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人喊他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风莫离有些疑惑的道:“你说什么?”
风莫离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的满脸疑惑,没听见自己的话?是在想那个女人吧,风莫离笑容愈盛,又轻声问了一句,“不知莫公子用过早膳没?”
莫云轻看着他的笑容,心下一叹,淡淡作答,“没呢。”
风莫离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莫公子,那不如我们用完早膳再聊。”
莫云轻点了点头没有反驳,风莫离转身看着青语吩咐道:“将早膳送到烟波亭中。”待青语躬身退下,方转身朝莫云轻笑道:“莫公子,这边请。”言罢,走在前方带路。
莫云轻看着身前的背影,只得这人与他离开的时候相比更清瘦了些,不禁有些抱怨他的手下是怎么照顾他的。快走几步,看着自己身侧的男子,只觉得他脸色苍白,嘴唇确是反常的红艳,清晨的阳光撒在他脸上衬的他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这样的脸色另他有些担忧这人是否病了,也有几分对自己打扰他休息的懊恼。
“我们到了,莫公子请!”风莫离温和的声音将他从懊恼中解救出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上前坐下用起了早膳。
这二人皆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用餐礼仪自是无可挑剔,秉承着食不言的原则默默的用着早膳。但是莫云轻因为担心风莫离的身体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看一眼风莫离,莫云轻知道风莫离武功高,但是也不妨得病,或者说是受伤,难道是阁中有人暗中伤了莫离?如果是如此,那么莫离岂不是很危险,这么想着,整个人更是不耐烦,手中的象牙筷不时敲击着小碗发出清脆的声音,风莫离叹了口气,拿出一方锦帕优雅的拭了拭嘴角的污渍轻声问道:“可是饭菜不合莫公子口味。”
莫云轻摇了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风莫离看的好笑,他有许久没看到这人这样纠结的表情了,“有什么事请莫公子但说无妨。”
莫云轻看着他,内心的赌气终是敌不过对这人的担忧,着急的看着风莫离,担忧的开口问道:“你身体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你脸色这么苍白,若是身体不好,你大可以养好病再说,什么事都不及身体重要。”
风莫离一愣,没想到这人竟是在关心自己,看着他焦急的脸庞,担忧的神色,内心的喜悦冲淡了悲伤,脸上不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莫云轻看着他的笑容点点头,然后似又想起什么,随即说,“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就算是风寒也好,不注意治疗很严重的,这些事可以等你病好之后再详谈,我没什么的,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说完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埋头专心用他的早膳。
风莫离未想到他会这么说,看着他,心中却是百转千回,真是他人说上几百句上千句,都不敌这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句,就算这人再怎么伤自己,自己都不会真的记恨他,更何谈视他为陌人,笑了笑,这样也好,拿着筷子继续用膳。
那一天,一个诗意如画的清晨,雨后的烟波亭处处透着清凉,我静静看着远处烟波亭中两人,那两个人,一个是我家公子,一个便是公子旧友,其实我很替公子不值,认为此人不配为公子好友,公子那般绝世无双,就这样,我看着他们两个吵架,听着他们对彼此陌生语气,心中也是高兴,但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两个人之间谁都隔不开,那种两人长久养来的默契,将他们两包围,里面的空气都透着温馨,那么的和谐,我竟舍不得上前打扰,我真是可笑,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样的一个清晨,阳光打在公子脸上,映着公子的笑脸,那么的温和,带着暖意,对面的一人嘴里说着什么,公子笑意更胜,那么暖,那么暖的公子,对面那人说完便低下头用着早膳,公子静静的看着那人,嘴角勾了勾,那一刻触动了我的内心,或许,就是这样的公子,我才决定要效忠吧。
青语字
第十六章
吃完早膳后,婢女们鱼贯而入,将桌上的碗筷撤走,很快呈上两盏清茶。两人接过喝了一口,转头吐在婢女手中的盂内。婢女将茶撤下,又上了一壶茶为两人倒上方才退了下去。
风莫离啜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笑着道:“不知莫公子找风某有何要事,致使莫公子如此早来闯风某房门?”心里隐隐的期待着这人的回答。
我能说是担心你吗?莫云轻心里有些苦笑,可现在说这样的话已不合适了。心思转了几回口中却担忧的说:“实不相瞒,在下担心玖儿的腿,彻夜未眠,实在是担忧不已啊。”
风莫离只觉得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连火星都不剩了。是了,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呢,他们的兄弟情义不是被他自己亲手斩断的吗?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期待他们可以回到过去,他本想只要他说担心他,他便不在计较什么,他要什么都给他,却不成想……。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他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笑着道:“莫公子与雀玖姑娘当真是情深似海,我也是在想应该和莫公子好好谈谈雀玖姑娘的事。”
莫云轻看着他眼中的冰寒,心中有些抽痛,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额,那不知风公子什么时候给我玖儿的解药。”
风莫离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道:“按理说看在我们两人以前的情分,莫公子让我给雀玖姑娘的解药风某自然会双手奉上。”
莫云轻看着他,想来这人就不会乖乖拿出解药,只是不知他会提出什么条件,那人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说道:“只是这药我也得之不易啊……想来莫公子诚意是极大的,就是不知道我提出的这个条件,莫公子会不会答应。”
莫云轻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什么条件?你说。”
“莫公子爽快,在下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你回睨华阁!”风莫离敛下双眼低笑了一声道。
“什么?回睨华阁,你疯了。”莫云轻一惊。他委实没想到这人会提这个条件。
“不知莫公子是否知道?如今的睨华阁遭遇叛乱,我这个阁主可以说是当得很窝囊啊,而我这几天同莫公子叙旧,想来阁中情势已有些压不住了”风莫离云淡风轻的说道。
莫云轻一惊,什么,叛乱,“义父那一派的吧?义父当年可是和他们说得很清楚,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认为就凭白华的几句话,那些人就不会盯着阁主之位了吧,白华说的是对我很愧疚,我很有能力,让我当这个阁主,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啊!”
“风公子,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义父是对不起你,我也很对不起你,但义父对你说的那些话,在我看来不假。”莫云轻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义父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伤,一提就痛,风莫离一说完便立马严词对回去。
“我又没怎么样,莫公子也太急了,别生气,话说这件事还得我们合作,闹了对你我都不好。”风莫离轻言细语的对着莫云轻笑着说道。
然后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当年,我可只是杀了白华,阁中那几个老东西我可还没动,白华那一派势力太强,我虽然不惧,但想要平乱,也是两败俱伤,想来当年他们也是这样想,倒不如你出面,来个里应外合,我也不用多费力。”风莫离如是分析道。
莫云轻也不再纠结那件事,眼下孰重孰轻他还分的清楚,他想了想,半晌才道“我可不相信你这两年没有任何作为,你应该有十足把握吧,我太了解你了,没把握,你不会如此,你也别太高看我了,那一派的人,不见得认同我,他们可只听义父命令,我也不常与他们交涉,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有把握?我是挺有把握的,不过那是算你在内,我早就把你算在这一局,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不找你,你以为那一派就不会找你吗?毕竟阁主之位你可是比我要名正言顺的多啊,这是你的命,”风莫离平淡道。说罢笑着看了莫云轻一眼又加了一句“你这次回去,怕是有些难度,那些老东西可是培养了一个阁主啊”
“阁主?傀儡吗?那些人可真是自以为是的不行啊。”莫云轻眼中闪过一丝光,一瞬即逝,嘴角冷笑道。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吧,想来就算我不找你,你听见这样的情况也会回去的吧,我可是给你这个机会,额,于你于我来说,这次合作都是好事。”
“可你也别忘了,睨华阁可是能者居之,我这个消失了两年的少主,还不知他们怎么对待,我说了,我尽力而为,这些情况你应该清楚,我也不用多说什么。”收起脸上的复杂神情,莫云轻缓缓说,无意之中看着风莫离正认真看着他,敛下双眼,顿了顿,又接着说,“嗯,雀玖,那就留在你这儿,你照顾好她,我想,就明日启程吧,你在睨华阁的人,与他们说我的情况吗?”
风莫离想了想说,“我原想是要告诉他们,但为了意外发生,你直接和我联系就可以了,具体阁中情况,我会让青语告诉你,你说呢?”
“也好,你那个侍卫很不错,对你很好。”莫云轻看了他一眼,起身道。
“青语原是我安排在白华身边的人,两年前才回来,但他确实对我很好,我也将他视为亲人。”风莫离看着莫云轻的背影深情说,眼睛里还有一丝暖意。
“额,是吗?这样吗?是说看起来这样熟悉。”莫云轻的声音轻极了,似被一阵风刮向远处,带着虚无。莫云轻提步向前走,跨下台阶,才走了一级,便听见风莫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淡淡的凉意,“你去哪儿?待会儿青语会去找你。”
莫云轻未转身,声音自前飘向后方,“我回房,你让他未时在我房中等我便是,起风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说完,拾级而下,身影飘然离去。风莫离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凉意席面而来,恍惚之间,青语已来到他面前,“公子,起风了,回房吧。”
看着莫云轻的身影已然远去,风莫离站了起来,刚一站着风莫离就再也支撑不住,捂住嘴角猛烈咳嗽起来。修长的指间溢出血迹滴落茶杯中,晕染开来变成了红色。青语看着,惊呼,“公子!”手忙脚乱的重新倒了杯茶“公子,快喝杯茶。”,又取出那个蓝瓷小瓶,倒出一枚药丸服侍公子吞下,半响才止住咳。“公子,快回房吧,你的病需要休息。”青语担忧的看着自家公子难受的样子,心里也替公子难受起来。
风莫离没有回答,只静静看着手上的血迹苦笑。“云轻……云轻……”他喃喃道,青语看着公子,不忍公子遭罪,连忙将风莫离扶起,向房间走去。
第十七章
风莫离回房后,青语便退下吩咐婢女准备热水伺候风莫离沐浴更衣。风莫离坐在床沿上,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衣眼神有些复杂。这伤是杀白华时落下的,南宫也无能为力。看着白衣上的点点红梅,思绪飞回到了他杀白华的那晚。
两年前,初春
那一个夜晚,是他全家人的祭日;那一个夜晚,是他正式成为孤儿的第十三年;那一个夜晚,他终决定要用仇人的鲜血来祭慰家人在天之灵。
那一晚,他将莫云轻约了出来喝酒,他并未告诉莫云轻,白华就是九年前屠尽他全家的仇人,他知晓,那晚过后,他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在这之前,他想与他共饮这最后一次。
他在风雅亭中摆了酒,将自己珍藏很久的酒挖了出来,希望能够好好记住这晚,记住还能和他共饮的美好夜晚。他坐在石凳上,欣赏着云宫夜晚的别样美,(那时还叫云宫,风莫离为主后,改名为睨华阁,他本想改为逆华阁,但碍于阁中势力,不好出手)聆听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奏曲,呼吸着这被桃香打湿了的空气,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恍然出神之际,听见风中传来破空声,眼神一凛,手在面前的桃花上快速一拂,手腕一翻,手中注入了内力的桃花瓣就飞速朝袭来之物撞去。两物在空中碰撞落地。风莫离也拔剑朝暗器飞来处掠去,手中的剑直取对方咽喉。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桃花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另一人手中的剑也已出鞘,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不退反进,与风莫离战在一起。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桃花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手中的剑都直指对方,在一丈外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莫离,你武功又长进了啊!”那人笑着收剑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嫉妒,反而满是开心。
“云轻,你也不差啊!”风莫离笑着回道。反手收剑入鞘,又道:“快过来,我早已备下酒菜。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莫云轻反手收剑入鞘大步走过来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次我和你喝酒没醉过,你小子才是,都没见你醉过,不过,今晚可是个好机会,我定要将你灌醉。”
两人迈步亭中,风莫离取出一坛酒笑道:“这可是上好的桃花酿,想当年可没少下功夫,就采集者刚开的桃花瓣就花了我不少时间,这酒中可不止这桃花瓣,还伴以五谷精华,九蒸九酿,再加之我用内力蒸之,可是世间独一无二,深埋桃花树下三年,今日方才取出,这酒我也就只酿了两坛,你可要好好尝尝看。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莫云轻笑道,说着,风莫离便打开了那坛酒,一打开,顿时芬芳四溢,酒中色泽红润剔透,却又透着一股浓稠,闻着就醇香清甜,看着莫云轻满脸惊喜讶异之色,风莫离眼里透着笑意,给莫云轻杯中满上了酒。
就顺着坛沿向杯中落去,这一瞬,酒香被放大,颜色清透亮丽,好似清丽佳人起舞,一股美妙绝伦的盛宴,莫云轻忙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幽幽的花香顺着喉咙而下,却又不似桃花酿的清醇,反而似陈年老酒,浓醇至极,脸上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