淙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
“那要我这个女朋友有什么用?”季鱼想到了傅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往郑淙的方向移坐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出院?等你出院,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郑淙把梨子削完,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该不会是去远洋集团举办的游池派对吧?”
“你怎么知道?”季鱼很诧异。
郑淙把口中的梨吞下去,笑道:“海坤今天特意叮嘱我,要是陪你去那个什么宴会,下辈子都不认我这个兄弟。”
季鱼心中憋闷,无处撒气,伸手去抢他的梨: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一个人吃一个梨,就不会分点给我吗?”
郑淙起身躲开,三两口把一个梨吃完了,“因为我不想跟你分梨。你想吃,我再给你削一个。”
“”
季鱼想起她还在“鲲鹏”号上的时候,每次海坤削了梨,他们俩都是一人一半。
分梨跟分离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同音吗?
她才不信!
可她分明感觉到脊背冷飕飕的。
第90章
鲲鹏号。
郑敏在海坤的陪同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整条船都游览了一遍,最后来到船尾甲板上。
两人双双眺望大海。
晴空万里,海水碧蓝,海面十分平静。
郑敏静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有人提出控告,十三年前,一名叫博洋的中国年轻男子,一个捕鲸季捕杀十八条抹香鲸。我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和你扯上关系?你隐瞒了你的真实身份?”
郑敏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傻眼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海坤点了根烟,把他已经了解到的,和“东方”号有关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郑敏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开口问,被他止住。
“郑小姐,我想请你帮我做几件事:
第一件事,我七年前就已经脱离中国国籍,我的所作所为只代表我个人,如果有人借此攻击中国,请你出面说明;
第二件事,我希望在我接受审判过程中,你能保持中立,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永远都不要让季鱼知道‘东方’号的事情,明天就让郑淙送她回中国,以后可以带她去北欧,不要再来斯宾塞岛。”
“傻儿子”郑敏声音哽住,眼眶发热。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眼泪,听到他这三条像临终遗言一样的请求,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七年前,海坤找到她,说要加入海洋守护者组织,追踪捕鲸船,她以为他只是因为年轻,一时热血冲动,完全没想到,他这一守就是七年。
这七年,他从捕鲸者手里拯救了多少条鲸,已经难以计数。这个过程有多煎熬,也不难想象。
她一直想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郑敏虽然知道,海坤个性沉稳,坚毅,行事作风能看出他是个有阅历的人,却完全没想到,他从十八岁开始,就承担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其实不用问她也能想象到,海坤肯定和那些唯利是图的捕鲸人不同,他当时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捕鲸者伪装成海洋守护者,这件事非同小可。
如果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他很有可能就是死罪。就算能证明他不得已的苦衷,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但他看起来很坦然,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郑敏抹了两下眼角,小心翼翼地把眼泪擦掉,笑道:
“第一件和第三件,我都能做到,第二件绝对不可能,你要跟谁撇清关系,都别想跟你老妈我撇清关系。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
海坤转头看向她:“你应该知道,这正是黑鲨希望你做的。”
“”郑敏感觉心里闷痛难受,像挨了一记闷拳。
黑鲨一派一直提议捕鲸合法化,试图说服全世界的人接受一个观点,捕鲸是他们国家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不管海坤是为了什么目的捕杀了十八条抹香鲸,都是违法行为。就好比过失杀人,结果就是杀了人,也是犯罪。
如果他最后能脱罪,无形中表明,国际法认可某些特殊目的的捕鲸是合法的,既然这样,传承文化的目的自然也应该是合法的,这等同于在为黑鲨辩护。
只要开了人性化这道口子,后果难以设想。
郑敏隐约感觉到,这不是偶然,很有可能是黑鲨为首的捕鲸集团长久以来预谋的结果。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敏当然不相信,海坤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也有他自己的计划。
“等季鱼回国再说。”
“要送走季鱼,可没那么简单。你们俩感情正浓,突然结束,她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接受,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到,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海坤心里突然又开始烦躁,每次想到她会有多痛苦,整个人要抓狂。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季鱼打来的电话,他没接,直接按掉了。
按掉没几秒钟,铃声又响起。
重复了好几遍,大有他不接,铃声就要这么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最后一次,海坤的手机铃声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他和郑敏循声望向船头。
季鱼和郑淙上了船,朝他们走过来。
季鱼手机放着外音,大步走到他面前,紧盯着男人沉黑的双眸,一动不动,也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郑淙刚要说什么,被郑敏打断:
“那个,宝宝,你怎么今天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明天吗?既然出院了,那就陪你老妈到岛上各处转转。”
她不容郑淙拒绝,直接拉着他往岸上走。
他们母子俩离开以后,船上很快安静下来。
季鱼瞪着男人看了半天,他嘴角抽动两下,像是有话要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往船舱的方向走。
她急了,快步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不想我去参加那个什么庆祝晚宴,我不去就是,上次在南舟岛,我自作主张,是我的错,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吗?你要觉得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工作,我听你的话,明天就回国。”
季鱼想不明白,来的路上,明明很气,想了无数个撒气的方法,可见到他,什么方法都使不出来了。
她更不敢相信,在他面前,她会变得这么卑微,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
“你没有做错什么。”海坤把她的手解开,“既然明天要走,你现在应该回酒店去整理东西。我晚上有事要出去,船上不会有人。”
“”季鱼气得说不出话来,踮起双脚,直接咬住他的肩膀。
她咬得很用力,也能感觉到他因为被咬痛,身体紧绷,却没有推开她。
“季鱼。”
男人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暗哑,静默良久,似是在酝酿什么话。
季鱼松开了他,踮着的双脚落了下来,突然感觉冷,似乎有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
“我们分开吧,以后都不要再见。”
季鱼睁大眼睛,看着男人高大挺立的背影,整个人像被石化了一样,除了头发和裙摆被风吹着在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海坤往前走了两步,和她隔开了一段距离,却没有回头。
“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我可能一开始就认错人了,把你当成我心里的那个女人。但现在越来越发现,你们有很大不同,我还是喜欢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让你做过去人的影子,对你不公平,我良心过不去,所以不想再骗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海坤说完,大步走向船舱。
“她是什么样的人?”
季鱼差点就说出,她希望他继续骗下去,最好骗她一辈子,自尊心这道坎实在跨不过去,没说出口。
“”你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什么样的人。
“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都没有?”
季鱼视线已经模糊,只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远。
“”我爱你,以沉默,以眼泪,以生命,以至柔的法度。
海坤始终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驾驶舱,所有的话在心里打了无数个转,最后被吞入腹中,揉进血液。
季鱼站在原地,始终保持一个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