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骨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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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骨娘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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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清潭一怔,惶惶然反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竟然微闭着眼,渐渐加深这个吻,神情很是闲适,颇有些享受。晏清潭有些喘不过气,突然觉得自个成了别人的玩物,一种屈辱感陡然生了出来。

    展苍莫抬起头,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看他,毫不掩饰地恼恨,他就轻轻抬手覆住她的眼,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晏清潭眼睛被覆,视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圆桌高度很高,她被压在上面并不舒服。展苍莫半响没有说话,也未有举动,她也就一直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半响他突然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又是这句话,他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只这么几句话,究竟是想告诉她什么?

    可还没容她多想,一股熟悉的安神香的气味飘到了鼻尖里,她的大脑就变得越来越混沌,越来越迷蒙,终于慢慢地坠入了梦乡里。

 第五十章 |御史夫人故技重施

    晏清潭又是整整睡足三个时辰,她睁开眼,发觉是在床上,有些恍然。安神香就放在枕头旁边,用淡紫色的纱囊装着。

    天还未大亮,屋子里昏昏沉沉,将她的思绪同样搅得很乱,昨天他,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实在是奇怪得很。

    展苍莫轻薄她的那一幕印在脑海里,晏清潭又是觉得无比羞愤,倘若不是因着这个任务,她又何必跟展苍莫相处这许多呢?假如可以选择,她万不会拿着枫舞山庄少主夫人的身份继续留在山庄里。

    她对于展苍莫,没来由地有些惧意。他太危险,也把心思藏得太深,不是她惹得起的。一个将自己伪装地全无缺点的人,压根无处下手,又怎么奢望能够打败他呢?

    伊儿推门进来,看见晏清潭睁着眼发呆,以为她又失眠了。紧走几步过去,陡然见着枕头旁的安神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小姐,可是找着安神香了?不是落在护城河里了么?”

    晏清潭看着她,她眼里的疑惑做不得假,便知晓她并不清楚展苍莫昨天来过,但是不知为何也下意识得将这件事避了过去,只道,“小瑶昨天送来的。”

    伊儿点点头,关切道,“小姐,这天儿还早,你就多歇会吧!方才御使夫人房里的丫鬟竟然这个时候来见小姐,说是今天儿不错,御使夫人要带两位小姐去普济寺上香呢!不过奴婢不知小姐起没起,也就让她在外面等着,自个进来先看看。”

    棉白的绣花鞋摆在床脚,鞋面上绣着两朵木槿,开得绚丽夺目。晏清潭嗯了一声,起身动手穿好鞋袜。

    伊儿会意,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妃色套衫,替晏清潭换上。御使夫人旁的不说,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很足,打她来御使府那天起,府内外绣娘就马不停蹄地给她做新衣裳,直到整整塞满两只柜子也没罢休。

    宝匣里也是各类首饰胭脂应有尽有,好像费了多大心思似得,可晏清潭却再了解不过,只要有银子,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伊儿立在梳妆台前给晏清潭发间坠上一只轻巧的梅花簪子,这就显得很清丽脱俗。待还要上些脂粉,晏清潭却阻了她,道,“将墨败叫进来。”

    伊儿答了声是,轻手轻脚走去开了后窗,对着窗外喊了一声,须臾间一个伟岸的身影就打窗户窜了进来。

    御使府的马车很是华美,帷幔用着顶好的料子,下结的流苏顺畅飘逸,紫水晶珠贯穿其上,颗颗大小一般,别无二致。这真的称得上正三品御使府里的马车了,同个别念着勤俭之风只乘素雅马车的官员不同,御使府总不能失了身份。

    御使夫人笑得比花还灿烂,只差握着晏清潭的手了,“清潭,怎么这么慢?可叫我同你妹妹好等!”她穿得看着式样倒是很平常,料子却实打实是宫里赏赐下来的雪锦。

    晏泠溏一身桃粉,笑意温和,“娘,姐姐这不是来了么?来了便罢,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今日庙会,想必前去上香的人比较多。”

    御使夫人点点头,深深藏住眸子里的阴毒之色,“清潭,我们还是快走吧。”

    一路上挤在小小的车厢里,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晏清潭挑帘向外看去,马车前后总共不过十个人。要说这御使府素来浮夸的做派,就领了十个人出来,配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不多时马车就驶出了京都,走上了还算平坦的山路,要说平常时候去普济寺的达官贵人家眷也不少,今日是庙会,去的人就更多了。马路再宽,也容不下那么多马车,况且有些特别尊贵的贵太太,是不愿让车辆跑得太快以至于太过颠簸的。故而在大路上走反倒较慢。

    因此车夫就过来请示御使夫人,是否要转小路。按理说这要求也是合情合理,一些马车都奔着小路去了,就想赶在前头,普济寺每逢庙会去的头百人那可是好的兆头,凸显虔诚不说,还能求到训空大师亲手作画开光的平安符。

    训空大师是不多得的高僧,对为人处事有自个独到的见解,不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更通晓字画棋盘等风雅之事。他不常待在普济寺,寻常云游四野,只在庙会头几天才回来几天,旁的时间,就是国君派人去请,也不曾回来。因而这一百道平安符,就人人趋之若鹜争相得之了。

    御使夫人却一脸难色,晏泠溏见状乖巧地问,“娘,你这是怎么着了?”

    御使夫人又看了眼晏清潭,才道,“走小路固然快,可总也不安全,若是清潭真遇到什么不测,我们该被国君治罪了。”

    晏泠溏柔声道,“娘,你总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的,这么多人拣着小路走,哪里会出什么事呢?我们若是再在大路上这么磨蹭,您就不能为爹求到那头百个平安符啦!”

    御使夫人却仍是看向晏清潭,整个脸上都犹犹豫豫地,听见晏泠溏的话似乎更急了,甚至眼眶都红了一圈。

    这就明摆着要晏清潭下主意了。若是她这一首肯,怕是日后发生什么事,直接推说她应允地走了小路,也自然都是她自作自受了,万万怪罪不到御使府上头。晏泠溏口口声声说平安符是为晏歧山求得,她要是说个不,可不就显得大大不孝了么?这主意可真是好。

    可晏清潭连眼皮都不抬,直接说,“既然夫人同妹妹都想走小路,那我们便走小路吧!”

    御使夫人满面喜色,连忙对车夫道,“快,快,走小路。”车夫应了一声,立刻调转方向,往小路上去了。

    马车的速度果然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在这条道上走的官员家眷顾不得颠不颠簸,只盼着一心求得头百道平安符,没人在前头堵着,自然就快乐好多。

    走了不一会,突然听见前头传来妇人的尖叫声,还有数道粗犷的男声,声势震天,相当粗野。车夫吃了一惊,慌忙掉头就要往回赶,猛然从前头闯过来一群山贼,个个雄壮威武,光是在街上跑怕也能超过马速,更是凶残,见人就杀,不一会外头的护卫都被杀光了,满地的血流成河。

    车夫想要下车先行逃去,一柄刀逼了过来,瞬时一道温热的血就洒在车帘上。

    车内三个人见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都放弃了呼吸。晏泠溏想要尖叫,立刻被御使夫人捂住了嘴。示意她不要出声之后,御使夫人松了手,小心翼翼掀开门帘看了一眼,不料见着血腥场面,竟当即两眼一白,吓晕了过去。

    晏泠溏六神无主地看向晏清潭,见她没事人似得闭着眼小憩,不由得闪过不好的预感。

    咣当一声,门帘被人直接砍了下来,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越过御使夫人,看了车内这俩小姐一眼,伸手一指,对着后面的人吩咐,“把她给老子带出来!寨子里正缺了一个压寨夫人,正好顶了这个缺。”

    晏泠溏吃了一惊,看着指向自己的手,误以为他们认错了人,顾不上许多,慌忙解释道,“我是御使府大小姐啊!你们是不是认错了?”

    “就是你,没错。”大汉笑得极其猥琐,嘴角就差流出口水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要属于自个了,御使夫人还真是够意思,这一趟冒了这么大险,人财俱得,真是够本了!

    大汉往旁边一闪,登时就有两只粗壮的手伸进来抓她。晏泠溏大为惊恐,用手使劲得抓着门帷,尖声叫道,“娘,救我啊!娘,救救我啊!”

    御使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也装不下去了,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两眼一睁,两手立马拼尽全身力气抓着她。口里大呼,“你们干什么,不要抓我的女儿啊!”

    那大汉还以为她在演戏呢,心里想着,果真最毒妇人心,分明是自己设的计,还装得半点不关自己的事,演的可真逼真,就像真心疼似得,当即也没理她,对着那两人吩咐着,“快,把她弄出来!”

    御使夫人的力气终究比不得两个莽夫,晏泠溏被拽了出去,她则因为用力过度狠狠翻了个跟头。

    这时候京兆尹才慌慌忙忙带着人来了,山贼见状,迅速带着人撤了回去,山里地形谁也比不得他们,进了山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御使夫人狠狠瞪着晏清潭,就差呕出一口血来,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她,她居然不动声色来了个将计就计,这手段真真是高明!

    晏清潭却似乎不明所以,眼里全然没有恐惧,她轻声道,“夫人,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妹妹可是被贼人抓走了,早些派人救出来才是。”

    御使夫人气血上涌,心里也是六神无主,她当时可吩咐了先好生折磨一番,再杀了的。若是晚了一步,就再也见不着了!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晏清潭了,立马从车上连滚带爬地下去,赶到前头车那处,拉着京兆尹就道,“快,快救救我女儿!”

 第五十一章 |晏家二小姐疯癫了

    京兆尹一听吃了一惊,立马吩咐人去摸索山上的地形去了。自己守在马车外头,却是不敢动,明显头疼得很。

    御使夫人朝马车内一望,就见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抱在一处。一个是娇柔可人的小姐,她显然是怕到了极点,泪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另一个却是妆容精致的贵妇人,她到底年长,很快镇定下来,以手抚着小姐的背以示安慰。

    御使夫人心下一跳,这俩人她都认识,一个是国君最宠爱的姚贵妃,是户部尚书府的嫡长女,七皇子的生母,几年都荣宠不断。另一个不正是国君最重视的八公主么?她们怎么会出现在小路上?

    还未来得及疑惑,就听姚贵妃眸光一敛,显然怒到极处,开口道,“本宫不过想寻个捷径替国君求道平安符罢了,竟然遇上了这等亡命之徒,连宫里的特等守卫都杀得了,怕不是寻常山贼,京兆尹,你还不速速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贵妃在他管辖的地界出了状况,怕是有几个头都不够砍得,他连忙应声,诚惶诚恐。

    伊儿扶着晏清潭下了马车,笑眯眯得道,“小姐,墨败这次办的不错吧,他历来易容技术高超,扮御使府管家还不容易?江湖里那些杀手,哪个不是拿钱办事呢?给的银子一多,再推说是御使府大小姐换了衣裳不就成了。晏泠溏又蠢,还念着自己的大小姐身份不放,这不是必抓她不可了么?”

    说到这里,她面上又现出几分疑惑,“只是奴婢不明白,这件事小姐分明拿出枫舞山庄的名号便可轻易办到,为何还要花费那么大一笔钱呢?要知道江湖草莽,还没有不畏惧枫舞山庄的。”

    晏清潭却不答话,只道,“你这脚力也是不错,这么快就请来了京兆尹。”

    伊儿嘿嘿一笑,仿佛得了夸奖很不好意思似得。

    翌日,京兆尹差人把晏泠溏送了回来,御使夫人担忧了一天一晚,终于等来了消息,立马什么也不顾就朝花厅冲去。

    还未进花厅却听见晏泠溏难以抑制地惊恐大叫,当即感觉不妙,一颗心猛往下沉,脚步也不停,快速走了进去。

    就看见晏泠溏发丝凌乱,衣服上满是脏污,领口都已经有些碎裂,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上满是青紫痕迹,口中不断高声嚷着,“我不是御使府大小姐,我不是,她才是,晏清潭才是。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啊!”不多时又说,“娘,救命,你怎么不救我!救命啊娘!”神色慌张惊恐,哪里有半点平日里端庄的样子?

    几个人拉着她也拉不住,她现今已经全然是疯癫了。御使夫人一看之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哭得肝肠寸断,心下怨恨,却又不能说是晏清潭使的计,只能道,“我的乖女儿啊!这群杀千刀的恶贼,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女儿报仇啊!”

    晏歧山在一旁怔然立着,心感厌恶。他向来疼晏泠溏,是因为她一贯乖巧懂事,他对不妨碍自己的人向来都是好脸色。商人天性,他很懂得为自己谋划,晏泠溏现在成了他的耻辱,怕是在朝堂之上别人都要悄然议论,哪里还有什么面子?

    况且虽然是他亲生女儿,却不是他养大的,自然感情也是薄弱地很,现在巴不得能少沾到联系。御使夫人当初设计他一通,来了个未婚先孕,事后更是丢下孩子在娘家,转而跟着他私奔。这个孩子就成了他心里的疙瘩,从前的疙瘩,现在也始终是疙瘩。

    他又望向御使夫人,她一直不都很镇定自若吗?如今哭成这个样子,真是半点体面都没有,实在是反感透顶。从前他是需要指着她的娘家向上爬,现在他用不着了,态度自然没以前那么好,只冷冷道,“山贼已经全部伏法了,至于溏儿,暂且送到家庙避避风头吧!”

    “老爷,你不能这么做啊!家庙可是用来关犯了错的人,溏儿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关着她啊!”

    御使夫人声泪俱下,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她好端端的吏部尚书嫡女,入宫为妃都是有可能的,何至于嫁了这么个人,掏心掏肺一辈子也换不来真心呢?

    晏歧山却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竹园内,小瑶将今早花厅里发生的事尽数汇报给晏清潭,伊儿觉得心口的郁气都去了不少,通体顺畅,开心地帮着晏清潭研墨,嘴里也是不停,“小姐,他们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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