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我们想早一点离开北京,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实在是……”沈迟叹了口气,一脸为难。
聂平平静地说:“稍等,我先联系一下梦之。”
沈迟、沈流木和纪嘉、明月这晚被安排在聂家别墅里,当然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聂平联系过徐梦之之后,叫来了警卫员,“给我查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以聂家在北京的力量,不到两个小时,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都已经放在了聂平的桌上。
“这么巧……”他的眉宇间还有些犹疑,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太对劲,却怎么都找不出破绽来。最让他忧心的是,徐梦之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
第二天一早,聂平就来找沈迟,“我安排人送你们去研究院。”
沈迟脸色丝毫未变,“好!等徐先生好之后,我们会立即离开北京。”
聂平摇摇头,“先别这么着急,事态怎么发展还不知道呢。”
沈迟故作不知。
聂平失笑,“算了,你们先去研究院住一阵子吧,记得在那里不要乱走乱逛,很多地方都是不准外人进入的。”
“知道了。”
沈迟当然知道研究院的规矩,他甚至知道研究院并不是都住的研究人员,包括他们的家人什么的,都住在那里,北京的研究院相当大,地面上的范围只有那么几栋房子,地下却有广阔的空间,有专门给访客住的客房,也有一些给国外前来交流的研究员住的地方,如果他没猜错,那三个俄国人一定是住在那里。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沈迟觉得这辈子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但他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不要露出任何破绽,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对研究院的异样态度,尽管如此,他在坐着聂平派的车进入研究院的时候,依旧忍不住指尖有些发抖。
白色的身份卡被发到他们的手中,这是最低级别的身份卡,只能进入最低权限区域,徐梦之正在开会,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套房里,两个卧室一个客厅的配备已经十分不错,按照习惯他们还是沈迟和沈流木一间,纪嘉和明月一起住。
说实话,沈迟从没有考虑过纪嘉一天天长大这件事,原谅他,不管过了几辈子,他都没有养过女儿什么的……在他眼里不管是明月还是纪嘉都还是小孩子。
研究院的客房相当有医院的风格,几乎是纯白色,简练到了极致,除了客厅桌上的一盆花之外没有任何装饰点缀,素净、纤尘不染。
“爸爸。”沈流木轻轻地叫,一双清澈眼睛里满是担忧。
沈迟将他搂在怀中,“没事。”
沈流木紧紧抱住他,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爸爸,你告诉我吧。”
“什么?”
“爸爸的秘密。”
沈迟失笑,“爸爸没什么秘密。”
“骗人!爸爸,我已经长大了。”
过年才满十二岁的孩子强调他长大了,沈迟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真的没事。”
沈流木有些丧气,恨不得一晚上就长大。
这时纪嘉走过来,“流木,你能帮明月看看吗?”
“怎么了?”沈迟站了起来。
“他好像在之前受了伤又不肯说。”纪嘉无奈地说。
沈流木撇撇嘴,“麻烦!”
但好歹相处了这么几年,他也不是对明月和纪嘉毫无感情,从一开始的看不顺眼到现在的接纳,对于沈流木来说,这世上最在乎的人是爸爸,其次就是纪嘉和明月这两个朋友(小跟班?),所以直接走过去看向恹恹躺在床上的明月。
明月确实受了伤,符阵的反噬之力让他受了些内伤,其实并不太严重,他只是在生自己的闷气,如果沈迟不来的话,自己能救得了嘉嘉吗?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媳妇儿都救不了,明月深深忧伤了,他决定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练习,这几年来他可称不上勤奋啊!
徐梦之到下午才有时间来看他们,沈迟瞥了他戴在胸前的身份卡,银白色,最高级别。
余庆的身份卡也只是黑色而已,不知道他有没有到北京。
事实上去接他还有杨荣辉、侯飞是同时进行的,侯飞距离北京最近,到的最早,杨荣辉其次,余庆最远。
沈迟只知道后来的杨荣辉和余庆狼狈为奸,余庆为首,杨荣辉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至于侯飞,在研究的狂热性上远远不及余庆和杨荣辉,但他为人圆滑世故,心思深沉缜密,如果没有他为余庆和杨荣辉出谋划策,恐怕他们两人活体实验的主张根本就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大概多久才可以完全治好?”徐梦之问。
沈流木看了沈迟一眼,“差不多一个月。”
“好。”徐梦之比聂平要平易近人多了,他看了看沈流木和乖乖坐在一旁的纪嘉,“对了,院里有开设一个学校,你们有没有兴趣?”
“学校?”沈迟微微惊讶,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里还有学校。
徐梦之点点头,“只收七岁到十五岁有异能的孩子,因为末世之后不少人类进化,孩子的心性未定,最容易走上歪路,有异能的人比普通人要危险得多,孩子一旦走上歪路之后远比成人更没有畏惧之心,所以这个学校只针对会异能的孩子,对他们进行基础的教育和培养。”
沈迟:“……”可是已经歪掉的要怎么办?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前世认识沈流木的时候他对研究院的嗤之以鼻和对那些研究员的熟悉,难道——原本流木去过这个学校吗?可如果去过,他怎么会到最后歪到那个地步啊!简直比这辈子还要严重得多!
这么一想,沈迟就对这个学校很不信任。
“我不要去。”沈流木忽然开口,抬起头说,“爸爸,我们不是给叔叔治好了病就要离开北京了吗?”
徐梦之惊讶,“你们要离开北京?”
沈迟这才开口:“我们惹了点麻烦,恐怕以后不能再呆在北京。”
徐梦之皱眉,他很知道分寸,沈迟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也就不问,见沈流木并不愿意,只得温和地说:“那这样你们先住着,说不定麻烦很快就解决了呢。”
他们和徐梦之约定了每天看病的时间,并告诉他们从楼梯下去拐个弯就是食堂。
沈迟知道,他进不去研究院的内部,这里和重庆的那家研究所不同,几乎处处都是摄像头,要见到那些人,食堂是最好的机会。先观察,再伺机下手,他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失败,他会毫不犹豫地退走,再等良机。
如今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带着三个孩子,他不能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陷入危险。
他要报仇,但报仇不是他的全部,每次内心要陷入黑暗的时候,只要看着三个孩子,他就能寻到些许温暖。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他一手带着三个孩子长大,他们不是他的友人,而是家人,他保护他们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已经凝成一种莫名的牵绊。
也许在他的内心,还是不能完全信任那些脸上带笑的年轻人,唯有孩子,在末世之初就捡到的孩子,才能让他放下几分防备。
碰巧的是他们第一次去食堂的那天刚好是除夕夜,几乎所有在研究院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沈迟不仅看到了余庆和侯飞,还有那一张张他熟悉的面容,研究所余庆那一系所有人的资料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沈流木性格古怪,对鲜血有着别样的狂热,为了以身作则,沈迟几乎从不滥杀无辜,否则流木再偏激下去,真的无法控制,又要变成上辈子那个嗜血残忍的刘木了,所以,他很清楚哪些人他要杀,哪些人并不致死。
余庆比他记忆中还要年轻,不同于杨荣辉的温文儒雅,他长得并不好看,个头又矮,头发半秃,戴着镜片很厚的眼镜,半点都不起眼,反倒有种敦厚无害的感觉,沈迟却知道这个人在做活体实验的时候有多疯狂。相反侯飞长得很好看,他比余庆小上十来岁,刚好是三四十岁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不仅高大英俊,还时时带笑,习惯在研究员的白袍里穿着笔挺的衬衫西裤,对于那些女研究员而言完全是白马王子般的存在,尤其他时至今日都没有结婚。
【文】沈迟放下餐盘,给沈流木、纪嘉和明月都打好了饭,不锈钢餐盘上倒映出他平静的面容。
【人】“这里有人坐吗?”磁性的声音响起,沈迟抬头,差点将餐盘扣在他的脸上!
【书】来人是侯飞,他带着自以为潇洒的笑,指了指沈迟对面的位置。
【屋】沈迟深呼吸了一下才答:“没有。”
侯飞就这样坐了下来,旁边的沈流木一下子抓住了沈迟的手,警觉地说:“爸爸!”
沈迟立刻回过神,“没事,流木。”
侯飞惊讶,“这是你儿子?”难怪他惊讶,沈迟依旧是那副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哪怕他再往成熟里穿衣,长相却没办法改变,但因为他的眼神成熟沧桑,才没有太多的人怀疑而已,不过惊讶总是难免的。
“嗯。”沈迟承认,却并没有说是不是亲生的孩子。
侯飞并不是那些不通事务只一心扑在研究上的人,为人处世方面比余庆或者杨荣辉强上太多,他和善地朝沈流木笑了笑,“小朋友长得很可爱呢。”
“谢谢叔叔。”沈流木盯着他,要演戏,谁不会!
他看侯飞比祁容翠更不顺眼,他马上就要十二岁了,爸爸不相信他长大了,但他自己知道,很多事情他心里都很清楚,他也有听爸爸的话好好读书,本来就早熟的孩子经过这几年的耳濡目染,又从幼时在孤儿院开始就已经不再天真,沈迟再将他看成普通的孩子本来就不对,现在的沈流木恨不得全身毛都要炸起来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又危险又有侵略性!
危险先不用说,侵略性……他看着爸爸的眼神,让他十分不舒服!
尤其,在他知道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之后。
一切想抢走爸爸的都是坏人,而坏人——都应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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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当当当当!研究院副本即将开启!
呃,其实爸爸比儿子还迟钝什么的……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摔!
不过,上辈子人家“兄弟”喜欢他那么多年了他都没发现,更别说这会儿能发现侯飞的别有用心了……
谢谢六界之外、紫幽雪的手榴弹,爱你们,么么哒,╭(╯3╰)╮
谢谢高雷华、爱生活爱酥油饼扔、teacat007、果妈、洵、lilinmei1030、七月的的地雷,爱你们,╭(╯3╰)╮
35·防卫警报
侯飞并不知道对面那个半大孩子的心中所想;他只是盯着沈迟看,要知道,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了!
沈迟长得很好看;他的好看甚至因为是游戏带来的长相,而显得格外完美无瑕,毕竟机器数据化作的长相和真正的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哪怕现在他有血有肉和普通人并无差别;但正常情况下;哪里有人能完美到连指尖都如此美丽?
侯飞看人的时候其实更多先看的是身材;虽然隔着皮衣,他却依旧可以看出沈迟那身皮衣包裹下的身体有多出众,这样的轮廓这样的比例,简直没有更好的了,因为他接触的身体太多了,只一眼就知道沈迟这样身材的男人足以打九十五分以上。
他是一个同性恋,这种是天生的,他自己都无法改变,但并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是那些存有偏见的人眼中的娘里娘气,侯飞本身也不喜欢娘化的男人,既然是同性恋,喜欢的当然是男人,而不是像女人的男人,找那些像女人的男人还不如直接去找女人呢,他爱的是像沈迟这样有着高挑健美的身材,长相又赏心悦目的男人。
这样的身材,到床上才是真正的销魂蚀骨。
侯飞想着,唇角就弯了起来。
沈迟倒没怎样,沈流木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对面的男人目光灼灼,恨不得把爸爸吞下去,沈流木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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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纪嘉碰了碰他的手肘,低声说:“……这些,都是和那个杨博士一样的人吗?”
想到这里,她就很不舒服。
沈流木哪里有心思回答他,倒是沈迟听到了,笑了笑说:“并不都一样的嘉嘉,像徐先生就是一个好人。”
纪嘉似懂非懂。
侯飞眼睛一闪,“你是徐梦之徐博士带进来的?”
“对,我们来给他治病。”
“治病?”
“我儿子是木系异能者。”
侯飞恍然,这时看沈流木的眼神才重视了一些,他刚要说什么,三个高鼻子金头发的俄罗斯人就坐在了他的旁边,不禁眉间微蹙。
“又见面了。”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位用生涩的汉语说。
沈迟朝他们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这三个俄国人就住在研究所里。没有了成海逸做翻译,他们显然很难把自己的意思告诉沈迟,但沈迟猜到他们是想说邀请自己三人去俄罗斯的事情。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他也就假作听不懂,倒是侯飞左右看了看笑笑没有说话。
这一刻的观察很有用,至少沈迟将那一张张脸都对上了号。
在和平年代,除夕夜会有联欢晚会,观众的口味一年比一年挑剔,到后来常常将那一场场热闹缤纷的晚会骂得体无完肤,但当到了末世,再也看不到的时候,在研究院的食堂中看到用DVD播放的晚会碟片,却心中很有些酸楚。
几乎所有人都凝神看着那些个昔日觉得无聊无趣的节目,或笑或流泪,专注得很。
失去之后,才会知道,尤其在这种时候想起几年前围坐在一起的家人,难免更加怀念。
沈迟也有些怔愣,或许是因为他离和平年代已经太远的缘故,倒没有身边人这样深有感触,而沈流木是和平年代的回忆也不见得美好,明月更是在山上长大,只有纪嘉情绪有些低落。
“走吧。”吃完了饭沈迟对三个孩子说。
侯飞连忙说,“等等!”
沈迟莫名地回过头去。
“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侯飞飞快地写下一张便签递给沈迟,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夹着的那张便签纸上一串数字和简洁明了的“侯飞”两个字十分好看。
侯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过,沈迟看着他的眼神总是笼着一层阴云,所以,别指望他能看到眼前这位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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