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玉,暗自思量,虽然她不觉得这个小县城能给出什么高价来,不过去探探路,先打听一下价格下次去当也好更有数,总是没错的。
范小鱼无所谓地道:“那我们就去问问吧。”
古代事物的价值不能用前世的价值观来看,一切都只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而且她也要找个钱庄先把那锭银子折成铜钱,才能给家人换一身合体完整的新衣服,免得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当作乞丐瞧不起。
于是,一家四口还有一只小狐狸,浩浩荡荡地就走出了客栈。
不过范小鱼并不急着进当铺,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他们要是就这么走进去,当铺的人一定就首先低看了他们一等,自然就会压价。
小县城里当铺只有一家,不过珠宝店倒是有两家,范小鱼对比了价格后,把五两银子换给了第一家,折合一千四百五十文,比预计地少了五十文。不过这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只是在拿出这锭未来可以升值到三倍的银子时,范小鱼还有点心疼,但只犹豫了一下还是递出去了。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要是过于守财也就代表着发不了大财,就当投资吧!
从珠宝店里出来,第二站就是成衣店。范通虽然在花钱帮人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平时却着实相当节省,坚持说自己和范岱的衣服还能穿,硬是不肯买,反要给范小鱼和冬冬再添一套衣服好换洗用。
范岱一脸无所谓,对他而言,衣服好不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会能不能喝点儿小酒,便着急地催促着姐弟俩赶紧换上新衣服去当铺。他越急,范小鱼就越要故意逗他,磨蹭了半天才穿了一件淡粉色圆领斜襟的裙子走了出来,还故意在店里那面模糊的铜镜前照了又照。
四人打包好了衣服,范小鱼又特地问店家买了针线好日后缝补,然后一家人才奔向那一家唯一的“陈氏典当”。
迈过高高的门槛,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掌柜接过范通递过去的玉佩仿佛地看来看去,最后伸出了一只手,不阴不阳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范通不解地看了看身边的范岱,又回头望了望站在远处点着小脚才勉强看到掌柜神情的范小鱼,不解问道:“请问掌柜的,您这个手指的意思到底是多少?您是说十贯还是一百贯?”
第34章 打架最在行
“一百贯?怎么可能?”那掌柜地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嗤笑,“就这么一块破玉佩还想值一百贯,告诉你,别说十贯,就是两贯我还嫌多了,顶多给你一贯。”
“一贯?”范岱先是震愕,而后勃然大怒,挤到高高的窗口前,伸出长臂,一把躲过掌柜手中的玉佩,怒声道,“你他妈的放屁,胡说八道。你干嘛不直接说一文钱,啊?你这眼珠子是全黑了还是全白了,啊?如此好的一块美玉你居然说是破玉,我瞧你这当铺也别开了。居然敢以为我们没见识好欺负,告诉你,爷爷我不当了。”
“算了二弟,既然人家出价不得体,我们不当便是了,何必和他争吵?”范通接过玉佩转身走向范小鱼,见范岱犹自气愤不已,又提醒道,“二弟,走吧!”
“不当?陈记典当是你们想进来就进来,想不当就不当的吗?哼!”出人意料的,那掌柜的非但没有任何的心虚,反而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柜台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着拉了一下旁边绳子,只听里头唏哩哗啦一阵声响,居然一下子冲出了三个大汉,全是同一色的制服,腰配长刀,居然都是些官兵。
“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他们是谁?告诉你们,这当铺就是县尉大人的亲侄子开的,不要说是你们这等刁民,就是县令大人亲自来了,也要给几分面子。”那掌柜的命令三个官兵抢先堵住门口,公然叫嚣道,“告诉你们,你们这块破玉本老爷还真看上了,你们要是识趣,就乖乖地把玉交出来,老老实实地签字画押个死当,老爷还赏你们一百个铜板儿买馒头吃,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哼,等会皮肉受苦可就来不及了。”
哈,就算是电视上演的霸王当铺也顶多只有几个圈养的打手家奴,没见过居然还用官兵来镇守铺子,强抓客人的,这家当铺也强势的太离谱了吧?这样的当铺还会有客人上门吗?
范小鱼惊讶地看着四周,一时倒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或者说身边有两个高手在,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危险。只是难怪昨天她询问客栈老板的时候,那老板有些古怪,看来是想提醒她又怕这家当铺报复啊。她就说呢,这个小县城虽小,可也不该只有一家当铺,原来还是垄断的霸王黑店啊!
瞧这架势,估计这城里头的百姓们不到万不得已是谁都不愿意踏进这高门槛的,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几只大肥羊,他们又怎么肯放过呢?
现在她知道了为啥这家当铺的招牌虽然挂在门口,但当当的大厅却是在院子里头,原来好关门收拾不“老实”的当客啊。
“怎么着?想打架呀?不知道爷爷打架最在行吗?”范岱一看,顿时转怒为喜,求之不得的嬉笑了起来。
“老二,”范通的神色却是相当的凝肃,轻喝了兴奋的范岱一眼,对那掌柜正色道,“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掌柜的既然开门做生意,就该是愿买愿卖方能兴隆,岂可做这等豪夺之事?”
“又来了,”范岱翻白眼,“你明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何必多费口舌,照我说,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你们呢,还愣着干什么?要打架就得趁早,婆婆妈妈地打算绣花呢?”
“大胆刁民,居然敢和官爷们作对!”那三个官兵本来就是一身戾气,被范岱这么一撩拨,哪里还忍得住,长刀一挥就扑了上来。
范通想要劝阻,可见有一个官兵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不由面色一沉,只一晃身已闪到他的旁边,一错手就将对方的刀给夺了下来,并顺手一推,那官兵压根就没料到对方居然是个高手,顿时一头撞到了结实的柜台壁,晃着腰带翻着眼珠子转了半天,扑通一下倒下去了。
而另一边的范岱却不急着收拾两个官兵,而是哈哈大笑着这个身上拍一下,那把刀面上弹一下,顺便再踩只脚板,给上一个耳光子,玩的不亦乐乎,只急的两个官兵又气又惊又怒,却怎么也砍不到他半片衣襟,简直犹如猫戏老鼠,逗得范小鱼和范白菜偷笑不已。
唔,范岱今天又教了她一堂课,有时候教训人不一定非得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不可,有事没事这样耍耍坏蛋的感觉貌似也不错啊!既有娱乐效果又有教育功能,很好,很好!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实在太快,站在高高柜台后的那掌柜,得意的神情还没放下来,就已经僵在了面上,皱巴巴的面皮一阵阵地抽搐着,露出半边的黄牙,丑陋恶心之极。
“好了,老二,别玩了!”范通斜身一插,就要来拉范岱。
“好吧!真没意思。”范岱避开他的手,从两个人中间跳了出来,却还不忘顺带的在两个人的腰部动个手脚。
那两个官兵正怒气冲冲地打算追上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怎么也忍不住,可怜的两个人,还不如一开始就装昏的那个舒服呢!
范小鱼却是眼睛顿时一亮:点穴。
哇塞,这门技术好!她决定了,要学这个。
“老二,你……算了,走吧!”范通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一边一个揽着姐弟俩向院子走去,外头忽然心急火燎地又冲进来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只是服饰和另外三个官兵略有不同。
他一进来看见店内的情景,顿时吃惊地张大了嘴,不过他更倒霉,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还没说,突然只见迎面一个黑影,然后鼻子一阵剧痛,华丽丽地就倒了下去,连谁揍的他都没看清。
见范岱不由分说地就将来人打倒,范通不由蹙了一下眉,但人已昏倒,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叹息着往外走。
范岱嘻嘻一笑,也跟着踏出了门槛,突然又返身咻的一下冲到了高高的柜台前,瞪眼珠子道:“今日算是便宜了你这厮,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横行霸道地欺压客人,我让你……”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威胁了一句,那掌柜的原本似乎是坐在高凳上,被他一吓,顿时噗通一声往后倒去,不用说,也一定少不了多个大包。
范小鱼刚在往下迈台阶,差点也摔了一跤,拜她特别灵敏的耳朵所赐,刚才范岱的低声威胁一字不差地同时也落入了她的耳中。
“我让你屁眼上插个锥子!”
天哪,她这个二叔不会是有BL的倾向吧?不然威胁人都这么有创意?她以为范岱顶多说要阉了人家的……默……
且不说范小鱼囧的无语,他们这一动,外头虽然还站着几个奴仆,却无不例外地躲的远远的,只敢偷偷地看着这么久以来第一位是笑眯眯而不是哭丧着脸走出当铺的客人,哦,不是第一位,而是一家!
众人等到范氏一家人走远了,才敢跑出来去救那两位昏倒的官爷,一面请大夫一面报信。
范家人都不知道,当最后一个进门的官兵幽幽地醒来时,第一句话竟是:“快……快……有刁民劫牢,县尉大人让你们速速回去救援。”
当铺的伙计们看了一眼那还在大笑不已的两个官兵,以及另一个还瘫在椅子上显然还没晃过神来的,不由面面相觑:这样的兵,能去救援吗?
第35章 送上来的“功劳”
“老二,你也太莽撞了,俗话说,民不和官斗,你刚才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一出门,范通就皱着眉头低声责备道,并不知道范岱无形中已闯了大祸,不但殴打官兵,还误了人家的公务,以后的事情还有得麻烦。
“这可不是我沉不住气,刚才那几个兔崽子摆明了不让我们走,我们要是不出手难道乖乖地束手就擒,等着去吃牢饭啊?”范岱丝毫不已为意,反而还不满地嘀咕,“太嫩了太嫩了,这些小兔崽子根本就没啥儿能耐嘛,一点都不过瘾!”
“好了,你不要老是惦记着打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收拾行李离开这里。”范通镇不住自己的弟弟,只好道。
这一回范岱倒也知趣不再顶嘴,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理由,他们终究是打了官兵,官府不可能不追究,而且根据这当铺都有官兵坐镇的腐败情况来看,这个县城的风气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他们反正也打算马上离开的。
为了节省时间,一家人分成两路,范通和范小鱼去买干粮路上吃,范岱则回去收拾行李,四人匆匆地汇合,想去雇车,却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城中已一片骚乱,人们纷纷在交头接耳。
“听说县衙的牢房被劫了,里头关着的几个江洋大盗都逃走了。”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那帮劫匪很厉害,杀死了好几个牢卒和弓手呢?”
“要我说,那些陈家的狗腿子死了就死了,免得他们天天欺压咱们老百姓。”
“嘘,你不要命啦,这种话你也敢说?”
“县尉大人已下令关了城门,要征集民兵搜城呢,我看那些江洋大盗就是再厉害也逃不了了。”
各式各样的消息不住地从耳中飘入,一家人还没到城门口,果然就看见城门口围了一堆要出城的人在徒劳无功的抗议着。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范小鱼神色自若地问道,城门既关,就算他们能雇到车子也没用了。
范通看了看从城门两边延伸出去的那连一丈都不到的城墙,拉住他们姐弟的手,道:“这里人太多了,跟我来。”
说着就沿着城墙小跑了起来寻找人烟稀少之处,跑了一会,果然看见有一段墙下没有人迹。范通四下看了看,一手一个抱着姐弟俩一低身,咻地一下就跃上墙头,又轻轻松松地稳落在地上,身后的范岱也几乎是同步到达。
“没想到这个时候刚好有人劫牢,这下子我们的祸闯大了。”安全地出了城,范通环顾着四周忧心忡忡地道。
“什么祸闯大了,不就是随便教训了一下几个小兔崽子而已嘛!”范岱不以为然。
范小鱼翻白眼:“你以为人家会相信我们只是碰巧的吗?那几个官兵会承认自己是帮当铺做打手吗?”
官为私用,这是历朝历代都十分忌讳的,那个县尉可以在伊阳城里一手遮天,但是如果一旦事情捅出去,首先要问罪的反而就是他们自己,因此如果上头来查,那些官兵绝对会一口咬定范氏兄弟就是劫狱的匪徒的同党以推卸责任,顺便报复。
“他们本来就是给当铺当打手啊!”范岱愣道。
“笨蛋,不和你浪费口水。”范小鱼不理这个木头,问范通道,“爹,接下来我们往那边走?”
范通沉吟了一下,道:“看来一时间我们是不能走大路了。”
范岱插嘴:“不能走大路我们就沿着那山脚走贝!”
又回到山里去?范小鱼顿时黑线,看了看那些远山,只怕最近的也有十几里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沿着山脚走,若是有人追赶还可以进山躲一躲,而且也不用愁吃喝。”范通点了点头,指着东北面的群山,道,“我们沿着东北方向走,等到下一个县城再打听一下,要是安全了我们再进城雇车。”
“好吧!”范小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好在天晴了一天多后,地面已干,走起来也顺利多了。
半个多时辰后,一家人来到了山脚,就沿着山脚下的一条小溪一直往东北方向而行。到了傍晚,因为此处离县城还是有些近,为了避免麻烦,一家人并没有像往日般寻农家借宿,可是进了山寻了个离山谷只有一里多的山洞过夜。
火堆已燃气,干草床已经铺好,范小鱼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小山洞,感觉别有一股新鲜的味儿。
虽说他们在山里走了几天,但到了夜里却一直都是借宿在别人家的,像今晚这样真正的野营却还是第一次。其实山洞也不错嘛,虽然不够宽敞,却能给人一种特别安全的